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普罗米修斯的心情,跟当初看完【Sunshine 太阳浩劫】的感觉一样
,不难看,但也不算好看。对我而言,两部戏很相似,首先都跟希腊神
话的寓意有关,以及这两部戏想讲的都很多,但呈现出来的作品却有落
差。
我一直觉得一个好的故事,应该要简单。它所代表的意义与象征应该透
过人物的设定、表现,自然而然地带出它预期希望观众去省思的。【普
罗米修斯】与【太阳浩劫】都先设定了一个相当宏伟的概念,不管是寻
找人类起源或是生命的价值等,还没看完电影,就已经不断被寓意给轰
炸,虽然它们这么有教育目的,但是电影看完却完全感受不到应该要有
的醍醐灌顶。
【太阳浩劫】在说一群科学家航向太阳,打算重新启动这颗垂死的恒星
,好把地球从终年冰封中解冻。然而前去的两艘太空船都叫做“伊卡鲁
斯”,这个在希腊神话中为了逃脱而用蜡做成了翅膀,但却飞得太高,
太接近太阳,融化了他的翅膀,而摔落地面而亡。【普罗米修斯】则是
派了一艘名作“普罗米修斯”的太空船,去执行一场声称可以解开人类
起源之谜的任务。而普罗米修斯在神话中,却因为偷了奥林帕斯山的伙
给人类使用,而被宙斯惩罚锁在高山上,接受永无止尽的被鹰啄食肝脏
的痛苦。两个故事都在说明人类不该自恃甚高,面对自然与未解的谜团
都该谦卑。虽然表面上是科幻电影,但感受到的宗教意味却相当浓厚,
以及船舰命名实在要慎选。
虽然雷利史考特宣称这部戏跟【异形】前传一点关系也没有。然而,本
片却还是处处充满【异形】的影子。除了最后都只有女主角存活外,生
化机器人的存在则可说是【异形】系列中第二重要的要角了。在【异形
】中,由Ian Holm饰演的生化人Ash,出于逻辑的判断,坚持要保住船
上异形宝宝,而导致除了蕾普利外,全船的人全灭。到了【异形二】,
生化人有所升级,不再只是讲求理性与逻辑,更添加了一些模拟情感的
判断。也因此Bishop在最后开船接走了蕾普利,让蕾普利对生化人多少
改观。而本集的大卫,算是本片中的亮点之一。在沉重的电影寓意下,
每个角色都有他所象征的重点,即使是生化人也不例外。
大卫在两年多的航期中,负责照顾所有沉睡的船员并维持太空船的运作
,其中他特别在意伊丽莎白,他窥视她的梦境,也在她醒来之后对她呵
护倍致。接着故意感染查理,在查理死后,大卫告诉伊莉莎白,她腹中
怀了非人的生物,坚持要伊莉莎白留下这个东西。最后,当所有人都牺
牲了,大卫呼叫伊莉莎白,说著:“我好担心妳是不是死了。”并说服
伊丽莎白带他走,因为他会操控太空船,他们可以一起回家。但伊丽莎
白的打算则让大卫感到惊讶。
威兰老头说,大卫就像他的儿子,只是他不会老不会死,所以他不懂人
类追求生命的目的,因为他没有灵魂。此时的大卫的神情虽然平静依旧
,却还是流露出被刺痛的黯然。他喜欢电影,学习电影中的性格人物的
言谈,便是希望自己可以更像个“人”,伊莉莎白的思绪吸引了他,那
份如此深切的执念,让无欲无求的大卫着迷。当一切开始变调后,大卫
问伊莉莎白,她的信仰还在吗?仿佛就像是人类在观察动物生态一般,
渴望、沉迷于未知。
大卫是不是因为“爱上”伊莉莎白,而刻意感染了查理,除掉情敌?或
是他深知伊莉莎白对于无法生育的困扰,因此才感染查理,好让强韧的
外星生物在她体内着床,以解她渴望当母亲的心情?又或者大卫只是像
Ash一样,想将这个奇特的生物带回地球研究罢了。不管如何,大卫比
任何人都要更早体悟了。在他独自探勘太空船的过程中,发现了更值得
他效命的力量。虽然他依旧按照指令,带威兰老头去找他的“解药”,
然而大卫早就知道这个创造者想毁灭人类。大卫问查理,为何人类要创
造生化人?查理说,或许是因为我们可以。大卫回说,如果你们的创造
者也这样回答你,你应该会很失望。然而大卫想说的是,他很失望。因
为他一直想为自己的存在填补意义,可是他的诞生却是毫无意义。大卫
看着创造者,景仰地说道:“更高等的生物。”他明白创造者想要毁灭
人类的理由,因为“创造前要先毁灭”。片头的外星大哥牺牲了自己,
成就了未来的地球人,可是大卫的诞生却不是如此,他没有背负,没有
延续,他一片空白,没有意义。
让我始终无法入戏的就是本片的主轴:人类的起源。老实说,我不懂为
何人类的起源如此重要?或许是因为人类的成就,在万物中鹤立鸡群,
让人类想要探索其他高智慧(外星)生物,或是寻找进化过程中,使人类
如此“特别”的原因。或许是高处不胜寒,所以亟欲想要寻求可崇拜的
对象,亟欲想要知道自己如此独特是否有意义?一种包著谦卑外衣的自
负。
电影开头的创造者,似乎是被族人放逐在地球上?绝望的他选择死亡,
让自己的基因散布在水中,而地球的生命便是起源于海洋。本来以为他
的族人之后要带着武器回到地球,是因为他们的基因外流。然而世界各
地上万年的古文明遗蹟中,显然这个族群是有来到地球与地球人碰面的
,甚至留下的星图。考察小组用碳鉴定出头被门切断的那名创造者死于
两千年前,似乎又与基督教的源起时间不谋而合。这些创造者打算重返
地球毁灭地球人,是因为他们将不再被崇拜吗?
