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忠诚的狗(上)限

楼主: niwa23 (light)   2020-12-01 14:12:58
想说转换心情写个短篇,一不小心写得有点长
是在噗浪征求tag写的文,写完大纲时发现好像是个有点奇妙的故事XDD
保险起见标个非典型耽美(?)
排雷tag:感情线两攻一受、微兽交描写
  他并不是故意窥见守墓人的祕密的。
  抵达这个山边小镇的第一天晚上,艾里斯就从同袍遗孀听闻了墓地管理者的性格阴晴
不定,暴躁严格,墓园关闭的时间过去只会吃闭门羹,因此先带着仆人找间旅馆投宿。
  这个偏远的务农小镇没什么贸易活动,旅馆只是有空房间的民宅,他和自己那会打呼
的仆人住在一间房,半夜第三次被如雷般乍响的鼾声惊醒,确定那突然没了声息的男仆还
有呼吸后,无奈地干脆起身出门散散步。
  月色下的墓园果然大门紧闭,牢牢围起的栅栏腐朽生锈,仿佛一个巨大的墓穴般死寂
,艾里斯站了一会,没听见半点人声,守墓人大概也睡下了,他抓着栅栏,略一使力,整
个人轻巧地翻过大门上方,无声地潜入。
  夜晚的墓园并不像他想像中的诡谲。
  和挤满城市医院后方的公墓不同,这里的空气中闻得到带着泥土味的草木气息,墓碑
成排立在草地上,有的墓上还缀著许多鲜花,走在其中,艾里斯感到一阵宁静。
  没过多久,他察觉到墓园角落有间小屋,里头还有火光,墓地管理者依然醒著,让艾
里斯更小心地不发出任何动静。
  照常理来说,他应该尽快找到兄弟的墓,先打个招呼,明天再正式光临,他应该避开
火光,在守墓人以为他是盗墓者而拿着猎枪杀出来之前,将身影融入夜色之中离开。
  可是那一刻,艾里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朝着小屋走去。
  也许微寒的秋意夜色里,从窗户映照出来的橘黄火光让人感到暖意,艾里斯悄悄靠近
窗户,朝里头探视。
  就艾里斯平时的认知,墓地管理者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自己也快一脚踏进棺材,
除了武器和火爆的烂脾气外没有太大威胁性,即使被发现了,他有自信能够迅速逃脱。
  隔着满布灰尘的脏玻璃,艾里斯一眼就看见了趴跪在地毯上的那个青年。
  青年浑身赤裸,从这角度精瘦的身材一览无遗,那身漂亮的肌肉线条显示著长年锻炼
的痕迹,光从略带紧绷的身段就能想像那具身体蕴含着多强的力量与敏捷,而此刻那个看
起来不到二十五岁的青年,趴跪在地板上,承受着入侵。
  那张俊秀的脸上双眼紧闭,面色绯红,嘴唇微微张著,随着体内的一下下撞击发出哼
声,艾里斯在惊吓中看了几秒钟,近乎空白的大脑仍意识得到这是一场合意性交,里头正
打得火热。
  这晚艾里斯平安地离开墓地,在荒野中走了好大一段路才记起来自己忘了去找老友的
墓,空手而回。
  当他安然无事地回到旅馆,躺上那硬得像木板的薄床垫,拉起棉被试图入睡时,脑中
那青年的叫声仍挥之不去,一阵热度朝着下身涌去,他起了反应。
  隔天一早,艾里斯顶着一夜无眠的疲劳享用民宿的早餐时,他从女主人那里得知,这
个小镇的守墓人确实是一名年轻人。
  夜色般的漆黑短发、俊俏的面容,二十四岁,也是个退伍的军人,与昨夜见到的那个
人完全符合。
  
  这天早晨,李维总感到莫名的心浮气躁。
  他在屋外找到纳特,一起巡视了一圈墓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才回到小屋旁的空地
进行日常锻炼。完成日课后,他回到屋里煮了热汤,配着干面包当作他和纳特的早餐。
  填饱肚子之后,他准时将墓园的大门打开。
  一如往常,每天都会来看望老伴的费许奶奶已经等在门外,朝他投以友善的微笑,便
