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兽医Monctor》96
Case 26 枭首孤屿 (五)
山崖下的石窟里果不其然有一艘华美的快艇，
杨霄摸索了一下将快艇发动，随即乘着浪涛离开陆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简海韵哀怨又难过，
“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弄到被一整座岛的人怨恨，
连好朋友都没了……”
“不，妳没错。”杨霄望着映在漆黑波浪上的粼粼月光，
“反而就因为做的是对的事才会如此，
越是坚持对的事就越孤独、越不被谅解，
至亲好友可能都会渐行渐远，猎人的道路就是这样凄凉啊！”
“至少还有猎人同伴吧？”
“同伴也会在面前一一死去，就像是阿牙这样。”
“唉，一定要那么无奈吗？杨哥你这样怎么招募新人啊？”
简海韵苦笑着说。
“怎么了，妳想当猎人了？”
“只是觉得好像已经成为猎人的一员一样，
大家都以为我是吧？”
“傻丫头，这不是妳该承受的。”杨霄悠悠叹了一口气，
“就说我不该带妳来的吧！”
“我觉得这一夜被迫长大，
好像有点回不去以前单纯开心的学生生活了。”
简海韵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斩首的触感与阿牙断气前的体温似乎都遗留在上面。
“到陆地后妳回D市继续当个每天嬉闹的高中生，
而我也该回去老家等待下一个任务。”
“那这样就要说再见了吗？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谁知道呢？见到我代表D市有妖怪惹事，
所以最好是别再见了。”杨霄望着远方轻声地说。
“怎么这样？”简海韵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本来就知道杨霄只是过客，
但对于可能是永别的分离却还是难以接受。
“如果我当猎人的话，就能不用分离了……”
“我叫妳回去当高中生！”杨霄厉声斥责，
但接着语调却又变得温柔。“打消当猎人的念头吧，
我不想看妳死在我面前。”
“杨哥……”简海韵发觉自己眼眶里噙著泪水。
“哼！”杨霄甩了甩头，像是把复杂的情绪全部抛诸脑后，
接着露出原本那个最单纯又自信满满的笑容。
“给我留在D市，并且眼睛放亮一点，
一有疑似妖怪作乱的迹象，随时通知我。”
“嗯。”简海韵擦干泪水用力点了头。
“但你得先记得带手机。”
“啊，哼，真是麻烦啊！”杨霄苦笑着。
“啪啪……”天上传来越来越近的振翼声。
“我有不好的预感，妳留在船舱里，我出去一下。”
杨霄提着长矛走上了甲板，
果然看见天上飞来一个鸟翼人身的身影。“竟然追来了！”
“啪！”妖怪身影落在杨霄前方，
“又见面了，外来者勇士。”
“是你？”杨霄认出了熟悉的容貌，
“托海纳？”只是此时他口吻化为了鸟喙。
“上次输给了你，但那时以人的样貌，
这次则是以讙头族的原形……”
托海纳手中握著鱼矛。“再来战一场吧！
这次是真的生死之战，赢的离开、输的丧命，如何？”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快艇是建设公司用来收买我们头目的，
我奉命将它暂放在洞穴是等着要退货。
岛上各个港口都被各部落勇士封锁，
但我灵光一闪想到你们有可能找到这快艇。”
“原来如此啊，只能说是宿命般的必然了。”
杨霄单手擎矛，“好啊，
我来见识看看你变回妖怪的模样，力量增加多少？”
“你受伤了？”托海纳注意到他肩上的伤口。
“不碍事的，单手就能对付你。”
“上次你让我三招，这次换我让你三招。”
“不需要！”
“我坚持。”
“又来了……”简海韵在船舱里抱着头，
“明明是逃离岛屿的危急关头，
为什么这两个男人还可以像是玩游戏一样啊！”
