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我知道距离上一次连载的时间，
久到可能需要补个 flash动画的前情提要了，
很多人都已经学校毕业、当兵回来还生了小孩....
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现在，该是把它说完的时候了~~~~
明天我保证会有11-2的，如果没有的话，
我就吃掉总统府....（祭品出现）
放学后的魔法师(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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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来，我的魔法之旅还是没有实现。
战斗落幕后，我却无法像计画中那样的离家出走，
从此摇身一变，成为在世界各地的港口秘密书店出没、
和老铝一起钻研古法秘术的流浪魔法师。
凌晨四点钟，我离开改边的房间，
又回到了那个原本以为再也不会回去的家——
漆黑的玄关安安静静的，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梁克宁的房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按照计画，我七点三十五分就要背起书包、咬著土司离开家门，
一如既往；唯一不同的是，得先到改边家门口去接果冻人上学。
“它离开你的时间越久，形象就会越模糊。”魔女提醒。
“那会怎么样？”我还以为魔法界的法器不会有黑心货。
“会像被照妖镜照到一样，‘咻’一声现出原形吗？”
魔女摇摇头。
“周围的人会开始觉得疑惑。”她淡淡地说：
“猜忌、怀疑、困惑……这些会很粗暴地解裂著记忆的线。”
“到最后，即使‘线’被消除了，
连结的两端仍旧会留下参差不齐的破口。
或许在久远之后，或许在某个瞬间，
他们会突然毫无来由的想起你的朋友，
想起世界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
其中或许会有一个意志比较坚强、比较执著顽固的，
开始寻找起这个忽然消失、而又没有别人记得的家伙……”
说著，魔女酒红色的眸子里掠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光，
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她微微蹙眉，自己却毫无所觉，
停顿一下，才又转过头来，神色还是一样的清冷黯淡。
“这，是你所希望的吗？”
──我希望妳们都去被车撞一撞好了。
喵的！都讲出这种话了，是有在让人家说要不要的吗？XD
妳们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
我叹了口气，死了心，乖乖背著书包带果冻人去上学。
这样的生活，差不多持续了快一个礼拜。
每天下课我就坐到果冻人旁边，托著下巴发呆；
或许在旁人看来，改边一如往昔地滔滔不绝著，
甚至偶尔还会有人加入我们的“谈话”，
而我却只能听到那个叫做“塔洛斯之心”的法器转动，
单调机械声就像夏天的蝉鸣一样，叽叽叽的响个不停。
那样的声音很令人烦躁。
我经常不自觉地突然站起来，
就在其他同学的错愕眼光中一个人走出教室，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操场边的大树下，
阳光被茂密的树荫隔成一点一点的小亮点，
空气热得像是没有水气的蒸饭间一样。
但，不能让果冻人离开我太久——我拖着沈重的步伐回到教室，
一屁股坐回果冻人旁边的位子。同学们可能觉得我越来越奇怪了，
渐渐开始不跟我说话。
反正我无所谓。
放学之后，我总是先把果冻人带回改边他家，
然后再一个人去找老铝。其实我认真考虑过，
要把果冻人带去给老铝看——
好吧，我承认这里头有一点点炫耀的成分XD
但如果老铝能亲眼看到“塔洛斯之心”这种高档的魔法器具，
一定会很高兴的。
想是这样想，谁都知道这样做很不聪明。
