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长城
密提林封锁
公元前406年，这一年雅典卫城的雅典娜神殿发生大火(注1)。在以弗所，吕山德因任期以
满，斯巴达换上了新的指挥官接掌军权，新上任的卡里克拉提达集结了他全部的舰船，总
数达到一百四十艘准备决战，可是卡里克拉提达却发现军中亲吕山德的斯巴达人到处造谣
甚至不愿执行他的命令，他们认为他不懂海军事务也无法带来胜利。斯巴达的体制有个致
命的问题，他们不愿让将领长期待在海外造成腐化，所以每年都要换将，结果就是连称职
的人都无法有效带领军队获胜
在知晓自己正遭人中伤后，他召集了所有的本地斯巴达人并对他们要求不要再继续这么做
，他愿意听听他们的意见，他也仅仅是受命来带领大家。稍后，大家才总算停止了对他的
敌意行为
然而卡里克拉提达在此地的指挥工作还是连连受挫，吕山德回去斯巴达时把用剩的钱全数
还给了小居鲁士，而当他期望像吕山德一样会见小居鲁士时却遭到他的拒绝，不得已他只
能派遣船舰回到斯巴达筹募军费，并询问米利都人他该如何做才能有效打击敌人。卡里克
拉提达对他职责的热情唤起了米利都人的共鸣，他说“他要证明就算不靠异族人希腊人也
能自力击败敌人”迎来了米利都人好感，于是他们还有那些之前被指控中伤卡里克拉提达
的人都自愿支付了一笔费用用做军资
之后舰队出航进攻列斯堡的麦提姆纳，这座城始终都是亲雅典的，他们强攻并打下了这里
。卡里克拉提达并没有依照往例卖了俘虏因由他不愿意在他执掌军权的期间让任何希腊人
被人奴役，不过雅典人就没那么好运了，麦提姆纳有一些雅典驻军最后都被当作奴隶卖掉
了
之后卡里克拉提达放话给科浓，并且出发去意图截断科浓返回萨摩斯的航路。此时科浓正
带着七十艘船在列斯堡附近，他们本来希望利用较快的船速逃入密提林，但卡里克拉提达
的船舰实在是太多了，总计一百七十艘，他们全部冲进湾内打成一团，最后科浓损失了三
十艘船，剩下的四十艘船只能拖上岸。随后卡里克拉提达封锁了海陆和陆路断绝科浓的补
给
科浓知道情况危急，于是派了两艘船尝试冲出封锁线，其中一艘最终成功摆脱追兵将遭到
围困的消息送到雅典，由于情势紧急，雅典人很快就通过了表决增援，并在三十天之内将
所有能拉上船的自由民和奴隶都送上船，装配了一百一十艘船，就连骑士阶级的人都必须
上船，雅典挤出了他几乎全部的力量要力挽狂澜
之后雅典舰队出海后集合了萨摩斯和其他地方剩余的舰队，凑足了一百五十艘船，航向列
斯堡...
