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让我代替他爱你19

楼主: RanDonlei (蓝冬雷)   2022-12-27 12:23:41
19 男孩的祕密
“徐......世......伟。”林劲在浏览器的搜寻框内缓缓敲下这三个字,按下确认键,内
心翻搅。
那天返回圆山第一摄影棚时,他大可第一时间就询问林少人,却问不出口,而林少人也像
在回避他似的,简单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去。自酒吧事件以来他们就没讲过话,讯息更是从
林少人回国那天就没再传了。林劲感到万分失落,又在此时得知林少人入狱的真相,备受
冲击。
然而,面对面听到路子桓述说的那股震撼过去之后,将恐惧的情绪推开的,是林少人握著
他手的温热,以及为他心疼的神情。打从认识林少人开始,男孩这般柔情似水也暖如朝阳
就一直抚慰著林劲受伤许久的心。
那么,真相真的重要吗?杀了一个人、两个人,又或者是杀了无辜者、至亲之人,难道就
会减损他对林少人的喜欢,将他们一起经历的全都抹煞?
他不想这样。
他想要相信男孩,用自己的眼和心。于是他打开了潘朵拉的盒子,在搜寻框中输入了男孩
的本名。
一点迟疑的时间都没有,浏览器上立刻唰的一排新闻标语及照片,写着:“少年冷血弑父
,邻居朋友震撼!”“乖巧开朗,十五岁少年无预警杀父!”“单亲爸遭独子一刀毙命,
亲友哀切”。十五岁的林少人照片出现在每一则报导里,被押上警车、接受庭审、定罪时
的照片,以及脸上挂著空无的神情,被满满的记者及警方推挤得无法前行的模糊网络影片
,令人怵目惊心。
林劲平静着心情,挑了一则标题较为平实的报导点进去看。
台北市木栅区今发生一起人伦悲剧,十五岁徐姓少年在家中疑似与父亲冲突,持刀刺杀,
导致父亲当场毙命。
徐姓少年刚于国中毕业,突然发生这起惊人事件,亲戚、老师与同学都十分震惊。学校老
师表示徐姓少年个性活泼,与同学相处融洽,虽历经丧母,并未发现家中任何异状。
徐父原任职于大企业,晋身经理阶级,前同事表示他家庭生活美满,常炫耀妻子孩子,令
人印象深刻。但妻子过世后,徐父因无法就近照顾儿子而提请离职,之后便失去联系。邻
居则表示徐姓少年平日乖巧懂事,与父亲少见争吵,案发当日也无听到特殊声响,仅疑似
有过短暂争执声,但不确定是否是徐姓少年及其父亲所为。
接获报案的当区员警表示,报案者就是徐姓少年本人,警方到场时场面皆未处理,徐父卧
倒在血泊中,明显从心脏一刀毙命,徐姓少年也坐在血泊里,情绪失控。目前将以过失杀
人的方向进行调查。
林劲继续往后翻阅新闻,数个月后终审定谳。因徐姓少年始终不肯说出事发之因,坚持自
己杀了父亲,人证物证确凿,法官判处他未成年弑亲罪最轻十五年的刑期。这在当时引起
强烈的社会反弹,舆论甚嚣尘上,网络上仍留有许多过去的社论文章与新闻谈话节目的影
片存盘。
林劲返回浏览器的搜寻画面,陷入沉思:林少人为何宁愿牺牲未来,可能顶上数十年的刑
期也不愿说出背后原委?十五岁的少年能将四十多岁的壮年人,何况是自己父亲,正面就
从心脏一刀毙命?这样一想,若被认为是准备多时的蓄意杀人也不奇怪,那么法官为何只
判处最轻的十五年刑期?越想越觉得有异,林劲再次以关键字搜寻各大论坛及记者圈的私
密网站。
