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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jmd92 2014-12-21 12:34:14扬霸天一咬牙,把裤子脱了,全身赤裸,羞赧站立,小声问道:“是……是……是要练水
性吗?”他当日落水,被秦款款救起,以为今日是要练水性。却见秦款款拿了张大毯子,
往地下“唰”这么一铺,手法俐落。一个箭步,奔到大锅边,把开水锅的盖子揭开。旁边
有一个小水瓢,拿起就舀,往毯子上泼,唰唰唰唰,一点不漏,水点匀极,完全泼在大毡
上。但见越泼热气越大,似蒸笼初开,热气蒸散缭绕。秦款款不断飞奔,舀水,泼水;泼
水,舀水,满当当一锅热水,一点儿没剩,全都泼到毯子上了。但见蒸汽满屋,不见眼前
。秦款款喝道:“天哥哥呀,快啊!快躺下!”扬霸天见毯子不断冒出蒸汽,打个鸡蛋下
去说不定变蛋花汤,自己怎么往上躺?
秦款款又催道:“快啊!快躺下!凉了就没用啦!”扬霸天一听,好似反射动作,想都不
想,也不管毯子有多烫,豁出去了,一憋气,往下一躺。秦款款一抓毯子头,“唰”地一
下,把扬霸天裹到里头,右脚隔着毯子“啪”地一蹬,骨辘辘,整个毯子卷起来。秦款款
双脚连环踢,蹦蹦蹦!砰砰砰!每一脚都重踢,不是瞎踢,而是认准扬霸天的某一个穴道
,把他周身大穴都踢遍了。
约莫一盏茶时间,毯子凉了,蒸汽没了,秦款款打开毯子。扬霸天鼻青脸肿,狼狈无比,
热气呛得他不断咳嗽,这个时候可怕受风,秦款款把扬霸天扶到床上,拿被子蒙了,收起
毯子。
老半天的时间,扬霸天才从被子里头哼哼出声,秦款款一掀被子,只见扬霸天出了一身汗
,浑身发软,没有力气,秦款款为他穿上衣服,动作轻柔,但扬霸天全身酸痛,不知是秦
款款认穴能力太差,踢的都不是自己周身大穴,还是她根本“避开”周身大穴,朝自己乱
踢一阵。
秦款款柔声道:“妳可知我拿热毯子烫你,为了什么?”扬霸天道:“我不知。”声音竟
有点发抖。秦款款续道:“你过去练的都是硬功夫。你说十岁开始练武,十多年下来,骨
硬如钢。你要打算学习打弹弓,那是小巧之艺,你那骨头缝都死了,不活动,怎么练打弹
弓的小巧之艺!腰没有开,腿没有开,小巧之艺根本无法练。我给你‘蒸骨’,拿热白毯
子裹你,用脚踢,把你的骨节、穴道都给你踢活了,再以热气灌注全身,才能练小巧之艺
,不然的话,弹弓是打不好的。”
扬霸天恍然大悟:“原来我妻爱我如斯,为我蒸了骨,用心良苦。”两行泪流了下来,秦
款款伸手抹了,扬霸天毛骨悚然,害怕到极点。
这日清早,秦款款道:“今天要来验收了。”扬霸天瞪眼道:“嘎?练功还要验收的?”
秦款款道:“正是。不验收,怎么知道你练到哪?”扬霸天道:“好。妳说吧,如何验收
?”
秦款款神秘一笑,随即道:“你帮我借一千两。”扬霸天惊道:“一千两!妳要一千两做
啥?”秦款款道:“买白米救济穷人。你耍什么蠢?我要一千两,当然是自己花。”扬霸
天道:“上哪去借一千两?”秦款款道:“这我就直说了,你去知府里面,跟曾柏借一千
两。”扬霸天不答,秦款款幸灾乐祸,道:“如何?如果觉得太难,可以拒绝,我自己想
办法。”左脚在地上轻轻一蹬,哼一声,噘著嘴。
扬霸天见了她这副赌气娇嗔模样,整个人快融化了,胸膛似乎快要炸开来,也不想想:哪
有人新婚,就叫把丈夫“蒸骨”?又有那个妻子,会要自己丈夫去抢劫,而且还是抢官银
!
