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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来没有工作,养尊处优的江品硕,实在是太小看体力活这件事情了。
他进入工班开始搬运土不过两天,几乎半天就累得根本走不动,不仅晒伤了,全身还肌肉
酸痛得不行。
“你真的太弱了!你看起来明明就这么壮硕!”阿絮摇摇头。“饭吃得也比别人多,怎么
这么快就累了?你是半点苦都吃不得的公子哥儿吗?到底是哪里来的人啊?”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只能咬著牙喝了点水后继续努力到太阳落下。
他才从别的工班人口中知道,原本阿絮的父亲三番两次想要把年纪大了的阿絮卖掉,有次
是用两包白米卖了给稍微好一点的人家当妾,她不愿意,结果从夫家逃了出来,为著这件
事情又被父亲打了半死。
这些事情在村中传开后,一是觉得她个性剽悍,不好相处,二也因为她父亲经常到处惹事
打架,又爱喝花酒,早就是村中的问题人物,才会导致阿絮的婚事一推再推,迟迟嫁不出
去,也就只能进工班帮忙,领一点微薄薪资。
十七八岁嫁不出去就会被耻笑,这些古人真是自找麻烦。
“不结婚也没关系,我根本不在乎这种事情。”阿絮说,“我只要照顾好阿缡就好,她年
纪那么小,就被爹爹腿打跛了,希望她的伤能早点好,将来许配给好人家,最好不要在村
内,这样也不用每天遭罪受难的。”
“阿缡也想要离开庆云村,去别的地方。”阿缡笑着说。“阿姊我们一起走。”
这个阿絮倒是真的疼爱妹妹,这几天她防著自己的父亲要回家,稍微听到一点声响,就把
阿缡放在背后保护,看起来就像是长期受到虐打造成的。
这天男人回来了,碰的一声撞开了门,看着两姊妹和陌生男人在家里用餐,似乎很不满。
“他为什么还在?”瘦弱男人身上仍是满满酒气,摇摇晃晃的走近家中。
“他是我官人……”
“狗屁官人!妳这狗娘养的贱东西!到处惹来麻烦让人收拾!哪来的野男人快给我赶出去
!凭什么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
“这房子是村里配发的,钱……是我们在工地里赚的……”阿絮忍不住小声的回答。
“妳个贱蹄子还顶嘴!”男人冲上前来就扑向阿絮,准备一阵拳打脚踢,但江品硕这高个
子又挡在面前,瞬间男人也无可奈何。
男人力气比不过江品硕,挣扎打了几拳之后根本不敌他,只能啐了一口,随便吃了晚饭后
,灰溜溜的躲回房间里睡觉。
一旁的阿缡看着爹爹终于回到房间,开心的夹着碗里的蛋给江品硕,“阿硕吃蛋吧。”
工作配发家里一天就一颗蛋,江品硕怎么能接,“不……不用了,妳还在长身体,妳自己
吃。”
年纪小小的阿缡咬了一口,将蛋放在江品硕碗里。“那这样,我们一人一半。”
江品硕才知道以前在家中过得是如何奢华,酒菜饭肴从没有缺少过,要什么有什么,更不
像眼前的食物不仅粗糙还难吃,不仅不见荤腥,就连盐巴都少之又少,更别想其他调味料
了。
每天的劳动结束,贪一顿饱食都难,根本谈不上讲究和享受。
但他也只能得过且过。
以前人的日子既然是这样过的,他就得告诉自己必须努力活下去。如今他也没有任何抱怨
的去处,反正横竖自己也没有死亡的动力,他还奢望能够解开身上飞鳞诅咒的秘密,这日
子就得过下去,只能咬牙继续。
不过这几天的劳动,他稍微知道了工作坊的事情。
工作坊内劳动的大多为年纪较长的老师傅,由村长和几个村内长老在主事,虽然说不能随
意接近,但是平日对于工作坊大门也没有什么防范,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出入,甚至有几个
潇湘楼的女人会进出送饭送水,像是几个师傅的相好。
他探看过几回,但里面的工作很基本,就是拉坯造型,修坯等等,然后就是上釉。
应该是釉彩的原因吧。
他某天又再次接近工作坊时,被一个女人喊住了。“站住。”
那个女人有双勾人的眼睛,这里的女孩几乎不留浏海,光着额头看起来清爽许多,但这个
女人却是溜了一绺头发在眉眼间晃动,穿着也不是工家服饰,而是抹胸加外罩,看起来似
乎开放许多。
那么她应该就是经常在工作坊走动的潇湘楼女人。
“你就是那个外地人?”女人问。
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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