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益] 你所不知道的陈之藩

楼主: ostracize (bucolic)   2019-08-18 12:15:44
陈之藩、童元方是奸夫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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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藩、童元方 幸福不能轻易说破 P.48
https://www.businesstoday.com.tw/article-content-80417-117752-陈之藩、童元方
%20%20幸福不能轻易说破%20P.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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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藩档案(上)
民国九十二年八月二十八日,联合报A十二版左下角刊出一则约莫两块沙隆巴斯大小的新
闻,标题是“陈之藩和童元方 散步说诗/夫妻档返台发表新书 心灵对话留纪录”,在
新闻上方,还登出了陈之藩与童元方的照片。
照片里的陈之藩,右手拿着麦克风,左手向前伸,那神情,像是很认真地在跟记者们诉说
些什么似的。坐在他右侧的童元方,则把头侧转,半瞇着眼睛,凝神注视著陈之藩。相片
里,一个动,一个静;一个激昂,一个沉默;我端祥那张相片良久良久,觉得自己都能感
受到童元方看着陈之藩时的那种爱怜与崇敬。这对夫妻的感情,还真深厚呵!
新闻的内容大致是说,陈之藩阔别文坛三十年后,首度推出全新散文集“散步”,而他的
妻子童元方也出版新书“水流花静”。记者写道,在陈之藩书中的首篇文章“散步”中,
陈之藩提到他在哈佛大学与念哲学的童元方相识后,两人常在查理河畔漫步,一边散步,
一边说诗,偶尔也谈数学、科学。这条“散步”之路既是两人的心灵对话,也是科学与文
学的对话。新闻还提到,陈之藩早年以“失根的兰花”、“谢天”等洋溢情感的散文扬名
,“散步”则收录不少讲“理”的科学散文。
这则新闻里,其实蕴藏了很多很多的祕密,可是,我想一般人大概都看不出来,甚至,我
还敢大胆断言,连写这篇报导的记者自己都不知道。随便举几个问题好了,陈之藩和童元
方为什么会在哈佛大学相遇?相遇在哪一年?陈之藩新书的书名“散步”,有什么意涵?
童元方的“水流花静”,副题是“科学与诗的对话”,指的又是什么?阔别文坛三十年后
,陈之藩又为什么会重出江湖出版新书?这些疑问,我大概或多或少都知道些答案,而我
唯一不知道的是,陈之藩和童元方是夫妻。
看着这则新闻,再反复看着新闻相片,突然间,我有万般感慨…。
陈之藩这个名字,我不陌生。事实上,我想,大多数的五、六年级生应该对他也都有印象
。在国中还是高中国文课本里,“谢天”、“失根的兰花”这两篇文章是令人动容的佳作
。记得那时候,老师没叫我们背书,我还是把这两篇文章硬生生的背了下来,因为写得实
在太棒了。
可是,对陈之藩的印象,也就简陋得就只剩这么一点了。在我成长的岁月中,没有再接触
过陈之藩的新作品,“谢天”、“失根的兰花”又是久远之前的记忆,不知不觉间,我竟
然把陈之藩当成是朱自清、徐自摩那一代的文人,也误以为他也和那一辈的才子一样,早
已离开人世。(哎呀!真是抱歉!)
这种错误的认知,直到八十六年底才打破。
为什么会打破?在此,先卖一个关子。只不过,当我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提到陈之藩夫妇
各自出版了一本新书之后,心里却有无限的好奇。我觉得,有一些迷团必须解开,而要解
开这团迷雾,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他们两人出版的新书里头去找。于是,看完新闻后,下
午我就到师大路的政大书城,马上把这两本书抱回家,而且通霄苦读,果然,心中的疑惑
终于解开了。
先介绍陈之藩和童元方这两个人吧!
根据书中的作者简介,陈之藩是一九二五年生,不过,我手边的另外一分官方文件显示,
陈之藩是民国十三年六月十九日生,两者差了一年,但这不是重点。他是北洋大学电机系
学士、美国宾州大学科学硕士、英国剑桥大学哲学博士,曾是美国波士顿大学研究教授,
现职是香港中文大学电子工程系荣誉教授。他早年写的书,如“旅美小简”、“在春风里
”、“剑河倒影”,一般人就算没看过,也多少听过。在国人的心目中,他属于文豪级的
大师。
至于童元方,我想,知道的人可能就比较少了。在“水流花静”一书的作者简介中指出,
童元方是台大中文系毕业的文学士、美国奥立冈大学艺术史硕士、东亚研究硕士、哈佛大
学哲学博士。曾任教于哈佛大学,目前是香港中文大学翻译系副教授。她也出版过几本书
,如:散文集“一样花开─哈佛十年散记”,译过“爱因斯坦的梦”、“情书:爱因斯坦
与米列娃”等等。
书中的作者简介并没有提到童元方的年纪,或许是因为女性都不太喜欢别人提到她的年龄
吧!不过,我手边一分官方资料上也记载了童元方的出生年月日,那是民国三十八年六月
六月。换句话说,童元方的年纪,比陈之藩足足小了二十五岁。这该算是老少配吧!
