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和爷爷学艺,我从来不知道爷爷算不算很厉害。我只知道他打架都赢,又很
疼我,常夸我是“武学奇才”。但周星驰看多了,总觉得武学奇才这四个字属于
笑话大全,很不真实。
当然我的弟妹都学了一点,但我弟弟们都比较爱打电动,妹妹们立志当辣妹,真
的认真学的,只有我。
虽然我也不懂,学得马虎又稀松的两个弟弟为什么是空手道校队,还打遍高中无
敌手,只能归咎于我实在把他们电得太惨,久病成良医那种。
但看爷爷和徐道长过招,好像又不是那回事。
我爷爷都七十几了,平常只觉得他很精神,看上去不过五十多岁的人。但一跟徐
道长动上手,整个都年轻起来,气势威猛强烈,斗气十足,但又雍容大度,像是
精于算计的围棋高手,推算到好几百步外,将徐道长的杀招封杀得十足十。
但徐道长却也见招拆招,转攻为守,虽略居下风,但还是一派悠闲,从容不迫,
冷静的像是一潭寒泉,看也知道他打算用耗的…毕竟爷爷年纪大了。
只是他算盘有些打错,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听说内功练得不错的。有回他跟我
打了三个钟头,最后是我气喘不已的求饶,他老人家还气定神闲。
看了一个多钟头,我爸妈打呵欠,弟弟开始把漫画和瓜子拿出来,妹妹们在地上
玩井字棋,只有我紧张兮兮的绞扭着手。
直到石破天惊的一击,才吵醒打瞌睡的爸妈。断掉的熟铁棍砸在瓜子盒上,连瓜
子带石凳打个粉碎。
…熟铁棍欸!你们两个都一起打断,这样像话吗?!
“看起来不分胜负啊,姓徐的小子。”爷爷冷冷的说。
“郑老爷子高过徐某甚多。”徐道长抱拳,“是老爷子容情了。”
“哼哼,哼哼哼。”爷爷往他肩膀一拍,“虽然不甘愿,但总不能让阿燕去嫁软
脚虾。也只能将就了…你若敢负阿燕…”爷爷将食指和拇指圈起来那么粗的熟铁
棍,像是折甘蔗一样折成两段,“就如此棍。”
“徐某必不负心。”他倒是说得很自然啊。
我还在发愣,徐道长像是在聊天气一样,“那么,我可以带小燕子出游几天吗?
”
…啊?几天?你想让爷爷继续剥你的皮吗?
但我没想到的是,爷爷想了一想,“你出家没有?”
“徐某如我师,并未出家。”
“该带的东西带一带,小孩子挺著个肚子唸书不好看。”爷爷说。
“爷爷!”我大吼。
“我早就看开了,”爷爷发著牢骚,“你老爸去拐你妈的时候,大学都还没毕业
呢。什么地方不好拐,偏选在你妈的家里,蠢到被抓到。还累及我!想我这辈子
当了一世的好汉,居然要为了不肖儿子拐人家女儿上床去低头,哪里禁得住…”
“爸爸…爸爸!”换老爸吼了。
…我知道我爸妈很奔放,但没想到奔放到这种地步。
在弟妹的窃笑,和脸红的双亲之前,我被徐道长拎到车子里面,很想找个地洞钻
下去。
“看到我不高兴吗?”徐道长神经很大条的问,“我实在…很想妳。”
我也很想你,但我不想念你超粗的神经。
正在考虑将来怎么整治弟妹时,徐道长把车开到路边。解开他自己的安全带,也
解开我的。
“怎么了?”我探头出去看看,路况良好,我也没闻到什么怪味啊。
但他从背后抱住我。“我真的很想妳,霁月…”他的气息,在我耳际,真的很灼
热。
“…我也非常想你。”闭上眼睛,享受着他在颈畔若有似无的吻…
我们的车窗被用力敲了几下,手电筒像是要刺瞎人似的往里头照。
“喂!”警察先生很不客气的示意我们摇下车窗,“这里不能停车!更不能…真
的熬不住,就去那边!”他指著不远处的汽车旅馆。评头论足看着我,还摩挲下
巴,满脸邪笑。
我这才发现我整个肩膀都露出来了,赶紧穿回去。
徐道长的脸色铁青的不能再铁青,在他发作之前,我赶紧把他绑在安全带上,也
系上我自己的,连声道歉。
“…快开车,快啊!”我低声催促。
他深深吸口气,一家伙把油门踩到底,呼啸而去。
“他敢再这样看着妳,”刚刚柔情蜜意的情郎,现在成了大怒神,“我会让他后
悔长了眼珠这种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