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参议院1月26日通过一项备受争议的法案,将取缔那些指控波兰参与了犹太大屠杀的人。
该法案是由目前占主导地位的执政党“法律与公正” (PiS) 提案,要求对指控波兰或该国人民曾参与甚至主导二战纳粹占领行动的人,求处罚金或最高三年的刑期。这项法律提案引起了评论家们的关注,疑惑波兰人怎么会让它成真。以色列的民意代表已经标示某些出在历史纪录中出现,曾帮助纳粹行动的波兰人共犯。以色列总理纳坦尼雅胡(Benjamin Netanyahu)称此法条为“一项改写历史的尝试。”
波兰总统杜达(Andrzej Duda)在2月6日签署,同意让法案过关。“我们需要向世界清楚表明,将不再容忍波兰的清白继续被玷污。”司法部副部长贾吉(Patryk Jaki)向记者宣布。
以下是一些关于这项法规需要知道的内容。
什么样的行为会在波兰被该法条视为违法?
这项法条表明,任何人只要提及波兰人“在第三帝国时期主导或共谋跟纳粹有关的犯罪事件”,都会被宣判有罪。而那些把纳粹时期集中营比如奥斯威辛集中营(Auschwitz),称作“波兰死亡营 (Polish Death Camps)”的人,将会被处以最重的刑罚。除非使用在战争的科学研究或艺术工作才不在此限。
“波兰死亡营 ”这个词汇令现任民族主义的执政者和更自由派的前任都十分不快。根据波兰政治人物葛拉比(Jan Grabiec)所述,波兰外交部在2008到2015年间共针对这个词汇的使用发布了913条声明。
前任美国统统欧巴马(Barack Obama)就曾在2012颁发总统自由勋章 (Presidential Medal of Freedom) 给一位二战时期的波兰籍反抗斗士卡尔斯基(Jan Karski)时,提及了“波兰死亡营”个词汇而引发骚动。在现任欧洲理事会主席 、时任波兰总理的图斯克(Donald Tusk)出声指责后,欧巴马也针对此事做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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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该法条的提案会演变成外交事件?
波兰议会在犹太大屠杀纪念日前夕通过的这项法案,激起了以色列群众的愤慨。许多以色列民众认为这是一种漂白,帮某些二战时期拘禁与杀害数以百万计波兰裔犹太人的波兰人脱罪。
以色列外交部在一项声明中表示:“这项法案完全无助于历史真相的揭露,可能会损害学术自由、甚至使大家更不愿意谈论二战时期遗留下来的历史资讯与遗产。”波兰曾保证会在投票表决前先与以色列沟通,但在这项法案的闯关过程中完全被忽视。
美国国务院也警告波兰立法者切勿通过这项法案,表示它可能会对国家的“战略利益,以及包含与美国在内的国际关系”造成“后续效应”。
历史纪录怎么说?
纳粹德国于1939年占领波兰,在该地首开先例地建造由德国人负责营运,包括特雷布林卡 (Treblinka)、奥斯威辛 (Auschwitz) 在内的集中营。根据美国犹太大屠杀纪念馆 (U.S. Holocaust Memorial Museum) 的记录,这些德国人在占领波兰期间,杀害了190多万名非犹太人以及300多万名犹太人。而波兰犹太人历史博物馆 (POLIN Museum of the History of Polish Jews) 的纪录则显示,当时有许多波兰人冒着生命危险藏匿犹太人。
但就如同其他纳粹德国占领区的某些居民,有波兰人也参与了纳粹的暴行。根据波兰犹太人历史博物馆纪载,有少数波兰人要求的犹太人交出金钱,否则就不提供藏匿地点。更有甚者,该地不论在战时或战后都有发生反犹太的大屠杀。最恶名昭彰事件的莫过于1941年在小镇耶德瓦布内(Jedwabne),共有400名犹太人被他们的邻居关在谷仓中烧死。
波兰总理在Twitter发布了一条隐喻式的讯息,试图去澄清这种行为的来龙去脉。总理莫拉维茨奇(Mateusz Morawiecki)写道:“有一天,一帮专业的暴徒进入一栋住着两个家庭的房子。他们几乎把其中一个家庭杀光;然后除掉另一个家庭的家长,接着对孩子们施以酷刑。最后他们在掠夺了财物后把房子夷为平地。一个并不是身在此种境地的人,究竟有没有资格评断,第二个家庭是否需要为第一个家庭被谋杀的这件事承担罪责呢?”
为何波兰决定在这个时间点做这件事?
许多批评者指责右翼政府利用炒作该议题的方式来争取政治支持。PiS就被指控不只利用仇外的言论来拉拢民族主义者和极右份子,还透过话术吸引政治光谱上偏右翼的选民。PiS领袖卡臣斯基(Jaroslaw Kaczynski)曾表示穆斯林难民身上有“大量寄生虫和原生动物。”
而据以色列时代杂志报导,该政府的教育部长也曾在2016年,将包括耶德瓦布内大屠杀在内,两件已有大量文件证明确实在历史上发生的犹太大屠杀事件,轻描淡写地称其只是某种因人而异的“看法”。
极右派观点在这个国家迎来一波复兴。一份波兰官方在11月做的民意调查指出,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填答者表示支持极右派的行动。而就在同一个月,极右民族主义者在华沙举行示威游行,挥舞写着“种族清洗 ”、“白人欧洲,欧洲是白人的”的符号和标语。外交部长瓦什奇科夫斯基(Witold Waszczykowski)表示,这次游行是以“波兰人的爱国行动”为号召,而那些仇外的行为只是“附带的插曲”,而且“当然应被谴责”。
政府否认通过这项法案是为了限制言论自由或改写历史,但批评者有不同的看法。以色列犹太大屠杀纪念馆(Yad Vashem)在上个月发表的声明中同意,“波兰死亡营 ”这个词汇的确是历史的误传。但这则声明亦表示:“然而,禁止学者或其他人公开发表,有关于波兰人在他们的土地上是犹太大屠杀直接或间接共犯,将会严重扭曲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