“你会后悔的！”杨霄提起矛倏然一刺，
快速而猛烈的一击却完全落空。
“在这里。”托海纳飞腾在杨霄正上方，随即落在他身后。
“喝！”杨霄连忙收矛，回身一挥。
“铿！”托海纳挡住。
“再来！”杨霄拨开对方的鱼矛，再钻著空隙向前刺击。
“铿！”竟然被托海纳的鸟喙给啣住。
“糟糕！”
“换我了。”托海纳在杨霄用力想拉回矛的瞬间放开，
让他回拉的力量过猛，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
并抓住这个空档挥出鱼矛。
“呜！”杨霄敏捷地挡下攻击，
但猛烈的力量让他尚未站稳的脚步更踉跄，
最后在船的晃动下还是往后跌了一跤。
“和上次不同了对吧？”
托海纳并没有趁著这个大好时机追击，
反而等待对方拄著长矛站了起来。
“确实有两下子。”杨霄知道自己完全落了下风，
不但对方变形以后速度与敏捷大增，
自己只能以一只手应战，
再来摇来晃去的船上战斗更是对自己不利。
“再来接这招……”托海纳腾空一跃，
再持矛俯冲而下。“唰！”
“铿！”冲击威力之猛烈让杨霄挡得很勉强，
当抽矛要反击时，托海纳已经往上一拔拉开距离。
“真难缠……”看着托海纳在空中悠哉盘旋伺机再次攻击，
杨霄露齿一笑。
“唰！”托海纳再次俯冲。
“别以为我的攻击距离只有这样！”
杨霄将长矛高举，向笔直冲来难以闪躲的敌人投射而出。
“没用的。”没想到托海纳在俯冲同时还能灵活地转身，
飞射的矛只有擦伤他的手臂。虽然飞行的重心因此被破坏，
但他仍矫捷地在空中顺着力量旋转调整姿势，
改以一对鸟爪下落袭击。
“呜！”杨霄往后闪躲，
胸口仍被划出了数到爪痕，差点再次跌倒。
“没武器了吗？”
托海纳笑着看向赤手空拳稳住脚步的杨霄，
接着手中的鱼矛往前投掷射出。
“你在做什么？”杨霄闪了开来，
鱼矛刺在他后方的船舷。“你知道我躲得开这击的。”
“你没了武器，我怎么能拿着矛攻击手无寸铁的人呢？
这可不是勇士的作风。”
托海纳举起双手摆出空手搏斗的姿势。
“你这蠢蛋，还不知道三棱厹矛和我是一体的啊！”
杨霄手凭空一拉，快落到海里的长矛飞回他手中。
“啊，竟然……”托海纳脸色刷白，他完全没有想到，
这下变成他处于没有武器的窘境了。
“太好了！”船舱里的简海韵欢呼著，
本来看着杨霄居于劣势十分担心，现在终于可以反转情势。
“哼！”杨霄走向船舷，
接着脚一踢将插在上面的鱼矛拔出，飞向托海纳。
“你在做什么？”托海纳困惑地伸手接住了自己的鱼矛。
“咦？”简海韵也傻眼。
“攻击手无寸铁的人，也不是猎人的作风啊！”
杨霄笑着说。
“杨霄你这个笨蛋！”简海韵崩溃大喊，
“输了会死的啊！这不是讲什么骑士精神的时候吧？
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笨蛋生物啊！”
“哈哈哈……”托海纳放声大笑，
“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人，比我族的勇士更让人钦佩，
真可惜是敌人，不然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彼此彼此，好久没遇到像你这样了不起的对手，
能与你交手是我的荣幸啊！只可惜你还是会输给我。”
杨霄一个箭步向前，长矛往前突刺。
“铿！”两根矛架在一起僵持着。
“为了表达我最高的敬意，我不再仰赖空中优势。”
托海纳的双翼收拢在身后，
“飞来飞去的小伎俩想必惹得你很烦，也很浪费时间，
不如我们让事情简单一点，面对面用尽全力一招决胜负。”
“求之不得！”
“铿！”两人都往后一跃拉开距离。
杨霄紧握长矛蹲低蓄劲，托海纳则跳到船舱壁上垂直抓着，
压缩著身体准备使出全身的力量。
“三……”托海纳开始倒数。
“二……”杨霄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准备毫不保留地将最后仅存的体力孤注在这最后一击。
