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武侠> 鹦鹉剑 (33-34)

楼主: godrfan (鲨鱼的爱情)   2019-04-16 15:26:52
第三十三章:不会迟疑
于昭月难过无比,不禁激动说道:“妳怎么能?妳怎么能骗我?怎么能隐瞒我这么久?如
果我早知道,如果我早知道......”言及于此,他感觉一口气快接不上,居然已发不出怒
吼的声音。
却听沈青竹接口道:“如果你早知道,你根本不会迟疑,你根本不用在我与江姑娘之间摇
摆抉择,你一定会直接投向她了!我早知道、早知道会是这样,就是因为知晓如此结果,
所以一直不敢把真相告诉你。”言及于此,一抹眼泪,泣不成声再道:“我不想要失去你
,却没想到强求的结果,几乎毁了你整个人!我勉强地去得到了你的人,却完全得不到你
的心,即使故意献身给你,你仍然爱的不是我......”
于昭月已发不出愤怒的声音,却仍问道:“故意献身给我?”
沈青竹道:“那天......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我到你房里,见你深深地酒醉了,口中反复
叫唤的名字......并不是我,但我把心一横,决定将自己的清白豁了出去,主动献身,想
要以此换取你的爱怜,想要你在酒醒之后,发现昨夜欢好的人原来是我,从此好好待我
......”
“妳......妳......”于昭月已震惊又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原来自己酒后铸下的大错,竟也是一场被刻意安排的陷阱?
原来眼前这个,曾经让自己无比倾心,看似温柔善良、绝美动人的千金少女,竟是如此工
于心计?
沈青竹泪眼汪汪说道:“昭月,我知道,我知道你觉得看错了我......我不是你原先所想
的......那种单纯善良的人,我的心眼并没有江姑娘那么好......所以,你不必再顾虑我
了,如果你内心仍然是爱着江日鸳的,仍然是想要将她给找回的,那么便去吧!那么便让
你的身体,重新再恢复力气,放胆地,勇敢地去追寻江姑娘。”
于昭月确实是痛苦万分的,在日前的打击尚未恢复之际,又遭逢今日这更大的打击,他身
心的受创都是更加深重的。
但是,沈青竹方才的这段话,却适切地点醒了于昭月:如果不让自己的身体,重新恢复元
气的话,那要如何去寻找江日鸳?自己已经错过了她太多次,难道要继续躺在病床上,一
再错过下去?
“找小鸳......小鸳......我得要去找到她,我不能就此失去她。”
于昭月于是不再把情绪灌注在对沈青竹的怨恨上,而是把心思着眼于对江日鸳的思念里,
在自己内心喊著话:“对!我要去找小鸳!既然知道自己一直牵挂著、爱慕著的人,始终
是小鸳,那么我便非得要去寻她不可!哪怕是拖着身体、哪怕是用爬著跪着,我也一定要
走出去,去找到她!”
或许是心念的转换,由此而易改了情志,于昭月的“心病”病根,亦开始发生变化,他突
然感觉到原先虚弱的四肢,似乎有了点力气。
于昭月于是勉力稳住心情,渐次调匀气息,只希望把自己因病而瘀阻的血脉都冲开。
他原本因悲愤激动而郁恨痛苦的脸容,也一点一点地和缓下来,他在内心不断地呼唤自己
:必须把这股伤心悔恨的负面能量,全转换成提振自己身体元气的泉源,否则这一辈子可
能都再见不到江日鸳。
沈青竹亦觉察出于昭月的神情与举动,似乎是在力图振作,便暂不出声打扰,只盼于昭月
的病情,能因此而奇蹟式地好转。
不知过上了多久,也许半个时辰左右,于昭月突然有了较大的动作,意欲下床行走。
他的移动速度,显较之前重病时来得快速,似乎已有一些恢复,但比起他尚康建时的状态
,仍然有不小的差距,看得出来身体行为仍然受到阻碍。
沈青竹瞧见了于昭月的不便与勉强,伸手欲扶,却让于昭月拨开了手,听其说道:“妳不
必帮我!我自己可以走。”
沈青竹知晓于昭月心里的怨,便不勉强,默默退往一旁,说道:“好,你自己可以,你一
定可以的,一定要恢复……”说话之末,已然哽咽。
于昭月便这样举步困重地、身形略颤晃地,一脚一脚踏了出去,像个八十岁的老人,不依
赖拐杖而努力地前行。
他走出了房门,踏上长廊,上下几道阶梯,穿经过了大小花园,终抵光明山庄的大门处。
