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已论及晚明铳砲可分为单兵火器与两人以上操作的火炮,而火炮又有轻重大
小之分;有论者不以为然,以为此系现代观点的分类,明人无类似概念。是耶非耶?
其实只要检索文献就能得知,本不足深论,而持反论者不此之图,宜其择误固执。
王鸣鹤《火攻问答》:
“…夫火器之用,无间(问)古今,无间攻守,其种实多。如发熕,即神机,大将
军、二将军、三将军,威猛无敌,破敌可成血路,攻城可使立碎。古惟铜铁成者。自
广东叶军门(叶梦熊)始以熟铁打造,较铸者远矣。架以三轮之车,一放之后,轮向后
走十数步,以杀其威猛之势,其架不使振坏,实为圆机;或间有损伤,缘匠有工拙,
其体甚大而煮火不到使然。或仓惶之际装药有多寡,用子有轻重大小之异,或素不敬
重,有所触污。盖此物乃神器,一砲之出数百生灵,所系岂小也哉。但体势重大,难
以轻举远到,惟攻已困之城而塞要冲之口,非此不足以示威也。
其次则灭虏炮、马腿砲、虎蹲炮、虎尾砲、连珠炮。若连施叠放,虽百万之众,
可使落胆。至佛狼机,内用子铳,提放不竭。其母铳若长,可得数百步之远,更看照
星真的,可以取将擒王。但未免用铜用铁,体骨亦重。今用坚木作母铳,一人可挽而
走;多备子铳,军中可称利器。
其次则三眼铳与鸟嘴铳。…”
以上三段落如何将铳砲分类,已甚明显,如第二段系列举轻砲,且以为佛狼机仍
嫌笨重。《火攻问答》亦全文照录于何汝宾《兵录》、吴惟顺《兵镜》等兵书,则此
等分法在兵家之间为常识,亦不在话下。惟明末红夷砲传来,此等分级中大将军砲的
地位略显变动:
“…如红夷西洋等大器,一毙千命,利埋伏亦利守城,可以歼其大众。如鸟铳、
手铳等小器,百发百中,利驰击亦利雕打,可以取其酋长;如神威、狼机、百子、大
将军等中器,利列阵,迭出迭入,可以挫其前锋;…”(程子颐《武备要略》卷一〈火
器〉)
则此时大将军也只能算中器。不过程子颐在该书中所谓的大将军仅重二百五十至
五百斤,实际也比其他作者千余斤的大将军要轻,则其分类的界限变动亦不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