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 推背图𫍰‧日本志(4)并韩觊中

楼主: amidha (东岐明)   2024-12-27 14:36:10
  一九○五年于日俄战争胜利议和前景下,黑龙会转向颠覆清廷;内田良平策划召集当
时中国各路流亡革命团体与日本志士联合成立中国同盟会,扶植孙文作为首领,开始积极
策动推翻中国满清统治,其后孙文更是屡屡配合宣称中国应该出让不属汉地的满蒙给予日
本。俄国在革命颠覆的统治危机下,不得不与陷入财政危机的日本签订和约,放弃朝鲜与
南满,并割让库页岛南部。日本民间愤慨俄国并未赔款又割地过少,反对和约停战。爱国
右翼主张更有认为俄国败战应至割让贝加尔湖以东之地尽予日本,黑龙会等右翼团体便于
东京聚众抗议闹事,酿成攻击官府的过激烧打事件,暴动蔓延日本各大城市,明治政府紧
急戒严镇压方才平息。
  中国清末留学国外,始自洋务运动,由一八七○年开始选派学生遣往欧美学习,人数
不多,影响不大。甲午战后,日本崛起震惊世界,中国由一八九六年逐渐开始留日风潮。
日本因为出国不远而又费用大为便宜,而且汉字通用易于学习,所以成为大多士人留学首
选。赴日留学生由每年数百名逐步增长到日俄战争时每年上千名。一九○五年清廷废除科
举而以留学生考试选拔任官,导致大量科举士生转而出国留学,主要即往日本,从而留学
日本人数暴增上万;当时正逢同盟会于日本成立而鼓动革命风潮,许多留日学生受到影响
,甚至加入同盟会。清廷大为恐慌而设法打压,严审留日资格又使日本政府严格取缔,致
使留日人数由一九○七年上万人降至三年后两千多人。此波留日浪潮对于中国,除了激长
革命风潮,更有深刻文化影响。
  中国自明末清初,便已接触翻译西学。清末西学东渐,来华西洋传教士不少从事翻译
而为汉文创造新词,清廷主导同文馆翻译事业也于中外合作下引创汉文新词,然而并未流
行中土。这些译作传至日本,于明治维新西化风潮下种种译词迅速为日语采用纳入汉字词
汇。明治维新在日本全国普及义务教育,遍设小学,广设中学,开设大学,推进西化教育
。当时日本社会急速学习西洋文化,引用中土传来译作汉词,更又对应西洋外文而自发开
创许多日语汉词,有以既存古文汉词转义新用,也有依义连缀汉字自创新词,再加日语传
统汉词,而融会陶铸为明治维新流行之和制汉词。中国留日浪潮寻求西化途径,在文化上
正好采用和制汉词作为西洋观念之便利载体,许多和制汉词即随留日群体传播回国而流行
成为现代汉语词汇;再加汉语文法透过译作受到西洋文法影响,即于和制汉词引入与西洋
文法影响下,现代汉语逐渐演化形成。同时许多和制汉字乃也传入中国,中国本土译者更
有一些精心选字创字─如化学元素造字。汉字文化圈就在西洋传教士奉献与中日两国文化
交流下,完成现代汉文适应时代的创造转化。
  日俄战争胜利后,分割中国东北势力范围,俄国北满而日本南满,日本并在英美俄承
认下完全围势朝鲜半岛。韩国朝野虽在一八九七年创立大韩帝国后戮力西化改革,但已时
机太迟,七年后于日俄战争又遭日军开入占领。一九○五年日本战胜俄国后,伊藤博文奉
派逼迫韩国签约成为日本保护国。韩帝公开求援国际,表明从未同意签约,未获列强回应
。韩国朝野民情激愤,次年即就爆发抗日义兵起事,多地响应持续对抗日军占领;然而韩
国叛臣却开始与内田良平合作推动日韩联邦,进而更与日本政界吞并派谋划日韩合并。一
九○七年韩帝遣使至海牙和会指控日本侵略,未获国际支持发言,反而遭到日本逼迫退位
;韩国各地掀起示威暴动,不少军民纷纷起事反抗,遭到日军残酷镇压。当时伊藤博文宣
称日韩合并时机尚未成熟,阻止日本政界吞并韩国企图,却在一九○九年遭到韩国志士刺