他的步履虽然艰难,却始终没有跌墬,偶有撑持廊杆及石柱,却没有停下脚步。
沈青竹一路跟在他的身后,却未敢去搀扶他,沿途诸多路过目睹的家丁,都还以为于昭月
只是在做身体复健的训练。
尽头,到了山庄大门处,沈青竹出面去替于昭月要了一匹快马,并请驻门守卫协助于昭月
上马。
出发之前,沈青竹忍不住流泪叮嘱,说道:“昭月,你离开了以后……我的事情,从此你
不用再管......不管之后我会遭遇到怎样不好的处境、不堪的批评与恶果,那都是我的报
应,都是我必须要承担的。”
于昭月侧首过来,看望眼前流泪忏悔的沈青竹,咬了咬下唇,说道:“虽然我怨恨妳,怨
恨妳隐瞒我如此重要的事,怨恨妳刻意阻断我与小鸳的缘份……但最后,我也还是必须感
谢妳,感谢妳最后仍然告诉了我实话,因为这些真相如果妳不说,我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自他从病房里艰困地走出来以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眼地跟沈青竹说上话。
这可能也是他与沈青竹的最后一次对话。
“我得走了,妳自己保重!”
于昭月丢下了最末这一句话,随即促马奋蹄,呼喝而行,在连续几道扬土之中,身影消逝
于远方,亦消逝于沈青竹眼前。
沈青竹身子一瘫,坐倒在地,双目泪流不已。
这会不会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于昭月了?
于昭月乘了快马出去,一路直奔向“百禽山”,他的身体病况仍重,却不眠不休地赶路,
只盼能有机会再见到江日鸳。
凭著这股强烈的意志,他撑到了百禽山,撑到了那间山中鸟居。
一踏进宅院,推开门板,于昭月仿佛瞧见小屋内有人踪,他喜出望外,脱口大喊:“小鸳
!”
但在下一时刻,他看清楚了屋内人影的轮廓,虽然与江日鸳有几分面孔上的相似,却不是
伊人。
是江日鸳的双生弟弟,江夜鸯。
江夜鸯瞧见于昭月,略显讶异,却急忙问道:“于昭月,是你?我是来我找姊姊的,你知
不知道姊姊人在何处?”
于昭月的神情,一霎时失望至极,喃喃语道:“你是来找小鸳的?可我也是来找她的
......我已经许久没见到她,你既然会这么问,就代表她现在不在这里,始终没回来这里
......”
江夜鸯疑惑著:“你许久没见到姊姊?我也一阵子没有姊姊消息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
什么事?”微一顿声,双目变得锐利,仿佛在用眼睛搜瞄于昭月的身体般,问道:“于昭
月,你的身体好像出了大问题?你的心脉受损,气血逆乱,脑髓也出现了不正常的波动
......你像是受过了什么重伤害一样,不过......不是外伤,而是内伤,是你自己造成的
伤,有什么重大的打击伤害了你......”
言及于此,江夜鸯忽然变得紧张,趋前一抓于昭月的手臂,急声问道:“我姐姐?我姊姊
与你的伤有关系么?我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于昭月神情颓丧,说道:“你姐姐来找过我......”跟着便把日前所发生过的事情,包括
江日鸳前来找他却伤心而走的事、自己随后追出却搜寻无果的经过,都简要叙述了。
江夜鸯听完讲述,略微整理思绪,说道:“好几个月前,在你被我们赶出去的一段时间以
后,我曾找姊姊商议几回,说要对付鹰王,姊姊当时请我稍安勿躁,先不要急着出手,她
认为单凭我们两人的实力还不够,她必续要找帮手......她说她想要前往光明山庄,去叫
回你于昭月来帮忙,我说:于昭月不是已经与我们闹翻了?为什么又要回去找他?姐姐说
你剑术很高,我们需要你的加入才能战胜。”
言及于此,江夜鸯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知道,姐姐所谓的‘需要战力’,只是一个
借口而已,她真正想要回去找你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喜欢你,她想念你......她后悔把你
赶走,所以要再把你找回来......”
