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见鬼的法医事件簿-久未谋面的哥哥(4)

楼主: IamHoney (酷樂培羅棉花糖)   2019-04-26 08:01:18
  “不可能啊,时间对不上……”我反复看那几张照片,实在想不透,“那不就要重新
解剖?”
  “对啊,刚刚我才叫阿德赶快推去退冰。”步入中年的林亦祥好像烦恼得又多了几根
白发,“我还得请X大的昆虫系教授帮忙鉴定一下他身上的虫子。本来以为只是自杀,很
好解决……”
  他看我一眼,惊觉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噢、不……不是,我没有什么意思,我
是说……那个……自杀嘛……”
  “我知道,自杀本来就很简单,也不用看太仔细。”我接下去笑着说完,转换话题,
“你没把那些蛆丢掉喔?”
  “昨天赶着开会,匆匆忙忙地,把垃圾袋绑起来之后就忘了。还好忘了。”
  他看起来还是很头痛,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再怎么样也不会是你看错,这尸体
怎么看都不只两天,绝对不只。”
  “那怎么会有人证?”他一脸阴郁,像讲秘密似地小声道:“会不会是妳哥不想让女
友担心,所以……显灵陪她?”
  我悄悄瞄白定威一眼。这家伙是那么体贴女友的吗?印象中不是啊?在我家那种重男
轻女的环境下长大,他早就耳濡目染我爸的大男人主义,把女友当下人呼来唤去,不合他
意就破口大骂。这种人会担心女友?
  不过我也不便对同事批评自己亲兄,只道:“就算他显灵好了,尸臭是实际存在的,
这种气温不用两天就会臭死人,一般正常人绝对待不了多久,哪还能有说有笑。”
  仍蹙紧双眉的林亦祥看着我,“所以妳认为……证人说谎?”
  我吓一跳,连摇双手,“等一下!我可没那么说喔!我只是就事论事!”
  他干笑两声,“我知道。干嘛那么紧张。”
  我留他自己独自烦恼,从放空白文件的抽屉拿了请假单。反正杨朝安说我可以把囤积
一堆的补休用掉,难得他那么大方,我就趁他还没反悔之前快请吧!
  我把请假单放在组长桌上就溜了。我请那么多假不是为了出去玩--虽然我是很想啦
--主要是为了查一查白定威的死。照那家伙腐烂的程度,绝不可能只死两、三天,而且
有人前一天晚上和女友笑闹到半夜,然后第二天自杀吗?难道白定威有忧郁症?实在很难
想像。
  怎么想都很可疑。我得先去找张刑警问一问。
  走向大门的途中,我接连在走廊上看到三个平面的鬼影,我平时一发现对方不是人就
尽量装作没看见,但是我虽然看得见,以往顶多也就一个月看见一两位,今天这频率也太
高了吧!该不会是因为白定威跟着我,害我运势变差了吗?
  天天碰死人不要紧,我可不想天天见鬼啊!
  我边走边拨张欣瑜的手机,请她先在局里等我,我想和她谈谈证人的证词。
  如果白定威的女友因为是凶手所以说谎,那邻居为何也说谎?串通?白定威绿光罩顶

  我猜想是女友和邻居串通,结果是我这个憨人想得太简单。
  白定威住六层电梯公寓的三楼,整栋公寓几乎都听到他和女友吴婉华大笑聊天的声音
,当时是晚上十点多,相当扰邻,所以对门的邻居陈建文去按电铃,要他们小声一点。
  “我哥有开门吗?”我问。这很重要,因为照腐烂的状况,当时他应该已经像活尸电
影里的活尸那样,眼球突出,脸胀得跟猪头一样,身上紫紫绿绿的,脸部和手脚布满暗绿
色的血管纹路。
  “没有。”张欣瑜翻阅她的小本子,“陈先生说他按门铃要他们小声一点之后,虽然
没有人开门,但讲话声就变小了,所以他就回去了。”
  “那时有闻到臭味吗?那时他死了至少三天,应该非常臭。”
  “对喔,臭味……”张欣瑜回想,“我忘记问了,可是他也没特别提,应该是没有吧
?”
  “他女友,那个吴小姐,几点去几点走?有没有监视器录到她?”
  “我没去调。我没理由锁定她。”
  说的也是。我总觉得白定威的女友很可疑。
  “我想去我哥家看看。请问我可以--”
  “妳当然可以去,妳是家属,那房子现在归妳。”
  “不,我是请想问妳方不方便带我去。”我有点不好意思,跟工作方面的人谈起不光
彩的私事总是令人尴尬,“我不知道他住哪里,也没钥匙。说实话,除了我父母的葬礼,
我跟他大概十年没连络了。”
  