熟门熟路地前往自家的墓碑前。
  战后过了五年,墓园也从李维刚上任时的终日哀戚,渐渐归于平静,如今一日下来,
只有零星的扫墓访客。
  最近甚至开始有镇上的孩童与青少年跑来探险,屡屡惹怒李维赶人。
  就在李维认为是自己神经敏感,这一天与平日没什么太大的不同时,他的狗瞪视著墓
园入口,发出了恫吓般的低吼声。
  “纳特?”李维愣怔了下,性情温驯的纳特很少发出这种声音。
  顺着牠的视线望去,一名衣着看来就不是平民阶级的年轻男人,绅士地挽著寡妇艾迪
蒂的手,有说有笑地踏入墓地,身后还跟着男仆。
  墓园里来了陌生访客。
  李维一边伸手抚摸纳特的头,一边蹙眉紧盯,那名有着耀眼金发的男人,衣着谈吐都
让他感到陌生,并不像是镇上的人。
  这时,男人像是察觉到他的注视,朝这望了过来,一双蔚蓝的眼眸与他视线碰在一起

  一瞬间,李维心脏震颤了下,某种奇怪的感觉窜过身体,手臂上爬起鸡皮疙瘩。
  男人勾起唇角,朝他点头行礼,微笑着注视他,没有收回视线。
  “……”李维迟疑了一下,上前走去。
  平时墓园的开放时间,他并不会打扰祭拜的居民,毕竟他只是个领薪水的下人,并不
真正拥有什么权力,不过也许是知道今天的状况特殊,年轻的寡妇艾迪蒂对他的靠近并不
感到冒犯,反过来主动介绍。
  “李维,这位是我丈夫生前的战友,艾里斯‧伯纳先生。”艾迪蒂的声音异常高亢,
带着难掩的兴奋,他从没看过这名少妇如此容光焕发的模样。
  从这个距离细看,这名陌生男人个子比预期要高,就连李维都必须抬起头注视,那身
衣着也许是为了配合旅行,挑选了简单低调的款式,却仍能从剪裁和布料看出不属于一般
阶级,金发充满光泽,气质也带着贵气,在这种贫穷的乡镇里活像个走错地方的舞台剧演
员。
  李维颔首,认为没有自我介绍的必要,而那个男人却依旧注视着他,像是对他很感兴
趣。
  “李维?”男人朝他伸手,似乎想要握手。
  身旁的地上传来踩踏枯叶的细碎声响,纳特隐约躁动不安,李维挑起眉毛,一动也不
动。
  “他是墓地管理人。”一旁的艾迪蒂小声对男人说道,委婉解释,“不握手是礼貌。

  乡下的偏见认为久居墓地会沾染不祥气息,守墓人不能随意离开墓园与人接触,避免
带来秽气。
  男人脸上浮现失望的神情,收回手,但很快又面露友善笑容,看了眼跟在青年身旁的
动物,“狼?”
  “狗。”李维面无表情。
  男人眨了眨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看了看那头半人高的犬科动物,那尖尖的耳朵与眼睛
,面露疑惑,“看起来像狼。”
  “我的狗。”李维重复说道,还抬手摸了下那毛茸茸的脑袋。
  那只银白色的犬科动物蹲坐在李维脚边,脖子上挂著铃铛,换做是狼的确不可能这么
温驯,自从战争用上了魔法武器,各地的生物都有异化的情形,也许是这个缘故。
  艾里斯‧伯纳接受了答案,不再烦扰李维,总算将注意力摆回此行目的。
  男人站在同袍的墓地前献花,寡妇留了空间给他,李维本想离开,艾迪蒂却跟了过来

  “好心的艾里斯先生特地远道而来,送回我丈夫的遗物。”艾迪蒂让李维看她胸前挂
著的金坠子,感动地说著,“我认得这个,打从我们还是学生时他就带着,是他们家的传
家宝。我收到时心想,如果典当了它,可以拯救我的困境,这是我丈夫对我最后的照顾…
…结果艾里斯先生听说后,直接给了我三枚金币,说他答应过会代为照顾我。” 
  寡妇艾迪蒂年纪还轻,家里没有了男主人,经济陷入困境,最近才有传闻她必须嫁给
镇上的老富商当小妾,才能够生活。
  对于艾迪蒂来说,这个男人的出现仿佛救世主,三枚金币足以让她过上一年的好日子
,争取到更多时间找到生存方式。
  然而,这么好的事反而让李维感到怀疑,“战争都结束多久了,他到现在才找来?”