剧情充满了相当多的造主与被造者间的纠葛。白高壮外星人,其基因创
造出了地球人,地球人创造了大卫,大卫间接杀了威兰老头,白高壮外
星人也被自己创造创造的章鱼(?)与伊丽莎白杀了。这样层层的关系,
让我想到【侏罗纪公园】中的那段话:“上帝创造恐龙,上帝毁灭恐龙
,上帝创造人类,人类毁列上帝,人类创造恐龙。”
我还是觉得本片没头没尾的。伊莉莎白如此着迷于“人类起源”的热情
不明,或许与她的过去有关?大卫曾暗示她与父亲的关系,伊莉莎白杀
了自己的父亲吗?以及为何会为了这么飘邈的概念,而飞到一个陌生的
星球,因为找到起源就能得救?就好像拔了狮子的鬃毛头发就会长回来
?威兰因为濒死,所以希望生命延续。那么伊莉莎白又是为了什么?她
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被拯救?难道这是一场代价高昂的告解吗?请不要再
相信没有事实根据的说法了。
反倒是莎莉赛隆饰演的维克斯的角色性格最为立体,尤其喜欢当众人还
在呕吐的时候,她一醒来就做伏地挺身的桥段,相当严以律己且务实。
她反对这项任务,因为她认为父亲的渴望终究是迷信,而且违反自然定
律的,想要生命就要锻炼并且做好准备。可是最后她却还是被外星船舰
压死,反倒是始终保持“信仰”的伊莉莎白活了下来。我想为同为无神
论者的维克斯小姐掬一把同情泪。
与【异形】的蕾普利不同,蕾普利自始至终都一直想要回家(也终于让
她在第四集回到地球)。然而伊莉莎白得知他们的起源竟然想摧毁他们
后,选择杀去他们的母星,希望获得真正的答案。希望这个至高无上的
种族,告诉她,为什么人类要灭亡?不知为何这又让我想到一则寓言:
“有个人溺水了,一艘船经过要救他,溺水的人说,不用了,我相信上
帝会救我,这艘船就走了。不久,又有一艘船经过,一样要救他,溺水
的人还是说,不用了,我相信上帝会救我,这艘船也走了。过没多久这
个人溺死了,到了天堂后,他问上帝,上帝,我溺水你为何不救我?上
帝说,我不是派了两艘船去救你吗?”伊莉莎白如此执著的追寻创造者
想要毁灭人类的原因时,是不是也该回头想想,人类做了什么事,让他
们想要毁灭我们。
本片的悬疑度还不错,虽然有惯例可循,所以多半都能预料。但伊莉莎
白利用自动诊断机(?)为自己剖腹那段相当精采。甚至还安排一点笑料,
伊莉莎白:“我要剖腹(产)!”机器:“抱歉,本机限定男性使用。”
好笑之余,又更添急迫感。因为大家都知道伊丽莎白腹中的东西,不但
长得很快,还会随时破肚而出。倒是地质学家在面罩被腐蚀后,回到太
空船时的样子,不但拥有瑜珈大师般的柔软筋骨,还拥有怪力,而且似
乎被控制了心智,这段设定似乎来得有些突然,是像查理一样被黑色有
机体感染的关系吗?所以黑色有机流体与白色的触手是两种不同生物?
罐子里装的是黑色有机流体,白色触手又是打哪来,是本来在泥地上蠕
动的小虫变成的吗?而那些罐子是否也像异形的蛋一样,感受到附近有
活体的存在才会苏醒?如果高白壮外星人被自己的宠物(?)屠杀,那么
为什么那些在走廊逃命的又想躲进放满罐子的房间?而在那个被门断头
的外星人之前,似乎已经有一、两个跑进房间,但为何主角一行人只找
到那颗断头,却未发现其他外星人的残骸?似乎相当多细节交代不清。
当睡美人外星大哥醒来后,坐上驾驶座整装完毕后的样子,就是【异形
】第一集出现过的化石遗蹟Space Jockey呀!本来超兴奋以为终于出现
为【异形】铺梗的细节了,没想到他老兄竟然跑出来追杀女主角(摊手)
。要是整部片都跟异形一点关系也没有便罢,偏偏最后那位外星大哥被
大章鱼侵犯之后,从肚子爆出一只长得跟异形很相像的东西,虽然这只
的生长过程跟异形不一样,然而这又让我更好奇【异形】里的Space
Jockey是哪位?然而如果本片要拍续集,应该也是伊莉莎白与大卫杀去
白高壮母星的后续吧,既然如此,最后放个“疑似”异形诞生的画面是
想吓唬谁?有种导演在消费自己的经典作品的感觉。
倒是剧中似乎很快就下定论说,白高壮外星人要去摧毁地球!只因为舰
长研判颗星球只是用来制造武器的军事基地,因为他们不会在母星上制
造这么危险的武器。舰长何以肯定那些东西就是武器?以及他们设定航
向地球就是要去摧毁地球人?这个结论下的好快,我都来不及反应。尤
其当伊莉莎白声嘶力竭质问睡美人外星大哥时,我真怀疑外星大哥有没
有听懂。而如果毁灭地球的任务这么迫切,迫切到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
要开船飞去地球,当船被撞毁后不去下一个金字塔开其他船,却反而去
追杀女主角,都让我觉得很莫名。然后大卫说服伊丽莎白带他一起开其
他艘船杀去白高壮母星的提议看似合情合理,但问题是那船安全吗?别
忘了那些外星人可是死一片在船上耶。傻呼呼的就要跑到人家家里开干
,有勇无谋过了头吧。如果真的续集拍成了,希望可以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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