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 中大左翼学会︰超越代议民主.重拾阶级语言

楼主: srxcomtx (我干你妈咪)   2011-02-04 19:3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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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按:前一阵子香港下届热门特首人选唐英年(现任政务司司长),针对香港近来青年(
80后)积极参与社会运动并日趋激进化的发展,发言警告香港80后不要动辄口诛笔伐,以
冲击手法抗争,否则将会“车毁人亡”。此般谈话在香港学运和社运界引起强烈批判与讨
论。上周末更有许多香港社运团体发起游行反击,要求打倒官商勾结,建立平等社会。然
而,这篇由香港中文大学左翼学会五位成员所草拟的声明,除了分析与批判唐英年的论述
之外,同时希望从左翼观点进一步讨论到争取代议民主制度的问题、侷限与超越。中大左
翼学会也希望透过将这篇声明刊载于苦劳网上,让更多有兴趣的台湾朋友一同参与对代议
民主制度的重新思辩与讨论。(陈柏谦)
中大左翼学会︰超越代议民主.重拾阶级语言——回应唐英年
“这是阶级战争,而我的阶级正在胜出。”
——零五年股神巴菲特接受CNN访问中谈美国情景。
唐英年日前在Roundtable的周年活动的发言,引起一轮口诛笔伐。然而在众多的反对声音
之中,固有对其保守的观点作出抨撃,但却少有声音直指其阶级利益的根源。本声明的目
的就是要指出,我们置身的、阶级对立的社会结构,才是香港以至人类面临的最大危机。
我们必须以整体的经济结构入手,去分析唐英年这种资产阶级代言人的观点,才可获得整
全的了解。
唐英年:资产阶级的代言人
唐英年是谁?他不单只是所谓的“建制”,更不只是“未来的特首候选人”,更加重要的
,他是香港资产阶级最赤裸裸的代言人。在其从政的生涯中的几项重要政策,例如取消遗
产税、红酒税,建议开征累退的销售税等等,均是对资产阶级最有利,剥削贫苦大众的社
会政策。在诸多所谓的建制派之中,从未有人像他如此赤裸。只是这些明显带有意识形态
的轨迹,均在香港去阶级的主流论述之中无法得见。
怎样的自由?谁的自由?
唐英年在阐述其个人理念时,开宗名义指出香港最重要的价值就是自由。但这是什么样的
自由?他指“我们(香港政府)实施的是市场经济,企业追求的是商业利益的最大化”。
这绝对跟言论自由、结社自由这些我们认同的自由概念无关。他所呈现的自由观念其实是
企业竞逐利益、剥削劳工的自由,而这样对自由的理解只是为他所代表的阶级利益辩护。
唐英年及其利益集团根本无视我们身处的经济结构,是如何令人不自由。在我们的日常生
活中,从事生产劳动的普罗大众只能“选择”被劳役、剥削,这种自由观是属于我们渴求
的吗?
因此,我们应明白到整个社会经济结构最为核心的矛盾:资本和劳动的对立。因为代表资
本的资产阶级依著剥削劳动去累积财富,就令他们坐拥极多资源之余,更同时促使他们有
极大的自由。譬如说,坐拥巨大财富的他们已意味着会有更优质的教育、更多的休闲时间
、更有助他们晋升的人际网络。在这种模式底下,他们跟普罗市民所拥有的自由,从来都
是极端不平等的。简言之,生在大富之家的唐英年所享有的众多权力和机会,本身就是资
产阶级独享的自由。
另一边厢,普罗市民却要承担这个自由观所衍生出来的责任。所谓的“责任”,就是不应
挑战既有的状态,保持社会稳定,尊重企业依法剥削的结果,好让整个资本主义体系可以
顺畅地运作。固然,不少人还会憧憬他们可以从社会流动阶梯一跃锐变成资本家,从而获
取更多的自由。可是,这个思维仍然是维系固有的体制──变了的只是压迫者和被压迫者
。无论如何,资本集团仍旧会压榨劳动人民从而获得自由,使得后者永久不自由。试问,
我们还需要再支持这种只能让资产阶级自由的自由观念吗?