  “这……”女人迟疑了下,艾迪蒂昨晚被敲门时,也有相同的疑问,可是收到了丰厚
的大礼,早让她将所有问题抛诸脑后。
  “因为这五年来,我不太能出门。”蹲在墓前的男人开口道,他站起身来,朝着两人
笑了笑,“战争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些后遗症,直到最近才比较缓和,让妳等这么久真是万
分抱歉。”
  此话一出,艾迪蒂摀住嘴巴,慌忙地摇手表示不用放在心上,李维的神情也变了,原
先刻划在眉间的怀疑倏然松开,转成另一种懊恼的情绪。
  “抱歉。”李维低声说道。
  听到青年坦率的致歉,艾里斯有些意外,他原本并没有打算用自身的缺陷来换取同情
,不过,他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没什么,我算幸运的了。”艾里斯笑笑说道,临走前,又朝着李维伸出手,“我还
会在这个镇上待一段时间,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李维迟疑了一下,这回伸手回握。
  男人的手比李维预期中还要厚实有力,带着粗糙薄茧的位置与他相似,是曾接受过军
事训练的痕迹,与那张看来闲适温和的俊脸很不搭调。李维想抽回手,发现对方仍旧使力
,牢牢握着他。
  “……”李维皱起眉头,正抬眼瞪向男人时,突然感觉到手上一松,男人高大的身子
朝着他直压下来。
  “吼呜!”
  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与纳特的吼声,眼前贵气的男人倒在李维身上,险些整个人滑落
到泥土地,李维即时撑住了男人的身体,察觉到对方已没了意识。
  艾里斯睁开眼睛时,眼前是遍布煤炭烟灰的老旧天花板,他试着动了动身子,视线转
了一圈,就将整个只有六坪的简陋房间尽收眼底。
  “醒了?”黑发青年推门而入,盯着他看。
  艾里斯看着李维的脸好一会儿,这才意会过来,自己身在前夜偷窥过的那间小屋里,
心情顿时有些奇怪。
  “是的,打扰……”艾里斯坐起身,却猛然一阵晕眩,他咬牙忍住差点闷哼出声的低
鸣,用手按著眉心,等待那股难受的感觉过去。
  “慢一点,你刚才昏过去了。”黑发青年走到床边,手按著艾里斯的肩头,另一手将
冰凉的毛巾贴上他的脸,有点粗鲁地整个按上来,力道却很轻。
  等待那股不适过去,艾里斯接过毛巾,擦了擦脸,轻声说道,“谢谢。”
  “艾迪蒂没办法等到你醒来,她必须赶去洗衣房上工,她没有假期,旷职的话会领不
到这周的薪水。”李维退开来,在相隔几步远的墙边坐下,那几乎等于这个空间里能离他
最远的距离,“你的男仆正赶回镇上,去找医生和马车来接你。”
  “不需要医生的,是很久没复发的老毛病。那孩子年纪太轻,不知道让我休息一下就
好。”艾里斯有点无奈,不该为了让厨娘能多领一点津贴好度过丧偶的第一个圣诞节,雇
用她的儿子出远门。
  空间里顿时有点安静,艾里斯心里真有点懊悔,第一次正式碰面,他像个病弱的少女
般在青年面前贫血昏倒,他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明。
 
  “没事就好。”这时,坐在地板上的黑发青年淡淡说道。
  艾里斯困惑地望去。李维头靠着墙注视他,没什么表情地补充道,“对很多人来说,
维持正常生活本来就不容易。”
  青年的语气平淡,那一瞬间,却让艾里斯感受到了细微的温度,传闻中守墓人的性格
冷漠,此刻却一本正经地安慰他不用因为昏倒而感到难堪。
  艾里斯心中的羞恼一扫而空,脸上浮现笑容,趁著还被容许待在这张床上的时间,保
握机会和青年攀谈,“像你这么贴心温柔的好人,怎么会一个人守在墓地?”
