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不不不……”约翰大受打击,脚步虚浮,要不是兹里锡搀扶着他,他
已经跌坐在地。
“留在小村庄的人只剩下我还没有发作,其他人──其他人都发病了。我本来想待在
小村庄,等自己发病的一天。后来遇上兹里锡,接着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才决定来城里
。很多人都发病,只有我没有,说不定我身上有抗体。或许我帮得上忙。”伦克向约翰解
释自己来城市目的,但约翰似乎没有心情听,他还沉浸在失去莎莉的苦痛中。
约翰喜欢莎莉,直到这一刻伦克才明白约翰的心思。
小胖子约翰痛哭起来,哭喊著莎莉的名字。
作为他们之中最为年长的琳达认为他们应该给约翰一点空间,让兹里锡扶著约翰上病
床躺好,便带他们离开。前往另一位健康村民的病床。
途中,约翰的动静太大,护士特地过来关切一下。简单知道缘由后,她点点头,没多
表示什么又退回去,接着给其他病患抽血采样。
琳达告诉他们等会也得抽个血,做个样本。没意外的话,他们之后可能是要留在这里
,将他们隔离起来。暂且还不确定上头的人打算怎样安置他们。
七号床的村民是一名瘦如柴骨女性,伦克第一眼还没认出她来,直到她看见他们后开
始疯言疯语的说话,他才认出对方的身分。竟然是上过电视的村长女儿,这前后不过几天
的时间,她却瘦成这样了。
“前阵子我们看见她上电视还不是这个样子。”兹里锡讶异,当时他跟伦克一同看过
那则新闻,萤幕上的她虽然同样面容憔悴,但也不该瘦成柴骨,而且当时她不似现在这样
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新闻采访,经过编辑,在报导出来,前后总会有段时间。你们看见的新闻可能是一
个月前的采访了。”琳达解释,“她的情况我略有所闻,打从她双亲病情发作之后,没多
久她的精神开始不正常。但我上次来,她还没有这么严重。”
伦克认真听着村长女儿的疯言疯语,因为她口齿不清,所以他勉勉强强抓住几个字汇
。
“帮凶”、“上帝的旨意”、“天谴”、“小村庄的每一个人”、“都是牧师的错”
、“逃不掉”等等字眼。
伦克稍微整理思绪,思量她词语的意思,他面露惊讶,听明白了一个重点,村长女儿
知道牧师的秘密。他动作一愣,表情纠结起来。
村长女儿突然一个大动作,向前一扑,用力抓住伦克的手臂,针对伦克说话,歇斯底
里哭诉,“这都是天谴,是我们的罪,我们所有人都是帮凶……”
“你知道珍妮特的事?”伦克低声询问。关于珍妮特的事,他实在不愿在其他人面前
提起。
“是她!是她的诅咒!一定是她的诅咒!她不会放过我们每一个人!你也是,你早晚
也会有报应!我也是……我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村长女儿痛哭,
愤怒又悲伤。
她将错怪到珍妮特身上,痛恨自己怎会有这样的遭遇。
伦克嘴巴张了张,又闭上,可是珍妮特她自己也感染了怪病,跟牧师交缠在一起变成
了植物。
伦克想跟她辩解,兹里锡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摇摇头,让他打消念头。村长女儿已经
精神不正常,再多的辩解都没用。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不要待在这里,你们以为这里是一般病房吗?说来就来,有没
有点脑子。”主治医师出现,匆匆赶来,对他们几个骂道。
琳达跟他解释他们有凯萨琳的授权,这样的解释让主治医生更加火大,骂得更难听。
“那人算什么东西!有授权又怎样?你们要是遭受感染,她能负责吗?书都读到哪去
?别他妈的跟我说博士,授权也该问过我的意见!”主治医生暴躁,一边把人一个个往外
拉走,赶他们离开病房。
主治医生拉扯开村长女儿抓住伦克的手,毫不惜香怜玉,而她抓得死紧,不肯放开伦
克。
伦克被剧烈拉扯,痛到呻吟。
村长女儿将伦克当作救命稻草,用力紧抓住伦克,对着伦克尖叫嘶喊,“救我!救救
我!喔!上帝赦免我们的罪,求祢救我们脱离险恶!我……我……我有罪。”
在如此激烈的扯动下,随着她的忏悔,她的身体出现变化。
“不不不──”伦克发现她的手指变得僵硬,他知道她怎么了,他对主治医生喊道,
“她发作了!救救她!救救她!”
村长女儿从手指开始木质化,植物化蔓延的速度比怪风吹过的扩散速度来得缓慢,人
亲眼目睹自己的身体转变成植物,却更加恐怖。
“护士!七号床准备截肢!”主治医生对着外头的两位护士大喊,他用十足的力气将
伦克拉开,推人离开病房,“通通给我滚!”
“救救我!上帝救救我!”村长女儿还在崩溃呼救。
主治医生与护士一人一边,将她的手脚固定住,所有医疗器具都是最简单的设备,毕
竟这里是临时建设的医疗中心。
伦克已经懵了。
兹里锡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而病房里头是分秒必争,他们甚至没有办法等麻醉针反
应时间,只能在植物化的部分扩散前进行截肢。
器具的运行声与村长女儿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伦克心寒胃疼,吓得身体发颤,路也走不稳,脸色苍白,嘴唇泛青。他想看看他们究
竟要对村长女儿做什么,但是兹里锡抓住他的肩膀非常用力,不让他回头,强制地带着他
离开。
“等等……等等……”伦克声音都在颤抖,他想留下来看看村长女儿,但他可能没有
勇气面对。他细微的挣扎,抬头,望向兹里锡,希望他能放开自己。
兹里锡表情紧绷,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他同样脸色苍白,他脸微微一侧,对伦克说
,“走吧。别看了。”
可是……可是──
伦克回头,只见人高马大的兹里锡,明明就算他回头,也不一定能看见七号床的情况
。兹里锡还是借用身体的优势挡住他的视线。
“不要看。”兹里锡干脆从后头抱住伦克,一只手掩盖住他的眼睛,一只手环抱在他
胸前,以完全控制伦克的姿势,继续前行。
琳达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快步走在前头,按下电梯按钮,楼层就停在他们那层,门很
快打开。
兹里锡动作强硬,带着伦克进入电梯,其中真没让伦克再看隔离区一眼。
电梯门一关上,将所有声音隔绝。
伦克抓紧了兹里锡的手,痛苦哀嚎。
又一个熟识的人在他眼前活生生转变,不仅如此,对方还得承受被截肢的苦痛。他想
叫他们住手,但是又明白不能放任病毒扩散。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而他对此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怪病接二连三的发生。
令人情绪崩溃。
琳达望着伦克如此模样,心有戚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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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不解释感染方式,
做一个不破梗的好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