政经本为一体,何来官商勾结?
在谈官商勾结的时候,唐英年可谓贯彻其阶级立场,避重就轻的以“不应将复杂问题简单
化”带过。言下之意就是其实没有这么多官商勾结,只是各位乱扣帽子罢了。那么,官商
勾结这个问题到底存不存在呢?是不是常态呢?
就左翼的立场,唐英年的说法可谓可笑之极。本来,将状况说成“官商勾结”就有问题,
因为这仿佛是将问题理解成个别官员与某些商家相互勾结,作出利益轮送而已。就此,我
们正正要表明,“官商勾结”这个保守的说法毋疑是将结构性的问题置换成个人品德的责
难。在现有的体制中,经济与政治权力从来就密不可分,互相翼赞。比方说,政府的土地
政策,能完全独立于各地产商的意愿吗?你会相信,李嘉诚说的一句话和我等普通人说的
话力量一般吗?“商”影响“官”,从来不用只依靠看似黑暗的“勾结”──他们的影响
力本来就被体制所认可。透过撤资也好,人脉影响也好,这些都是确实的权力。有谁听说
过有庞大资本的会毫无权势呢?(政体发生重大变革时或许稍有例外,但也不过是稍有而
已。)有哪个商贾会放弃将自己的财力转化成政治权势?即使是所谓的代议民主政体,也
不过是将这情况稍为削弱,根本无法真正扭转这个问题。
代议民主是资产阶级的妥协
在以上的观点所映照下,唐英年的“妥协论”就更堪玩味。不少人批评,唐英年认为妥协
是民主的产物这种观点是相当无耻的,因为他是站在当权者的角度要求弱势者妥协,毋宁
是将其压迫合理化。这种批评固然有其道理,但这些道德批评却忽视了唐英年“民主妥协
论”的客观合理性。
在资产阶级看来,他们自然希望掌握政经的一切,而民众又逆来顺受。但这明显是不可能
的,于是透过所谓一定程度的“政治放权”,营造某种平等的气氛,有利社会稳定(附带
的自然是畅顺的资本运作),暗地里却仍然是掌管一切。所谓民主本来就是向广大民众的
一种妥协,而归根究底都是一种有利于资产阶级统治的妥协。
不少人以为,只要争取到“双普选”、一个整全的代议民主机制,种种经济权力不平等的
问题就会得到解决。然而,从百多年来的现代民主的发展史中看来,议会体制以及所谓法
治都无法真正控制资本,恰好相反,所谓议会以及法律均成为资本统治的最好幌子。早在
一百年前,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一书已道出了相当精辟的分析:
“财富”的无限权力在民主共和制下更可靠,是因为它不依赖政治机构的某些缺陷,不依
赖资本主义的不好的政治外壳。民主共和制是资本主义所能采用的最好的政治外壳,所以
资本一旦掌握这个最好的外壳,就能十分巩固十分可靠地确立自己的权力,以致在资产阶
级民主共和国中,无论人员、无论机构、无论政党的任何更换,都不会使这个权力动摇。
就以英美两国为例。二者都是议会民主发展相当成熟的国家。在美国,政治的格局基本上
就是共和党民主党轮流执政,但经济格局基本上没有任何重大的改变。失业的还是失业,
贫穷的还是贫穷。民主党上台或许会好一点—— 但也只是极其量好一点而已,财富终究
是极度不均。而在重大问题上,比如在金融海啸时,资本纷纷要求政府拯救他们而且不附
带任何条件,民主党最初还是反对的,但一轮“商讨”以后还是将属于人民的数千亿美元
抛出去。但真正影响人民的,例如开发一个较好的公共医疗系统却是处处受阻,因为这严
重影响保险钜子的利润。
而在英国,因为金融海啸而引发起紧缩的说法,亦即是要削减公共开支,其中引起轩然大
波的便是提升大学学费。其实要保证财政健全,不少人便指出可透过增加对富豪的征税,
甚或只是追回富豪的逃税便足够有余。但为何这些利贫不利富的政策无法推行呢?因为这
些会影响“经济”,“吓怕”投资者。说到底,还不是资本的威胁?