  听了他的赞美,李维扬起眉,这时,轻薄的门板被从外面推开,那只银白色狼狗走了
进来,扫了在床上的艾里斯一眼,走到李维身边。
  那只狼狗插进两人之间,维持着能斜眼看他的侧身姿势,将修长的身躯贴向守墓人,
李维抬一边抬起手,揽住朝身上靠的大狗脖子,一边冷淡地说道,“那些不是会出现在我
身上的形容词。”
  方才的温情仿佛一闪而逝的火光,消散无踪,尽管黑发青年始终面无表情,艾里斯却
觉得仿佛看到一扇门在他面前紧紧阖上,他的试图亲近反倒激起了对方的戒心。
  青年像是不再对他感兴趣,搓揉起那只狼狗毛茸茸的背部,狼狗将前掌搭在主人身上
,长长的尾巴晃动着,一人一狗像是只把艾里斯当作屋里的摆饰,对他漠不关心。
  艾里斯咳了一声,“很感谢你今天的帮忙,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招待你。明天晚上
,在镇上最好的餐馆。”
  “不用。”李维想也不想地拒绝,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错愕,又补了句,“我没办法
离开墓园,要工作。”
  “就一个晚上?你没有休假吗?”他记得墓园有规定开放时间的。
  “盗墓的小偷不会遵守规矩,大白天来。”青年面无表情,“我只要一去镇上,所有
人都知道墓园现在没人看守。光是来玩捉迷藏的小鬼,就能把花圃搞得一塌糊涂。”
  李维的工作可不只限于阻拦盗墓者,他得修剪灌木、拔除杂草,清扫枯叶和垃圾,擦
拭无人照顾的墓碑,维持整个墓园的环境,负责附近的园艺,在走道边种植观赏用的花木
,为新的入住者挖掘坟坑,拓展坟场。
 
  一整天下来,有时到日落都仍在忙碌。
  “那你的生活起居怎么办?”艾里斯环视这简陋的住宅,就算不怕与死人同住,李维
总不会也不需吃喝。
  “会有商人的孩子送物资来,生活用品一个月一次,生鲜食品一周一次。”
  艾里斯一时哑口无言,李维并没有对他说谎,正因为如此才令他感到震惊。屋里陷入
短暂的安静,青年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说道,“没那么糟。”
  “──你把这里打理得很好,风景宜人。”艾里斯点头同意,不想表露出傲慢的同情

  没过多久,仆人带着医生回来了,小小的屋子顿时变得拥挤,守墓人站起身,带着他
的狼狗退出屋外。
  在男仆的坚持下,医生仍替艾里斯做了简单的检查。
  艾里斯心知自己昏倒的原因,只是心不在焉地敷衍医生,脑中组织著刚才还没来得及
连接起来的各种片段,一边望着从窗户还能瞧见的守墓人身影,比昨晚更感兴趣了。
  没看出什么问题的医生诊断为旅途劳累和失眠,只开了一点头痛药给他。
  艾里斯拒绝了男仆的搀扶,一行人离开前,他找到在某个角落修剪著灌木,已然像是
忘了他的存在的青年。
  “你喜欢吃什么?有对什么食物过敏吗?”艾维斯走近他身后,开口问道。
  青年回过头,一脸莫名其妙。他的狼狗蹲在旁边横来一眼,也是一样的表情。
  “既然你无法外出的话,我来拜访就好。”男人露出大大的热情笑容,“这里很适合
野餐。”
  李维放下剪刀,看向自己身后的断言残壁,那片墙在上次的暴风雨中垮掉了,他到现
在都还懒得修。
  “……”黑发青年与狗对看了一眼,同时露出古怪的眼神。
  “你的狼……狗想吃什么,也可以开个菜单。”艾维斯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也讨好
起那只一直跟在青年身旁的犬科动物,“听说酒馆旁的餐厅牛排挺不错的。”
  李维第一次有了反应。从宠物下手果然是对的选择,尽管看他的眼神仍觉得他是个怪
人,青年的表情松动了些,“牠可以吃肉,但不用太生,吃坏肚子反而麻烦。”
  那只狼狗发出了“哼嗤”的声音,像是在表露不满,李维看着牠,眼神变得更为柔和
,“如果有的话,可以带一点糕点。不用太甜的。”
  即使有点小插曲,当那个奇怪的男人走出墓园大门时,李维已经将他彻底抛诸脑后,
没把那个约定放在心上。
 
  隔天下午,当那个男人出现时,李维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听说你不太喝酒,香槟可以吧?”