“一！”随着同声高呼，两个身影皆如箭离弦飞射向前，
化为两道光束猛烈交击。
“砰！”巨响宛如砲击，让船只激烈晃动。
“哎呀！”简海韵在船舱里跌了一跤，
连忙爬起来忧心忡忡地看着甲板上的战斗结果。
两人的身影分别倒在甲板的两端，武器皆不在手上。
“喀啦……”随着船的晃动，两柄矛在甲板上滚动着，
在船舷处交叠。杨霄的三棱厹矛完好，
但是托海纳的鱼矛却从中裂了开来。
“呜……”杨霄虚弱地爬起身，擦拭嘴角的鲜血，
接着一拉让长矛飞回手中。
“太好了，杨哥没事！”简海韵欢呼著。
杨霄拖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了仍躺在地的托海纳身旁，
长矛指着他。
“没想到……又让你赢了啊！”
爬不起身的托海纳苦笑着，
“即使是以这骄傲的讙头形态……只能说输得心服口服，
能与你一战我也算不虚此生了。”
“赢？我注意到了，你刚刚只以单手持矛……”
杨霄声音忽然拉高：“你根本瞧不起我吧？
谁准你放水到这种地步的？”
“你只有一只手能用，
我也只用一只手，这是公平的决斗。”
“说好用全力的，
你这样根本是让我胜之不武，我不能接受！”
“无论如何，你站着、我倒著，胜负已分，
说好是生死之战，快取走这条光荣的勇士之命吧！”
托海纳洒脱地微笑着说。
“没问题，我会取你的命……”杨霄长矛向下一伸，
但触及托海纳胸口的却是矛的尾端。“不过是下一次。”
“你……”托海纳拉着矛尾撑起上半身，
挪动身体靠坐在船舷上。“对你们猎人来说，
我们是妖怪，是无论如何都要除尽的存在不是吗？”
“前辈交代我们要优先解决害人的妖怪，
等所有害人妖怪都清干净再来处理还不迟。
你有以这妖怪的力量伤过任何人吗？”
“只有你吧！”托海纳苦笑着说。
“所以说这就是我们俩私人恩怨了，
你的放水让我恼火，给我留好这条烂命，
下次才能好好真正互用全力对决。”
杨霄对船舱里的简海韵说：“我们要把船调头，
我们先送托海纳回去。”
“什么？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
还要再冒生命危险回去？”
“他已经不能飞了，总得让他回去，丢在岸边也好。”
“唉，你果然是笨蛋啊！”简海韵摇头叹息。
将托海纳送回枭屿岸边以后，杨霄再次驾驶快艇远离，
幸好没有再遇上别的追兵，
终于在天亮之际回到了陆地的港口。
“终于啊，能回来真好！”简海韵感动万分。
※
游艇靠了港，杨霄和简海韵一上岸
就注意到有一个女人的身影从远方走来。
“咦，她怎么会在这？”杨霄转头对简海韵说：
“我和前辈要私下聊，妳先去亭子那边纳凉，
我一会就过去。”
“喔。”简海韵一头雾水地点了点头离开。
“荆姊？”杨霄挥着手。
“你……”猎人荆霰板著一张脸，
夹杂怒火的眼神注意到杨霄背后的斧头后
燃烧的更激烈。“你到底做了什么？”
“什么？”杨霄紧张得心跳加速，
想着难道岛上发生的事情被知道了？
“我……有做什么？”
“不然你说，昨天一整天你人在哪？”
“我都在枭屿上啊。”
“一直都在？”
“是啊，刚刚才上岸。”杨霄不懂她为何要问这个。
“那怎么会拿到‘刑天斧’？”荆霰追问。
“荆姊妳知道这玩意儿？是我在岛上捡到的，
因为疑似有不寻常的力量所以才想带回去。”
“何止不寻常的力量？”荆霰口气激动，
但紧绷的脸却渐渐舒缓了些。
“唉，看你这个蠢样子就知道我推测果然没错。”
“啥？到底在说什么，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杨霄一头雾水。
“昨天有人进了‘军火库’，甚至到了‘封印洞穴’，
从那边偷走了一个东西。”
“难不成是……”杨霄看着斧头，
“不过那边不是有教会的人看管，
更何况那什么洞的更不是能轻易进入的地方吧？”
“当然，但因为入侵者是大家都认得的猎人，
所以才被允许进入，至于为何能开启洞穴还是个谜。”
