[侧记] 华文朗读节译动国界论坛 4x4练功坊

楼主: shadowytrue (柒柒)   2015-09-27 22:55:43
【译动国界论坛|译次元 4x4 练功坊:一次搞懂英法德日 4 语习译功夫】
译次元 4x4 练功坊:一次搞懂英法德日 4 语习译功夫
9/27(日)13:30~15:30
华山文创沙龙(华山 1914 文创园区‧远流别境 2 楼)
由英、德、法、日四种语言的国内、外八位译者连袂开讲,解读语言特性与
面貌, 一次满足语言控的饥渴与狂热!八位翻译铜人教你如何玩转语言、练
译功,自此 打通任督二脉,让日后的语言学习与翻译之路无往不利,既能正确
传递文化讯息, 又能解决各种困难,达成任务!
主持:译动国界论坛策展人唐薇
讲者:英语译者周惠玲、石岱仑,德语译者管中琪、唐悠翰,法语译者乔一
樵、 高满德,日语译者黄碧君、天野健太郎
(法语组)
唐薇:大家都很不想当第一组,但法语组还是被我推上来了xDDDD先请满德
介绍,你是瑞士什么地方人?你为什么会开始学中文?
高满德:1978瑞士日内瓦(法语区)出生,因为时间的关系我直接跳到我25
岁在念研究所,我念国际关系,要找一个国家,大家都找中国,我决定挑台
湾,它的经济与外交政策是怎样加强它的外交地位。我2005年来到台南学中
文,外面三十五度,流了很多汗,但我很喜欢,那边的人,生活的速度。我
决定我还要再来台湾,结果搞了半天我没有离开台湾,为什么我要继续留在
台湾流那么多汗?因为爱情我遇到一个女生,就是我现在的太太。
后来我开始尝试翻译,我先看到邱妙津的《鳄鱼手记》,我就开始翻译。那
时候我为什么要翻译,是想说不会很难,又可以赚钱。结果我搞错了,很快
就发现翻译不能赚钱而且很难(众笑)。
我很喜欢黄春明的小说,我不应该用喜欢这个字,我就是爱它的小说,一定
要爱,因为你翻一本作品可能要跟它相处两年三年时间,中间会一直吵架,
没有爱作不到最后。
寄了很多信,出版社觉得我很可爱,都没有回我,连拒绝的信都没有,后来
发现台湾文学馆有翻译补助,就找了它们,终于有一个法国我最喜欢的出版
社回信,是法国最大的出版社之一,它们觉得补助有一些条件,太麻烦,干
脆自己出钱,我也觉得这样很好,补助的单位也难免会有很多沟通的问题,
这样更简单。
“你太太会不会觉得把黄春明当成情敌?”
哈哈哈,我太太今天没有来,如果我太太在现场的话我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感
谢它,它给我非常多的支持,完全没有跟人吃醋。
“你经由这次我们把一个外籍译者跟一个中文译者搭配的计划,认识了乔一
樵,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你太太有没有说什么?(众笑)”
我太太没有说什么。这个经验对我来说是新的,以前没有什么机会可以作这
件事,我看到一句话我不知道它的语气是特别还是一般的。我太太不太会说
法文,它只会说一点点,可以用中文说明给我听但是没办法用法文解释。所
以我很珍惜这个机会,有很多以前我没发现的事情会在这个时候发现。
乔一樵:我很常有跟法国的伙伴共事的机会,我不仅是译者也是作者还是策
展人,所以这次三胞胎一次凑齐。我跟高满德的合作很惊讶的是它真的非常
认真,唐薇一寄信说到译者可以先私下交流,它隔天立刻写信给我并且很严
谨地约时间。我在要去咖啡馆会面的火车上才第一次看那些内容,可是到了
现场发现满德已经把全部的内容都翻完、并且把有疑义的地方用红笔标出
来,所以我就跟它交叉比对。
我觉得这次合作一个非常大的启发是,我们的理解是一回事,还是要看到我
们要面向的读者会怎么去理解,例如像大甲镇澜宫我可能就直接翻“镇澜
temple”,那因为我觉得这是台湾信仰中非常非常有名、非常非常有代表性
的庙宇,可是高满德就会希望不要翻这样,翻成“妈祖庙”,因为法国读者
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镇澜宫,它希望让法语读者立刻可以进入一个异国文化
并且立刻理解。
高满德:从我的角度来看现在这个翻译市场,我觉得有一件事值得提,瑞士
是一个小国家,我们自己有出版社,但我们法语区这边的出版社不会只考虑
瑞士市场,而会考虑整个法国市场,因为瑞士太小了,甚至我们会说瑞士的
文化首都在巴黎,如果一个艺术家要发展一定要去法国。
Q:听到瑞士跟法国的关系想到台湾跟中国的关系,会不会觉得瑞士的文化
被忽略?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声音?