秦款款道:“我说件事,让你好过点。官府的银子,有两批,一批是用来救济乡民的,那
是绝对不能动。一批是查扣的赃款,举凡赌博、窃盗、抢劫,案子破了,银子没人领,就
堆在库房。你抢了坏人的钱,等于帮助好人。再说,你不偷出来,你以为每个官员都是菩
萨心肠,乖乖守着那批银子?”
扬霸天不答,心中一直琢磨“你抢了坏人的钱,等于帮助好人”这句话。秦款款又道:“
反正,你不拿,别人也会拿。至于别人是谁, 嘿嘿,这不用我说,你应该比我清楚啦!
”扬霸天皱着眉头,心中反复思考“你不拿,别人也会拿”这句话,沉吟良久,终于狠下
心来,道:“好,我去劫曾柏的官银。”
李三石在树上见到扬霸天凶狠模样,心里暗自焦急,自知不是对手,且看曾柏应变。
曾柏连忙命左右差役都退下,迎接扬霸天。
扬霸天见曾柏一副脓包样,打从心底瞧不起;看他态度从容,不禁也暗自佩服,道:“有
圣旨在身,不能下拜。”曾柏道:“是圣上要拘捕我吗?”命人立即摆设香案恭迎圣旨。
扬霸天笑道:“不是拘捕你,是要跟你借点银两。”曾柏心中一凛,随即恢复镇定,道:
“请到后堂休憩。”
李三石看在眼里,知道扬霸天杀人不眨眼,曾柏随时有生命危险,于是紧跟到内室外,在
窗户下方蹲著。
扬霸天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听说县府库房中有不少银子,想暂借一用。只劫大
官,不抢平民,只劫富豪,不抢小康。”说完亮出匕首,凌空比划。
曾柏不慌不忙道:“既然你不是来寻仇,我再笨也不会为省几个钱赔上自己老命,就算你
不用刀,我这个文官,贪生怕死,手无缚鸡之力,又能拿你怎样?只是你既自称朝廷钦差
,如果现在自露行迹,万一让人看到,这不是对你不利吗?”
李三石心下恍然大悟:“原来扬霸天装作钦差大人,怪不得可以大摇大摆进来府内。奇怪
,是谁教他这么做的?他的容貌,也跟过去大不同,要不是我身为他的死对头,抓过他好
几次,跟他交手无数,不然还真认不出来,哼,他化作灰我也认得。”
其实扬霸天被秦款款“蒸骨”时,被踢得面目全非,秦款款又以针线把扬霸天脸上缝了又
缝,改面易容,面貌自是大不相同。
李三石又想:“差役怎么随便放他进来?啊,是了,定是看到假的圣旨,就慌了,真是生
嫩。不过,差役不认得他,也就罢了,曾大人怎么也让他大摇大摆,坐在大堂太师椅上?
唔,一定是评估府内人手不足以拿下这个混世恶霸,先虚与委蛇,再临机应变。”不禁佩
服曾柏城府深厚,他在听了白水仙对曾柏“指证罪状”,心中一直有个疙瘩,他不敢贸然
直接去找曾柏对质,毕竟一个老鸨说的话,又算老几?但白水仙说的丝丝入扣,言之成理
,虽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再想:“奇怪,扬霸天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抢官银?莫非
他又练成什么绝世神技?一个人就可以把本府挑了?”想起当日与冯虎和莫可宁在牢房外
讨论事情,扬霸天神不知鬼不觉进来,又飘然离去,这官府戒备森严,他却来去自如,如
入无人之境。想起他鬼魅般的凶残身手,心下惴惴,不寒而栗。
李三石不知道的是,来此间之前,秦款款早已沙盘推演,把假圣旨准备好,也把城中富人
名册备妥,更教了扬霸天应对话语,至于容貌,也大大修饰乔装过了。
扬霸天听了曾柏的话,觉得有理,收起匕首。曾柏道:“箪州是个小地方,能有多少钱呢
?这一时三刻,我也难以筹钱。”谁知扬霸天早有准备,拿出一本簿子,上面记载各州钱
数,曾柏没办法,一再乞求。扬霸天道:“就给我一千两吧?”