注:
1.色诺芬是依照年份来分章节的，他习惯在新一章的第一段补上该年度的大事（如果有的
话），有时候会标注雅典和斯巴达当年度的执政官、监察官，并将相对没那么重要的(或
是他比较没关注的)战役放在章节的最后，如西西里此时发生的战争。而这部分修昔底德
也有类似的写作习惯
阿吉纽西海战
斯巴达侧将领：
卡里克拉提达-伯罗奔尼撒舰队总指挥
雅典侧将领：
科浓-受困的雅典将军，在密提林等待救援
亚里斯多克拉底-救援舰队将领之一
载奥密敦-救援舰队将领之一
爱拉辛尼德斯-救援舰队将领之一
色雷西拉斯-救援舰队将领之一，雅典赫勒斯滂战区的老将
小伯里克利-救援舰队将领之一，伯里克利之子
普罗托马库斯-救援舰队将领之一
阿里斯托根尼-救援舰队将领之一
吕西亚斯-救援舰队将领之一
在整个伯罗奔尼撒战争期间，有几次大规模的舰队交锋，包含开战前科林斯人和科西拉人
的西勃达海战在内。还有西西里远征的叙拉古湾内的海战。但论规模，都不及这次的阿吉
纽西海战
当卡里克拉提达知晓了雅典舰队正在靠近的消息时，他留下了三十艘船继续执行封锁，其
余的一百四十艘船出海去迎击雅典人
此时雅典人有一百五十艘船，船舰总数略多于伯罗奔尼撒的一百四十艘船，，雅典人将他
们的舰队停泊在密提林对侧的阿吉纽西群岛。当时卡里克拉提达看见雅典的营地发出火光
时，准备要夜袭雅典舰队，但一场暴风雨令这个计画最终没能实行
在雨停之后，雅典舰队驶出了泊锚地，双方在海面上列阵。雅典的阵型如下：
亚里斯多克拉底指挥左翼，带着十五艘船，再过去是小伯里克利，再来是载奥密敦，再后
面是爱拉辛尼德斯，载奥密敦指挥的舰队外侧还有约十艘的萨摩斯船舰、十艘招募自雅典
的部落舰队（注1）。右翼的指挥为普罗托马库斯率领十五艘船，他之后是色雷西拉斯和
吕西亚斯。八位将领们各自率领十五艘船分成八个列队，他们将各自的船舰列为两列，而
这些外侧的舰队则排成了单列阵形，这么做是有用意的
卡里克拉提达的列队就单纯许多，他让全部的船舰以单列队形展开，同时亲自率领右翼的
舰队，单列队的三列桨战舰是为了方便突破，执行突破迂回冲撞的环绕战术，此时的伯罗
奔尼撒人的舰队在海战经验上已经高于东拼西凑组成舰队的雅典人
由于这次的紧急征召，雅典送了许多没经验的水手上船，因此在海军素质上这次他们可说
是没占到上风，是伯罗奔尼撒人的舰队比较老道，因此将领们想出了一个新战术。在传统
海战上有两种ˋ战术，老式的接舷战-透过登鉴攻击敌舰；另一种是雅典在战争前期的拿
手好戏，环绕战术，透过高速冲过两艘船之间来攻击船桨瘫痪掉敌舰机动性之后迂回侧面
或后面再用冲角冲撞，但第二种战术太过吃水手的训练和素质，如今的雅典舰队没能力执
行这项策略，反而是斯巴达的水手已经精通了此种技艺
雅典想出的战法是让八位将领各领一个分队，每支分队排两列，当斯巴达的船试图冲过第
一列进行迂回的时候，后头的船舰就会上前攻击
开战前，卡里克拉提达的一名手下劝谏卡里克拉提达要他先撤退因为雅典人比较多，但是
他拒绝，于是就这样开始了战斗。双方总计接近三百艘的船舰就在这个洋面上爆发冲突
这场战斗打的非常艰辛，耗时很长，一开始船舰靠的很紧，但随着战斗进行阵形逐渐的分
散。卡里克拉提达在一次冲撞敌舰的时候失足摔落海洋，斯巴达人失去了他们的总大将，
右翼因此完全的失败了，而左翼的伯罗奔尼撒舰队也在雅典新战术的攻击下逐渐溃败，最
终全线崩溃，雅典大获全胜，败逃的伯罗奔尼撒舰队逃往佛凯亚和开俄斯去。这场会战，
雅典方损失二十五艘船，斯巴达侧不仅失去了他们的总大将，还损失了七十船，参战的十
艘拉科尼亚战舰沉了九艘
至于科浓，在阿吉纽西的海战结束后，封锁舰队在爱特昂尼库斯指挥下悄悄地撤离了密提
林回到麦提姆纳，因此他随后就赶紧率领余下的船舰出海和胜利的友军会合
海战结束后，当时海面上有许多雅典的水手因舰船失去战斗力而等待救援，雅典指派了色
雷西拉斯和特拉门尼指挥四十七艘船去组织救援，其余的船舰去攻击列斯堡的封锁舰队，
不过此时突然出现来了一阵暴风雨阻碍了救援，无法救援的舰队只能放弃救援计画并竖立
一个纪念碑之后回营。这场暴风雨成了胜战将领们的死亡的丧钟
那些船舰的水手因为无人救援最终除了少数逃到岸边的之外全数罹难，这件事被和胜利报
告一同传回了雅典，这时候的雅典人并没有沈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他们反而是召开了法
庭准备审判八位将军....
