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我和兽人还是决定去走草丛。
反正等待也是浪费时间,不如碰碰运气。
原本北斗和嘉惠要一起去的,但被我们阻止了。
“反正走草丛都走得很熟了,不用你开路。”兽人这么跟北斗说。“你跟嘉
惠留下来照顾长毛跟阿怪吧。”
兽人刻意留下他们,其实是有事情想跟我商量。
“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我想我有线索了。”走进草丛以后,兽人才开口。
“是谁?”我很惊讶地问。
最近因为怪病接二连三爆发的关系,我早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
兽人还放在心上。
“今天早上一大早,我不是出去了一趟吗?”兽人说。“其实我是去找手机
了。”
“手机?”
“嗯,之前我们不是把所有人的手机都埋起来了吗?”兽人说。“我早上去
把手机都挖出来了。”
“你发现了什么?”我紧张地追问。
兽人不急着宣布,倒是慢慢讲:“记得那时我们在茶馆最后的印象是我们所
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在接手机之前,因为太过巧合,我们还曾经一起确认大家
的手机都响了。这表示当时在场的人都有手机。”
“没错。”
“我原本是想,如果手机有十二支的话,那扣掉声称在婚礼接到手机电话才
来到这里的孤狼,还剩下十一支,表示在茶馆的人数可能是十人也可能是十一人
。”兽人停了一下。“但如果手机只剩下十支,就表示在茶馆只有十个人,但是
到这里的却有十一个人。如你所说,多出了一个人。”
“结果呢?”
“手机果然只有十支。”兽人跟着分析。“这十支手机,扣掉你、我、北斗
的手机是我认识的,再扣掉嘉惠丢掉的白色手机,剩下六支。我问了长毛跟阿怪
的手机式样,顺便也问了嘉惠关于可可或小兰的手机颜色,但嘉惠只知道可可是
有贴亮片的Nokia,并不知道小兰的手机样式。再扣掉当天一定会在场的希尔,只
剩下两支。”
手边没有纸笔可用,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名,我其实听得有点混乱。
“剩下两支手机,却还有三个人。”兽人很清醒直接替我做结论。“也就是
草田、Sun和小兰,三个人之中,有一个人没有手机,而这个人,就是多出来的人。”
“但是上次我们在算人数的时候,根据北斗、你和我的记忆,的确是拼出了
十一个人在场。”
“所以现在两边的证据出现了冲突。一个是实体证据,也就是只有十支手机
,还有你只付了十杯饮料的钱。”兽人说。“另一边是记忆证据,就是我们拼凑
出确实有十一个人在茶馆的记忆。”
“会不会是有人没把手机丢掉?”
“那也只能解释为何只有十支手机,却解释不了十杯饮料的事实。”兽人停
顿了下。“而且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这个人要保留那么可怕的手机?”
“所以草田、Sun和小兰三人之中,有一个人有古怪。”我忍不住佩服兽人
。“真厉害,居然能这样缩小范围。”
“我只是觉得你当时的不安是正确的,多出一个人这件事情很古怪,说不定
跟我们困在这里有关。”兽人解释。“你想想,多出来的这个人为什么要隐藏自
己的身份,混到我们之中,而且对自己没参加聚会的事情绝口不提。”
“你觉得……他另有目的吗?”
“我不能肯定,但总觉得他是一个关键。”
“但草田跟Sun都死了,现在只剩下小兰了。”我想了想。“难道小兰就是
那个人?”
“我无法肯定。”
*
今天跟兽人在草丛里,一整天都在做着奇妙的推测。
依照惯例,我们一点也不意外地在黄昏时刻回到了村庄。
要说失望,多少有一点,但反应已经不如先前激烈了。
我跟兽人边讲话边往黑屋的方向走,心里还想着,希望长毛跟阿怪能好一点
,或许多撑一下,让我们找出关键原因,或许能逃出这里。
但当我们走近黑屋时,远远看见的景象,让我们两个不自觉地全身发冷,许
久无法动弹。
黑屋,被烧掉了。
当我回过神来,人已经冲到黑屋前。
火烧过的浓烈烟燻味极为刺鼻,除了黑色的墙,屋顶全塌了,被烧过的木头
歪斜焦黑一片。
我的心跳轰轰地在耳边大响,喉头里像哽著东西,快要让我窒息。
兽人走在我前头,他忽然看着地上的东西,停住了脚步。
然后爆出了一声疯狂的怒吼,整个人往废墟里冲。
我没跟上,只是踏前一步看着他刚看过的东西。
那是倒在地上的门板,两片依旧紧紧相连的门板上,是那副铁制门闩。
门闩,是闩上的。
我突然全身颤抖起来,眼泪狂流,或许是烟燻的,我想。
然后我跌跌撞撞走进了大火后仅存的断垣残壁,看见兽人跪在地上嚎哭的背
影。
我始终不敢跟过去。
*
为什么要烧死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么冷血?!他们做错了什么?
难道就因为长毛昨晚小小的恶作剧你们就能残忍烧死他们吗?长毛只是吓吓你们
,他有做过什么吗?为什么要烧死他们?!他们已经退让到最远的地方,为什么
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我跟兽人一次次愤怒地质问。
北斗有什么错?嘉惠又有什么错?他们只是好心在那里照顾长毛跟阿怪!为
什么要烧死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也在里面。这是希尔唯一的辩驳。
那长毛跟阿怪难道就活该被你们烧死吗?为什么要烧死他们?为什么?
像是终于被我们问烦了,孤狼突然跟着爆发。
没有为什么!这是为了大家好!病毒就是要烧掉!要消灭才可以!只有通通
都烧掉才不会传染!嘉惠跟北斗是意外,谁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把他们跟病毒留在
屋子里!那不是我们的错!他们不应该在那里!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兽人的声音变得很冰冷。
因为我不想死!孤狼的回答理直气壮。
*
我想我活不过今天了,我的手已经快不能动了。
最后这天,能写的已经不多了。
我真的不想死。
*
后来,孤狼终于还是得死,他发病了。
尽管他努力掩饰,却还是被希尔看出来。
希尔并没有因为他曾死忠的追随而心软。
当我们再次看到孤狼的时候,他染满鲜血的头颅已经破裂变形,旁边扔著一
根生火的木头。
我想如果有天警方要验DNA,木头上的血迹,一定会和孤狼的吻合。
“其实这决定很难,需要勇气。”希尔慢慢地烧着孤狼的尸体,说著曾让他
在万人前荣耀发光的信条。“这是一种勇气,他懂的。”
小兰和可可失踪了,我们不知道她们上哪去了,但黑屋的井边旁有双女生的
鞋子,不知道属于谁的。
然后兽人终于也发病了,我们回到变成废墟的黑屋,宁可在这里待着,也不
想再看见希尔。
后来他怎么了,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接着就是我了。
可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是我们?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要我们全都死光?为什么她要一遍遍重复问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对她做了什么?我们对她做了什么?
我好想知道。
我们到底对妳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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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前故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很快丁丁就会跟大家见面了(还没啦 不是明天)
本想分两天贴 但我的个性就是一个完全无法忍耐的人= =
手边有稿就想赶快贴完
这个性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思)
写完故事再贴 跟一边连载一边贴的感觉真的差好多喔
边连载边贴感觉很兴奋
写完故事再贴却觉得有点怕怕的:p
我还是喜欢连载多一点^^;;
今天废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