“凶手是猎人？谁啊？”杨霄追问著，
“自己人怎么会偷军火库的东西？”
“就是你啊！”荆霰语出惊人。
“我？”杨霄傻眼。
“对，猎人杨霄偷了东西。”
“等等，我从昨天清早到现在都在岛屿或海上，
怎么可能跑去军火库？”
“这就是问题所在，而我相信你既没那个能耐
也没道理偷走这种武器，所以才私自来找你，
毕竟别的猎人已经在通缉你了。”
“到底搞什么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怪事？”
“我推测是能够变成别人样貌的妖怪干的。”
荆霰眉头深锁地说
“变成别人？”
杨霄心头一震，想到岛上的坦嘎塔事件。
“而且是非常高阶的变身，
所以才没有被抓到任何破绽，
另外又有能力打开洞穴的封印，
那绝对不是普通的角色。”
“真是该死！”
“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接下来还是得靠你自己，
就低调地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好好为自己洗清冤屈吧！”
“这可麻烦了，我怎么知道去哪找到这妖怪？”
“我没办法多帮你，别的猎人很容易会发现。
回D市吧，那个妖医应该会愿意伸出援手。”
荆霰慎重地说：“‘刑天斧’你还是暂时先带着，
但务必妥善保管，并且别让任何人使用甚至触碰。”
“唉，我知道了。”杨霄点了点头。
“对了，你到底去枭屿干嘛？还弄得浑身是伤。”
“这……”杨霄左右看了看，简海韵已经在远处，
是透露岛上的秘密的时机。
“就忽然听说那边疑似有妖怪，结果妖怪没遇到，
倒是和当地勇猛的马奴战士较量了一番。”
他想了想，依然决定依承诺保守住秘密。
“你喔，还是那么不长进，
把这力气省著对付陷害你的妖怪吧！”荆霰责备着。
目送荆霰远离以后，杨霄思绪混乱地来到凉亭，
看向座椅上神情落寞的简海韵。
“你要回去了吗？”她泫然欲泣地问著。
“我有新的任务，可能得在D市多待一阵子了。”
“真的吗？”简海韵喜出望外，
忍不住上前一扑抱着了杨霄。“太好了！”
“妳真是的……”杨霄一开始有点困扰，
但随即表情也变得柔和，伸手轻抚她的头发。
“傻丫头！”
返回D市的车子上，简海韵忽然开口：
“不过话说那个作乱的恶灵还在岛上，
并没有解决吧？”
“那也没办法，一来我们无法在留在那里，
再来若真的是恶灵那我也伤脑筋，
对付有形的妖怪是我的专业，
但那种无形的东西我最没辄了。”杨霄摇了摇头。
“不过到底是不是恶灵作祟还是很难说吧？”
“不然很难解释嘛！”
“比起来阿牙最后的遗言让我有点在意，
他说好像被委托者耍了，
先前也说过是不得不接受委托调查讙头族，
这个‘委托者’究竟是什么人物？”
“喔？对啊，谁会委托阿牙学长，
而且为何没跟你说？”简海韵脑子里满满的疑问。
“谁知道，但不得不放下岛上的事情了，
我自己可还有新的麻烦事呢！”杨霄望向窗外，
轻轻叹了一口气。
※
“哗……”海涛击打在迎风崖下的礁岩，
浪花在午间的阳光下闪耀纷飞，
随风落在两名突兀的行人身上。
年轻的一男一女两人都戴着墨镜，
并肩走向了塔嘎窟，并在洞口前停下了脚步。
一根木桩伫立在洞口前，上面插了一颗头颅，
但不是托奇拉头目瓦鲁亚，而是狈族猎人獾牙，
那洒脱却带有遗憾的表情
仍凝结在早已失去生气的脸庞上，任由烈日曝晒。
“这就是那些鸟人们口中的枭首吗？
用这种方式侮辱对方来报仇……”
女人摘下了墨镜，露出了黛儿塔的脸庞摇摇头。“真是可怜啊！”
“妳认真的吗？”一头乱发的高瘦男子看着她，
“这不都妳干的吗？”
“怎么能这么说呢？”黛儿塔露出了笑容，
“我可没杀他，反而在佛寺时留了他一条命。”
“但却骗他来这里，然后仗着妳的变身术
才搞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是‘嗜血幻化’，只要咽下足够的血，
