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讲结论,金人并不存在大量定居坚守的形式,并声明本篇引用史料,若非特别注明,皆出自《金史》
1177年金人朝廷意识到该定居坚守,惟"北边之地,不堪耕种,不能长戍,故须番戍耳"
解决方案是"以贫户永屯边境,使之耕种,官给粮廪,则贫者得济,富户免于更代之劳,使之得勤农务"
显然边境的河北戍守,耕田CP值偏低,还另需额外加给
此外"尝以速频,胡里改人骁勇可用,海陵尝欲徙之而未能",但为了维持有防守态势
素质什么的,只好暂且不当成最重要的考量,这也意谓,存在战力强大的族群,继续游牧的事实
其实找贫户也是不得已的:"(1181年)闻猛安谋克人惟酒是务,往往以田租人,而预借三二年租课者,或种而不耘,听其荒芜"
于是1184年扩大规模:"以上京率,胡剌温之地广而腴,遂遣刑部尚书乌里也出府库钱以济行资牛畜..盖欲上京兵多,它日可为缓急之备也,当是时,多易置河北,山东所屯之旧,括民地而为之业,户颁牛而使之耕,畜甲兵而为之备"
以上事件到后来有被讨论到:"如山东拨地时,腴地尽入富家,瘠者乃付贫户,无益于军,而民有损"
参考前面以贫户戍守的部分,可知边境的粮食产出并不多,而得靠其他地方转运来军用
细究这样一则分配无主田地,其背后原因,竟是因为习于粗耕的方式,以致用量来弥补质的不足
这也没啥好意外,毕竟游牧习性难以说改就改:
"(1123年,辽)张觉据平州叛..时方暑雨,(金)退屯海壖,逐水草休息"
看不出屯田迹象,反正只要搜刮百姓就不怕饿死,哪怕发生了天灾亦然,如山西宋荣墓题记:
乙卯岁(1135年),(晋南)潞州屯兵十万,差配甚多,杨上监坐知州,人名[民]难过,大旱二年,米一千,麦八百,粟五百,本村著铛锅三十一个,赴本州纳
又《三朝北盟会编》:"(1135年)闻北狄(金)为中原患久矣,其盛衰强弱未始有常,其俗以畜养为业,随逐水草,习于攻战此天性也"
硬把猛安谋克绑在前线农地,完全是一种浪费,喜欢牧就去牧吧,一旦遇紧急情况再调度之
这也使得有意继续务农者,被限制在从军事变更为农业用地的区域,看似扩大农业,实则保留畜牧用地:
《大金集礼》:"(1178年)先时,以河南之地,畀诸齐人,使之牧养,而不能仰体朝廷分命之意,乃烦政重赋民不克堪"
没有政策是完美的,故自有衍生的问题:"(1179年)见民桑多为牧畜囓毁,诏亲王公主及势要家,牧畜有犯民桑者,许所属县官立加惩断"
"(1185年)谕有司曰:白石门至野狐岭,其间淀泺多为民耕植者,而官民杂畜往来无牧放之所,可差官括元荒地及冒佃之数"
直到1215年依旧如此:"当指官田及牧地分畀之,已民佃者则俟秋获后,仍日给米一升,折以分钞"
回头看"荒田牧地耕辟费力,夺民素垦则民失所"
让贫户开垦贫瘠之地,而不去动到牧地,类似前线由军屯变成民屯的形式
那么重点来了:无法"即时"应变敌军来犯!
定居人口是有没错,问题那不是即战力,威胁性不高,类似被稀释掉
更难以证明这批贫户有办法像屯军般"坚守"
最后来看金朝末年1215年,是怎么"坚守"的:
"先以括地事未有定论,北方侵及河南,由是尽起诸路军户南来,共图保守,而不能知所以得军粮之术"
注意所谓军户,其实过的仍是女真宿有的游牧生活:
"荒田牧地耕辟费力,夺民素垦则民失所,
况军户率无牛,宜令军户分人归守本业,
至春复还,为固守计"
发现眉角了吗?终究还不是要靠调集别的地方的军队,所以难以认定"大量定居"人口来坚守
前面提到"畜甲兵而为之备",为战斗准备的并非农耕人口,而照样是游牧族群
其次因为良田产出都入了豪强口袋,无益军粮,常言道兵马不动,粮草先行
若吃的尚未就定位,要求大军先一步卡好位,似乎略显强人所难,这也是影响即时防守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