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妖姬:公路旅程上的开心启示录
文/Amushi
尼尔乔丹(N. Jordan)在一九九二年的奥斯卡上以《乱世浮生》(The Crying Game)夺得
最佳原创剧本,其中镜头往下滑动带到阳具那幕至今依然震撼人心。陈凯歌以在一九九三
年的坎城影展以《霸王别姬》和《钢琴师与他的情人》(The Piano)同时摘下金棕榈,影
中“真身早已去了。”的虞姬(张国荣)演尽了一个朝代的繁华破败。直到今日,令人拍
案叫好的Transsexual Cinema仍然一部接着一部推出,包括了《摇滚芭比》、《坏教欲》
和《冥王星早餐》。其中可以被称之为喜剧的大概只有这部《沙漠妖姬》。这部电影的主
角们不会沈浸在过往的伤痕之中,而是用笑闹的姿态面对这个荒谬的人世,就算丑态百出
也要尽情享乐!导演史蒂芬‧艾略特(Stephan Elliot)以公路电影的姿态,用多重对照
刻划出社会对于他们的批判和支持,将电影上所关注的“观看”议题与变装皇后的表演结
合起来,虽然限制于较低的成本,但以广角、鱼眼镜头拍摄西部的荒凉,配上亮片、羽毛
、各种鲜艳的颜色,让人有在看五零年代Technicolor片的错觉。
一开始的镜头设定在一间酒吧里,一个变装皇后Mitzi正在台上唱着Charlene的歌曲,银色
的鳞片炫目,然而台下的观众反应冷冷清清,灯光旋转,下台前还被观众丢了罐子,跌倒
在舞台上。他接了通电话,一个人落寞的走在雨中。变性人Bernadette的男朋友因为在浴
室跌倒撞到头死了,Mitzi接受前妻的邀请去Alice Spring 工作,Felicia 以他需要度过
“这一段时期”为由,跟母亲要钱买了巴士,Bernadette、Felicia、Mitzi三个人摇摇晃
晃的就踏上了旅途。镜头上看似没什么,但是已经带出了几项母题了,包括性别认同、公
路旅途上的成长、还有“错置”。
观众一般来说对沙漠的印象都是一片荒凉,路途上出现的不是杀手就是独行侠,也许有《
险路勿近》里的奇哥,也有可能像是《搜索者》里的伊森,但是想都没想到这样一群变装
皇后置放在西部的荒凉之中,视觉上竟然如此震撼人心,尤其是Felicia在车顶上穿着银
色的鱼尾服,飘扬于风中,也因为这个画面,为这部片拿下小金人。错置的不只人物而已
,更是性别,Bernadette的童年片段不可明说的暗示这样的性别认同构筑于基因之中,
Felicia的童年片段呈现也许童年被猥亵的回忆改变了人物,Mitzi的结婚片段中,两人穿
上相反的服装。而在错置之上,是父权社会的压迫。错置之下,是比不上女人的自卑。在
Bob的“哥儿们”的聚会上,Felicia闯了进来,想要开个玩笑,便被追着打,甚至差点被
强暴。在小镇上的酒馆里,华丽的衣服与扮装比不上一个真女人的表演。这样的关怀也扩
张到了弱势的边缘人物上,片中真的能够热情起舞的只有他们在旅途中遇上的原住民,他
们一起变装,一起狂欢。中间有句台词:“I have a dream.”,让笔者想到的不是泡泡
般的幻梦,而是争取一席之地的渴望。
扮装(Masquerade)、女性特质(Femininity)跟观看可说是脱不了关系,Janice Mouton在
论《五点到七点的克莱欧》(Cléo de 5 à 7)的期刊上提出,在男性凝视下的扮装本来
就是Femininity的一部份,在本片当中,Masquerade不仅仅是仅供观看,更成了耀武扬威
的武器,从他们到达第一个小镇那个夸张的脱鞋装,到以Mitzi跟他的儿子的凝视来处理
不同的面向。导演让Mitzi不停的提示我们他不想让他儿子看到他的表演,包括了在台上
的昏倒,都是呈现了我们在父权社会下必须满足社会期待的一个表征,爸爸应该是坚强的
依靠,而不是舞台上唱歌跳舞的娘娘腔。
本片由于预算较低,很多片段都只能拍一次,或是随性的捕捉沙漠上的事物,以大量的自
然光来塑造荒野的感觉。原住民、路上本要帮助主角们的老夫妇都是刚好遇到请来帮忙的
,给了片子另外一种质感与乐趣。情绪曲线上也以原住民这段作为高潮,即使最后面的表
演连换五次服装让人目不暇给,台下观众的冷淡反应也冲淡了台上的热闹感,最终他们还
是得回到Gay Pub里才能再次的获得掌声,但这种情绪上的掌控让我们能跟他们的成长(
Felicia跟大家的和解,Bernadette的留下,Mitzi的亲情重圆)和他们一同轻笑。
艾略特的这条公路,想要倡导的是和解与笑语。即使众人非我族类,也要活的有尊严。既
然能笑,干嘛要哭呢?(补充一个小点,拉尔夫(Ralph)本意为呕吐,知道Bernadette干嘛
这么生气了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