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Igroun (aspirant)
2022-03-09 11:42:12https://i.imgur.com/PUGjh6d.jpg
https://i.imgur.com/ezeB0xA.jpg
（图：布列斯特联合签署地点圣尼古拉斯大教堂）
（图：布列斯特联合400周年，教廷纪念邮票）
这次乌克兰战争，我们会发现大批外国留学生在战争期间被迫滞留在基辅，实际上基辅除
了有全罗斯人(东斯发夫人)千年起源文化，更是最早修道院、教会学校学术的核心。古罗
斯人的王公弗拉基米尔一世（Vladimir the Great）在这里接受了基督教东方教会的信仰
，并取了拜占庭高贵的紫色寝宫公主（巴西尔二世Basil ll的妹妹），基督教在罗斯得以
传播，经历了基督教东西教会大分裂（公元1053年），罗斯文化以基督东正教的信仰仪式
传承著，甚至让立陶宛人在走出原始部落社会后，吸引他们皈依。
基辅同时也是东正教再复兴的文化学术之地。在经历蒙古人蹂躏后长达三百多年中，东正
教在罗斯地区传播的核心已不在基辅。而改变这情形的，还是波兰立陶宛联邦的成立，君
士坦丁堡牧首没落，以及欧洲宗教改革。
前面提到的波立联邦的成立，主要发生在公元1569年，立陶宛贵族阶级在此前文化和政治
上，倒向了东边的波兰，其中也包含了许多人改宗天主教，而两国合并后天主教成为了主
要的信仰，以至于原来传统罗斯人信奉的东正教，受到政治上的差别待遇。联邦选出的国
王也往往是天主教徒，甚至还有新教徒(外西凡尼亚的匈牙利贵族)，却没有这些“边疆”
的东正教势力什么事。另外东正教在这些波兰边疆地区也往往受控于当地罗斯大贵族，地
位更是卑微。
同时欧洲此时如火如荼的宗教改革，激发了基督新教和罗马天主教(耶稣会)内部体制的积
极性，新旧教神职人员纷纷透过印刷术、开办学校广泛传播宗教给平民，并传播到波兰乌
克兰地区，这让原有的东正教倍感压力，传统的东正教社会体系明显竞争不过改革过的耶
稣会和加尔文教派。
在此同时，君士坦丁堡因为拜占庭帝国在西元1453年覆灭，其东正教牧首(也就是所有罗
斯教区的顶头上司) 受制于土耳其苏丹这异教徒压制，无法行使其权威。此外，乌克兰北
面的莫斯科大公取了拜占庭最后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Constantine XI Palaiologos）的
姪女，并自诩为全罗斯东正教的新正统，也给了在波兰治下罗斯人东正教会很大的刺激与
压力。
在这样教会没人管，又受制其他教派和贵族的尴尬情形下，有积极的波兰、乌克兰东正教
信徒，他们于是提议：把教区宗主，从君士坦丁堡的大牧首转移给罗马的教宗，让这波立
联邦辖下的东正教区分支，重新与西方罗马教廷合并。这提议被当时波兰国王西吉斯蒙德
（Sigismund III Vasa）强烈支持。因为其格蒙特也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同时他也想
有所作为，并削弱地方罗斯贵族的势力。不过他也因为宗教问题在他统治的瑞典造成了新
教徒叛乱，让波兰在历史上永远失去了波罗地海称霸的机会。（后来三十年战争中，瑞典
战神古斯塔夫二世就是这位波兰国王的姪子）
回到正题，因为东正教这次和罗马教廷的共识，促成了公元1596年的布列斯特教会联合（
Union of Brest)，从此，正式册封的基辅罗斯东正教都主教寿终正寝，取而代之的是使
用天主教教理东正教仪式的联合希腊天主教会，也就是现在乌克兰西部的东仪天主教 (Ea
stern Catholic Churches)信仰。而这联合造成许多副作用，原来掌控东正教的罗斯大贵
族因为这事和国王闹僵，虽然没有像瑞典那些新教徒这么激烈，但波兰国王王权反而更受
到削弱。
西乌克兰虽然有很多教会选择了罗马，但也有不少传统东正教会则选择继续效忠君士坦丁
堡，不听从国王和罗马的旨意，并开始一系列改革，好和天主教、加尔文宗以及东仪天主
教势力抗衡。他们开始使用乌克兰-罗塞尼亚语布道和出版，同时把东正教中心由西乌克
兰和立陶宛维尔纽斯，迁到了更边疆更边陲，但是是他们过去龙兴之地基辅，并成立了新
的基辅东正教教会，以避开原来的联合教会以及波兰的压力，哥萨克人也在此时庇护了东
正教。这造成了基辅这座城市文化和学术再次振兴。大量的基辅文化建筑包含圣索菲亚教
堂（Saint Sophia Cathedral, Kyiv）、洞穴修道院（Pechersk Lavra）、还有基辅莫西
拉学院（Kyiv Mohyla Academy）都在这时修复或建成。
东正教与哥萨克人的联合，使得原来在联邦边缘的哥萨克人有了向波兰中央争取更大权力
的筹码和野心，哥萨克人借由军事天赋和保护东正教使自己纳入国家编制，形成所谓“在
册哥萨克人”，这也预示了哥萨克人即将掀起历史的滔天巨浪。
而东正教有了基辅这复兴基地后，更积极效法天主教耶稣会改革，他们大量引入欧洲宗教
改革和文化的观念和成果。这影响当时还在罗斯文化边陲但却自称正统的莫斯科都主教区
，莫斯科的东正教和基辅改革东正教于是擦出了火花，成为后来俄罗斯和乌克兰东部东正
教文化结合的契机。
后来乌克兰东部之所以会选择效忠沙俄，最早的支持者就是乌东的东正教会和教士们。而
教士们透过学习西方宗教改革的成果，经由宗教教育影响了许多哥萨克人和底层罗斯小贵
族，而莫斯科的贵族也在这个交流下逐渐意识到基辅是他们大罗斯文化的发源地，这使自
诩为罗斯与罗马继承者的莫斯科沙皇，去经略南方的乌克兰，也就是必然的结果了。
（题外：现在布列斯特联合的遗址圣尼古拉斯教堂Свята-М калае ска
я царква 在沙俄时期被拆毁，取而代之是一座庞大的布列斯特军事要塞，在二次
世界大战时曾壮烈的抵抗了希特勒的巴巴罗萨进攻）
教堂遗址座标
52?04'57.5"N 23?39'36.1"E
https://goo.gl/maps/qraccU49M8v1H9wi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