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知道- 距离和攻击的的难易度有高度正相关性, 与受害者之间的距离越近, 杀人
就越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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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最大距离: 假装杀的不是人
在这个量表上, 最大距离的杀人最容易的, 执行者心理上也完全不会有忏悔或遗憾的情绪
. 这个距离的定义是杀人者若不用某种工具-如望远镜或雷达, 就看不到受害者的距离.
砲手依照方格座标射击, 潜舰士兵发射鱼雷, 飞行员投放炸弹或飞弹. 他们完全没有心理
问题.
2. 长距离: 不必直接和作战的艰辛及情感冲突打交道
这个距离的定义是, 士兵也许也能看到敌人, 但不借助器械辅助就无法杀掉人. 这些武器
像是狙击枪, 反装甲飞弹和战车炮. 这些武器一般运用的距离都超过士兵单纯用肉眼即可
瞄准的程度, 在器械和距离的保护下, 杀人对他们缺乏真实感, 在近距离打爆敌人的头部
和透过狙击镜看到敌人爆头是完全不同的.
越战的美国陆军狙击手确认狙杀1245人, 平均每1.39发子弹就干掉一名查理, 但即使战果
如此傲人, 杀戮也确确实实地被记录下来, 这些精锐绝大多数都没有心理问题.
3. 中距离与手榴弹距离: 不可能确认就是你杀的
士兵在这个距离可以看到敌方, 能以步枪瞄准射击, 但受害者中弹时无法得知伤势, 也看
不到表情或听到声音. 事实上, 这距离下士兵依然可以否认是自己杀了人. 许多二战老兵
的访谈都有类似的情况: "整条战线上开火的人太多了, 不可能确认一定是谁干掉谁. 你
扣了扳机, 但别人也都开枪了, 谁都有可能杀了他."
值得一提的是- 士兵杀人后会产生一系列情绪反应, 在杀人那一刻通常是自动的反射动作
, 接着进入欢乐兴奋阶段, 最后是内疚与后悔. 中距离的欢乐阶段持续时间比较长. Mars
hall William Slim回忆他在1917年于美索不达米亚干掉一名土耳其人后, "感到非常满足
."
但欢乐阶段过后的后悔阶段, 打击可能更大. Holmes 描述一名拿破仑战争期间的英国士
兵的说法: "我相当自责, 我怎么成了一名毁灭者....我觉得自己和罪犯无异."
如果一名士兵杀敌后还能前进观察, 中距离杀戮的心理缓冲都会消失. 许多士兵在前进后
发现自己杀的人可能已经当爸爸, 或还很年轻, 跟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心理创伤的种
子就在那一刻萌芽了. 但换句话说, 除非士兵能看到自己的战果或听到被手榴弹炸后的惨
叫声, 否则士兵多半也不会出现心理创伤.
4. 近距离杀人: 对, 就是我干的
这距离的定义为: 射手不需修正瞄准点即可命中目标的距离. 这个距离和上述的几个有关
键不同: 杀人者再也无法否定自己杀人这件事. 在美军内, 越战以后的伊拉克阿富汗战争
中都以个人杀戮(personal kill) 描述士兵以直射武器确认的战果.
在近距离杀戮下, 杀人后的欢乐阶段很短暂, 因为距离太近而马上被强烈的内疚情绪淹没
, 经常导致士兵产生恶心与呕吐反应. 许多士兵在这个距离下杀人后, 往往呆立在原地,
被自己造成的战果震慑住许久, 永生无法抹灭掉.
但还是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决定放对手一马. 不论在二战的东西线还是越战都能找到这样的
回忆: 双方偶然间撞见彼此, 武器互相对着, 结果四眼相望, 两个人都摇头, 接着相安无
事地走掉. 甚至还有美军与德军在战壕里撞到, 结果双方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拿出香菸取
代子弹做交换; 而类似的案例也发生在东线的德俄士兵上.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么近, 要否定对方也是人就十分困难. 对方的恐惧和愤怒就明摆着写
在脸上, 这点让相当多的士兵就是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