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口味影评] 重返马共的历史现场──《最后一 …

楼主: carrotoast (狗日)   2007-10-04 02:04:45
重返马共的历史现场──《最后一名共产党人》观后感
最近由一群大马留台生所组成的“马来西亚爱国鸡婆联盟”很鸡婆地在台北举办了一连四
场的“噤若寒蝉影展”,并于9月30日放映了第一部纪录片──由Amir Muhammad执导的《
最后一名共产党人》(The Last Communist)。可能是以禁片为宣传号召的缘故,竟然吸
引了七十多位观众(多是大马留台生)参加,把场地挤得爆满,可谓盛况空前。本人有幸
躬逢其盛,且写下一篇观影心得跟大家分享。
其实早在去年另一场名为“在左边的亚洲”的小型影展中,我便机缘凑巧看到了Amir执导
的另一部《大榴莲》(The Big Durian)纪录片。这部影片不仅题材大胆(处理五一三事
件、茅草行动等),而且拍摄风格之强烈让人耳目一新,很庆幸大马终于出现了一个比较
“像样”的导演。这次影展放映的新作则主要处理马来亚共产党(Communist Party of
Malaya)最后一任总书记──陈平的生平。此片在影像的精致度上比《大榴莲》逊色,叙
事模式和拍摄手法则大同小异,如果说前者有什么特别的突破,大概是添加了让人为之喷
饭的许多恶搞歌舞片段,让观众能够以轻松诙谐的方式来接触沉重的历史。
相信看过两部纪录片的观众都不难察觉Amir酷爱透过路人甲、路人乙的访谈来间接处理严
肃的历史事件,这是导演在记录片美学上的一大特色。这种“平民化”的叙事方式十分有
效的将民间的活力给释放出来,即透过镜头的捕捉呈现市井小民活泼生动的生活面貌。影
片中让人印象深刻的“平民百姓”就有会讲流利福建话的印度人、漂亮的“柚子西施”、
介绍木炭制作过程有如发表政见的板场老板、臭豆男孩三人组和歌声美妙的马来胖妇等,
无不让我们重新发现了潜藏在马来西亚社会各个角落的民间活力。
如果仔细观察,也不难发觉这些在影片中出现的人物其实都经过一番精心的筛选,一方面
受访者同时涵盖马来人、华人和印度人等不同的族裔,比例分配均衡,另一方面,大部分
受访人物的言谈内容都十分逗趣(制造娱乐效果?),显然并非随性安排的结果。这种同
时兼顾所有不同族裔观点的“去中心”(decenter)叙事手法也让整部影片成了语言的大
杂烩,英文、马来话、华文、广东话、福建话等统统交杂在一起“众声喧哗”,十分强而
有力的将马国社会在语言和文化上的驳杂多样给鲜明的呈现出来,可以说是一部具有强烈
马来西亚特色的纪录片。
其实在观看《最后一名共产党人》以前,我便一直有一个疑问盘旋在脑海里:到底马来导
演处理马共和华人导演处理马共会有什么样根本的差异?看了这部影片特殊的叙事方式,
我想最大的差别就在于Amir十分难能可贵的跨族群视野,即能够同时呈现不同族群对马共
的看法,让不同的声音彼此碰撞,激荡出一些火花。如果让华人导演来拍马共,大概难免
又落入一个中规中矩的“我方的历史”(清一色华人的声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倾诉
华人的悲情,因此由马来导演来处理马共反而能够突破华人一些即定的狭义视野。
《最后一名共产党人》虽说是一部纪录片,但是和一般传统的纪录片显然有极大的出入,
我们看不见历史学者正襟危坐的发表对马共的历史评价,也没有官方代表咬牙切齿的表达
对马共的愤恨,更没有任何历史片段辅助说明马共的历史,最夸张的地方还在于一部以陈
平为中心的记录片,居然完全看不见“男主角”的身影,唯一的一次出场也只是以漫画人
物的形式出现,因此我们可以大胆的将Amir的这部影片归类为一种反纪录片的纪录片。
此外,也有人把影片归类为所谓的公路电影,而整部电影也确实十分忠实地一路沿着陈平
曾经居住过的市镇重新探访一遍,似乎有意透过陈平的足迹来象征性的呈现整个马共的历
史。导演一路上访问了不少路人,包括脚踏车店老板、中文老师、印度劳动妇女、柚子店
老板、马来歌手、板厂老板、花饼老板和老马共成员等,从各种局外人的口中拼凑出陈平
的形象,当事人反而被“喧宾夺主”,失掉了现身说法的机会(作者已死?)。这种十分
“后现代”的叙事手法如果说有什么可取之处的话,大概是用了一种普罗大众的观点,自
下而上的重新来建构历史,十分符合马共为无产阶级奋斗的意识形态,算是达到一种内容
和形式上的和谐搭配。
如果这部影片当初顺利在大马戏院上映(也不过在三家数位戏院放映),相信也不会引起
马来社群太大的回响,因为此片处理历史的手法过于“后现代”,就纪录片美学上的实验
而言,或许具有一定的意义,可是就引发观众反思马共在大马历史上的定位而言,显然力
有未逮。或许导演真正的用意正是不希望影片带有任何默认立场,让观众能够自行下判断
,而整部影片也确实没有任何带有价值论断性质的旁白,只有不时出现一些不痛不痒的陈
述性语句介绍陈平的生平。
Amir没有透过影片积极为马共平反和去污名化,确实叫人感到失望,甚至让人觉得“雷声
大雨点小”;然而,一位马来导演尝试透过纪录片来打破马共的言论禁忌本身已十分值得
肯定,也代表马来友族愿意伸出“友谊之手”来倾听和了解华人的历史,这无疑是具有开
创性意义的。我想马来西亚华人也是时候走出民族主义的悲情,多去了解不管是马来人或
印度人等友族的文化和历史,如此则这部影片阶段性的“破冰”(ice-breaking)任务也
就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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