曾柏道:“承蒙手下留情,感激不尽,但你的背囊中装得下这么多钱吗?再说,又怎么走
出知府大门呢?”扬霸天道:“你考虑的也对,你给我准备一辆车,把钱放在车上。至于
你,嘿嘿,劳你跟我走一趟。”说完又用匕首抵著曾柏,续道:“不许有人跟随在后,否
则就杀你。”曾柏道:“你若是在白天押着我走,太过招摇,一定会引来注意,你既不能
拿到钱,也无法全身而退,不如等到晚上再启程。”
扬霸天频频点头,道:“等我离去,就放了你。”曾柏又道:“官银打了印记,容易辨认
,使用起来也不方便,县中有许多有钱人,不如由我向他们借来给你,这样我不会因官银
短少而影响官运,你们也不用怕官府追捕。”扬霸天更加称赞曾柏考虑周到,曾柏嘱咐差
役传话下去,召冯虎前来。
李三石心想:“原来阿虎真的在府里,怎么办案子会办到不回家?到底是办什么大案子?
”
曾柏对冯虎道:“我日前抓到小贼,为了破更大案子,把他招揽以为己用。谁知有些不明
内情的昏官攻击我,说我收贿放人,便宜行事。现钦差大人有能力为我脱罪,我非常感激
,想送一千两聊表心意。”扬霸天暗自佩服曾柏乖觉,不愧是官场中的老狐狸,随口撒谎
,面不改色,浑然天成,令人信服。
冯虎一看,这人明明就是扬霸天,哪是什么捞什子钦差大人?知道府内来了大敌,吐了吐
舌头道:“一时间到哪儿筹这许多钱?”曾柏暗踢冯虎一脚道:“你装傻?”冯虎道:“
我不用装,本来就很傻啦。”曾柏道:“我常见县中富人热心助人,你替我跑一趟,就说
我向他们借钱用用。”于是取来纸笔,写下某大户多少,某中户又多少,一共九人,加起
来正好一千两,又道:“有钦差大人在,待会儿他们送钱来,都要穿着整齐,不要因为我
向他们借钱,就装出一副穷人相。”冯虎这时已完全明白曾柏话中的含意,快步离去。
曾柏命人送上酒菜,并且先尝,表示酒菜无毒,以安扬霸天的心,又频劝扬霸天不要多喝
,以免酒后误事。扬霸天更加信任曾柏。饮酒至半,刚才所召的九人富豪,穿着光鲜,双
手捧著用纸包裹的兵器站在门外,作出哀求的神情,说道:“大人借的钱已经拿来,可是
小人家中实在没有这么多。”扬霸天听说钱已送来,再看到来人都是富人打扮,更不怀疑
,曾柏命人取秤来,又嫌桌子太小,命人取库房中长桌横放在后堂,二名役卒也跟着进来
,曾柏拿着砝码,对冯虎说道:“还不为钦差大人秤金吗?”冯虎恭恭敬敬道:“是!”
拿起一锭银两,假装失手落地,冯虎“啊”的一声,扬霸天还来不及反应,冯虎大叫:“
兄弟们!给我上!”这九人根本不是富豪,其实都是县中捕盗高手:霹雳手、闪雷手、捕
鬼手、快刀手、翻云手、缚虎手、降龙手、鬼影手、力斧手。原来冯虎以假意掉落银两为
发动攻击的暗号,大喊:“打呀!”呼啦啦!哗啦拉!九人齐力,往上围攻。
扬霸天急将弹弓掏出, 咻咻咻!连三发,三人被打,又惊又怒。他们万万想不到一个粗
犷凶狠的亡命之徒会拿出三岁小孩儿的玩具,但发弹之狠,认穴之准,力道之强,劲势之
利,已臻化境。转眼又有另三人中了弹,血流满面,痛不可忍,滚跌在地。扬霸天更是得
意,啪啪啪,啪啪啪,继续猛攻。鬼影手耳边听有弹弓声,知有暗器打到,赶紧躲开;力
斧手闪避不及,正中右耳;降龙手让不过去,面门上中了一弹,鲜血直流。
此时曾柏早已躲在一旁,扬霸天面向冯虎,只听得咻咻咻一连三个弹子,应声齐至。这是
秦款款亲传绝技,叫做连珠弹子,谁也不能躲得。扬霸天原本暗想:“这三弹之中,任他
躲闪灵便,两手善接暗器,至少也著了一弹。”哪知冯虎人虽高壮,却是灵活至极,哈哈
大笑,不慌不忙,见三个弹子接头连尾连串而来,他左手接了一个,右手抓了一个,第三
