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济世道:“自此之后我便在秦风镖局待了下来,算来也五年有余了。”徐丹道:
“这么说来我到这鹤龟药铺也当有五年了,当年你一甩头不干,我也受不了那票狗娘养
的龟儿子,立即罢手不干,没想到我家那口子竟翻脸无情,说什么没钱宁可被我休了,
去当别人小妾都比跟着我强,我给她闹得没办法,只好休了她,谁知来了鹤龟药铺后升
得如此快,自小厮当起不到五年就升了掌柜的,以前那么窝囔,想来就是那婆娘给我带
霉运,眼下我家那两个小妾可比她年轻貌美得多,哼,气死那臭婆娘!”言谈间那小厮
又出去张罗点心,徐丹道:“这秦州刺史姓卢名宜,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据说善于使毒
,为使中毒者无药可治,三天两头便要药铺禁卖药材,实在扰民。”方济世道:“这万
节竹根不仅有解毒的功效,对于清热去瘀亦有疗效,如此禁卖,岂非罔顾人命?”徐丹
尚未答话,外间传来一个豪迈的声音道:“方大侠悲天悯人,不畏强权,此言深得我心
。”徐丹一脸尴尬道:“糟糕!”
一个肥壮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带了两个小厮,一个小厮端了四色点心,另一个小
厮端了四色瓜果,全是上官鸿江及白纯儿没瞧过的样式,两个孩子也不顾情势有变,猛
盯着那几样点心瓜果瞧。徐丹站起身来躬身谢罪道:“我身为掌柜的不仅没有以身作则
,守口如瓶,还擅自将内情告知外人,有失职责,请老板恕罪。”那肥壮汉子拍拍徐丹
的肩膀道:“哪需要告什么罪?方大侠的一番言论极富侠义心肠,我佩服都来不及,怎
会怪罪你呢?”方济世谦逊道:“店老板客气了,大侠称不上,若您不嫌弃,叫我一声
方弟得了。”那肥壮汉子笑道:“方大侠太过客气了,徐掌柜坐下来吧,唉呀,还没自
我介绍,我是这家鹤龟药铺的老板郑康,听徐掌柜与方大侠两人的对话,你们是旧识是
吧?”徐丹道:“是,我之前在长兴老药铺工作时,方兄亦在长兴,我们当年的交情不
差,不过已有五年不见了。”郑康道:“许久不见的老友偶然相遇,亦是人生一大快事
,来来,我们先敬方大侠一杯。”在一旁伺候的小厮眼明手快地帮三人斟上酒,三人对
饮一杯。
郑康问道:“其余这几位是何来头,也请方大侠引见一番。”方济世道:“这位是
瞿阳帮韩刚、上官鸿江、中毒的这位是丁瑞;这小姑娘是玉门关白氏的小辈。”郑康惊
讶道:“啊,竟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呀!‘瞿阳三龙’竟有两人同来,令小店蓬荜生辉
呀。不过丁游龙状况不大好呀。”郑康竟对江湖人物如此熟悉,方济世十分讶异,本想
与徐丹交换个眼神,没想到徐丹脸上的惊讶神情竟不下于自己。郑康道:“容我为丁游
龙把个脉,不知上官少帮主及韩飞龙可否应允?”韩刚道:“正要请郑老板诊断,郑老
板愿意出手,我们是求之不得。”上官鸿江在一旁应和道:“没错、没错,请郑老板诊
断。”郑康以右手搭过丁瑞右手脉门,又搭过丁瑞左手脉门,微一沉吟道:“此毒甚是
奇特,是玄黛蛛毒,毒性本已入侵心脉,但服下‘十蛛还魂丹’克制毒性,若不在三日
内服下解药,必有性命之危。”方济世与韩刚面面相觑,心想怎会是玄黛蛛毒?方济世
问道:“郑老板,你确定吗?施毒者所说的并非此毒,郑老板可有误判?”郑康脸色微
变道:“怎会有误,玄黛蛛毒症状特异,中毒后毒性攻心,全身发黑,黑中带青,这是
此毒的最大特色。自这几个特点来看,丁游龙中必是玄黛蛛毒不错。”
方济世道:“使毒者声称所使之毒为漆心蛛毒,郑老板以为如何?”郑康皱眉道:
“漆心蛛毒?怎会是漆心蛛毒?漆心蛛毒与‘十蛛还魂丹’互相冲突,不可并用,用之
立死,这个使毒之人既然炼得‘十蛛还魂丹’在身,怎会不知此丹与漆、花、雕三种蛛
毒是相互冲突,用之立死的?”上官鸿江问道:“所谓漆、花、雕三种蛛毒是哪三种?
”郑康道:“与‘十蛛还魂丹’相冲突的三种蛛毒分别是漆心蛛毒、彩花蛛毒及雕栏蛛
毒,由于‘十蛛还魂丹’是种以毒攻毒克制毒性发作的丹药,此三种蛛毒性质特异,无
法以‘十蛛还魂丹’克制,用药之人岂会不知?”徐丹神情有异,与方济世交换了个眼
神,方济世会意,知道徐丹不要他完全相信郑康的话,便伪作气愤道:“臭婆娘当真可
恶,不仅伤了丁兄,还骗我们用的是漆心蛛毒,要是依照她所说的方法去解毒,岂不是
弄死丁兄了?若没有郑老板提点,我们连丁兄是怎么死得都弄不清楚!”郑康见说动方
济世,笑道:“方大侠太客气了,这是开药舖的人义所当为之事,不必言谢。玄黛蛛毒
的解药不难调配,我去吩咐伙计们张罗一下,诸位客人在此歇息一会儿,稍安勿躁,我
马上回来。”说着便起身与一名小厮离去,另一名小厮则留在厅中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