杀。从此日本政界吞并派凌驾得势,一九一○年桂太郎内阁主导与韩国叛臣签约完成日韩
合并,日本正式并吞韩国。
  桂太郎是山县有朋的接班弟子,而山县有朋乃是明治维新最大政军派阀的缔造者,外
号日本军阀之祖。两者皆是出身长州藩的陆军将领,反对政党政治而主张藩阀统治,都是
倾向积极扩张现实利益的帝国主义者。山县有朋之于西南战争胜利后的藩阀派系,如同头
山满之于西南战争失败后的武士群体,都是传统武士强大政治势力的领袖人物。两大势力
的政局对抗竞争,乃是明治维新至于一次世界大战的日本政坛传统势力冲突。十九世纪以
来日本政坛的自由民权运动,早已随着议会政治开展而分化,大多转向参与体制的现实利
益,只剩少数志士尚在反对当权派而坚持泛亚主义的奋斗理想,头山满便是首要人物。然
而头山满潜身幕后,自身并不登上政坛,而其好友犬养毅投身民权运动参选议政。犬养毅
更是孙文挚友,自孙文首次革命后流亡日本,就不断受其庇护照顾与大力支持,也是由其
介绍得以认识头山满。对于头山满等在野的泛亚主义者们,其干政挑战难以在日本撼动藩
阀统治,所以也想借由推动中国革命,以庞大中国可能产生的政治效应,反向影响日本政
局。桂太郎内阁时期主导英日同盟、日俄战争、吞并韩国,走向联盟西洋帝国主义的殖民
霸权之途,已经违逆泛亚主义。虽然头山满反对吞并韩国,内田良平主张日韩联邦而韩国
应有内政独立,但也无法改变日本政局现状。
  此时日本政坛还有另股并非武士传统之左派势力逐渐崛起,早在一八八二年,社会主
义与共产主义的思想译作已经传入日本。一八九五年甲午战后,日本帝国资本主义发展兴
起,财阀地主势力膨胀,平民生计日趋困窘,贫富差距分化扩大,劳资冲突与罢工抗争屡
屡发生。在日渐恶化的阶级矛盾下,主张消灭阶级而土地与资本公有化的社会主义思想得
到愈来愈多认同。一八九八年社会主义研究会成立,后年改名社会主义协会,开始发展活
动。一九○一年幸德秋水等人首创日本左派政党─社会民主党,然而成立当天即被官方勒
令解散。幸德秋水等人不屈不挠继续鼓吹左派思潮,一九○六年开始积极介绍马克思之共
产主义思想。此后数年左派集会结社不断遭到官方打压,愈挫愈奋,直至一九一○年数名
左派人士企图炸死天皇而事败被捕。当时桂太郎内阁即趁机罗织罪名,大肆逮捕左派运动
重要人物,诬陷多人参与暗杀天皇,于次年初判刑处死幸德秋水等人。此次冤狱杀害左派
人士,引发国内外谴责风潮而致桂太郎内阁倒台;然而同年桂太郎内阁谈判取回关税自主
,从此日本终于废除幕末以来一切不平等条约。
  一九一一年中国爆发辛亥革命,武汉新军倒戈反清,主要影响来自黄兴、宋教仁之华
兴会系统,内田良平速即透过宋教仁援助革命军。当时孙文滞留美国,闻讯以后赴欧游说
再返华,犬养毅、头山满先后抵华协助,内田良平与宫崎滔天赶赴香港迎接孙文再一同回
到上海。平山周、宫崎滔天乃是受日本外务省任命调查中国秘密结社,于一八九七年结识
孙文。宫崎滔天此后从随孙文革命驰骋左右,出生入死而终不悔。孙文首度赴日,即是经
由平山周安排,再经平山周介绍而认识犬养毅,进而透过犬养毅结识玄洋社志士而获得大
力资助;而其“中山”之号即来自平山周代拟化名之姓。一八九八年戊戌变法失败后,维
新领袖也多由日本志士救助,康有为、梁启超就是分别由宫崎滔天、平山周陪同到达日本
。历时十多年的中国反清革命,许多参与日本志士在泛亚主义理念下前仆后继牺牲奋斗,
具名可查之死亡者即上千人,大多为黑龙会会员。然而黑龙会大力支持孙文革命的背后目
的,正如内田良平日后自述(大略):
  孙文革命思想是在灭满兴汉,一旦革命成功,日本势力即可借机席卷满洲与
  西伯利亚,如此拯救东亚危局并扩张日本国势;我们正是由此宏观视野出发
  ,故而才会开始参与筹划支那革命。
  不过辛亥革命当时之日本首相西园寺公望是亲欧美派,其内阁恪守英日同盟,拒绝山