个弹子就用牙齿咬住。扬霸天见冯虎接住三弹,只吓得魂胆俱消,撒腿就跑。
冯虎怎肯让他跑得,便把两手中弹子,就用左右手指打将出来,口中咬的,也就忙地吐出
,倒也与弹弓上发出来的一样厉害。以扬霸天本领,背后有弹打来如何不晓。左腾右挪,
连躲三个弹丸,这也就算完也。岂知冯虎随手跟着三个弹丸接连射一刀,哧的一声,威猛
阴狠。
扬霸天冷笑一声,说道:“找死吗?”回身出手,拨开小刀,双拳齐出,又猛又狠,如狂
风骤雨,这是罗汉二十四掌里的招数。冯虎喊道:“好哇,这恶霸受过高人指点。”愈战
愈强,精神抖擞。
曾柏高喊:“拿下扬霸天,人人重赏!”瞬间涌出五个小差役,只见扬霸天猛一转身,抡
起就打,抬脚就踢,这些差役可吃亏了。于是你起来,他躺下;他躺下,你起来;劈里扑
扔,五个不行,七个;七个不行,十个;扬霸天最终被压在十人的肉团下。
曾柏道:“关进大牢!”总共动用十人,三副刑具,将扬霸天押入黑牢。曾柏一拱手,道
:“各位辛苦了,明日进府领赏,先下去吧!”
众人散去,独留冯虎。
曾柏叹道:“如果三石在就好了。”语气甚是真诚。李三石听到这里,心中一震。又听曾
柏道:“阿虎,最近可有三石的消息?”
冯虎道:“一直没有。”顿了一顿,又道:“大哥向来待我不薄,我也思念得紧。不过他
足智多谋,大人请放心。”李三石感到窝心,冯虎粗人,如此细腻感情,倒也是第一次感
受。
曾柏又道:“不知他心中会不会怪我,害他丢了官?尤望财严格说来,是我刑求至死。想
当初,上面查太紧,毕竟尤望财虽然是地痞恶霸,但弄出人命,上面一定要我有个交代。
三石他重义气,为我背了黑锅,丢了官,我其实很过意不去。不知他心中对我可有怨怼?
”
冯虎摇头道:“大哥不是那种会记仇的人。”
李三石心中大为感动:“阿虎毕竟是真正了解我的!”只听冯虎又道:“尤望财放高利贷
,又暴力讨债,闯了祸,出人命,又找人替死,宰白鸭。这种人死有余辜,大人为民除害
,何必自责?”
曾柏道:“话虽如此,在我心中,总是觉得对三石有些愧疚。就算他不记恨,我也很过意
不去。”冯虎道:“大哥是否有可能复职?”曾柏道:“近期是不可能。毕竟,尤望财虽
然罪有应得,但衙门里出人命,这事还是太大。”说完频频摇头,沉吟良久,又道:“我
真希望是自己罢官,三石是我第一把助手,我很想念他。不知他在何处?”
这两句真诚无比,发自肺腑,李三石听到这里,大受感动,从窗望跃进,道:“李三石在
此,多谢关心。”
曾柏和冯虎大惊,一个道:“三石,真的是你!”一个道:“大哥!我就知道你没事的。
”
李三石握住冯虎的手,曾柏又握住两人的手,道:“坐下说话。”三人落座,曾柏柔声道
:“这些日子忙些什么?”李三石其实一直在找白水仙杀害三任丈夫的证据,但白水仙做
得衣无缝,没留下蛛丝马迹;且年代已久,无法找到相关事证,所以一无所获。他听了白
水仙指证曾柏的诸多行径,虽不是全然相信,但对曾柏已有提防,于是转换话题道:“大
人机智,临危不乱,卑职佩服无已!”曾柏笑道:“小小毛贼,还难不倒我。”随即正色
道:“扬霸天抢官银是假,他真正的目的,是抢夺宝藏!”李三石大惊,冯虎问道:“什
么宝藏?”
曾柏皱着眉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低调了,你们跟我来。”眉头紧皱,语气慎重
。李三石和冯虎对望一眼,均想:“从未见过大人如此,想必是一件非同小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