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倚剑西山》十、不合 十一、酒席

楼主: guansnote (笔记)   2017-12-04 22:33:10
十、不合
  白川远惊道:“有毒?”段相如走过去点开钟黎因穴道,问道:“姑
娘伤处可有好些?”钟黎因动了动手,脸色苍白,道:“与取针之前一样
,仍痛得紧。”段相如一听,面现难色。
  段相如走到干宗济身旁,与他交头小谈几句,取过毒针端详一阵,道
:“若没料错,该是武苑的‘销筋噬骨散’。”口中的“销筋噬骨散”,
乃是武苑私门毒药,毒性发作缓慢,初时只如创口疼痛,过不了几日,毒
性渐强,筋骨皆痛,直到废去。“销筋噬骨”四字,便是取其疼痛渐甚,
直入筋骨之意,江湖中人无不闻之丧胆。
  钟黎因听闻毒物名称,便知情态严重,不由大惊,颤声道:“那个谭
青,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下如此重手…”却见段相如转身微微一笑,
道:“也不知我这四弟犯了何罪,叫人下了如此剧毒。”白川远忙抢道:
“二哥,我这毒怪不得人!”
  钟黎因愣了一愣,缓缓叹了口气,道:“不瞒前辈,白大侠身上的毒
是我所下。啊,这会我也给人下毒啦,难道真是报应来着?”一双眼往白
川远瞧去,心想:‘我误伤了白大侠,若能受此报应,心里倒也舒畅几许
。只是让他白白赔上一命,恐怕是十个我也不值…’见白川远也正望向自
己,神色满是担忧。
  段相如道:“我这四弟有什么得罪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原谅。”不
等钟黎因回话,续道:“姑娘身上的‘销筋噬骨散’并非无药可解。吾师
曾在武苑教习,这些个解药,在下自然也就知悉一二…”
  钟黎因见他话中有话,仔细一想,恍然大悟,道:“前辈,我虽是下
毒之人,但解药在我爹爹身上,我百求不得,也是无法啊。”白川远道:
“二哥,黎因师妹几日奔波照料,也非刻意害我。”
  段相如道:“下毒之人没有解药?这…倘若误施毒药,或者自己中毒
了,可怎么办才好?”
  钟黎因听出他心中存疑,脱口急道:“我身上的缓药,早已给白大侠
服下了。”一想他百般不信,不由觉得委屈。这缓药在毒门中,只是用来
缓解毒性之药,并非解药。钟不合为免他人得知解药做法,订下缓药的规
矩,用毒者只能带着缓药自保,若有误施情形,也只得将人送往寒极山,
求掌门医治。
  段相如心想钟不合行事谨慎,订下这缓药的规矩也不无可能,便点道
:“好,那便烦请钟姑娘引路,咱们向令尊讨解药去。”
  话声甫定,忽听一个浑厚声音传来:“不必了!”往后一看,只见一
面貌清矍的老者站在后头。众人武功均不弱,却丝毫没察觉这老者走近,
不禁俱各一愕。
  老者蓄著灰色长须,神色愤恨望着段相如。钟黎因叫了声:“爹爹!
”奔了上去。
  钟不合一见她上前,忙伸出手来,轻搭她肩上,眼色转趋温和,道:
“别怕,爹就是打翻了武苑也要替妳取回解药,用不着求这些人。”
  段相如走了来,抱拳道:“晚生段相如,久仰寒极派钟掌门大名。”
钟不合哼了一声,恍若未闻。
  干宗济听段相如所言,欢欢喜喜跑了过来,一个大躬身,道:“千金
宝的爹爹来啦!爹爹,你好啊!”钟不合听他叫自己爹爹,冷冷一笑,并
不打话。
  白川远支起身子,道:“晚辈白川远,见过钟前辈。”钟不合横了他
一眼,道:“你还活着?”白川远苦笑道:“晚辈愧疚,多谢前辈不杀之
恩…”钟不合多日来不施解药,若非女儿偷偷喂他缓药,这会他已是一命
休矣,如何有这“不杀”之恩?还道他说这话来调侃。复想起当日在洞中
发现香囊一事,登时晓悟,冷笑几声。
  段相如道:“还请钟掌门惠赐宝药,那‘销筋噬骨散’的解药,晚生
自当奉上,钟掌门也不必亲到东京一趟,去打翻什么武苑了。”钟不合哈
哈一笑,随即沉声道:“疯诸葛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响!你料我为了女儿,
就必定拿出解药来,是不?”
