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饭吃饭洗碗,就是很家居的生活。但我洗碗的时候他在旁边擦碗,仔细的排列
碗盘,跟我大手大脚的粗鲁不同。
我们处得很好,说不定就是彼此很包容的关系。我大而化之又性急,他爱洁又规
矩。但我很欣赏他的严谨,他包容我的求快。他囉唆我的事情一定是我可以做到
却马虎的地方,除非攸关性命,不然我也不会念他。
最要紧的是,我们都是直心肠的笨蛋。
吃过饭,我们就像在学校里一样,我坐在他膝盖上,他圈着我,天南地北的胡聊
。他心不在焉的听我讲爷爷的事情,用鼻子轻轻摩挲我的脖子。
“小燕子的皮肤真好。”他轻轻说。
等我清醒的时候,难得的,徐道长压在我身上,而房门大开。一个眼睛微红的俊
俏男子挑高了眉,津津有味的蹲在我们旁边看。
“继续继续,当我不存在。”那男子的风流凤眼,很促狭的弯成两个弦月。
“…出去。”徐道长的脸孔渐渐铁青,“现在我很忙。”
“我看得出来。”男子笑咪咪的,“所以请你继续呀,小姐好可爱唷…小徐,我
真为你高兴。”
徐道长狠狠地把我前襟拉拢,脸色黑得跟包公一样。“…我不该把结界放得那么
松弛。”
“我也是解个半天才进得来。”男子承认,“很辛苦的。”
“赤眼狐郎,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徐道长对他吼起来。
“躲雷灾啊,还能干嘛?”他话才说完,马上当空劈了个大雷下来,“我来讨人
情的,你总不能把我踢出去吧?”
“欠你人情的是我师父!”徐道长暴跳了。
“正确的说,是你师祖。”赤眼狐郎摊摊手,雷劈的更凶,“当初他答应保我一
命,结果早早的葛屁。我不来找你这徒孙讨,难道跑去阴曹地府喊冤?”
“…不是你欠了太多情债爱孽,会这么早早的报应吗?!”徐道长额角的青筋都
在跳动。
“太有魅力也不是我的错呀。”狐郎很厚脸皮的说。
…赤眼狐郎?我是听说过师祖的共修是个狐仙,赤眼狐一家的…慢著,我看到狐
狸精了吗?还是个男的狐狸精欸!
当然很俊俏啦…但这年代伪娘当道,漂亮男孩哪里没有?但他多了三分风流外,
真是气味藏得点滴不露,我居然完全没发现。
“你干嘛不去找梅硕博?”徐道长对他瞪眼睛,“为什么偏偏跑来…”
“坏你好事?”狐郎摇头,“啧啧,你知道小梅开口就是钱,什么祖上遗训他才
不管。哪像你这笨蛋会扛起来。”他大剌剌的往沙发一坐,“小姑娘颇讨人爱,
叫什么名字?”
他居然朝我抛媚眼。但奇怪这样轻薄,他却自然不做作,让人讨厌不起来。
“…你继续勾引徐某的女人好了。”徐道长声音直接进了冰窖,“你以为只有天
雷打得死你?”
“我不敢我不敢!”他举手讨饶,轻轻的打自己耳光,“这眼睛真不好,该打,
该打!”
徐道长闷气了一会儿,打开橱柜取了几瓶酒出来。但他们喝皇家礼炮,我只能喝
梅酒。
我抗议,他却冷冷的说,“小孩子喝什么皇家礼炮?”
“刚有人对小孩子上下其手呢。”狐郎凉凉的说,害我呛到。
“狐郎,你是不是活得太长,觉得人生无趣?”徐道长折了折指节。
但狐郎这样轻薄,却很难让人讨厌他、对他生气。他谈吐诙谐幽默,妙趣横生,
把徐道长都逗笑了,我更笑痛了肚子。
窗外风雨大作、雷霆闪烁,但屋内倒是开同乐会似的。
但我酒量本来就不怎么样,几杯梅酒就困倦思睡,徐道长把我拎上楼。
“你们自便啊。”狐郎在下面邪笑,“请当我不存在。”
徐道长发了道符过去,狐郎半真半假的惊叫。
“先睡吧。”徐道长吻了吻我的额头,帮我把棉被掖紧,“这囉唆家伙要等天雷
过去。”
我困倦的点了点头,抱着他的脖子,响响的亲了一下,几乎是马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