我看着这两本新书,光从书的封面对照,就很有趣。这两本书的封面,采取同一种设计形
式,连用色都选用了同一种颜色,一看就知道互有关联。童元方新书上的“水流花静”四
个字,是陈之藩以毛笔亲题的。而陈之藩新书上的作者相片,是由童元方摄影。两本书摆
在一起,相映成趣。
我先翻开陈之藩的“散步”,一页一页的读下去,但书里,并没有透露出太多我想要知道
的线索,我有点失望。看完之后,我再把童元方的“水流花静”打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下去。这一次,我大有斩获。我喜孜孜的看着,拿着萤花笔在字里行间画著。直到天亮,
我想,我该知道的东西,已经都知道了。
我会心一笑,终究是女孩子比较藏不住心事。对于自己所爱的男人,总想把他化为笔下的
文字,一字一句,都是爱意,都是回忆,都是思念。
那么,我看出了什么?且听我一一道来。
先解答“童元方和陈之藩究竟是什么时候结婚的?”这个问题好了,这一直是我心里最大
的迷团。在童元方的书中,也意外的点出了答案。“在五月十日想起了六月十六”这篇散
文中,童元方把他们结婚请帖上的文字都抄录下来:“今年的复活节假日,在美国拉斯维
加斯城,我们结婚了。现在回到香港,请大家喝喜酒。席设在:尖沙咀 九龙 香格里拉
酒店。时间是:二00二年五月十九日”。
我翻了一下月历,二00二年的复活节,是三月三十一日。换句话说,在新书发表的前一
年多,他们从刚刚结婚。二00二年,陈之藩已经七十七岁,童元方也超过了五十二岁了
。他们是属于“晚婚型”的人吗?看来又不像。那么,为什么会拖到这么晚才成亲呢?
在童元方的书中,她提到她的初恋。虽然仅是短短两行,但却饶有趣味,也不免令人产生
联想。这两行字是这么写的:“那么,我自己呢?也是十六岁,一本小书上的新绿,使我
由着迷而入梦。如今,风雨过后,初恋的梦竟然化为如此明媚的春天。”
我大胆的猜,童元方在文章中写的那本“小书”,应该就是陈之藩早年写的散文。换句话
说,十六岁那年,正在北一女就读一年级的童元方,就因为透过文字,而恋上了陈之藩囉
?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当然是好事。可是,文章中提到的“风雨过后”,指的又是
什么呢?这答案,我当然知道,但是,还是先容我再卖一次关子。
他们两人又是在何时、在何地相识呢?陈之藩在书中交代了:“整整二十年前罢。我由香
港到波士顿,在大学里教书。地方是在查理河快到出海口的地方。对面是麻省理工,上游
是哈佛大学。我却常常去哈佛的燕京图书馆,在那些中文书堆里寻寻觅觅,不久在那里认
识了元方。”
二十年前初次邂逅,陈之藩和童元方之间有没有擦出爱的火花?还是仅只于擦肩而过,从
此两相忘呢?
