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若是年纪再轻一点,他或许就会依循欲望,跟着青年上楼,然后把青年压在身下再操一次
。
不,一次不够,至少要三次,直到青年再也射不出来为止。
吴立业揉捏著青年的腰,蓦地想起初见陈守安时,那柔韧的腰肢在弯身跳水时展现出令人
赞叹的完美弧度。
这两日,他明明已经将这个人从里到外品尝殆尽,却觉得远远不够,欲望从未知的深处窜
出来,嘶声呐喊着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他的指掌下移,揉弄青年挺立的乳头,青年脸颊泛红,双眼湿润,靠在他的肩头轻喘,湿
热的吐息拂过他的耳廓,他的心里仿佛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似痒似麻。
某种冲动促使他捏住青年的下颚,逼陈守安抬高下巴,然后,俯首咬住青年柔嫩的耳垂。
吴立业用了力,在青年的耳垂上咬出半圈齿痕,他的舌尖抚过齿列的痕迹,异样的满足感
蓦地涌现。
“知道了。”他轻轻含住那片耳垂,舌尖在齿痕上反复舔吻,声音模糊不清。“我会努力
工作,然后,我会来见你。”
到那时候,满足青年的要求,将会是他给自己的奖励。
○
在泳池里,他能轻易地前进、后退、回转,手臂与大腿在水中伸展而开,他仿佛与水融为
一体,感觉自己与波浪的起伏同步,感官向外无限延伸,直到泳池的尽头。
健康与活力是他坚持运动的目的,尤其到他这个年岁,更常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甚至无
时无刻感觉到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无法避免的人生课题,让他对于长者的要求特别宽容。
此刻,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拉着吴立业的指掌,老年人的力道并不大,但吴立业没有挣脱。
救护车响亮的声响近在耳边,吴立业凝望着眼前的老奶奶,她的胸膛浅浅起伏。他没有追
问忙碌的护理师伤者的情况,只是沉默地让伤患握着他的手,直到医院。
他在急诊室外的椅子坐着等候,不久,他的采购经理终于从繁忙的车阵中脱身,找到了他
。“吴董。”
“修齐,怎么样?”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我有留资料给警方,也有把行车纪录器的影像交给他们,让他们追查肇事逃逸的车主。
警方之后应该会找我们去做笔录。”白修齐压低声量。“我已经打给劲豪的张总说明经过
,请他们将会议改到明天,劲豪那边说,也有其他客户加价下单购买他们的零件,不能等
我们太久。”
“纹霓怎么说?”吴立业沉声问。
“纹霓说,劲豪很可能只是虚张声势,因为那款零件的接缝是特殊规格,市场二部没有调
查到还有其他公司在用。”
白修齐边说边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先做过功课,才能即时回答吴立业的问题。
“吴董,那我们现在——”白修齐看见吴立业卷到手肘的袖口满是灰尘,“不如我先送您
回饭店换衣服?”
“嗯。”吴立业站起身。
“不好意思,请问哪一位是送车祸的罗老太太来医院的先生?”一名护士在等候区的门口
大声询问。
“这边。”吴立业沉声道。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即便没有放大音量,在嘈杂的等候区中也极具辨识度,所有人全看了
过来。
几位脸色仓皇的男女匆忙走过来,将吴立业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女人激动地握著吴立业的
双手,语带哽咽:“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妈妈——”
“真的很谢谢你!”
“我们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罗老太太家属的道谢声量太大,引起旁人的侧目,白修齐机灵地道:“我们大家先离开这
里,才不会妨碍医院作业。”
几人来到医院大厅,找到一组沙发坐下,家属们七嘴八舌地询问经过,白修齐代为回答:
“我载我们吴董经过路口时,看到罗老太太在前面的路口正要过马路,肇事的车辆从我们
左边的车道闯过两个红灯,将罗老太太撞倒,然后加速逃逸。我们立刻叫了警察跟救护车
,吴董下车去协助罗老太太,陪她坐救护车到医院,我刚刚才把车开来医院接吴董。”
白修齐本就口条清晰,来医院之前又已经与警方口头报告过,所以三言两语就描述完案发
经过。
“罗老太太情况怎么样?”吴立业接着问道。
“医生说我妈有轻微的骨裂,还在检查有没有脑震荡。”其中一名男性家属回答,他年纪
较长,应是罗老太太的长子。
“吴先生,方不方便留下您的联络方式,等我妈妈情况稳定之后,让我们好好谢谢您?”