  男仆手提着两个大篮子,艾里斯手上也提着一个装着冰块与水的桶子,里头插著一瓶
香槟,看起来充满暴发户少爷的气息。
  李维本来想带人进屋,对方前一天说要野餐却是认真的,在墓地旁的野草地铺了一张
野餐垫,让男仆布置起餐桌。
  “天气这么好,待在外头晒晒太阳吧。”艾里斯提议。
  即使用平民阶级的眼光来看,李维那间几乎快要坍塌的老旧小屋仍很难称得上舒适,
就连艾里斯从军的那几年,都很少有机会住到那样破败的环境。 
  李维先用浇花用的水洗掉手上的脏污,回来时看到那逐渐填满野餐垫的小口三明治、
咸派、烤鸡翅、水果盘与糕点,又看了眼一转头就能看到的成排墓地,他自己是无所谓,
但他真没见过有人来这里吃下午茶。
  “虽然我们直接从餐厅的厨子手中接过餐,就立刻驾了马车过来,肉排可能有点凉了
。”看着男仆打开另一个分开包装的盒子,艾里斯语带歉意的说。
  盒盖一掀开,空气中顿时飘散出肉香,原本还在一旁有点警戒的纳特鼻子倏然抽动,
李维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熟了就好,冷了无所谓。”
  两个成年男人盘腿而坐,顿时就显得野餐垫有点壅挤,纳特趴在一旁的草地上,紧贴
著李维。男仆拿出茶壶和茶杯,向李维询问了烧水的地方,准备茶水去了。
  李维没使用摆在一旁的刀叉,直接伸手拿牛排,摸起来确实冷了,不过撕开后,里头
还带着热度。他放了一块进嘴里,咀嚼几下,肉汁和香气在口中扩散开来。
  牛排烤得恰到好处,肉质柔软,平时他们没什么机会吃到这种新鲜又精心烹饪的肉。
  确定没问题后,李维剥开剩下的牛排,喂食趴坐在他身旁的纳特,狼狗坐起身张嘴接
过,熟练地避开咬到青年的手,小心地接过肉块,嘴巴开开合合嚼了起来。
  从那快速晃动起来的尾巴与呼出的气息,纳特显然对于这家餐馆的牛排十分满意,李
维勾起唇角,心情明显变好,专心地喂起狗来。
  有养过狗的人都知道,美食当前时,这些小东西总会热切地讨食主人手里所有的食物
,活像饿死鬼似的永远吃不饱,何况这只狼狗的体型巨大,那块十盎司的肉排只够让他塞
牙缝。
  然而,青年只喂了几口,那只狼狗就不肯吃了。
  “……你吃,我还有很多东西能吃。”李维蹙起眉头,将肉块往狼狗尖尖的嘴巴推去

  狼狗撇过头去,硬生生不张开嘴,看青年的手没有挪开,还闭上眼睛趴下来。
  看一人一狗僵持着,艾里斯咳了声,顺便宣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还有一块,也是
给你们的,放心吃吧。”
  那只狼狗仿佛听得懂人话,睁眼看了看盒子里另一块完好的牛排,张嘴把青年手上那
大块肉吃下。
  “你们感情真好。”艾里斯感慨道。  
  李维拿起其他食物,这才开始吃东西,语气淡淡地回答,“我们相依为命。”
  镇上的人们也是这么说。
  守墓人平常阴沉安静,难以亲近,有时还会因为细碎的琐事突然暴怒,性格难以捉摸
,在这个镇上没什么朋友,只有和他的狼狗在一起时,会露出比较柔和的表情。
  “动物有时能帮助人。”艾里斯同意,“现在大城市里有些疗养院会让病人养猫狗,
对不少退伍的同胞都有帮助,能缓和情绪问题。”
  “养在医院?”李维抬起头,今天第一次看向他的眼睛,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不
会被人抗议吗?”