童元方的文章帮我解答了这个疑问。她写道:“我们相识时,他已教书,我还是学生;不
在一个大学,更不是一样的学系;所学不只是不相同,甚至是不相类;他学的是科学,而
我是文学。可是为什么初见的那一刹那,如果有三生的话,就好像三生以前就已经认识了
似的?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在查理河边上,一起凝视眼前急急的逝水,遥望远天慢慢的流云,午餐刚过,就坐在这
里谈天,瞬间,天就黑了。于是把奔驰而过的地铁站,当作连绵不已的长亭复短亭。他送
我到我的学校,我总是不愿出站去,次次在‘送君千里’的泪光中,再送回他一站,才黯
然相别。”
很显然,他们相识之后,很快就陷入了热恋之中。
童元方非常喜欢和陈之藩谈诗。在文章中,童元方就说:“与所爱的人乱谈所爱的诗,像
在半亩方塘中一起涵泳,一起悠游;有说不出的欢喜。”
童元方学的是中国文学,谈诗赋词,那是她的专常。陈之藩年轻时代就极有文采,他虽然
自谦说:“我有时背诵两三句不全的律诗,元方就给补上。可是又记不住,过了明天就忘
了。”但我相信,以陈之藩的国学造诣,多少能和童元方相互印证吧!可是,对于陈之藩
的世界,童元方却不容易进入。因为,陈之藩学的是电机,他写散文,只是偶一为之,真
正的精神和气力,还是花在专业科目上。但是,一谈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一谈到创立电
磁学理论的麦克士韦,童元方就傻了眼,再也接不下话了。
对此,童元方在书中提到,她在北一女时代,被糊里糊涂的分到了文组,结果,在升学的
压力下,物理、化学等等的课程,都被历史、地理课老师借来补课,让她没有办法受到完
整的理工知识教育。因此,她后来虽然在文学史的钻研上有很高的造诣,但对于自己无法
了解自然科学方面的领域,始终是耿耿于怀的。
这种耿耿于怀的感觉,我想,在她初识了陈之藩之后,一定会更深刻。
如果相恋的两个人,没有共通的话题,或者说,只有你能进入我的内心,我却无法看到你
的世界,对恋人来说,这是多么的不对等,这会有多么的焦虑呀!
不能了解物理学大师的方程式,如果能够了解其他,或许可以稍稍一补遗憾。
童元方终于找到切入点。她在文章里面说:“在博士论文的写作最紧张的时候,偶然地看
到一本麻省理工学院教授莱特曼所写的‘爱因斯坦的梦’,原为闲看,竟尔入迷。莱特曼
写爱因斯坦的思想,竟像一首诗样的悠扬,如一首诗样的优美。他把相对论用清丽的文字
和悦耳的韵律描绘出来。这是科学,还是文学?我的内心深处自中学以来所积压的与受人
卑视的委屈,像火山似的爆发开。于是我就把论文放在一边,译起莱特曼的这本小书来。
…我这时已经认识在波士顿大学执教的陈之藩教授,就把一部分草稿拿给他看,他看过后
怂恿我与莱特曼说一说我的中译。莱特曼对我这学诗的人译他这本科学小说,不仅不以为
异,甚且以为幸。于是在莱特曼与陈先生的鼓励下,我这本‘爱因斯坦的梦’之中译本,
不久就出版了。”
之后,童元方再接再励,她又译了“爱因斯坦的情书”,把爱因斯坦写给第一任妻子米列
娃的情书都译成中文。这等于是透过情感面,而非理论面,进入了爱因斯坦的内心世界了

在翻译“爱因斯坦的情书”之际,童元方说,“有一天我在陈教授的波士顿办公室里,看
到他以前所译的麦克士韦小传,就借回去看了。”这一看,让童元方看到了惊喜,原来“
居然他写诗。却不知写了什么诗,如此开始了我万里追索他的诗的历程。”
她为什么要研究麦克士韦呢?童元方自己说:“要明白麦克士韦的方程式,我今生是无论
如何也办不到了。但麦氏既然在写方程式的同时也在写诗;同是这一个人,爱科学的人研
究他,爱诗的人也可以研究他呀!就是不懂方程式,我也可能经由诗而进入他的内心世界
!”
麦克士韦毕业于英国剑桥大学,要找他的资料,当然得回到剑桥大学图书馆找。可是,到
了图书馆之后,童元方先不找麦克士韦的著作,而找陈之藩的。她在文章中说:“我当然
先查他的著作,而一查立时查到,正是他的书及他的博士论文。”她的欣喜自然不在话下
,她说:“剑桥的学生,我则爱之至于无以复加;不论是古人,还是今人。”古人,指的
是麦克士韦,今人,指的当然就是陈之藩了。
在查访后,童元方发现,麦克士韦在十四岁时同时获得了数学奖与诗作奖。可是,麦克士
韦日后的成就,却只在他的电磁学上,他的诗却被社会忽略了。
童元方认为,麦克士韦是“浪漫诗人,也是民谣歌者”,她整理完麦克士韦的诗作之后,
就写了一篇论文寄到国际电磁波会议,最初,法国的主办单位打了回票,但没想到,轮到
美国主办会议时,她的论文却被接受了,而且还让她上台发表。
我想,童元方在一群科学家面前,谈论著这位电磁学大师的诗作,她心中一定很激动。用
著自己的方法,童元方接触了爱因斯坦和麦克士韦,她完成了科学与诗的对话,也成就了
她和陈之藩的对话。
在这里,我看到童元方对陈之藩的爱,那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情感。
文章里也提到,有一年,童元方到英国剑桥大学参访,她搭著小舟子在剑河上浏漤岸上的
风光。当她看到陈之藩当年待过的磨坊巷时,童元方写道:“我的朋友当年就是在磨坊巷
里悽悽、惶惶、茫茫、踽踽,分不清楼上楼下,弄不转城北城南,剑水的万种风情,他忙
得不会看见,而他用功的苦况,即使到现在每一想起仍使我的心抽痛。”
所以,如果说,在童元方十六岁那年,她就从陈之藩的书里爱上了他;如果说,在二十年
前,陈之藩就与童元方在哈佛大学的燕京图书馆、在查理河边相识,而且也展开这么长时
期且浓情蜜意的交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拖到都垂垂老矣时,才决定完成婚配,厮守
一生?他们为什么要耽误二十年的流水青春?想想看,二十年前,陈之藩五十七岁,童元
方三十二岁,那时如果结合,不是更美好吗?