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自称与徐姓少年及其父熟识的网民表示,徐父已数年没有工作,远离亲戚朋友,沉迷酒精
。曾有人见徐姓少年深夜提着装满酒瓶的大垃圾袋出来,在附近社区游走。再往后推近至
徐父被杀的一年多前,徐父就几乎没有外出了,但不知是徐父指使还是徐姓少年自发,故
意在家门口制造徐父出门的假象。
另有疑似徐姓少年同学的网民,在七年后他出狱的消息公开后发表言论,说徐姓少年在杀
害父亲的半年多前即出现异状。当时国三课业繁重,徐姓少年突然莫名地不愿回家,主动
要求到好几名朋友家里留宿。网民说从未见过徐姓少年那样害怕,显然并非课业压力之故
,可当时大家都只是十五岁的青少年,不可能预料到之后竟引发如此大事件,感叹若曾帮
助徐姓少年,结局可能会不一样。
林劲关闭浏览器,一时接收过多讯息让他的心更加混乱,于是转向手机上与林少人的对话
串,默默看起林少人之前传来的照片。从他复出的第一天去严苡绯的新戏客串开始,到拍
摄杂志、去NO NAME与花莲海边,直到最后一张:林少人出国前一天,去松仁摄影棚找他
时所拍下休息室外写着他名字的字牌。
林少人曾说很后悔杀了人,一直在赎罪。如今得知那人竟是林少人父亲,林劲气恼自己为
何如此后知后觉,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享受着林少人对他的好,却完全没想过对方身上
的伤。林少人已经负罪整整十二年,那种痛苦莫要说忘,更不可能亲口说出来。
一滴泪滑落脸颊,林劲伸手擦拭。所有情感又回来了,过去两年多他每天逃避、压抑,直
到林少人出现才终于得以抚平──自尹怀伊离开之后,他一个人被留下,打从心底知道没
有任何人会前来营救自己的那股绝望。而他更同时想了起来,第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的人,
那个大雨的清晨,男孩担下了他的一切苦痛,毫无迟疑地拥抱了他。
如果男孩愿意,他现在也想毫无迟疑地拥抱男孩。
然而,现实的地牛一震,转眼万城崩塌,丑恶毕现——
“欸,你听说了吗?那个摄影师林少人坐过牢耶。”
“就是啊,好可怕,什么杀死亲生父亲,还改过名。”
“林少人......是不是之前入选常盘聪那个全球计画的摄影师啊?”
“是啊,台湾只有他入选。我们的国家代表是个杀人犯,感觉真差。”
林劲压低鸭舌帽帽簷,快步走过“BLANK”私人摄影棚内喧嚣的人群,打开其中一间休息
室的门窜了进去。严苡绯倚著里头大桌,一看到林劲,马上起身。
房内没有其他人,地上散落着前几场戏换下的戏服及首饰,桌上还有打开没吃完的方便面与
各式零食,空啤酒罐堆满垃圾桶,一次性化妆用品溢了出来。林劲看一眼就明白,这是上
戏一整天后的景况。他弯腰捡起几个从垃圾桶滚出来的空罐子,丢进门边的大塑胶袋里。
严苡绯开口了:“葛姐说,如果情况发展得太严重,就要取消跟少人合作。”
林劲一路拾起地上落单的耳环、戒指,放上化妆台说:“少人不是主摄影师,应该影响不
大吧?而且等到开拍的时候,事件早就过去了。”
“我也希望如此啊,但现在情况有点失控,我好几个导演朋友跟杂志总编都取消未来几个
月跟少人的合作了。”严苡绯十分焦急也无奈。
林劲默默凝思,拉开大桌旁的白色铁椅坐了下来。
严苡绯仰头叹道:“唉,谁会料到这种事?谁会想到少人坐过牢竟是因为杀了自己的父亲
?”