就能天衣无缝地化身为对方。”黛儿塔说明著，
“从头到尾我只杀了那个棺材踏入一半
还自以为是的老头目，然后在小猎人身上弄了点伤，
仅此而已。后面那些都不甘我的事……”
“这样也能撇得一干二净啊！
明明完全在妳掌握之中吧？
就和妳挑拨那只黑猫和兽医一样。”
“人类的仇恨就是那么好煽动，
小小的火种丢下去以后，
就可以源源不绝地越烧越旺，
到这种时候不但拿出火种已经没有意义，
甚至怎么样也无法熄灭了吧！”
“但真有必要大费周章搞那么多麻烦事吗？
我以为妳的目的只是要把那个叫杨霄的猎人
困在这无法对外通讯的地方，
好让妳以他的外貌潜入偷窃而不被揭穿。”
“这是其中一个重要目的，
另一个就是我今天要去普克部落的原因了。”
黛儿塔戴回墨镜再次迈开脚步。
“就是妳总是胡乱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山神才会要我这次跟着妳行动吧！”
男人跟着向前走。
“我可都是为了他远大的计画呢！
总是需要有人高瞻远瞩、细心布局的。”
两人一路走到了普克部落，
才刚靠近就有两名勇士上前拦阻。
“这里不开放参观！”
“我们是来找帕阿里头目的，就跟他说……”
黛儿塔自嘈地笑着说：“山神的使者来拜访。”
“什么？”
勇士一脸狐疑地回报，
不久后就请两人直接前往头目的石板屋。
“这里只是鸟不生蛋的偏远小岛，
什么山神哪管得到这里来？”
帕阿里在躺椅上抽著菸斗，看着走向前的两人。
“帕阿里头目大人，部落近来可好啊？”
黛儿塔堆满虚假笑容地问好。
“没什么好的。”
“也是啦，刚让两个猎人知道秘密还逃回去，
再怎么镇定的人都会忧心不已、寝食难安吧？”
“妳知道了？”帕阿里停下抽菸的动作，
眼神锐利地盯着她。
“当然，就是因此才来找您商量啊！”
黛儿塔环视周围待命的勇士，
“希望能与头目大人单独聊聊。”
“你们先出去！”帕阿里指示著，
勇士们虽然担心也不得不听命离开。
“有什么好商量的？”
“我知道你们的担忧，讙头族的秘密让猎人知道，
势必会引来一阵腥风血雨。虽然你们能力不凡、
也有点数量，但对手如果是猎人群起攻之，
恐怕也是难以抵挡吧？”
“而且连那把斧头都出现了……”
帕阿里放下了菸斗延了摇头，
“看到那个被猎人挥动，
也难怪托奇拉的人会如此绝望了！”
“那把斧头是什么？这我倒是不清楚。”
黛儿塔困惑地问。
“妳知道我们部落里的无头人传说吗？”
“略有耳闻。”
“其实无头人就是‘刑天’，疯狂屠杀妖怪的猎人……
不，是魔神。
以前马奴人的讙头祖先就是因为被刑天追杀，
最后才会飘洋过海躲来这座岛屿避难。
那柄斧头毫无疑问就是当初刑天所持的金纹大斧，
砍落无数先祖头颅的枭首之斧。”
“什么？原来是这样啊！”
黛儿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传说中刑天连同武器已经被封入了无底之洞，
但没想到会在我这时代再次出现……”
“我知道你们的担忧与恐惧，
所以山神才想提议与你们结盟。”
黛儿塔说明了来意，
“我们有个远大的计画，如果能够与你们合作的话，
可以成为非常大的助力，
同时我们也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全。
你知道山神是站在妖怪这边的，
而猎人是你我共同的大敌。”
“那也不该是跟我讲吧？马奴人的元祖是托奇拉……”
“但托奇拉被枭首了。”黛儿塔毫不留情地直说：
“瓦鲁亚头目本来就是个只有地位没有眼光的人，
现在他死了，底下更是慌乱成一团，早已成不了事。
老实说现在没有比你更适合领导整个讙头族的人了，
我想头目你自己也有察觉吧？”
“我只是个小部落的头目……”
帕阿里拿起菸斗抽著，嘴角却有些许上扬。
“这是你们种族的危机，但也会是转机，
而能够把握这机会让讙头族光明正大展开翅膀
重返荣耀的……帕阿里头目，