尽管完整的议会体制,有着形式的平等,但资本本身庞大的经济影响力,却仍可以深入影
响各个社会层面。例如依靠选举工程所花费的钜大金额影响政党的决定、凭借垄断大众传
媒的宣传工具操控舆论,或是透过资本外流等威胁政治放弃有利劳工/不利资本的经济政
策等等。这些根本优势,本质上不曾因代议民主而有任何逆转。即使在所谓法治体制上,
资产阶级一方面可以轻易地借助其经济优势,聘用更好的律师以获得有利自己的裁决,或
是干脆以财力拖跨对方;另一方面则可透过法律保护自己免于激进的挑战。换言之,这个
被不少人崇拜的民主政体本身,所能作的极其有限。
回顾历史,一旦因为群众力量日渐壮大,议会欲强推过于激进的改革时,资产阶级们绝对
会不惜一切消灭所谓的议会民主,哪怕是以政变、镇压、夺权等等诡计,以维持其利益体
系。一九三三年德国的希特勒、一九三六年西班牙的佛朗哥、一九七三年智利的皮诺契特
都是非常好的例子。因此,寄望议会民主能够反过来驾驭资本从来只是虚妄的设想。
“和平理性”不会有真正的改变
资产阶级的妥协并不是无条件的,条件就是社会稳定。而“和平理性”本身非常有利于资
本对人的剥削和资本累积,因此唐英年等人自然乐见“和平理性”。可是对他们来说,“
和平理性”却不是绝对的价值。当人民的抗争挑战他们的利益到某一程度时,国家机器如
警察、军队从来都不会手软下来。
因此,无论是和平静坐,或是冲击围堵这些形式,根本都不是资产阶级的焦点;焦点是跟
不跟随“和平理性”的框架。当反抗仍在框架之内进行,自然是在资产阶级的容忍和妥协
之中;然而,一旦有任何方式危害其根本利益,作为代理人的国家机器,就会毫不留情地
撕破“和平理性”的面具。情况就如高铁动工日期迫近,村民坚持死守,政府便由初时摆
出谈判的幌子,不惜改为动用越来越多的武力收地。
仅此可知,整个体制的本质,就是只容许小修小补,如无力的游行或者代议民主;但不容
许一些从根本影响资本的措施,如激进的财富再分配或是攻击私有产权等根本的反抗。这
种天罗地网的限制犹如勒索,令任何尝试真正改变的抗争,都自然是“不和平”、“不理
性”。但是,真正的改变,无法不跳出这种既定的框框。
到底是谁毁了车子?
声明开首的引文中,巴菲特明言:“这是阶级战争,而我的阶级正在胜出,”可是他随即
说:“但不应如此。”相反,唐英年却面不红耳不热地阐述这样的观点:一切不依规矩的
抗争,就会带来“车毁人亡”、“走上一条不归路”的结局。但是,当人民抵受不了资本
的压迫而抗争,出动警察镇压抗争者的始终是统治阶级,因此统治阶级的责任无法迥避。
而唐英年的比喻无非是把资产阶级秩序视为自然,把粉碎抗争的命令视为不可收回的定律
,故此抗争者需要为自己的愚蠢负责。
倘若我们只是把唐英年是次的言论视作保守,反对民主或是亲中等等立场,我们绝不能把
握表象背后的政治经济结构的渊源;单是推举双普选等等自由主义政治,以及坚持所谓的
“和平理性”,更不能理解以及疏理社会的真正矛盾。我们在此呼吁,我们必须深切反思
资本主义社会的出路,超越狭隘的代议民主政治想像,争取真正的改变和进步。
二零一一年一月廿一日
发起人:中大左翼学会(覃俊基、陈嘉铭、萧浩恩、郭英东、陈昌明)
作者: shrunty (爽ty)   2011-02-05 17:54:00
作者: bigbarbar (大鸟叔叔)   2011-03-03 22: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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