  段相如笑道:“前辈瞧瞧我二哥这副傻样。算盘能打出什么花儿来?
”干宗济忽地转头,奇道:“算盘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只打人,没打过甚
么算盘。打人就打出血来,算盘真能打出花嘛?”钟不合细眼瞧他,不知
他是真疯还是假傻。
  只听段相如接着道:“我们兄弟几个虽不济事,可也知道钟掌门的心
事。”
  钟不合愣了愣,道:“胡说什么?”段相如道:“武苑为何到了寒极
派,钟掌门恐怕已猜到几分了罢?明著是捉拿盗犯,实则为了贵派至宝。
钟掌门此时若真到武苑闹事,他们得了理,也不用假装什么捉拿逃犯了,
不立时攻上山来?届时寒极派上下,可就难逃衡山、天柱两派的命途啦。
”钟不合心中一撼。
  段相如又道:“我等收到武苑来与寒极派为难的消息,此番西行,除
了为救我四弟而来,也可说是为了相助寒极。只是我师弟身中红虫毒未解
,还请掌门施了丹药,待他体力恢复,我等便可同心抗敌。”
  钟不合闻此,愣了愣,忽然冷笑道:“我还真没想到,卞门竟起了这
等邪心。”
  段相如愕然道:“你说什么?”
  钟不合道:“你卞门此举入山,不也是为了回天剑谱嘛?说什么同心
抗敌,我看是和武苑联手来对付寒极派,待武苑败下后,你等便来杀我是
不?”段相如呆呆愣住,一时无语可答。
  钟黎因微微一惊,方才她也听谭青说到这剑谱,本以为是江湖上误传
,没想到钟不合又再提及。
  钟不合冷笑道:“卞空费了如此大心思,就连旗下得意的四大弟子也
给派来了。敢问明日是否凑足十侠?老夫还得设宴款待才是。”
  白川远忙道:“前辈,你误会了!我师父他…”话未说完,钟不合冷
冷说道:“你是卞空教出来的偷儿,前日崆峒派丢失秘笈,我还想谁有如
此本领能盗走秘笈。现在知道了卞空的打算,秘笈到了谁手中,也就明明
白白了!你诱我小女带你到寒极山,还带了三个师兄来,不摆明了来抢我
派的剑谱?”
  段相如终于让不过,道:“我师父卞空为人如何,江湖人人皆知。当
年他大袖一挥,辞去武林盟主之位,自此归隐山林,终日与山水美景为伍
,同鸟啼虫鸣为伴,早已无欲无求,对权势更无野心,前辈暗指他将崆峒
派秘笈据为己有,晚生实在难以坐视,又岂可任他人辱我恩师?”说罢掏
出一只铁扇,往前平送,道:“素闻前辈剑法了得,晚生斗胆请教,替吾
师争个理子。”
  白川远一听,惊道:“三哥!”听身旁一声唤道:“爹!”白川远急
道:“黎因师妹,妳劝劝妳爹,我师父他绝非歹人。此中误会一时难辨,
却也不能先动起手来,伤了两派的和气。”钟黎因点点头,稍一沉吟,呼
道:“爹!你别动手!你若伤了段前辈,人家就不给解药啦!你愿意女儿
失掉一条胳膊嘛?”