  张欣瑜开侦防车载着我,还有后座的白定威,一同到他家去。
  我从没来过白定威的家,当初只听爸妈说他要买房子,要我拿出全部存款来凑一凑给
他当头期款。我差点砸了我的手机。我好不容易从租雅房到租套房,他竟然要我拿存款给
他买房子?门都没有!
  后来爸妈就拿自住的老公寓贷款给他,然后想叫我还贷款……一样没门儿。我就这样
跟家里闹翻了,谁也不先低头。
  得知父母车祸过世时我是有一点难过,但是在知道两老早把一切都赠予白定威,那混
帐还大发慈悲想叫我扛下那间欠一屁股贷款的老房子,我就决定放弃继承,顺便把最后一
滴悲伤的眼泪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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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曾经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总觉得我和那三个人格格不入,仿佛他
们三个才是一家人,我是外面捡来的。
  车子停在一栋浅棕色壁砖的公寓楼下,这一带虽然不是高级住宅区,但也是不错的地
段,意思就是房价不低。
  张欣瑜在电梯里戴上口罩,她要拿一个给我,但我当然也有准备。电梯停在三楼一开
门,浓浓的蚊香烟味穿透口罩钻入鼻腔,门口没贴封锁带的那一户门口放了三圈燃烧中的
蚊香,搞得楼梯间烟雾弥漫。我想那应该不是驱蚊用的。
  烟味实在太重,我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张欣瑜也咳了几声,赶紧拿钥匙开门。“当天
我们找了四个锁匠才好不容易开门,顺便请他打了一支。”她解释道。
  门一打开,换成屋内浓郁的腐尸臭味袭击鼻腔,毕竟尸体放了五、六天,昨天才刚运
走,味道没那么快散去。虽然有心理准备,实际闻到还是很恶心。
  一边是会令人窒息的浓烟,一边是令人作呕的尸臭,这时连想吸一口新鲜空气都是奢
侈。
  我还算习惯,但张欣瑜似乎需要一些时间适应,她站在门边朝向外面的蚊香浓烟吸几
口,又被烟呛得咳了几声后,才关上大门。
  白定威的家,好大--这是我呆呆地看着室内的感想。
  光是客厅就比我整间小套房大上两倍吧?还有看起来像单人床那么大的米白色皮沙发
、不知道几吋的好大一台液晶电视、还有四个高高的喇叭……是传说中的家庭剧院组吗?
这家伙的生活这么豪华啊?
  沙发与垫了玻璃的整块树干茶几下的地板上有一大片米白色的长毛地毯,除了被一堆
来采证的鞋印踩得灰灰脏脏的,还有一滩从茶几的玻璃上流下来的黑褐色恶臭液体。
  我抬头看茶几上方的华丽吊灯,然后转头看白定威,他也抬头看着吊灯,似乎在沉思
,不过也可能是发呆。
  “他就吊在那里吗?”我指那个吊灯。
  张欣瑜点头。
  我目测茶几到吊灯的距离,“他怎么上去的?踩着茶几……踮脚尖?”
  “他的脚尖离桌面只有两公分多。”她指著散落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的几本杂志,“可
能是踩着那些吧?”
  杂志的纸质很滑,如果踩着叠起来的杂志上吊……我想像白定威才把头套进电线圈里
,结果脚尖一用力,不小心就把杂志踢走,他于是慌张地──不对,他没有挣扎,所以他
是确确实实地把那几本杂志全踢开,忍住求生本能,直挺挺窒息死的?
  “你们进来的时候,桌上本来就是空的吗?一本杂志都没有?”我问。
  “对。”
  “那很奇怪。”我蹲下来看那五本杂志,有八卦周刊和时尚杂志,最厚的顶多一公分
高,“他的脚尖离桌面还有两公分,那至少会有一本他踢不掉,挂在桌边吧?”
  张欣瑜看着我,白定威也转向我。
  “妳的意思是……”张欣瑜试探问道。
  “他不是自杀,是被人吊死的。”我顺便澄清道:“这不是我猜的,是他本人自己说
的。”
  “他……本人?”张欣瑜好像倒抽一口气,然而这里空气太臭,她不由得又咳几声。
  “嗯,他就在这里。”我转身用双手沿着白定威的轮廓,由上至下比出人形,“成天
跟着我,只说他不是自杀的,之后就什么都不说了。莫名其妙。”
  “所以他不是自杀?”她捂著戴口罩的嘴巴。
  “这案子由妳来办,不就代表你们也不当这只是单纯自杀?”她的问题让我很惊讶。
  “不是。”她苦笑着摇手,“是因为很多人都被调去找那个失踪的小女孩,人手不够
。”
  “可是鬼魂的话不能当证据啊……”我困扰地到处看。光凭杂志没留在桌上,感觉上
不够证实白定威不是自杀。
  撇开满地的鞋印,这屋子确实很干净,东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条,杯子、碗盘、毛巾都
在自己的位置上,像刚洗过一样光亮洁白,连垃圾桶都是空的。
  ──垃圾桶是空的?
  我蹲下来仔细观察垃圾桶,连里面的角落都没有灰尘,应该被人仔细擦拭过。
  太干净了,这里。
  我在客厅走来走去,然后问张欣瑜:“他女友的头发长不长?有没有染?”
  “蛮长的,到这里吧?”发长及肩的张欣瑜比了自己的左上臂一半的地方,“发色是
有点……怎么讲?土黄色?”
  “总之是有染的长发就对了。”我点点头,盯着地板。
  地上一根长头发都没有,倒有一些短头发,可能是鉴识或员警的。看来是个有洁癖的
女友呢,白定威受得了那种女人?真稀奇。
  “如果这是刑事案件,就能调监视器了吧?”我问。
  “‘如果’是的话。”张欣瑜强调那两个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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