言及于此,江夜鸯轻叹一气,再道:“后来,姊姊伤心地跑回来,我问她:于昭月呢?她
只是伤心哭泣著,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肯说,只说从此以后,不许再提到于昭月这个人!我
知道肯定是你害她伤心了,但我无法多问,只要一问她就流泪不止......现在听你亲口讲
述,我才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昭月忍不住问道:“小鸳一讲到我就伤心......那后来呢?后来她去了哪里?”
江夜鸯道:“后来,姊姊说要暂时离开百禽山,也没告诉我要去哪里......我想跟她同行
,她却不允许,只叫我先自行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候她的消息。我说服不了她,最后只能
听她的话,先找了个过去习惯藏身、且姊姊也知晓的地点待着......我等著等著,一直没
有等到姐姐的消息,鹰王爪牙却先一步找到我,我在一场以寡击众的战斗后脱身,却受了
不轻的伤,我只得另外找了个地方藏身,待养伤完再出来.....这段期间我没有回来百禽
山,也因此跟姊姊断了联系,今日我回来此地,本是想找姊姊踪影,却想不到先遇到了你
。”
于昭月道:“所以小鸳也一直没有联络你?但我之前听绿云舞说,她这段期间也未曾回来
此地过,那她到底去了哪里?”言及于此,左右张望,问道:“绿云舞师父呢?这一次回
来还没见到牠。”
江夜鸯道:“我有见到牠,牠暂时飞到外头了,应该晚一点儿便回来,但我方才已先问过
牠,牠也说没看到姊姊......很可能自你上一次到来以后,到今日为止,姐姐都没有回来
过。”轻叹了一气,再道:“但姐姐也一直没有联络我,没有试图传递讯息给我,告诉我
她在哪里......方才我曾在这屋子里各处探看寻找,想知晓姐姐有没有可能留下什么暗号
线索,可以指示我她所前往的地方,却是一无所获......我看不出姐姐有在这屋子里留下
什么文字给我。”
于昭月道:“我曾经四处奔波,在大城小镇间留下讯息,恳请小鸳若有见得讯息,尽快与
我联络,却始终无回音,不知道她是没看到,还是不愿联络我......”言及于此,看望江
夜鸯道:“那么夜鸯,你也没有看到我的讯息么?我的讯息之中,除了找你姐姐以外,也
有寻找你,因为我猜想你或许会知晓你姐姐的下落。”
江夜鸯道:“我其实有看到一次,知道是你于昭月在寻找我们姐弟,但我当时不想理会。

于昭月问道:“为何不想理会?”
江夜鸯哼了一声道:“因为你的讯息中除了找我、也在找我姐姐,代表姐姐当时并没有与
你在一起......那我干嘛要花时间去会面你?再说......我很讨厌光明山庄,他们的主子
是我仇敌,如果要与你碰面,就必须要去光明山庄找你,我才不想去那里。”
于昭月恍然一悟道:“也是,光明山庄庄主当初是你所伤,代表你与他们有仇,所以你不
想去那里找我。”随即问道:“但是,为何山庄庄主与你有仇?”
江夜鸯道:“是庄主千金与我有仇......其实不是与我有仇,是与姊姊有仇,我只是顺手
替姐姐报仇而已。”
于昭月讶异道:“青竹与小鸳,为何有仇?”
江夜鸯道:“当年,姊姊与那沈青竹,同在一个地方学堂里受教,且结成了好朋友,姐姐
因此而与她交心,把自身的许多祕密都告诉她;但是后来,她们为了一些事情闹翻了,而
且在当时的学堂间,也引起了一些波澜......”
于昭月道:“我有听说,她们曾在同一个学堂里上课。”
江夜鸯续道:“她们两位,是当时学堂里表现最好、也最受男性欢迎的女孩子,所以逐渐
有了较劲的心态。后来那沈千金,为了多拉拢些人支持自己、为了让爱慕自己的男孩子数
多过姐姐,便开始散布流言、中伤姊姊,把姐姐‘懂得灵术’的秘密告诉他人,并将姊姊
的与众不同,说成是邪门歪道,让众人都误会姐姐是恶女巫、是黑暗祭司那一类的人。”
于昭月瞪大眼睛,愕然说道:“青竹曾经这样中伤过小鸳?我没想到......”