  “这只在一些私人医院进行,有经过家属同意,不如说,这种费事的治疗方法,要排
到反而还需要一点运气和手段。”艾里斯说道。
  需要金钱与权势。李维意会过来,表情冷了一点,那是与他们无关的世界。
  旧时代贵族与名门子弟也投入了战争,为的是争取荣耀,而不是被迫征兵,战后依旧
获得了更好的照料。
  艾里斯立刻察觉到自己又将青年推得更远,若无其事换了话题,“你的口音不像西部
人,是从哪里来的?”
  “南方,十三区。”李维的声调更冷了一点。
  然而,这次艾里斯的反应出乎青年预期,他没有得到倒抽一口气的错愕或同情的眼神
,男人只是握著茶杯的手顿了顿,“我当时在那里服役。”
  李维愣怔了下,睁大双眼猛然望向这个陌生的金发男人。
  始终看来优雅和善的男人收起那阳光笑容,望着他的眼睛,语气慎重,“我很抱歉,
没有守住你的家乡。”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
  守墓人双目微瞠,像是感到不可置信,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在他身上
游移,带着一点迟疑,仿佛害怕失礼,又想确定他身上有没有残缺。
  “在那里驻扎的军队死伤惨重。”李维的声音干涩,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动摇,“尤
其是核心区,即使活下来也……”
  这时,李维突然想起男人昨日好端端地突然倒下。
  男人迎着他的目光,又露出那种闲适悠哉的阳光笑容,“我很幸运,异于常人的地方
不那么明显。”
  李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头去摸狼狗,纳特的目光定定地盯着男人,仿佛仍没
有决定是否要信任他。
  男仆用他小屋里阳春的炉子烧好水,为他们带回刚冲好的茶,茶水颜色比一般红茶更
澄澈,带有水果香气,是李维平时不容易喝到的高级茶叶。
  “我有个问题,可能会有点唐突。”艾里斯有礼地开口。
  他能看出此刻的青年对他带有一点愧疚感,即使这始终并非他的意图,伤口总是能吸
引伤口,接连在这个人面前露出难堪之处,反而让守墓人最初的敌意迅速消融。
  在李维询问的目光下,艾里斯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你能跟我约会吗?”
  青年还摆在狼狗头上的手霎时僵住,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浮现疑惑,逐渐转为探究迟疑
,直到发现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之后,脸上浮现遇到疯子的表情。
  “我今天早上询问过镇长,可以请我家的仆人和守卫队暂时代班,让你有一天休假。
”艾里斯愉快地继续游说,“你还是有需要去镇上的吧?我们可以去替你挑几件新衣服、
去理头发,到餐馆吃热腾腾的餐点,再去戏院看场戏。”
  “……我不需要。”青年板起脸,放下还有一半茶水的茶杯,“头发我会自己剃。”
  “你的手艺还真好。”艾里斯望着那头俐落的短发,惊讶地说道,“那我们也可以讨
论看看别的行程──”
  “去找别人。”李维满脸厌恶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瞪着他,“我不是那种富家少爷
在乡下四处留情时,能当成战利品的小姑娘。”
  说完,李维怒气冲冲地转头就走,不留给他解释的机会。野餐垫上的食物还剩很多,
那只狼狗仍趴在原地,平静地望着被留下的男人。
  艾里斯回视那双锐利的眼睛,朝着狼狗笑笑说道,“我的确对他有意思,但不是坏人
。”