A:我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我们都是法文的文化,我不会觉得有冲
突。
Q:简体中文与繁体中文不仅是繁简体不同,连用语都不一样,我不知道在
瑞士的法文会不会有这个问题?像加拿大或比利时,有很多它们的用语是法
国人不讲的,它们一听到这个语词就会觉得那是它们的用语,甚至有一点不
屑。
A:瑞士与法国的关系跟台湾与中国的关系有点不一样,你们很长时间的分
开没有交流,我们没有这个现象。我知道加拿大有一些使用法文的人它们也
不觉得自己的语言跟法国的法文一样,而是另一个语言。但是在欧洲真的没
有很大的差别。
(英语组)
周慧玲:其实我的母语是闽南语,我妈妈是中部人,它的故乡在明代颜思齐
那个时候就找得到那个村落的地名,血统非常纯正。其实我今天坐在这里非
常紧张,很多说自己是翻译的人都是著作等身,我翻的作品大概才十本左
右。但我想想我也是很有品味的编辑,就还是硬著头皮来了。
台湾的翻译文化会有一种惯性作法,先找一个人,用很低的工资请它把翻译
本翻出来,再找一个有名的作家看着那个初翻的中文rewrite一次,变得很
流利。可是我不能接受这种作法,我觉得这样完全不能看到作者原本的样
子。我自己的话我找人翻译,我会先理解这位译者的风格,看谁比较适合翻
这部作品。我那时候翻译梅冈城故事找了译者是商辛,被book板指名骂到不
行,我觉得它翻得非常好!完全翻出那种原本作品里慵懒的风格,可是读者
读起来会觉得很钝、顿顿的受不了。
我也会觉得那种大量使用俚语的作品翻得很好,所以例如像我觉得翻得非常
好的作品《猜火车》,它里面运用到大量的苏格兰俚语,这种情况翻译就会
变得很高深。
我是比较霸道的译者,我是一个编辑,我很少接翻译,我接了翻译之后很少
人会改我的东西我也很尽量不被改,我有一个朋友接了翻译之后给编辑,编
辑把它的文字改成很国语日报式的语言,我看了就大怒。我很同意高满德
说,译者其实是最了解那个作品的人,我下笔前都要思考很久我要怎么用哪
种文字哪种风格来呈现这个作品。
至于那个过程中我思考的方法,我用一个例子来说明,《牧羊少年奇幻之
旅》,我觉得它是很容易读,但是很不容易翻译的书。我必须诚实说我不是
用葡萄牙文来翻译,我是用第一版英文来翻译的,里面有很多“格言”,可
是我就想说,作为读者怎么会想要看到书中每三句就出现一句教训的话,所
以我想要让我的文字像水晶一样透明,我杂揉了一些道家、和儒道混合之后
的一些语汇,让它比较容易被理解。有一个读者就说这个译者很讨厌,它都
没有用基督教的语汇,我说对啊我就是没有要啊,可是我不觉得我有超出原
作者的规范。
可是有一些作者我觉得它的目的就是要让人难过,难过是它创作中很重要的
成分,因为它就是不要让它的作品像牛奶一样顺,而是要作最难嚼的起司,
要咀嚼很久才能感受到文章的韵味。
石岱仑:我怎么定调我的作品,我会先去看它是什么文类。
翻一个作品讲十几岁的小孩,编辑说第一章最后一章可以,可是中间几章是
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十几岁的小孩没有这样说话的。
“台湾再现”,像赛德克巴莱,是一个汉人拍的电影可是拍原住民的故事。
我也是因为爱情学中文的,22岁第一眼见到我太太一见钟情,今年我们生了
一个女儿,我想过一阵子它就会活在翻译的世界里。
翻译《复眼人》,我觉得魔幻写实不是最大的问题。我会用时态,例如父亲
要带着儿子去登山,那一章节我用现在是,其他章节就用过去式,用角色的
观点不一样时态来呈现。
我觉得最多的是每个角色要用不同的声音讲话,例如说故事中出现各种不同
阶级、教育阶级与社会阶级都不一样的人,所以我就会故意用这种方法翻,