“......可能是我造成的。”林劲懊悔地说。
“你造成的?什么意思?”严苡绯不明白。
“可能是我让这个消息流出去的。”林劲解释道,“前阵子我去摄影棚见王彤,子桓也跟
我一块去。去了之后就发现当天帮王彤拍摄的摄影师就是少人。我好久没看到他,可能表
现得太过头......总之,我也不知道子桓已经去调查少人了,他当场就告诉我少人杀死的
是他父亲。应该是被现场的工作人员听到了吧?那天人挺多的。”
严苡绯困惑又诧异,说:“你的意思是,这些事情全是路子桓去翻出来的?”
“不能怪子桓,他只是想要查明真相而已。”林劲为路子桓辩护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他说话?”严苡绯不悦了起来,“不怪他的话要怪谁?你吗?少
人吗?劲,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从你答应要跟少人玩那个什么代替游戏的时候我就想
阻止你,果然现在你就......”
林劲扬起视线看向严苡绯,但并非是挨骂而受伤的神情,而是防御的微微敌意。
严苡绯咬著下唇,不忍忿忿地说:“少人小你八岁,就算你之前不知道他杀了什么人,也
至少知道他杀过人坐过牢,还有一个认识多年、从他在狱中就一直帮助他的女朋友,你没
事去搭惹这种人干嘛?然后路子桓......对,他是你的初恋,但你不想想他当年是怎么对
你的?而且他的人生、事业全部都在美国,还结过婚有小孩了!你为什么要搞上这两个人
?我情愿你还陷在尹怀伊死去的阴影里走不出来,也不想看你跟这两个人纠结在一起。”
林劲瞬间静默。
这是他与严苡绯相识近二十年来,她第一次如此斥责他。可事实是,他已经好脆弱、好脆
弱了,却不想再在严苡绯面前示弱。自从十八年前路子桓离开之后,他已经让严苡绯操了
太多心,也伤了太多心。他亏欠严苡绯太多,不可能还。
林劲又叹口气──必须靠叹息维持住哀怨的情绪,否则随时会崩溃──说:“你说得都没
错,我知道,少人小我八岁,杀过人、坐过牢还有女友,但我一开始真的不认为他要跟我
玩那个什么代替游戏是认真的!哪个直男会送花给同志?更何况我跟他根本不算朋友!我
也不乐见他跟大学就去狱里为更生人做辅导的女朋友分手,可是、可是我......”林劲直
直看着严苡绯,停下话语。
“你怎样?”严苡绯话声沉了下来,可实在忍无可忍,“你既然喜欢少人,为什么又要跟
路子桓在一起?”
“因为我很寂寞!这样可以了吗?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林
劲大吼道,“少人一直避着我,我像个乞丐等待他的施舍,求他看我一眼、求他传个讯息
、求他说一句喜欢我,我甚至要他抱我,他都拒绝了!所以......所以我跟子桓在一起,
子桓从没过问我喜不喜欢他,无条件地接受我、照顾我。我知道我很差劲,但我只是需要
这样而已,不然......”
“不然怎样?不然你也要去死吗?”严苡绯吼道,“你如果真的喜欢少人,就应该去理解
他、帮助他,而不是这样重道覆辙地逼迫他,像你逼尹怀伊那样把他逼上死路!你不也是
需要这样吗?需要另一个人来帮助你……”严苡绯说著忽地意识到,可她又为林劲做了什
么?
逼上死路,这四个字在林劲心里猛地炸开,他直盯着严苡绯,眼眶闪动——不能不能不能
,不能崩溃,林劲感觉心脏跳得要蹦出胸口,立马转身就走。一打开门,正好撞上买了咖
啡过来的路子桓。
“林劲,你怎么了?”路子桓捧著咖啡,看到林劲这副模样,茫然不明所以。
“别管我,让我静一静。”林劲说著迳自快步离去。
休息室的门嘎的一声缓缓关上,凌乱的房里瞬间沉静下来。林劲一走,路子桓马上收起茫
然的神情,将咖啡放上桌,漠然地看向严苡绯。
“你都听到了吧?”严苡绯说,在白色铁椅坐下。
“为什么要把我当敌人?”路子桓反问道,“我跟林劲在一起哪里误着你了?”