县有朋提议增兵中国;所以日本政府除了戒备南满,主要仍在跟随大英帝国政策,并未藉
机主动挑起事端。虽然其时黑龙会成员于辛亥革命临时政府以顾问之名,幕后影响中国南
方政局,不断要求日本政府支持南方革命势力对抗清廷而获满洲权益。现实发展却是俄国
抢先扶持外蒙独立,日本政府为与俄国划分内外蒙势力范围而准备日俄谈判,英国为求阻
止俄国扩张而需稳定中国。等到英国驻华公使朱迩典与袁世凯谈判成功,列强一致达成挺
袁稳定中国政局;日本也就跟随欧美挺袁,其后南方革命政府即在清廷逊位下推举袁世凯
作为临时大总统。一九一二年,中华民国也就在世界列强承认清廷让国下,得以完整承接
清朝所有疆域与条约。
  同年明治天皇病逝,其子大正天皇继位敕封萨长藩阀元老辅佐,建立元老议政制度。
年底因为陆军不满西园寺内阁对外保守政策,要求扩军而致倒阁。藩阀元老桂太郎又再接
任首相,引发日本民间不满抗议,爆发护宪运动。受到辛亥革命影响,次年运动愈闹愈烈
,导致国会休会,民众包围国会、攻击官署,暴乱由东京扩展到各大城市;终致大正天皇
出面干涉,桂太郎因而倒阁下台。明治维新以来的藩阀政治,自此逐步走向衰微,故有“
大正民主”之名。然而民主势力崛起挑战藩阀统治,日后却是逐渐演变形成以下克上的狂
热民粹干政氛围。
  一九一三年春,中国准备首次国会开议,国民党于全国选举节节胜利。孙文作为国民
党党魁受到日本首相桂太郎邀请访日,到达日本时桂太郎已经倒阁下台;孙桂见面仍是密
谈国事,桂太郎鼓励孙文反袁而却当年病逝。当时全国选举大胜的代理国民党魁宋教仁,
准备组成责任内阁,却于上海遭到暗杀,从此中国政局陷入混沌。袁世凯则以北洋军势逐
步专擅权柄,又谈成向英德法俄日五国的巨额借款,即就发兵南下进攻革命势力;虽然孙
文等革命党人以二次革命之名起兵反袁,却缺乏国内外支持而溃退败逃。同年袁世凯受国
会选为中华民国总统后,即解散国民党,更于次年初解散国会,然而中国已然陷入地方割
据危局。同时日本因为大正天皇严重疾病问题,同样落入中枢无能掌控政局之国家危机。
当时日本泛亚主义者大多对于中国革命结果失望透顶,逐渐兴起理念认为中国无法自救,
而日本应该直接干涉中国。黑龙会仍在密谋寻求推翻袁世凯,而头山满、犬养毅等旧友依
然给予孙文流亡日本之庇护资助。
  一九一三年内田良平与川岛浪速合作多个右翼团体成立“对支联合会”,开始公然推
动满蒙独立。川岛浪速曾任八国联军之日军翻译,于联军攻陷北京时挺身保全故宫,以是
甚受清廷信任。清廷早在一九○一年拳乱议和列强后,在俄国侵占东北下转而亲日,屡有
考察团赴日观摩,更大量聘请日籍教习与顾问来华指导西化改革,协助清廷建立警察系统
的川岛浪速即是其一。辛亥革命清廷危亡之际,汉地满人曾遭屠杀,一些日籍亲清顾问积
极维护满清运命;川岛浪速即以联络日军,协助满清肃亲王善耆由北京逃往旅顺,密谋推
动满蒙独立,但于日本政府反对下中止。善耆曾送其女作为川岛养女,之后长成即是二战
著名日本间谍川岛芳子。
  此外,旧日真诚援助革命党人之日本志士,也有灰心丧志。辛亥革命跟随宋教仁左右
之北一辉,原即同盟会员而反对孙文,更于民国继清后辞去黑龙会记者,批判当时日本对
华政策为‘于保全之名下,扮演走狗,行瓜分之实’;在宋教仁遇害后曾自主调查宋案真
相,却遭日本政府勒令返国。尔后失望中国共和乱局,北一辉转向主张:‘日本作为中国
与其余黄种人独立自强之保护者、指导者,乃是亚洲盟主’,自此不再醉心中国革命,返
国推动日本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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