于昭月的内心,此刻理该十分讶异,却又隐隐有些“不足惊怪”的感觉在,只因他在日前
沈青竹隐瞒真相的自白中,已恍然惊觉到沈青竹的本性,绝非善良天真单纯的质地。
第三十四章:真有此地
江夜鸯道:“姐姐被那沈千金散布流言中伤以后,便遭到同袍排挤,总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或以异样的眼光去看待她,姐姐从此无法再在学堂里自在地待着,只有选择离开,从此
她对人性十分失望,也因此而决定远离人群,躲到这座百禽山来。”
于昭月喃喃自语:“原来如此......我早就应该想到,早就应该要问清楚,你当初伤害光
明山庄庄主的原因,虽然我不认为沈庄主应该遭你迁怒打伤,但是青竹当初对小鸳所做的
事,也该受到谴责......如果我早一点知晓你们之间的恩怨,知晓沈青竹的心眼,也许我
就不会这么地相信她,更不会为了她而伤害小鸳。”
于昭月的内心,已对沈青竹有怨,所以言末直呼“沈青竹”的全名,已是不太客气。
江夜鸯道:“沈千金的过错,我以后再追究,而你伤害我姐姐的罪责,我也晚一点再跟你
算,我现在只想尽快地找到我姊姊,以阻止她做出什么傻事......”言及于此,目光深忧
,喃喃自语:“姐姐,妳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留一点儿讯息给我?从前只有我躲起来不
让妳找的份,妳从来不会躲我,从来不会不告诉我妳的下落!”
于昭月道:“我也极想找到小鸳,却比你更没头绪,我只熟悉百禽山这一个出没地......
小鸳的生活,她过去二十年的往来地点,你肯定比我熟悉,你能不能每个地方都去找找?
也带我去,帮你一起找?”
江夜鸯看望着于昭月,内心琢磨:“这于昭月,因为与光明山庄千金纠缠不清,害得姐姐
如此伤心,又断然失去踪影,我原该怨恨他无比......但是,他似乎真遭受了莫大打击,
心髓瘀阻,经脉气血尽皆逆乱,竟像是一个重病在身、来日无多之人......我还应该怪他
么?也许,他是真心爱着姊姊。”
于是江夜鸯并未拒绝,而是喃喃语道:“姊姊能去的地方不多,她是具有灵能的体质,风
土气息不好的地方她待不住......所以,她能去又能待的地方,我应该都知晓,可以逐一
前往找寻......但该先往南还是北,我不确定......说来你也许不相信,可我与姊姊是双
胞姊弟,一直有种无法解释的心灵感应,仿佛可以远距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也能隔空知晓
对方的思想,但这一次,我真的摸不著头绪,我不知道姐姐要去哪里、想干什么。”说完
此话时,已陷入思考当中。
于昭月见江夜鸯貌成思索,亦暂时静默,迟疑几许后,终忍不住再开口道:“夜鸯,有一
个地方,我不知道该不该提,怕是我自己天马行空......你可知道一个地方?好似一个山
谷间的美地,绿草铺地,繁花盛开......绿地间有一株古树,横生出的枝干搭顶,好似一
个天然亭阁,长垂的树须缠结,则像是个秋千悬椅......”
于昭月尚未说毕,江夜鸯却突然打岔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于昭月也觉讶异,回道:“那是我梦见的......梦境中,我与小鸳一同出现在那里,你会
这样问,莫非真有符合描述的地点?”
江夜鸯目光似远,说道:“你描述的这个场景,确实是有......那是我们娘亲的故乡,本
来花草繁美,且有天然景致搭建而成的亭阁与秋千座,是我娘亲少女时期最喜欢的地点,
她还亲手绘下了许多美景图画,但是后来,在我娘亲刚好怀了我们的时候,天空突然落下
了一颗陨石,落在那山谷里,引发了一场星火爆炸,因此改变了当地的环境,从此那片美
地,竟变得寸草不生......”