  纳特的耳朵动了动,又望了他一会,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朝着李维离去的方向漫步
离开。
  即使下午茶不欢而散,男人厚著脸皮没有离开,在他战友的墓前待了很久,李维没有
立场赶人,只能臭著一张脸,绕过艾里斯,尽可能先做一些能远离那块墓碑的杂事。
  狼犬跟在他身旁,看着青年粗暴地蹂躏地上的杂草。
  “走开。”李维心情很糟,一低头对上纳特意味深长的眼神,没好气地说道。
  听到他迁怒,狼犬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浮现戏谑,即使彼此语言不通,李维清楚明白
了纳特认为他被调戏很有趣,顿时咬牙切齿。
  狼犬一溜烟地跑开了,牠向来对于李维的脾气捉摸得十分精准。
  那银白色的身影动作敏捷,三两下便奔跑到十米之外,在那里停下来,状似悠闲地再
度蹲踞而坐。
  看牠那副模样,李维迅速冷静下来,纳特趴着的位置,能将他和访客尽收眼底。
  平时的纳特并不黏人,有时也会跑得一下午都不见踪影,然而,李维从昨天就察觉到
了,从那个金发男人踏进墓园开始,狼犬就警戒地停留在李维周围,近乎寸步不离。
  这就是李维对艾里斯抱持戒备的原因,他的狗不信任那个人。
  男人足足多待了一个钟头,李维差不多彻底冷静下来时,纳特站起来朝某个方向看,
李维察觉到动静,一抬头便看到佣人捧著大包小包走向他们的小屋,而艾里斯朝着他走来

  “刚才还没来得及吃甜点,我请佣人将点心和一些耐放的食物放进你的厨房。”艾里
斯说道。
  李维毫不掩饰地皱起眉头,原本他没想太多,真以为午茶点心是昨天的谢礼,如今那
些不常见的食物,都像是哄女孩子的鲜花与玫瑰,令他感到抗拒。
  “我晚上要去镇长家吃饭,把那些还没碰过的食物扔掉太可惜了,才托付给你们。”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男人又开口补充。
  李维张了张口,撇开视线,“……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来了。”
  “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的邀约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表达真实的好感。”艾里斯说
著,顿了一下,“我知道你的狗为何不喜欢我。”
  被男人的话吸引,李维正眼看向艾里斯,便见到那个高大的男人突然朝他凑近,低头
与他平视,微笑说道,“明天陪我吃晚餐,就告诉你。”
  这是李维成为守墓人以来,度过最漫长的一天。终于忍无可忍拿起铲子赶走那个男人
,李维甩上墓园大门,用力綑上锁链,牢牢将栅栏锁上。
  夜幕低垂,周遭总算归于宁静,李维拖着因为吃了一肚子气而更显疲劳的身体,走回
他的小屋。纳特也踏着轻巧的步伐,灵巧跟上,在他身后跟进屋子。
  李维一回到屋里,拖下沾染尘土的外衣,直接躺倒在床上。
  平时他应该开始准备晚餐,不过下午吃了丰盛的餐点,现在肚子并不饿,因此他懒洋
洋地躺着,想偷懒一天。
  纳特在床边地上的毯子踏了踏,抹掉泥土,也跟着跳上了床。
  毛茸茸的身躯凑向青年,舔舔那张俊秀的脸庞上蹙起的眉头。被狼犬的肉掌连连踩踏
,李维笑了起来,心情好了一点,侧过身来,抱住那温暖厚实的毛茸茸野兽。
  李维搓揉着那银白色的毛皮,心底多少有点在意那个男人说的话,他很少遇到和纳特
无法心有灵犀的时刻,这两天心底隐隐感到郁闷。
  这两天短暂的相处,除了那个男人死皮赖脸地向他示好之外,李维其实感觉不出艾里
斯哪里有问题。
  虽说那个男人对他别有所图,从前在军营里、来到这个小镇,李维都遇过更肮脏猥琐
的骚扰,有些女孩的追求甚至更让他感到被冒犯,真要说起来,艾里斯只是带着他并不习
惯的过度自信,坦然向他表达了欲求。