这二十年,并没有搁著。童元方写到他们之间的爱恋,那是在他们相恋之际,在异国旅游
时,下褟于旅馆房内的画面。文章中说:“他轻轻地吻我背后,他重重地抚我胸前,由温
柔化为温存,由剧烈转入猛烈。山雨、山洪、山瀑过后,山中之夜复归于宁静。不知何时
睡去,是窗帘缝隙窥入的阳光,把我刺醒。人生何似,如此蜜甜!”
这么浓的情爱,却不能立即结合,这里头,一定有些故事吧!
是的!真的是有一段故事,而这段故事,竟是我曾经跑过的一则新闻,一则登不出来的新
闻。
把时间再往回溯到民国八十六年底吧!
确切的时间已经记不清楚了。记得的是,那天早上,我走进台北地检署检察官的办公室,
一如往昔,我对在座的每一位检察官们鞠躬哈腰,陪着笑脸问道:“请问,今天有没有什
么栽培的呀?”
月底,又是年底,正是检察官们忙着结案的时刻。每到年终,地检署就会统计每一位检察
官手上还剩下多少案件还没结掉,如果积案太多,年终考绩就不会太理想。考绩差了,一
方面可能会耽误了未来的升迁,二方面对来年的年终奖金、考绩奖金的多寡也有影响,也
因此,只要一到年终,每一位检察官莫不神情严肃,个个振笔疾书,把压在柜子里的卷宗
都搬出来,好好来个大清仓。
在这种敏感的时刻,溜到检察官办公室里,乞求检察官“栽培栽培”,那有点痴人说梦的
味道。不过,不如此,又能如何?我们吃记者这行饭的,可没有什么月初、月底的,每一
天都是新的一天,每一天都有写稿的压力,就算前一天挖到一条世界级的超级大独家,第
二天如果缴了白卷,还是很有可能被长官K得满头疱的。
所以,我还是硬著头皮,到每一间检察官办公室逛逛。说不定,有哪位检察官慈悲心大发
,会把头从卷宗里伸出来,丢一份不痛不痒的起诉书给我,那么,我一天的工作也就有着
落了。
可是,这一天显然很不顺利。检察官们个个脸色铁青,大家都懒得理我,而且,连招呼也
都不打一声。我逛来逛去,觉得百般无聊,正准备转身离去时,突然,我看到一位女检察
官的桌上,搁著一叠卷宗,在卷面的被告栏上,赫然出现“陈之藩”、“童元方”六个字

童元方是谁?我孤陋寡闻,完全没有听说过。可是,陈之藩这名字,那是如雷贯耳。
这下子,我眼睛可瞪大了。我才不管检察官是不是已经火烧屁股了,我马上问她:“这…
这…这…?”
她抬起头,看着我手指指的那个名字,再看看我,很肯定的点点头,说:“没错,就是他
。”
我吓了一跳,问说:“不会吧?他不是已经…?”
女检察官看我被吓得那么厉害,她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说:“我想的跟你一样。一开始
,我收到状子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我还在想,这人不是已经作古很久了吗?怎么会被
人家告?后来一想才知道,他原来还是健在的,只是因为很多年没有发表文章了,所以我
们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了。”
我意会的点点头,口中发出:“喔~~~”的声音。
我再看一次,这次,又让我看到好东西了。在卷面上的案由栏里,大大的四个字“妨害家
庭”。
我皱着眉头问检察官:“陈之藩就算还活着,但他大概也已经七老八十了吧?怎么可能还
去妨害谁的家庭呢?”