于昭月心想:“梦境中的美地,是小鸳娘亲的故乡?也是当初陨石的墬落地?”
只听江夜鸯续道:“我娘亲后来生下我们,还继续在那山谷附近生活了几年,但因为我与
姊姊的体质特异,我娘亲时常遭人议论,压力非轻,后来便带着年幼的我们搬离了,所以
那片山谷中繁盛的美景,我与姊姊并未亲眼看到过,只能透过母亲遗留的画作想像......
”言及于此,江夜鸯忽然顿了一顿,睁大眼睛,像是突然遭受了什么当头喝棒一般,提音
叫道:“我知道了!是那里!就是那里!姊姊确实有可能在那里!”
于昭月尚未会意过来,江夜鸯已自顾自地说道:“那片山谷从前的模样、在被陨石破坏前
的美丽模样,我与姊姊确实未曾见过,但我们见过它被破坏以后、难生寸草的光景!不是
小时候看见的,是后来又回去一次看见的!就是那一次,一定是那一次,让姊姊有了灵感
!”
于昭月一头雾水,问道:“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
江夜鸯解释道:“那是几年以前,我跟姐姐一起前往当地,想要重拾儿时记忆,却见那山
谷附近村落,人去楼空,几乎已成废弃,根本没住人了,后来我们才听说,本来住在那儿
的人,在陨石墬落的几年后,慢慢都染上了怪病,莫名常发作严重头痛的毛病......众人
议论推测,是那天外陨石的能量,十多年来仍残存地影响着,改变了当地,改变了水土,
不只让墬落点的附近寸草不生,更也让邻近村落的居民,身体健康受到影响。”言及于此
,音量提高,再道:“陨石的能量,这个就是关键!就是那片山谷,那个陨石的墬落点!
我姐姐想在那里对付鹰王!”
于昭月愣道:“对付鹰王?”
江夜鸯继续解释道:“我与姐姐,当时回到旧地,望着那寸草不生的一片秃土,却同时都
有个感觉:我们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好像有所感应!我们的血液里,经络发肤里,好像有
种东西在回响着,当时我开玩笑地说:‘我们的陨石能,我的虚空劲,如果能在这个力场
里作用,那威力说不定会增长十倍。’姐姐一定是受到了当时那段话的启发,而有了对付
鹰王的主意!她的武功虽不如我,更不如鹰王,但若是能藉住陨石残能所造就的那个力场
,去发挥她的异能,就有机会去击败鹰王!”
江夜鸯愈说愈是激动道:“姊姊这段时间里,突然消声匿迹,很有可能就是去了那里!她
在那里长待着、试探著,试探当地的力场、当地的磁能,能否为她所用,能否放大她异能
的威力,以做为对付鹰王的利器!是的,是的,我感应到了,我终于有了头绪!原来姊姊
在做这样的打算!”一边说著,一边以手比指脑袋,双目半睁半闭,呼喊说道:““我看
到了,我确实看到了画面!我几乎能够确定,姊姊就在那里!”
江夜鸯的举动与言语,超乎寻常,也没个逻辑道理,但于昭月并不质疑,甚至十分相信其
准确性,毕竟双生手足的心灵感应,世间乡野奇谈里早有传说,似乎煞有其事。
却听江夜鸯的语音,突然转为焦虑,好似自言自语道:“不过......不妙,姐姐想干嘛呢
?她好像想要行动了?这几天就行动了?不通知我吗?不需要帮手吗?傻透了,居然想要
一个人对付鹰王!”转头便向于昭月呼唤道:“于昭月,我们得赶快去!去阻止姐姐。不
,不是阻止她,是去帮忙她!不然她会有危险!”
话声方落,江夜鸯已朝屋外冲将出去,好似十万火急。
一听说江日鸳有危险,于昭月的心神全揪紧了,不必江夜鸯提供什么根据,他便决定随之
冲将出去。
二人于是即刻出发,以自身所能最快的脚程,各自搭上一匹坐骑,鞭马而行,出发前且不
忘带上了绿云舞,共赴一途。
启程之际,且听江夜鸯焦急自语着:“姐姐,妳想击败鹰王,我可以理解,妳想利用我们
从前生长的那块地方,去扩大异能,我也可以明白,但妳为什么不找我?妳若找我携手合
作,我们的胜算不是更大吗?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冒险?难道妳不知道这样会危及性命吗
?”