方才握住吴立业双手的女性家属问道,“真的很谢谢您送我妈妈去医院。”
吴立业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
白修齐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对方,“您联络我就可以,这是我的名片,若是罗老太太状况
稳定,也请让我们知道,希望她一切平安。”
女性家属不死心,“我们真的很想——”
“没关系,秀慧,吴先生明白我们的心意就好,不要给人家添麻烦。”罗老太太的长子沉
声道,“再次谢谢你,吴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他转向白修
齐,“这是我的名片。”
白修齐收下罗闻知的名片,“那我先送吴董去休息,各位也放宽心,我们相信很快就能听
到罗老太太的好消息。”
与罗家人道别后,白修齐将汽车开到医院门口附近,接吴立业上车。
“吴董,劲豪将会议改为明天上午十点,我已经向他们提出要求,希望下午能参观他们的
产线,劲豪的人尚未回复。”
他没听见回复,只好趁著停红灯的空档透过后视镜看向吴立业,吴立业双目微闭,似在休
憩。
白修齐识相地保持沉默。
“替代供应商找到了吗?”
“我有跟鹰麒确认,技术部在这周五之前可以完成三擎零件的测试,若是确认可行,我会
先购入第一批料应急,鹰麒同时会发官方测试报告给业务部,让业务跟客户沟通这组零件
的替换,但若是想要让三擎的零件全面取代劲豪的零件,我要跟生管部确认需求总量才能
去和三擎细谈。”
“嗯。先看看明天劲豪张总的态度,如果他们很硬——我们既然能培养一个供应商,就能
培养第二个。”吴立业平静地道,“如果三擎的零件更好,也愿意准时供货,就算价格贵
一点,我们也可以跟他们合作。”
“是。”白修齐点头。“我们的需求量大,但依据三擎目前的产能,应该有能力吃下来。
”
“修齐,”吴立业垂眼,“像这种供应商临时取消出货的消息,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抱歉,吴董。”白修齐紧张地咽下唾液,“我一定会更注意。”
○
陈守安接到母亲带来的坏消息时,外婆已经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
他立刻向林铭晋请了几天特休,从台北坐高铁回台中后,直接揹著行李到中国医药大学附
设医院去看望外婆。
他抵达时,病房里坐着母亲、大舅与两位阿姨,他们围在外婆旁温声鼓励。
“妈、舅舅、大阿姨、二阿姨。”他叫道,“阿嬷还好吗?”
“守安来了,快过来。”罗秀慧向他招手,“阿嬷刚醒。”
陈守安放下背包,走到外婆的病床前,他从床尾拿起外婆的病历表检查,上头写满他不懂
的英文专有名词,他懊恼地将病历表放回去,伸手抚摸外婆充满皱褶的手掌,“阿嬷,守
安回来了。”
罗古安晴缓慢地眨着眼,张嘴似要说话,她的口中挂著吸取唾液的软管,那干扰她的声音
,陈守安靠得更近,将外婆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头顶上,“守安在这里,阿嬷。”
“哈、哈。”罗古安晴发出粗重的呼吸声,双眼微湿,直盯着陈守安,陈守安拉着外婆的
手掌抚摸自己的脸,温声道:“阿嬷,不要怕,守安在这里陪你,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
罗古安晴再次眨眼,眼角眨出一滴泪,陈守安一阵心疼,他以拇指指腹温柔地拭去那滴眼
泪,声音更轻更柔,“阿嬷,阿嬷,不要怕,守安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
他放轻动作拉过椅子坐在病床旁,一手牢牢握著罗古安晴的手掌,另一手轻轻抚摸她的手
臂。
众人看了好一会,罗秀惠轻声交代:“守安,你在这里看着,我们去找护士小姐询问一些
问题。换你陪陪阿嬷。”
“好。”他微微点头。
半晌,罗古安晴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情绪镇定下来,陈守安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她再次
睡去,他凝视外婆起伏的胸腹,直到她的胸腹起伏变成规律的常态,好半晌,他才真正安
下了心。
随着外婆年纪增长,即使知道老年人的身体状况不如年轻时灵巧,即使知道人有旦夕祸福
,但他永远都无法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幸好,外婆还在,还有机会听他说自己的工作与琐事,再用睿智的语调给他一些沉淀在人
生长河里的智慧,那些智慧宛若埋藏在沙里的黄金,要细细淘取琢磨才能领悟。
他弯下腰,嘴唇贴在外婆的耳侧,“阿嬷,你要快点好起来。”
病房里,他的声音轻浅,却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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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