检察官笑了出来。但她不肯再对我说什么了。她摇摇手,一脸神祕的样子。
她说:“好啦!好啦!你去吵别人啦!不要再来打扰我啦!我要赶结案了啦!”
可是,这么八卦的新闻,我怎么舍得放弃呢?
我苦苦哀求她:“拜托啦!再多栽培一点啦!”
她故作正经的瞪着我:“什么栽培?你没听过侦查不公开呀?快走!快走!要不然,我要
办你妨害公务了!”
我不死心,再问她:“妳把这叠卷宗拿出来,意思是说,这件案子妳要结了,对不对?那
好,我现在不吵妳。等妳结了案子之后,妳给我一份起诉书或是不起诉书好不好?”
她熬不过我,只好点头。
我正心满意足的要离开时,她又在我后头说话了:“不过,我年底不打算结这件案子了,
我还要再查一查。”
她这么一说,我当场卡住了,一脚步硬是迈不出去。
我回身问她:“怎么卷宗都拿出来了,又不结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哎!这么一位大文豪,怎么能够这么轻率的就结案了呢?要好好的
查一查,要好好的查一查!”
这位检察官的年纪很轻,刚刚从司法官训练所结训出来,还有着年轻人的梦幻和纯真。我
相信,在她心里,她对于陈之藩的崇拜,一定不下于我。想想看,一个小时候读过的国文
课本里头的作者,现在竟然变成自己手中的被告,那种感觉,一定很奇特。
既然心中的感觉不同了,对于检察官来说,陈之藩这个名字的意义也就不同,那不再是一
个普普通通的被告,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就算要对他发动侦查,
也要想着该如何顾及他的颜面,如何保全他的声誉。司法官讲究“我心如秤”,这秤,有
时也会不经意的向某一方倾斜。
我很了解她的感受。所以,我也不再逼她。我只是静静的跟她说:“好吧!反正,等妳结
案了之后,妳一定要跟我说一声,好不好。”
她同意了。
我看她点头,心中大喜。就在此时,她转身打开柜子,准备把这叠卷宗收起来,刚好,一
阵风吹来,竟然把卷宗的封皮给吹开了。我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阅读速度,以及最强的记忆
力,在那短短的三秒钟里,把卷上第一页记载的陈之藩家里的地址牢牢的记下来。之后,
我连忙跟她告辞。
冲出检察官办公室,我把方才死背下来的地址抄到纸上,是台北市忠孝东路四段某号的九
楼。有地址,就不难找人。既然检察官不愿意跟我说,那么,我直接去拜访这位大文豪,
听听他怎么说吧!
当天下午截完稿后,我就循着地址来到了陈之藩家的楼下。一楼的大门紧掩,我不得其门
而入,只能按下对讲机,希望能和陈之藩对上话。
其实,我那时的心情是既紧张又兴奋的。兴奋的是,真没想到,我竟然可以采访一位仰慕
已久的大师;紧张的是,这趟采访,不是要讨论他的散文,却是要讨论一场官司。
“这会不会太不敬了?”我自言自语。可是,我不想放弃。当记者的,如果画地自限,怎
么能够跑出好新闻呢?
我按下对讲机,一会儿,一位苍老的男人的声音传出来。
我很紧张的说:“请问,陈之藩先生是不是住在这里?我是联合晚报的记者范立达,我想
采访他,有事想请教他。”
对方并没有马上开门,反而迟疑了一下。不久,那位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找他有什
么事吗?”
被他这么一问,我不得不说明来意。我告诉他,我是主跑司法新闻的记者,因为刚刚得到
一条线索,知道陈之藩和童元方被人家控告妨害家庭,觉得很特殊,想请教陈先生的说法

没想到,这么客客气气的说法,却遭来一顿雷霆。
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很愤怒:“陈之藩不在。他已经搬家了。我告诉你,他不认识什么童元
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家告。你最好不要乱写,如果乱写,将来被告了,不要怪别
人!”
说完,咔嗒一声,对讲机挂掉了。(待续)
http://mypaper.pchome.com.tw/fld/post/4131680
作者: dawnny (dawn)   2019-08-22 10:37:00
“谢天”是国一丶“失根的兰花”是国二课文 《哲学家皇帝》是高一课文
作者: mikepopkimo (Mike)   2019-08-24 10:55:00
亵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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