  钟不合道:“别操心。你瞧我收服这等奸人,再替妳到东京取药。”
举起右掌,凌空一捏成拳,五指关节作响。
  段相如也不迟疑,铁扇刷刷几响,飞快开阖。这铁扇为精钢所制,扇
面薄可削铁,扇骨子刚硬无比。开时扇面为刀,阖起扇骨似笔,割划点刺
,顷刻变换。
  钟黎因知道“不肖还肖生”的名号,却不知他本事如何,一边担心父
亲受伤,一边又怕父亲误伤好人,见两人已然动手,心里着慌。忽然灵机
一动,“啊”一声晕在地上。
  白川远大惊,呼道:“黎因师妹!妳怎么啦?”钟不合闻声,拳头还
没尽出,双眼爆凸,红着眼冲了过来,一把抱起钟黎因,哑著嗓子连喊:
“因儿!因儿!”只怕女儿不只中了消筋噬骨散,还被伤了其他地方。
  段相如见他忽地住手,知他护女心切,不愿趁人之危,铁扇刷一声又
收了回来。
  钟黎因悠悠醒转,神色虚弱,低低唤了声:“爹…”钟不合听此一唤
,又是揪心。
  干宗济踱步过来,拉长脖子瞧了一眼,道:“千金宝宝没解药,爹爹
心里好苦恼。”忽地一个闪身,晃到两人身前。
  钟黎因只觉眼前一个黑影伸到,立时又一条黑影将它挡下。看仔细时
,干宗济已与钟不合右手对右手拆起掌来。这两人都是艺业超群,手掌翻
转间,呼呼风生,眼看一掌要拍下,另一掌又急如流星将它化了开。
  两人手法之快,转眼已过了十余招。钟不合暗暗吃惊,想这“言无不
知客”往日以擅谋驰名,不料竟也有此身手,自己半臂抱着女儿,难以施
展内力,单靠一掌实在难以取胜,但他身为一派掌门,若被迫得两掌齐出
,脸面又往哪摆?不得已只好继续见招拆招,心想只需防得他伤到女儿,
倒不求胜。
  两人斗到酣时,远远传来一声长叹:“唉啊,你们两一个脾性古怪,
一个又玩心特重,怎么成大事?”白川远举目,只见广非庆自拔足奔来。
  钟不合头抬也不抬,冷笑一声,道:“广非庆,你倒说说,怎么你这
群同门不自量力,竟敢跑来与寒极派做对?”原来与广非庆还是旧识。
  广非庆到得两人身边,“唉”地又叹一声,摇头对干宗济道:“二弟
,你再不住手,可真坏大事啦!”
  只听干宗济道:“千金宝不知怎么了,我要瞧,他不给瞧。”钟不合
道:“我自会前去武苑取解药,不消你操心!”干宗济却咧嘴一笑,道:
“不用解药,不用解药,千金宝没中毒啊,乱吃解药还得了。”
  钟不合微微一愣,使力拨开他手,干宗济笑着收手,也不再出招。钟
不合低头往怀中一瞧,果见钟黎因红著一张脸,扁了扁唇,道:“爹,你
别打了,这些人是好人,方才若不是广伯伯救我,我早就死在谭青那女的
手中啦。”不待钟不合说话,转头对干宗济道:“你说我没中毒,可我膀
子还疼着紧,那是为何?”
  干宗济嘻嘻一笑,道:“还得让我瞧瞧才行。”广非庆道:“钟兄,
想是我师弟有法子医治贤姪女,你就放心让他瞧罢!”钟不合迟疑一阵,
道:“要瞧可以,先交出一只脉门来。”翻手一搭,两指已扣上干宗济左
手脉门。
  干宗济不以为意,对钟黎因道:“千金宝乖,只消让我这么打上一掌
,妳的膀子就不疼啦!”说罢举起右手在空中挥舞作态。钟不合一惊,连
动内力,干宗济左手痛的唉唉大叫:“你这掌门,我帮你宝贝女儿治病哪
,怎么恩将仇报来啦?”
  广非庆忙道:“钟兄手下留情!”又道:“二弟啊,快快治病吧!”
