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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亲人过世变成嘉年华会吧──第２届角川影展《守灵夜狂想曲》观后感
我哭，世界依然在笑。
开头的桥段就展现不凡的戏谑。落语大师笑满亭桥鹤卧病在床，大弟
子桥次询问师父有什么遗愿，桥鹤回答：“我……想看看……那边…
…”桥次想成师父是想看女人的“那边”而大吃一惊，于是要求弟子
桥太回去说服老婆茂子，希望她能让师父看她的“那边”，茂子在丈
夫的花言巧语打动之下，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结果……
之后的剧情结构很简单，剧中的三位长者：桥鹤、桥次、桥鹤之妻志
津子相继过世，大家在他们的守灵夜上，纷纷谈论关于往生者的种种
荒唐事，然后自己也在守灵会做出种种荒唐事，每件荒唐事自成一个
桥段，使得本片自成一部泪与笑的连作集。“泪”不用说，自然是来
自对于往生者的悲悽，那，又怎么会有“笑”呢？
一切，都是因为落语家的天性啊。
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小丑、搞笑艺人、喜剧演员和落语家（即台湾的
相声师）等职业，做的是一种纵使内心哭泣，表情还是得露出笑容的
工作。看过本片之后，我想光是将笑容表现在外还不够，最高的功力
，是还能够在悲戚的情绪下，打从心里笑出来──完全违反人类正常
感情反应──的境界。
欢笑着给师父看自己的“那边”，欢笑着和𫚉鱼发生初体验，欢笑着
谈论过世亲人的八卦，欢笑着撑起死者一起跳康康舞，欢笑着演唱低
级的情色歌曲……这种事一般人有谁能自然地做到？简直就是把喜、
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绪全部简化，只用一阵大笑表现于外
，这种毫无神经的机制到底有什么用？
很简单，笑这种表情，具有保护自己和别人的作用。
打从心里能笑出来的人，是令人羡慕的，那不代表他们没有情绪，而
是具有极大的宽容能一笑置之，纵使内心破了个大洞，也能自行填补
。因为他们深知，就算在失意的时候，这个世界也不会跟着自己一同
愤怒、悲伤、恐惧，仍旧是维持着一贯的笑声。套一句很久以前听友
人讲过的话：“我哭，世界依然在笑。”在守灵夜上何必一直哭泣呢
？就笑吧，开死人的玩笑也无妨，大家可以一同跳康康舞、唱歪歌、
搭火车，下一个亲人过世了，还可以再来一次，如同嘉年华一般。
那么，大家也不要对全片充斥着低级的洞洞、鸡鸡、便便和愚蠢的老
头子笑点，感到面部抽搐，啼笑皆非了。既然是啼笑皆非──不知要
选择啼还是笑──的话，就笑吧，因为就算你哭，剧中的人物和其他
大部分的观众们也依然在狂笑，何不收拾起严肃的心态，欢笑着看待
剧中人化悲为喜的嘉年华演出？
结局的片段，已逝之人与守灵者们一同玩着搭火车游戏，对某些人而
言，这是一种表现惊悚的黑色幽默，但对我而言，那却是一种温馨的
象征手法：藉著欢笑的守灵夜，那些已然往生的人，仿佛又活回了他
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