“你自己知道为什么。”严苡绯瞥了路子桓一眼说。
路子桓也拉开椅子坐下,拿咖啡啜了一口,“是因为我其实还没跟范晴离婚吗?”
严苡绯扬起嗔怒的视线,瞪向路子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可恶?”
路子桓将另一杯咖啡推到严苡绯面前,说:“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林劲揭穿我?”
“我不想再打击他了,你自己离开他吧。”严苡绯叹道,语气有千分无奈。
“我会跟范晴离婚,只是签定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离开他的不会是我。”路子桓说,转
了话锋:“林少人是个杀人犯,你要林劲跟这么危险的人在一起?”
“少人不危险。”严苡绯回道。
“不危险?你敢说你知道的时候没有吓到?我不管他现在怎样,十五岁的小孩一刀刺死亲
生父亲,一般人做得到这种事?我跟你保证他肯定蓄谋已久。”路子桓说。
严苡绯无法反驳,林少人的旧事确实骇人。
“好,我承认我被吓到了,但你跟劲已经分开十八年了啊,劲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你也不
是当年的你了。你有家庭有事业有美好未来!你就放过劲吧,不要再打乱他的人生了。”
路子桓很想驳斥回去,却吸吐著缓下情绪。他双手握上咖啡杯,看着里头深黑色的苦涩说
:“你觉得你这辈子能爱几个人?”
“什么?”严苡绯不明白这突来的转折。
路子桓说:“对,我有家庭有事业有美好人生,但我不可能再去爱下一个人了,我这辈子
只会爱他一个。如果不回来找他,我就要背负这个遗憾一辈子。”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严苡绯怒道:“你有了家庭所以不能再爱上下一个人
,这是劲造成的吗?你根本只是为了你自己,有没有想过范晴跟劲的心情啊?”
“谁不是为了自己?”路子桓睨起眼,不屑地说:“你敢说你没想过他有一天可能会放弃
男人,选择和你这个女性好友伪装伴侣共度一生?”
严苡绯实在不可置信,瞪大了眼,“路子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曲?”
“我扭曲?你们这些不愿意面对自己的人才扭曲吧!”路子桓驳斥道,“我很诚实!我想
要他!我已经错过十八年,人一生能有几个十八年?我爱他,我需要他,就像他需要我一
样。你也许觉得我很可恶,但是不管怎样,他现在想要的都只有我能给,我会倾注一切得
到他。”
严苡绯摇摇头,转惊异于无奈说:“劲不需要别人为他倾注一切。尹怀伊就是为了他倾注
一切,他也为了尹怀伊倾注一切,你看看他们最后什么下场?”
“我不是尹怀伊,我跟他不一样。”路子桓说,眼神却飘移起来。
严苡绯偏过头,认真打量著路子桓说:“喔......我知道了,你心急了。”
“我干嘛心急?”路子桓不悦道。
“劲喜欢少人啊!你已经打出最后的牌,连少人的过去都挖出来,但劲还是没受影响不是
吗?”严苡绯自觉抓到了路子桓的心思,说:“我刚说过,劲已经不一样了,他把你的离
开跟尹怀伊的死都怪罪到自己身上,变得对感情非常畏缩,你如果想要强夺他的心,是不
可能成功的。”
“那林少人凭什么可以?”路子桓不甘地问。
严苡绯长吁口气,看向死白的天花板,“我这么说并不代表我就认同少人了,但是对劲来
说,少人是尹怀伊死后第一个对他伸出手的人,也是第一个不去回避他跟尹怀伊之间关系
的人。少人自己也伤痕累累,但他一直直视劲身上的伤,没有回避,而且非常努力地想要