像是有时候有些教育水准不高的人会把“really”说成“real”,我故意这
样翻。
我自己本身成长的经验很贫乏,我是中产阶级的小孩,我长大的过程周围都
是中产阶级的小孩,很单薄的。到台湾突然会遇到所有的人都来搭讪我,白
领阶级蓝领阶级粉领阶级,都要来跟我讲话,瞬间接触好多人,这在我翻译
的过程也有帮助,但是要怎么跳回一个英文的语言就要花工夫。
例如我有一次翻一个台语变成德州的英文,我用了一个god damn truth
(*),原文没有上帝这个字,我就觉得这个气氛比较像,就这样翻。
(德语组)
唐悠翰:
某个层面上我也算是因为爱情来到台湾,但不是对某个人的爱情,是一种向
往。我十六七岁就很向往东方,后来就学中文,大学回到德国想说我要学日
文还是继续学中文,我想说中文我会了一点,先学好中文再学日文。到现在
都还没开始学日文(众笑),因为中文真的学不完。后来回德国还是每年回
台湾一次,因为对台湾很有感情,喜欢台湾的人,后来也因此偶然进入翻译
这一行,然后认识我现在的太太,坐在我的旁边(众笑)。我们是在一个翻
译研讨会上认识的。
我所参加过的研讨会有两种形式,都是中德两种语言,第一个是让所有人都
翻译好同一部作品的某一个章节,然后在研讨会期间进行讨论,比较不同的
译法,不同的句子不同的译者是怎么译的,一般不会公开谁的文本是谁译
的,然后经过比较大家会在不对别人译文进行批评的前提下,发现比较好的
译法,提升自己翻译的能力。另一个研讨会的形式是,带着你正在翻译的一
个项目,可能是小说或诗集,带去给大家讨论,大家会砲轰,马上提出各种
各样的问题,那是对译者自信的考验,但是也有提升水平的作用。
(唐薇补充:我在德国参与过的还有另一种形式,一个是把全世界的同一个
作品的译者集结起来,从一个作品的第一页开始讨论,四天三夜讨论到最后
一页,万一没有办法讨论完的话就再说要不要另找时间讨论。我觉得那是给
我很多的灵感,因为像英法德都会有类似的词“健康的人类理智”,可是这
不是个中文!我当时的顾问其实就是日本人,我就会问说我们要怎么想办
法,一起翻,找日文的汉字来看看。)
管中琪:我参加中等研讨会的经验,很忐忑很期待,忐忑因为我在想我要怎
么拿着自己的译本去接受大家的批判,或是我要怎么捍卫我的某一个译法?
期待是翻译的寂寞可以获得一些舒缓,见到大家。
当场有中国的译者,我们会为一个词讨论十几分钟,例如我翻到一个妖怪的
名字写成“雪女”,因为我想说台湾的读者很知道这个词,可是大陆同胞它
们会用非常有肺活量的声音问说为什么不用冰女、不用冰后,就争执很久,
要解释很多我的理由。
唐悠翰:我觉得台湾的译者在翻译水平上超过中国译者,因为它们非常在意
原文,注重翻得最像原文,可是像德国或台湾,我们会更在意目标语言就是
译文,怎样翻得好。
唐薇:吴明益也提到,一个好的作品可以成功其实不是只靠作者一个人,还
要编辑、行销、出版像德国现在很希望德语文学可以变成世界文学,所以投
注非常非常多的能量在作品出版、翻译、办很多研讨会,我们译动国界论坛
也希望可以这样,希望待会大家在离开的时候可以留下联络方式,或是在我
们粉丝专页上联络我们。
(日语组)
天野:我是日本出版社闻文堂,专作台湾的书籍出版与翻译。日本很喜欢台
湾,很多观光客来台湾,但是都不知道台湾文学是什么,台湾有什么书可以
看。我们是从培养读者、培养编辑、培养出版社开始,非常非常累,但是必
须这么作,让一切有个开始。所以我不是因为爱情来的,跟爱情一点关系都
没有。(众笑)
我翻吴明益的小说《天桥上的魔术师》,大家在座都知道很厉害的作家很厉
害的作品,但在日本一开始很不被同业看好,台湾的小说没有卖得好过,结
果这个卖得超级好,很惊人,二十年来卖得最好的台湾小说,twitter上很
