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QUAD峰会体现新德里“西进”顶峰 向俄军购存分歧 美印结盟有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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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左）3月19日到访印度新德里，并与印度总理莫迪（右）会面。（
法新社）
【明报专讯】
美国印太战略转向的核心在于拉拢印度，从新德里同意将“四方安全会谈”（QUAD）提升
至峰会层级，可见印度并不抗拒，只是坚持要在对华政策上保留选择余地的“战略自主”
，这点从QUAD峰会和美国防长奥斯汀会见印度总理莫迪后未点名提到中国可见一斑。有印
度学者表示，QUAD峰会体现新德里过去30年逐步加强与美国以至西方合作的顶点，更是“
重大升级”。惟印度会如何处理美国视为敌对的俄罗斯之关系，将是美印关系更上一层楼
表象之下的暗涌，华府对新德里购置俄制军备的忧虑便是重要例子。
明报记者 周宏量
印度“中国通”资深外交官出身、新德里智库“中国分析及策略中心”主任拉纳德（Ja-
yadeva Ranade）上周接受日本共同社专访时称，印度政府正在分辨美国政府的对中国政
策方向，但肯定是支持QUAD机制，认为QUAD不但遏制中国扩张主义，还能展现地区经济优
势，“新冠疫苗合作计划”是非常好的动向。
印度守“战略自主”留对华回旋余地
不过拉纳德承认，印度也有意避免与中国发生不必要的摩擦，正在观察对立情况下其他3
国如何参与，但目前认为QUAD会是新德里的新外交筹码。他相信印度不会改变维持战略自
主的立场，“印度与中国接壤，根据中方动向保留选择余地是理所当然的”。
尽管如此，印度愈见走近西方已非秘密。曾任职印度国家安全顾问理事会的新加坡国立大
学南亚研究所主任莫汉（C. Raja Mohan）在上月中旬的《外交政策》文章表示，印度过
去30年“缓慢却明确”推进与美国以至西方的合作，QUAD峰会不止是这漫长轨迹的顶点，
更是重大升级。
莫迪扭转“不结盟” 靠拢美英
莫汉形容印度在冷战时代更靠近苏联，后者解体后为印美恢复联系创造基础，但初期仍选
择对冲策略，响应俄罗斯倡议，跟中俄建立“战略三角”，及后发展成巴西和南非也加入
的“金砖五国”（BRICS）。1990年代末的印度总理瓦杰帕伊宣称印美是“天然同盟”，
但千禧年初继任的辛格选择重新创造“不结盟”路线，强调战略自主，跟美国保持距离，
延至莫迪2014年上台才再扭转。莫汉提醒，莫迪不止想加强与美国的关系，还刻意拓展跟
英联邦和欧盟的关系，又准备跟七大工业国集团（G7）和“五眼联盟”等西方平台有更多
接触——莫迪今夏获邀为G7伦敦峰会嘉宾便是例子。
然而，美印盟友关系升温背后的最大暗涌仍是莫斯科——美国政界此前施压奥斯汀出访印
度时以制裁威胁新德里放弃2018年宣布的俄制S-400防空系统采购计划，或令华府重蹈因
S-400采购风波重创跟北约盟友土耳其关系的覆辙。奥斯汀最终对外宣称印度的订购未付
运，因此未作讨论，但印度传媒引述消息指他确曾提出这议题，莫迪政府回应强调印度军
队有分散的军备投资组合。
印度即使跟中国交恶，但跟拜登曾称视为“敌手”的俄罗斯关系仍佳，尤其是在军购层面
。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指出，在2014至2019年间，俄罗斯已独占印度军备进口金额
过半（55%），美国和以色列分别只占14%和12%。
包润石：“非友即敌”不合时宜
曾任南亚及中亚事务助理国务卿的包润石（Richard Boucher）向本报称，印度一向购买
俄制武器，因此不应惊讶印方想买S-400防空系统。但他承认问题出在美国国会2017年通
过《美国敌对国家制裁法案》（CAATSA），法案要求总统向任何购买俄罗斯武器的国家启
动制裁——当时白宫和国务院皆质疑法案限制总统外交权力或属违宪。他认为仍需观望拜
登政府会否启动制裁，利用这项威胁去施压印度，又或无视军购再看国会如何回应。
包润石表示，CAATSA反映“非友即敌”态度，在现代世界不会成功。他解释，国家之间有
复杂的关系，“美印关系并非例外”。他相信，即使印度跟美国在战略关系、经济机会以
至民主信念“整体上结盟”，印度的政策仍会反映自身特质，“永远不会跟美国全面同盟
”。
巴基斯坦变阵 盼“走向中间”
在美国防长奥斯汀展开印度访问行程的第一日（3月19日），印度长年宿敌巴基斯坦的陆
军参谋长巴伊瓦（Qamar Javed Bajwa）公开向新德里放话，声言“是时候埋葬过去”并
开始合作，又形容美国在终结地区冲突上有可发挥的角色。印巴两国总理其后相互致函示
好。《日经亚洲》上月底报道，巴基斯坦早有此意，更多次派高级军官访问英国来向美国
传话，并向印度抛橄榄枝以向西方示好，分析认为原因之一是中美角力下，巴基斯坦想避
免予外界完全倒向中国的印象，盼走向中间。
巴基斯坦军方对外交和国防政策一直深具影响力，故巴伊瓦的说法备受重视。但新德里未
立即回应，延至3月23日“巴基斯坦日”，印度总理莫迪终致函巴总理伊姆兰‧汗，路透
社指后者一周后覆函，称伊斯兰堡盼与新德里实现和平关系。
修补与印关系 向西方示好
巴基斯坦的地缘战略转向不是突然为之，《日经亚洲》提到，巴伊瓦2017年访英后，时任
陆军首席发言人向传媒称，此行是“告诉英国人，并通过他们转告美国人，我们与他们相
似，而不是我们在东方的朋友”，意指中国，又称基于殖民历史，不应将巴国归边中国阵
营。
英国亦鼓励巴国与印度关系正常化，事实上巴国曾多次示好，包括欢迎印度加入中巴经济
走廊。时至近期，两国军方上月罕有发联合声明宣布在克什米尔停火。
一名曾在该地区工作的前美国高级外交官认为，两大因素驱动巴国向印度示好，首先美国
总统拜登表明会继续从阿富汗撤军，巴国忧虑失去支援美国的角色，回到2001年以前与美
国隔绝的状态。中美在印太地区角力下，巴国亦担心不会被视为西方的伙伴，而仅是“北
京代理人”。
该前外交官认为，巴国过去与中美都关系友好，现在中美角力下却面临靠边站压力。中巴
经济走廊计划是中国“一带一路”旗舰项目，巴国视其对刺激经济增长和创造就业非常重
要，但美印质疑中国或可透过巴国3个港口部署海军，进入西印度洋。巴伊瓦在3月17日称
，若只从该计划观察巴国，将令人产生误解。部分观察家认为，其言论反映伊斯兰堡不会
完全脱离“一带一路”，但希望突显独立国家身分，而中国只是其外交政策的其一方面。
（日经亚洲、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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