  李维想起那个男人的眼睛,蔚蓝澄澈,仿佛他们家乡的天空。
  “唔。”湿热的舌头滑过颈边,纳特舔起李维的脸,打破他的胡思乱想,“好、好了
。”
  被口水糊了整脸,李维有点无奈地搔了搔纳特的后颈,坐起身来。反正他不可能责怪
纳特不能说话,干脆不再纠结。
  “来看看你的甜点是什么。”李维起身下床,走到相隔只有三步远的简易厨房,翻找
男人遗留下来的食物。
  那些食物被男仆包装得十分精致,还用漂亮的纸袋分装,完全看不出来是剩菜。
  甜点是一个表层涂满厚实鲜奶油的蛋糕,李维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口中,在舌尖溶化
的鲜奶油带着淡淡的甜味与香气,是连他都能入口的清爽味道。
  艾里斯原本可能是考量到要一起分食,又或者镇上这种糕点只有过节日祝时会有人购
买,蛋糕足足有八吋大。
  李维拿了叉子,自己吃了几口,便把剩的放在矮桌上,推给纳特。
  他坐在床沿,看着狼犬俯身嗅了嗅那块白色大蛋糕。
  李维知道这会是牠喜欢的点心,纳特很爱甜食,是考量到健康因素,李维才限制了糖
分摄取,这个蛋糕应该会让牠吃得津津有味,能当作今天的晚餐。
  然而,纳特没有开动,直起身子看他。
  小屋里陷入安静,李维与狼犬对视,这一次确切接收到了讯息。
  “……不行,自己吃。”
  狼犬发出低低的哼声,走到他面前,压着前掌将上半身蹲低,抬眼看着李维,摇起尾
巴。
  “撒娇也没用。”李维将头撇开,声音和表情却没有自己以为的坚定。
  狼犬坚持了一会,才转而站起身,用鼻子碰著青年的手和膝盖,鼻子发出低鸣声。牠
蹭了好一阵子,李维都没有理牠。
  最后,牠转身走到墙角,整只蜷缩成一团,耳朵和尾巴都垂了下来。
  “……”李维看着那个背影,顿时陷入犹豫,僵持了几秒钟,最后还是低头解开裤头

  拉开金属拉链的声音让狼狗的耳尖倏然翘起,又赶忙在青年发现之前垂下。
  一阵窸窣声,青年将裤子脱下,狼犬才慢慢回过头,看到李维别扭地弯身用手挖了点
鲜奶油,涂抹在脚踝上。
  纳特悄悄走回来,李维无奈地瞄了牠一眼,撇过头将脚尖伸直。
  狼犬伸出舌头,舔起那赤裸肌肤上沾著的鲜奶油。
  湿热的舌头在皮肤上舔动,李维的身子抽动了下,手指抓紧床单。
  狼犬长长的舌头三两下就舔得一干二净,活像在帮他洗脚,李维叹了口气,看纳特又
停下来等著,只能再一次涂抹,他弯下身子时,整个耳朵都变得通红。
  空气中只剩下舔舐的水声与大型犬科的粗重呼吸声,李维忍耐著不发出声音,几乎屏
住了气息。  
  脚踝被来回舔舐,尽管李维每次都涂在差不多的位置,狼犬却悄悄地越舔越上面,终
于在一次吃干净后,像是不满地将鼻子钻向李维的大腿内侧。
  “……会弄脏床单。”李维抗拒,狼犬发出不满的哼声,焦躁地踏步。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已没了平时的温驯,俯低身子窥视著青年的眼神仿佛盯着猎物,盘
算著何时要进一步掠夺。
  李维察觉了那粗喘的气息,不动声色地忽略狼犬快要失控的眼神,将最后一块湿软的
蛋糕抹在敏感的大腿内侧,往后躺在床上。
  狼犬凑上来享受最后一块晚餐时,李维随着脆弱肌肤上的刺激隐隐喘息,将沾著奶油
的手指伸入后面。他原本想自己来,可是纳特很快地舔干净蛋糕屑,鼻尖顶开他的手指,
将湿热的舌头钻入他的后穴,熟练地舔弄。
  李维抬起手臂遮住脸,舌尖不断往里深入,舔开菊穴的皱褶,他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
,狼犬的耳朵动了动,猛然窜起跳上床扑向青年,覆上那赤裸敞开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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