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朵花 芍
女人到底是什么呢?
一定是有别于男人,不同种类的生物吧。看起来娇柔可爱,却有着撕裂人的能力。
原因是女人总是让爱情占了生命的大部分,在爱人的同时,总是会希望付出整个自己,在
这个同时,她也希望男人有同样的付出。如果不然,就是自私,就是不体贴,就是不够爱
。
一旦她们认为你不值得付出,一旦发现了更好的对象,她们就会变得残忍而可怕。完全不
顾及好不容易因为她的要求,已经付出了自己的对方。
对他们来说,付出自己有多么不容易。
所以他一直都很害怕女人,在用笑容迷惑自己的同时,不停的用冷漠与残忍毁坏他对于女
人的信任。
到底是自己不够好,还是这些女人太过需索无度,贪得无厌呢?对于金钱,对于稳定的生
活,对于安全感的要求,到底要到什么程度才是她们可以接受的呢?达到之后,就不会离
开了吗?
他就能够永远拥有了吗?
结论就是在不停的自我厌弃之中与远离之中,获得了平衡。
即使这平衡只是厌恶与恐惧。
女人像是涂了蜜糖的毒药,女人像是陷阱,一点点啃蚀掉他的自信与理智,在最后什么都
不剩的时候,就能够潇洒离去,不仅如此,她们还会让她自我怀疑,自我厌弃。
最后他为了保护自己,而躲开了受伤的可能性。
然后他花钱买悸动,买谄媚讨好的假象。买一双双为他而开的大腿,买漂亮的胴体,即使
那双臂膀有多少人睡过,那份柔软有多少人享用,他不管。
他只要片刻假意讨好,至少他不用买单那些丑陋与恶毒。
已经要三十七岁的他,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寂寞,也不想要奢求什么爱情了。
这天他一如往常的叫了小姐来到住处,但是平时经常见面的小姐真真迟到了,换了另外一
位个子稍微娇小的女孩。
“妳是?”
“真真没办法来,换我。”染著金发的女孩面无表情地走进门。“一样是清新书香茶,
3200,不要拉倒。”
书香?清新?他看着她俗艳的打扮,笑得有些勉强。
“我还是大学生啊。”女孩挑挑眉,厚重的妆容下有着略为青涩的五官。
他只能点点头了。“妳叫什么?”
“小慧,我打电话。”女孩拿出电话和店里联系确认,开始计算时间。“真真被变态的客
人玩受伤了。”
“怎么回事?”这个真真他还蛮喜欢的,个性温和,笑起来傻傻的,然后会让他想起那个
叫做芮娜的女人,那个收了他买的名牌包包,说自己奶奶生病什么的那个女人。
骗子。
一边拿着钞票,一边说自己不需要钱,只需要爱的那种骗子。
“有钱人都神经病。”小慧耸耸肩。“有一个医生包她过夜,把她牙齿都拔断,背上更是
打得血肉模糊。”
“……也太可怕了。”
“但是钱很多啊,好几百万耶。”脱了衣服的小慧,有一对坚挺白嫩的乳房,她爬上床。
“背后位,我不要传教士,不准碰我屁眼,不准玩屎尿游戏,还有不准接吻。”
“知道了。”真是麻烦。
“传教士面对面是留给我未来的男朋友的,反正就只见一次,有什么好面对面的,多尴尬
。”这个小慧话还真多。“虽然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以前那个男人很喜欢射在里面,又不
戴套,恶心死了。”
他想让她闭嘴,所以进入的时候稍微用力了一点。
“那男人都是顾自己爽,一点都不体贴。”但是小慧只是哼了一声,继续滔滔不绝的说:
“……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做这个,烂货,只会到处欠债,交往期间还莫名其妙跑去买了一
台车……,让我去借贷……”
他皱皱眉,尝试把她的那些话语忽略,抓着她细细瘦瘦的臂膀冲刺。
白白的臂膀,内侧都是菸头烫伤的痕迹,斑驳星点,像是刺人花朵一样,无端就让他有些
不舒服,于是他放下了她的手,改抓住她的腰。
“还是我跟客人在一起好了,找个干净一点的男人就可以了。但是客人多半都是些老头,
恶心死了。”
他费了好一阵子才好不容易缴械,射了之后她翻身去浴室清理,没几分钟回来。“你还可
以啊,虽然感觉没钱,但也不是长得很恶心,要我跟你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要吗?”
“不用了。谢谢。”他茫然的摇摇头,那女孩却缠了上来。
“好啦!我长得很正吧!技术又好!”
纠缠了半小时,好不容易才将那个讨厌的女孩赶出家里头。
躺在床上,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他花过最糟糕的3200。算了。
没菸了。他穿了衣服,起身去便利商店买。
路过家附近的医院,他看到一个女孩推著轮椅,轮椅上是一个几乎毫无意识的老奶奶。
芮娜。
明明在茫茫人海中多次找寻过她的身影,明明咒骂她不下千百回,却不知道她竟然在这么
近的这个地方。
她仔细的给轮椅上的老奶奶戴上帽子,梳理了她灰白色的头发,两人缓慢的经过医院门前
的花圃,她脸上一点妆都没有,身上穿的只是一般的运动服,却还是那么漂亮。
心头的难堪与尴尬让他想逃,但是来不及了,他的本能已经拦不住,马上开口唤住了她。
“芮娜……?”
难道她不是个骗子吗?
“陈先生,好久不见。”芮娜笑着回应,她没有一点尴尬,没有躲避,坦然得几乎无所畏
惧,瞬间让他心里生出了一些不具名的情愫起来。
“妳在这里做什么……”
“阿嬷,这位陈先生是我的朋友哦。”芮娜没有看他,只是蹲下来跟老奶奶介绍,老奶奶
当然是毫无反应,芮娜又抬头说:“我在陪我阿嬷散步,原来你住在这附近吗?”
“嗯……”他支支吾吾了起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们就附近走一走,再见哦。”芮娜见他没什么话,点点头准备离去。
“芮娜……我们……还能见面吗?”
芮娜笑着回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一眼,然后什么也没有回答,继续推著轮椅向前。
这是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要上前跟她说话呢?他明明早就厌倦了这些女人,明明早就想摆脱这一切,为什么
还要拦住她,与她攀谈?
难道他还期待着什么吗?
医院门口花丛中这种艳艳红红的花,不是牡丹,叫做芍药。
如同他来回摆荡的心,最终却是在暖暖的五月阳光下,开得极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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