多人跟我说我第一次看台湾小说,很惊讶这么好看。
我本来在日本学日本文学,我很喜欢文学,村上春树,想说也要接触一点外
文,就想接触一些不一样文化,我很喜欢台湾电影,蔡明亮,王家卫,就想
说我来台湾学中文。一开始想说作一点商业口译,就呆了一两年,后来有人
说有台湾的作品要不要看,张爱玲,黄春明,白先勇。我本来没有为台湾文
学来的,但是看一看,发现这么好看。
我现在还是作口译,都是商业的,房地产,都谈一些价钱、市场。口译不稳
定,有一些时间空档,想说来作翻译,但还是没有想到文学,因为台湾文学
在日本这边我就觉得不被看好,我想说接触一些历史的,大江大海一九四
九,龙应台的,或是像陈芳明写战后一些社会运动。我想说这个应该有商
机,对不起啊我的用词都会讲一些市场啊商机哈哈。大江大海算小成功,可
以生存个三五年,再来就是尝试这个《步道桥上的魔术师》。
黄碧君:我就想说为什么日本要理解台湾竟然看的只有日本人写的台湾书?
就在日本想说可以跟都是译者的人一起合作试试看,作一个工作室,来作作
看。我在台湾的出版社也是作翻译作了十五年,我也会问编辑说有没有哪些
推荐的书,在台湾找很多第一手资讯,也谈版权。
天野:我当初没有想到要作公司还当老板,但是因为日本的出版社对台湾实
在很不看好,我就想说那我们自己来作好了。目前初步大概三年,勉勉强
强。
黄碧君:我们今年的五月就尝试作了一个台湾的手册,把历史旅游文学都结
合在这本书里面。关于文学,我们希望文学是历久弥新的,不管过了多久都
可以在书店里面被读者看到,可是这当然门槛比较高,所以我们就想说从一
些比较生活的,比较旅游或饮食的。
我们第一个合作是作猫夫人的猫乐园,都是爱猫的人,但是比起日本都是在
家里把猫打扮成可爱的样子,猫夫人就是走到台湾各个地方去拍那里的猫,
我们还请到猫夫人到现场解释说明,这样的话可能可以让更多人了解台湾的
一些东西,书中还请到刘克襄介绍台湾一些风景等等。就看到现场所有热情
的爱猫人交换彼此猫咪的照片,这样交流的场合就开始了。
Q:你觉得这几年日本人对台湾文学的兴趣有增加吗?
A:这半年有增加,因为吴明益的作品。以前都很少,这是很可悲的,不过
是因为在日本很少人知道,我想说,喜欢小说的人很多,喜欢台湾的很多,
可是这两个没有结合起来。很可惜。
Q:回到翻译本身,台湾跟日本的文化太接近,日本也有汉字,有些像残
念,违和感等等,这种时候到底要直接使用还是要翻译呢?我要忠于原味还
是要跟观众一起玩文字游戏。
A:(天野)日文汉字跟中文一定不能混在一起,因为有时候语境不一样,
适用状况不一样,我看日文跟翻中文是不同脑子,有些错误的翻译是把中文
汉字直接放到日文里面,其实日文读者看不懂。
(黄碧君)两个国家的人是有时可以互相猜到汉字大概的意思,但是仔细区
分很多都是有差异的,比如像我们讲“检讨”,台湾是检讨人、日本是检讨
事情,而且台湾是负面意思,可是日文是很正面的意思,或是像“自爱”,
在日文是有点保重的意思,爱自己注意自己状况,可是我收到信叫我说“请
自爱”我就想说我作错什么事情了Q____Q像是“小心段差”这个日文现在已
经台湾有些年轻人在用,表示注意阶梯的意思,我觉得语言是活生生的,过
一阵子搞不好就会被接受,但是这些很有机的状况就是要经过很多讨论,猜
测大众是不是能够接受。
(天野)虽然文化很接近,现在日本很多人对台湾了解还是不够的,还是很
多东西要补充。要在日本出版东西就一定要套入日本的那个情境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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