只有你能成为这个英雄了！”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具体来说怎么做？
我想听听山神的计画。”
帕阿里吐出了迷茫的烟雾。
“果然您是个明理人，比瓦鲁亚有智慧多了。”
黛儿塔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确立了合作关系，
至少从今天起要是猎人进犯我们就会出手相助。
至于山神大人的伟大计划，恕我只是个小使者，
过几天再请山神亲自与您详谈。”
两人离开部落以后再次原路走向海滨。
“那个斧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子困惑地问著黛儿塔。
“算是我一个小小的失策吧，
谁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黛儿塔耸了耸肩，
“如果今天我偷一颗抽屉里钻石不想被发现，
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桌上的现金也拿了。
这样一来失主只会以为钱被偷了，
压根没想到真正的目标是钻石……”
“所以妳走斧头是故意让人误以为那是妳的目的？”
“是啊，所以要拿这种又大又显眼的东西，
然后再让它落到那个笨蛋猎人手中，
人证物证都指向他是贼，自然就百口莫辩了。”
黛儿塔得意地说：
“让那种东西流出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无论如何最重要的东西到手了，
而且我猜他们还没有人发现。”
“东西……还在妳身上？”男子看她插在口袋里的手。
“是啊！”黛儿塔拿出了一片石板，
上面刻了一个“法”字。
“最后一把钥匙就在这里。”
“佛、法、僧三把钥匙都集齐了啊！”
“钥匙拿到了、猎人帮我背尽黑锅，
又得到了讙头头族的结盟，
总之我这被你嫌麻烦的计画可是一次搞定了数件事情，
延烧的仇恨还会再替我们照耀出更光明的大道呢！”
戴儿塔得意地笑着说。
“我怎么觉得妳比较像是在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这样和𩽾𩾌鱼也没多大差别嘛！”
男子摘下了墨镜，挂著黑眼圈的一对小眼睛稍微睁大，
右眼的瞳仁一瞬间变成了两颗。
“祁门，你可别把我跟那家伙相提并论。
我可是首席军师，一切行动都是为了大局，
仇恨是让我使唤整局棋子的最好方式。”
黛儿塔抗议著。
“不过可不是所有的棋子都在妳的手中喔！”
祁门停下了脚步，这时已经回到迎风崖边了，
但是洞口的头颅却不见了。
“喔？”黛儿塔困惑地张望四周，
接着展开青蓝双翼飞上了山崖，
才看到了草坪上多了一个小土丘，
一个长发女孩跪在前面低声唸诵马奴人超渡死者的祷词。
“你的头回归你的躯体，你的灵魂也回归大地，
你与我都是天地的子民，
终将回归碧海蓝天的乐园安息……”
图玛娜可将双拳握在胸口，
诚心为著这理应敌对的外来者吊祭。
“真是的，太单纯的小女孩坏了好事，
不然这枭首惨状给猎人看到该有多好！”
黛儿塔抱怨著。“仇恨的火堆里，
还是混入了一些杂质啊！”
“永远安息。”图玛娜可在土堆前恭敬地叩首。
“哗……”碎裂的浪花在礁岩间滚滚翻腾，
在连绵的闷响声中最后回归海洋。
一次又一次，宛如围绕枭屿永不止息的悲叹低吟。
@猎人目标笔记：
妖怪种类 讙头
文献记载 《山海经》《镜花缘》等
特征 人面鸟喙有翼
特殊能力 灵活飞行 骁勇善战 能藏身于民
危害 仅有袭击人之传闻
危险等级 低
(Case 26 完)
Monctor客户名单

角色关系图

(~case26)
阵营概图

(~case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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