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想,只收过我信、但未曾谋面之人不知道是怎么想我的?
小时候就知道自己字好,能看。说穿了都是罚写磨出来的。毕竟我从来就是叛逆的孩子,
不守规范、善于顶撞。但这些事物在字型中看不出来,我的字体端整,活像在标准格式作
业簿里写下一生的人。
曾有段时日着迷于写极小的字。着迷于把铅笔削尖、轻轻划过纸面发出的沙沙声、再写下
一个一个工整而仅有绿豆大小的方块。在那段时日,我总觉得自己能随着那些缩小的字变
小,微缩再微缩以后,让自己成沙。
其实我自小到大都是超重的人。最常听见的就是“妳这么胖了,别吃了”、“没看过像妳
脾气这么差的胖子”、“是女的还吃”,诸如此类,对我而言如同家常。为什么不能吃?
不能愤怒?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体积与生俱来地巨大、出生便四千五百零七克,看着身
旁的朋友一个一个坠入爱河,而我却只是坠毁河谷的客机。有时我借吃来发泄某些写也写
不完整的情绪,更多时候我用力写字,在纸张上使劲刻划我的伤心。为了不要自毁,不要
下坠,我付出了努力,却仍阻止不了重力的牵引。
始终执著于牛皮纸的触感,也只是因为一个仰慕的学姊喜欢。因此,我几乎都使用牛皮西
式信封、信纸是颜色稍浅的羊皮纸(涂改方便),再加上蒙骗人的黑笔字迹和写信的时候
惯常哀凄的笔调,我兴许就成了另一个人。
我仍骇怕真实的自己会使人们失望。
于是加倍认真写字。只为坚固地生存,就不怕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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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精准的选择性记忆、片段式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