干宗济一张脸哭笑不得,满腹委屈,道:“我是在治病哪!伤侠白,打天
府,把针打出好归府。”
  钟不合与广非庆一听,俱各大悟。钟不合连忙将干宗济一放,自己举
指往钟黎因天府穴点去,偏身一闪,果见细小针钉飞出,落在身旁。钟黎
因“呜”一声,过不多时,喜道:“膀子不疼啦!”众人这才大松口气。
  白川远奇道:“二哥,你方才已替黎因师妹取出一针,怎么又有一针
?”干宗济笑而不答。段相如道:“第一针是假,第二针是真。二哥知道
娃娃害你中的毒,想让她拿出寒极派解药来,谁知要胁不成,来了个是非
不分的大掌门。”钟不合“哼”一声,不愿搭理。
  广非庆道:“钟兄,我等前来是有要事相告,绝非与你为难。这其中
误会甚多,一时三刻无法说通,可否到贵派一叙,咱们好有个定议。”
  钟不合抬眼望他,冷冷一笑,道:“还怕了你们不成!”
十一、酒席
  钟不合与钟黎因先行,广非庆等人牵马,将白川远置于渲羽之上,不
一会到得一石门,上书“寒极”二字。广非庆道:“再过去就是寒极派地
界,此中红身毒蛇习性异常,遇冬不眠,我等小心应付。”
  众人走了一会,幸没碰上什么毒物,总算远远看见一排屋瓦,过一会
,眼前豁然开朗,厅院渐多,俱是乌瓦白柱青阶,饶有气派。再行几步,
只见一人笑脸吟吟立于道前,正是钟黎因。
  广非庆微微一笑,道:“还请钟贤姪带路。”钟黎因回礼道:“广伯
伯,爹说你们行途劳累,请你们先到厢房休憩,待晚膳备好,再请诸位伯
伯一叙。”广非庆点点头,道:“也好。”交了马。
  两名男弟子将白川远置于木板上,抬到一小厅之中。
  干宗济见厅桌上放著新鲜果子,乐道:“途上白茫茫,腹中空荡荡;
既得鲜果吃,我先众人享。”一把拿起鲜红柿子,大口咬下,咀嚼几口,
口里含糊道:“好吃,好吃。啧啧,寒极派天寒地冻,哪来这些珍果。”
众人见此中无毒,这才放心,各自取来食用。
  到得烛光遍布,已是晚膳时刻,来了一名男弟子,请众人到正堂用膳

  众人步入厅堂,钟不合起身,神情肃穆,只说了:“坐。”待众人坐
定,才道:“佩服诸位勇胆,敢来寒极派赴宴,我钟某先敬各位一杯!”
将手里一盏喝尽,示于众人。
  广非庆叫道:“好!”举起身前酒盏,毫不犹豫,一饮而尽。干、段
二人跟着喝光杯里的酒,各自叫好。白川远身子不适,举杯稍慢,刚要就
口,段相如截过酒杯,道:“四弟有伤在身,我代他喝了!”
  钟不合冷笑道:“段生是怕我在酒里下毒,不想伤了你四弟?”段相
如道:“无论有毒没毒,四弟这身伤,终不能再喝酒了!”举杯要饮,钟
不合又道:“神貂百变手可是瞧不起我钟老头,连杯小酒也喝不得?”
  白川远愣了愣,忙道:“三哥,这点小酒,我喝了无妨。”段相如将
酒杯交还,白川远当下持杯齐眉,恭恭敬敬道:“钟掌门,在下谢过这杯
酒。”说完亦是一饮而尽。
  只见钟不合哈哈笑开,道:“好,是条汉子。”命旁人斟满酒,又道
:“这第二杯,我敬卞门四侠难得齐聚,全为我寒极派而来,让我派门面
生光。”说完举杯自饮。众人连同白川远跟着饮完第二杯。
  钟不合缓了缓,见所有人喝毕,忽然神色俱厉,道:“第三杯…敬我
与广兄过往交谊,从此烟消云散。”众人闻声皆惊,广非庆忙出声:“且
慢!钟兄,这是为何?”钟不合道:“尔等找到寒极派来,所为何事,那
是司马昭之心,不必多言!”