注：
1.雅典行政区被分成十个部落，十将军正是每年雅典从十个部落中个别选出，这是雅典少
数不依赖抽签而是透过投票选出的职务。部落设有首领，并于战斗中指挥这些分遣舰队
审判
“如果你们杀害那些打败拉刻载蒙人的功臣，这些将军曾经击毁七十艘敌舰，在胜利之时
却不加审讯就违法的将他们处死，这难道不是等于为拉刻载蒙而战吗？？”攸里托里姆斯
为八位将军辩护
这场审判起于雅典的民主派领袖阿切德姆斯的指控，当时五百人议事会已经恢复，市民刚
从“四百人”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控诉八将军之一的爱拉辛尼德斯私吞了赫勒斯滂地区的
公款并指控参战将领有重大的过失应当进行审判
于是在一次公民大会上，许多人都正式提告这些将领，其中包含特拉门尼。特拉门尼此时
是这个新政府的主要政治领袖，他是伯里克利的同僚哈格农之子，推动四百人寡头的成员
同时也是推翻四百人的主导者，在雅典，他有着“墙头草”的恶名，民主派怀疑他是寡头
派，寡头派的则怀疑他是民主派的，这名政治新秀是雅典在战争末期最重要的一名人物，
同时也是战后亲斯巴达的三十人寡头成员。当时他们在大会上控诉的主要内容就是有关阿
吉纽西海战未被救援的水手罹难责任一事，他当时是被指派指挥救援的舰长之一，而出面
控诉同僚此举很可能是为了回避救援不力的责任追究
如今除了科浓之外，其他的将领都被罢免了，八人中的其中两人普罗托马库斯和阿里斯托
根尼则是再也没有回过雅典，其余的六人一返回雅典后就被逮捕。这次的公民大会召开成
了雅典战争中最严重的一起民主灾难，人民准备表决要处死所有将领
在大会中，将领们依序出庭为自己辩护，尽管雅典法律不准他们做出详细的描述，但大多
将领的证词都指向他们当时正在全力攻击敌人并把救援水手的工作交由其他将领负责（色
雷西布拉斯和特利门尼，他们当时是舰长）但因遇暴风雨他们只能放弃救难。而大会上反
对审判将领的人也不少，并不是一面倒的希望处死将领，最后大会因为天色已暗难以计票
而决议把结果保留到下次大会
将领们回到雅典的时间点刚好正值阿帕图里亚节（注1），特拉门尼聚众并披上黑衣仿佛
他们正在服丧，他要让这些人出席大会并自称是罹难者家属
到了召开日，他们在大会上出席并哭声控诉他们的家人被丢弃在大海上，有人自称是落海
水手，他声称他抓着一个盆子才幸免于难，并向公民诉说他如何看着他的同胞溺死的
当时卡里森努斯提议应当采用一些不同的方式来决定有罪与否（注2），但托里悠里姆斯
认为违宪应当停止，于是群众先是鼓譟，后又被吕基斯库斯斥停，控诉违反宪法的提案被
强行的压了下去，大家都噤口不声，除了一个人之外-苏格拉底，他站出来反对违反法律
的流程
托里悠里姆斯随后为八位将军辩护而展开演说，他先指控特利门尼和色雷西布拉斯转嫁责
任于其他将领害他们受连累，再来提出这场审判本身已经对被告将领不公平了，雅典并没
有给予被告应有的权利为自己辩护。他也提及水手无法获救并非真的是诸位将军的安排过
失，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使得搜救无法执行，他希望不要用五百人议事提出的方案
去审判将领
但最终在举手投票究竟要用哪一种方案来审判将领时，五百人议事提出的原方案被通过了
。之后他们开始用这个方案进行最终审判，投票结果市民通过了有罪的定案，就这样，六
位将军被雅典人自己杀死了，人民通过集团的投票决定杀死自己最有经验的将军们，而且
是那些能为雅典带来胜利的将军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