帮劲抚平……即使我不完全清楚少人做了什么,可看劲的改变就知道了,少人治愈了他。

严苡绯转向路子桓问:“你有为十八年前的事情向劲道歉吗?或者跟他好好谈谈你们之间
?你是真心想要面对他心上那些痛苦,不是只想跟他一起逃避?”严苡绯说著神情缓了下
来,“我也是选择逃避的那一个,所以我懂,少人有多特别。”
路子桓定定看着严苡绯。
关于逃避这件事,他看得够透彻了。因为他正是这么对林劲做的,而这让林劲,为此折磨
了十八年。
林劲推开BLANK的旋转门。外头刚没入夜晚,城市一栋栋大楼后头仍可见红色蓝色紫色渐
层的最后一丝晚霞。太阳坠落地平线下,金黄色的余晖被夜色无声地覆去──没有人会在
意这日复一日,寻常却血腥的吞噬。
BLANK对面的平房一楼是一家傍晚才开门的早餐店。林劲在人行道上停下脚步,看着眼前
不再熟悉的店家,忆起了曾经。BLANK是私人摄影棚,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因此以前他
来这里工作时,尹怀伊总会到对面的小吃店待着等他。这附近的客人几乎都是来摄影棚拍
摄的模特儿及工作人员,跟店家都很熟,老板总会特地为他和尹怀伊留下小菜清汤,让他
每次都十分期待拍摄结束后和尹怀伊一起去吃宵夜。
然而,如今小吃店已经成了早餐店,尹怀伊也不在了。林劲倚着人行道外停得横七竖八的
摩托车车身,仰头看向被夜色吞噬的天空,此刻已完全深黑。严苡绯说他逼迫林少人就像
他当初把尹怀伊逼上死路那样,他的心仍为此阵阵犯疼。
十八年,人生最精华的一段时间,多少人谈了多少恋爱,走进婚姻,从此白头。但他自路
子桓离开之后,破碎又残暴的初恋让他不会爱了。他尝试跟女孩子交往,想要忘却喜欢同
性的那份异常,最后却只是一次次伤了女孩的心;他索性就跟男孩子交往,希冀能在自己
归属的世界里找到下一个人,但男孩之间的性爱太过轻易而速食,没有人想要地久天长。
大学毕业进入演艺圈之后,他便顺势遵从经纪公司的恋爱禁令,不再去想名为爱的这份情
感──直到遇见尹怀伊。
高雄一年如夏的片场上,身为编剧的尹怀伊主动向他搭话。尹怀伊生著一双热切而精明的
眼,好似随时都能把人看穿,却又总是带着一副和煦的笑容,让人不介意被他看透。杀青
那晚,林劲在庆功宴的会场外跟尹怀伊直球告白,尹怀伊也不意外似的,就这样展开长达
五年的交往。炙热的、甜美的、失速的,痛苦却又迟迟分不了手的五年里,尹怀伊对他极
度宠溺,养大了他心里自卑不安的怪物──自失去路子桓之后就没人安抚的怪物,扒著爱
人的血肉不放;而被剥皮拆骨的爱人也不逃离不反抗,终于成为了星星。
林劲再次仰头望天,深黑无云的帷幕上闪着极亮的两颗光点,亮得让人不敢确定那是星星
。即使思念再深,尹怀伊离世后就从没入过他的梦,仿佛终于能逃离那般,再也没有回来
找他了。他也不曾着迷观星,始终信奉著太阳。然而这一刻,他却不禁要向星星伸出手,
想要抓住那光年远外的光芒,分明如此远,却能毫无阻碍地照进万户人家的窗櫺,成为这
晚美梦的指引。他很想问尹怀伊,他究竟该怎么做?他明明好怕自己一错再错,为何还是
错了?他早知道林少人治愈了他,把他从失去尹怀伊的黑洞里拉了起来,但他都对林少人
做了什么?
“别害怕。”记忆里,尹怀伊笑着说,搔搔林劲的头发,“大家都好爱你,而且会一直一
直这么爱。你只要松懈下来就好了。不要害怕,想想你能为对方做什么,好好地去接上他
的爱吧。”
林劲吁口气,甩甩头,将困惑与苦恼都甩去,滑开手机,传了讯息给助理问:“你那边有
少人近期原定的工作计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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