  广非庆方才在偏厅中听段相如解释双方互有误会之事,忙道:“钟兄
与我三十年交情,岂容一盏白酒误得!”说罢掐指一捏,竟在杯身上捏出
两个洞来,杯中香酒溢出,流落桌边,此杯难以再喝。
  钟不合冷冷一笑,“碰”一声将酒杯往桌上一按,放开手时,只见那
杯陡然分作两半,酒水“哗”一声溅满桌,竟有比拼之意。
  钟不合道:“只怪我当初错交匪类,三十年交情,不要也罢!”段相
如按捺不住,怒道:“我等跋涉千里而来,无非是保全你寒极派,你却反
当我们是匪类来啦?”
  广非庆举手制止,叹了口气,道:“当日吴越用兵之际,钟兄肯赏脸
出手相助,广某心里甚为感激,不敢一天或忘。之后,我自感杀孽太重,
打算就此隐身乡野,修心终老,却听得武苑打算与各门派为难,唯恐武苑
找上钟兄,这才请示师父准我下山,助钟兄一臂之力。只是没料到,我这
一来,唉…”
  钟不合挥袖道:“你有自清之辞,我也有证据可呈。”说罢,自胸中
掏出一本册子,置于桌上,书封上金漆写着“云顶功”三字。
  这“云顶功”正是崆峒派日前丢失的内功心法,广非庆不由得一愣,
问白川远道:“这是怎么回事?”白川远忙往怀中一摸,惊觉怀里不见了
东西,苦笑道:“此中原委,一时难以说清哪。”
  只听钟不合道:“崆峒派掌门阮发日前遭人暗算,敌手武功高强,害
死阮发一家七口人,他身上所藏‘云顶功’秘笈也一并丢失。江湖上名门
丢失秘笈之事频传,你四弟又是盗中好手,这秘笈既在他身上搜出,你还
有什么话说?”不等广非庆回话,对白川远道:“你倒说说,这本秘笈是
怎么到了你的手中?”
  白川远忙道:“崆峒派之事非我所为,这秘笈是我潜入武苑偷得,只
怕那时,阮掌门一家早已遇害。”
  广非庆道:“钟兄,我四弟的为人如何,江湖上皆有传闻,我不必再
替他美言。只是,他既为贤姪女所误伤,焉有不救之理?”钟不合“哼”
一声,不再说话。
  白川远忙道:“大哥,钟掌门原想救我的,只是我犯了寒极派的规矩
,钟掌门不杀我,已是手下留情。”广非庆奇道:“什么寒极派的规矩?

  白川远当下将自己昏迷时误用偷法、如何将钟黎因腰间香囊取来之事
说了。
  广非庆恍然大悟,道:“钟兄,贤姪女可是清清白白的好闺女哪,我
这四弟,果真对她不住啦!”转向白川远道:“你险些污了人家闺女的清
白,依我说,钟掌门不救的是。”白川远苦笑道:“也是。”
  钟不合神色渐和,对白川远道:“你还有点骨气,敢喝我寒极派的酒
。不妨告诉你,你杯中放有红虫毒的解药,加上你之前服食的卞门香丸,
身上的毒不过一个时辰就解了。算是我做个人情,还了那三十年的交谊。
”白川远愣了一愣,道:“多谢钟掌门救命之恩。”
  钟不合冷笑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中毒后大施内力,伤及全身
经络,这会即便帮你把毒解了,也是内力全失,成半个废人。”白川远闻
言,非但没半点惊惧,反倒微微一笑,道:“那我也随师父隐入山林,岂
不甚好?”
  广非庆道:“钟兄,你今日肯替我师弟解毒,那是信过我们了?”钟
不合神色古怪,着眼打量广非庆,鼻息一呛,道:“我救他,是要他把事
情说清了,免得误伤好人。”广非庆心下安慰:‘钟兄愿听我等解释,果
非善恶不分之徒,也不枉他与我相交一场。’
  钟不合见众人当即吃饭喝酒,神情皆是坦然,心中不由纳罕:‘他们
到了我寒极派境内,竟仍大方吃喝、应对泰然,若非个个都是行得正的大
英雄,便是山下有强兵来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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