我不想，再让朋友卷入这种事情里了。
“有心事？”老铝叼著海泡石烟斗，舒舒服服地躺在大书桌后的董事长椅中。
“嗯。”我不想随便编个谎话骗他。
“……还是不能告诉我？”
“嗯。”
他笑了起来。
“没关系。等你能施展‘物质还原术’，就能让我感同身受啦。”
“这倒是蛮有吸引力的。”我也笑了。
待在老铝奇妙的小房子里时，大部分的时间，
我们都在研究那些记录了老铝版“物质还原术”咒式的海图。
他很随兴地讲解着相关的魔法理论：我这边呢，
借用了克雷乌瑟的界限理论……喔，关于“界限理论”啊，
那是在十九世纪的时候提出来的……
就是像这样的东西。
有趣的是，老铝用航海图标注的咒式结构，
最后却被我以“流行乐＋饶舌歌＋元素周期表”的方式记了起来，
满满几十卷的东西，对我来说就只是一首歌而已。
“这就是声音的魔力。”老铝带着欣慰的笑容，
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毕生最伟大的作品一样，
好像我们已经成功施展出古法里的伟大咒式“物质还原术”，
摇身一变成为了超越氏族的大魔法师，比伦敦的贾菲特家族、
阿布达比的埃伯勒家族，还有魔女的荷耶赫姆家族更了不起。
“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大魔法师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Ａ４大小的簿子，封面包覆著陈旧的深红色皮革，
书封的四个角都镶著铜饰，簿子里的纸又厚又脆，
纸的颜色就像是被燻过的麦芽糖，连翻开时的气味也很像。
黄脆的纸页边缘绘满了细致的彩纹，
有常春藤、独角兽、白色的羽毛、红色的火焰，
以及孔雀蓝色的金绿甲虫，还有其他很多我说不出来的美丽花样，
每一页都不一样。和那串亚美尼亚玫瑰珠一样，
这本书一看就知道绝对是法器。
“这叫‘港口书’，也是我的亚美尼亚师傅给的。
简单说呢，这算是魔法师专用的通讯录。”老铝翻开书页，向我解释。
“两个友好的魔法师可以订定简单无害的小契约，
之后，就能在自己的港口书上找到对方的行踪；
如果持有的港口书法力等级够高，甚至还能直接跟对方联系。”
这其实很好懂。简单说就是魔法师的ＭＳＮ，
只是我们用电脑，他们用的是一本通讯录。
我跟他解释了一下什么是ＭＳＮ，老铝嘟囔著：
“说不定发明这玩意儿的就是个魔法师。
不要笑，我知道有魔法师很懂这个的，
我听说苹果电脑和微软里都有我们的人。”
可能因为我忍笑忍得表情扭曲，老铝看起来有一点火大。
“不过，港口书绝对比什么ＭＳＮ厉害多了，
既不用电也不用网络，我听过最扯的版本，
是说有的大魔法师会在港口书上施展‘活化任意门’的古法，
只要打开书就可以到世界各地去——这点ＭＳＮ绝对办不到吧？”
这点你就错了，老先生。
我跟“活化任意门”算是老朋友了，
就算是新任的古神守护者魔女奥菲丽娜，
也无法用“活化任意门”把东西传送到两公里外的地方。
如果要靠港口书的话，我们连基隆都去不了~~XD
不过我不想再呛老铝了，毕竟待在这里真的让我很愉快。
老铝气呼呼的翻动著书页，黄脆的手绘羊皮纸在宁静的空间里劈啪作响，
直到摊开的纸页上突然浮起一团光，淡蓝色的晃动幽影像雷射投影一样，
巍颤颤地悬浮在空中。那是像蚯蚓一样的怪文字，我一个字母也不认识。
老铝捏著玫瑰珠法器，小声唸了个咒语。低低的“真理之问”一现而隐，
我猜他施展的是比翻译年糕还好用的“同化术”。
“行了！”
老铝一抹额汗，抓起原子笔在桌上的便利贴写下一长串英文，
看起来像是地址之类的。
“我在阿曼的马特拉港认识了这个家伙，
算是个蛮厉害的魔法师，虽然是玛兹达教派的，不过人面很广。
我给他写封信，请他替你介绍一个第一流的启蒙老师——
要是他想自己教你也没关系。”
我愣了一下。
“写信？”
“以我的法力，知道他住在印度古吉拉特邦的博尔本德尔，
已经很厉害啦。”老铝瞟我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本港口书是好东西，只是我无福消受。
哪天你变成大魔法师之后，说不定能用它来打开活化任意门，
咻的一声，就能跑到任何一个你曾经去过的地方。”
别再相信这种没有根据的说法了。即使是古神守护者，
“活化任意门”的有效半径也只有两公里而已，