听得此言,于昭月不禁揪紧了心口,胸中呐喊著:“小鸳,莫非妳是故意要危及自己性命
的么?妳是故意不想活的?岂难道妳是故意要求死的?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于昭月,我们到死都不要见面了!”
江日鸳当时痛心悲愤的决绝语,至今仍不断回荡在于昭月的耳畔......
这一路上,二人一鸟,由江夜鸯领在前头,于昭月紧随在后,绿云舞则前后游伴。
此一行途急迫,可说是兼程赶路,已分不清昼夜星月,只知先北后东,在荒野间奔驰过两
天时间,而依江夜鸯所指,那目标山谷已在眼前。
“啊~ 好痛!啊~”
却在将抵山谷之前,忽闻江夜鸯惨鸣一声,骤然竟自马背上摔落。
于昭月讶异,赶忙停马下来,趋近查看,关切问道:“夜鸯,你怎么了?”。
只见江夜鸯一手搭着心口,难受说道:“好痛......胸口......不是我......不是我痛,
是姊姊......于昭月......你快别管我......你赶快去!照着我说的方向去!姊姊......
姊姊有危险!”
“你......”于昭月一时无措。
江夜鸯却急声催促著:“赶快去!再迟就来不及了!姊姊会死的!”
于昭月睁大眼睛而自语:“小鸳会死?”
听得如此,于昭月再也迟疑不了,即使感觉自己的躯体似在颤抖,仍以自身所能行的最快
速度,重新跃上马匹,奔驰向目标地的山谷,暂留绿云舞于原地,去顾护着江夜鸯。
于昭月的病体虽然有碍,这坐骑的脚程却是快的,乘风飞速,踏沙溅土,未久即到得那山
谷之地,果见眼前一片贫瘠,周遭皆是寸草不生,寂寥光秃,好似一个末日之景。
于昭月无暇关注周遭怪景,只听得某处似有吵杂争斗之声,便急着赶将过去,最末一段泥
狞路陷,马足难行,他便果决地翻身下马,拖着沉重的脚步而行。
拖步几许,但见一片岩石交叠之后,竟躺了七八具尸体,有着触目惊心的血腥场景,更有
撕碎人心的结局。
那七八具尸体,都是成年男子,各自散落倒地,躺卧在血泊中,看似都断了气,衣着粗豪
,貌似那恶霸鹰王的下属。
而稍望远,一个脸貌阴深严峻,看就是恶头目鹰王的人,正站立在场中央,右眼的眼窝血
流如注,状若被击瞎了眼睛。
但若细看,鹰王的手上却正提着一个人,一个胸口被穿了洞,且泉涌著血花的人。
是个女人的躯体,美丽的少女,曾经美丽的少女,如今却成了一具心口破洞、灵魂断离的
躯壳,虽仍流着残血却已失了呼息的残骸。
是江日鸳......一个心脏已被摘取的江日鸳。
“小鸳!小鸳!小鸳!小鸳!小鸳!”见得此景,于昭月觉得自己已要疯了,一面冲将过
去,一面狂乱地呼喊著。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江日鸳,不敢相信江日鸳的胸前被穿
凿了个大窟窿,不敢相信江日鸳的性命似已经不存在这世间!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到的太迟!不愿意相信,一切已来不及!
“不会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他不愿意相信,眼前的江日鸳已然断气,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人没了心脏还
能有性命。
于昭月疯狂地冲将过去,却突然觉得双脚没了力气,在双手尚未触及江日鸳的尸体以前,
他已经先跪了下去。
他勉力伸长了指头,想要触碰到江日鸳,却始终差了一点距离,他痛苦地流着眼泪,感觉
自己的胸口也被穿碎。
当此时刻,鹰王要取去于昭月的性命是易如反掌,而于昭月似乎也不在意自身的险境了,
他只想要一死了之,最好能与江日鸳死在一起。
“小鸳,妳真的宁死都不愿再见我......那我便在自己死后去找到妳,去寻求妳的原谅好
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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