可以去巷口的小７买烟买酒，但不适合用来旅行。
“我不想做马自达教派的魔法师。”我咂咂嘴，胡乱翻著桌上的航海图。
“是玛兹达。这个字来自于祆教的善神阿胡拉‧玛兹达，别再弄错啦。”
老铝纠正我。“从现在开始，你要练习把每个音都发清楚，
这是成为魔法师的基本条件。语言的内容不是重点，
关键在于如何掌控声音，才能以咒式连结到乙太天空去。”
“我不能就当个色以诺教派的魔法师吗？”我把航海图摊开来又卷回去，
重复著无聊的动作。“干嘛这么麻烦啊！”
轮到老铝发愣了。过了很久，他才突然微笑，伸手要摸我的头。
我飞快地闪了开来，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恼怒。
“别这样。我是个三流的魔法师，会埋没你的。”
当大人意识到“自己是大人”的时候，露出来的表情最令人讨厌。
现在的老铝正挂著这样的神情，让我很想回头猫他一拳。
我拒绝跟这样的老铝说话。
“你知道，为什么是‘物质还原术’吗？”
我回过头来，老铝却垂落视线，粗糙的手指轻抚著桌上的相框。
玻璃衬垫之后，逐渐黄淡的老照片里，眉头紧锁的少妇抱着可爱的小女孩，
分别对着镜头投注著截然两样的视线。
“‘物质还原术’，是古法时代的大魔法师们，
用来记忆与保存的伟大法术。它能还原寄附在有机或无机的物体之上、
关于其所经历的种种一切，譬如对着这张照片施展‘物质还原术’，
就能知道这张相纸曾经历过什么、拍摄的人当时的心情，
以及照片里的人们，她们所看、所听、所想……”
我呆呆看着老铝，他却毫无所觉，
一边微笑一边说，仿佛掉进了时间的漩涡。
“‘物质还原术’不但可以读出讯息，也能反向操作，
让对方了解自己心中最直接的想法。我们的思念、
我们的痛苦、我们的眷恋……通通都能让对方感同身受。”
他把照片拿起来，用喃喃自语的口吻说著，语气十分温柔。
“这其实是很容易的事，只要……只要当面说出来就好了，
然而当时我却无法办到。拿着我老婆寄来的离婚协议书，
那种被背叛的痛苦像蛇或蚂蚁一样的啮咬着我的心，
于是我像逃避似的签了字寄回来，然后上船逃往另一个港口。
“我很想说我的老婆和女儿死于一场车祸什么的，
但事实上没有；我只是，再也找不到她们而已。
下船之后，我流浪了好几年，走过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乡镇城市，
甚至登过报纸、找过警察和户政机关，就是没有母女俩的消息。
“很奇妙，对吧？明明是这么小的一个岛。
我曾经在阿布达比和一个在南非德尔班﹙Durban﹚认识的家伙重逢，
是个有趣的印度佬——我走过的世界似乎小到能在某间转角的酒吧，
遇到十几年没见的老朋友，我们一起在德尔班找白人妓女的事，
就像是前一天才发生一样，但却怎么也找不到执意走出你生命的人。”
老铝到那时才发现，其实他并没有准备好要找到她们。
一旦重逢，他能倾听她们这么多年来没有他的一切吗？
而他所经历过的，又该怎样让他的女儿了解？
这些，他由衷地希望魔法能够替他解决。
“据说肖像画里寄宿著一小部分的灵魂，可以连结到本体去；
即使人死了，附在画里的那一点灵识也不会消失，会一直停留在那里。
我本来还在幻想‘物质还原术’可以让我找到她们母女俩。”
老铝抬起头，递来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笑得眼角的鱼尾纹深深陷落，
宛若刀痕，跟照片里年轻英挺的壮硕海员一点也不像。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成了大魔法师，
而我不在了，你可以对这张照片施展‘物质还原术’，
让我知道我的研究最后成功了吗？”
“好。”
我犹豫了一下，把照片接过来，跟悠游卡一起放在夹套里。
“下次……换你到我家来玩了。别管我姊，我妈其实还蛮好相处的。”
老铝微微一愣，瞇着眼睛笑起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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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