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道德经
‧第三十二章》）
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道德经‧
第二十八章》）
社会运作牵涉到利益的分配，利益的分配又是通过“名”的操作
来进行。举例来说，小时候我们经常会被灌输一个观念：好好唸书，
将来考上名校，就可以过著一帆风顺的人生。虽然现在大环境已经改
变，即使读到博士，也未必能够享受荣华富贵，但“靠读书翻身”的
观念还是相当牢固。“名”广义来说是制度运作，制度都是靠语言文
字、法令规章建立的。
但制度背后其实暗藏凶险，最大的凶险就是失落了素朴之心，读
书的目的本来是为了充实自我，对自己、别人和环境有更透彻的了解
和掌握，进而发挥解决问题、改革社会的作用。但从小到大经历了无
数考试竞争，人内心的动机可能会逐渐偏差，变成以追求外在成就，
在体制中站稳有利位置为目标，也就是自私为己，真心慢慢消失不见
了。
下位者借由符合体制要求而获得功名利禄；上位者则借由体制筛
选出适合竞争的人，将这些人收为己用，壮大集团的力量。着眼点仍
然是争胜，用聪明才智压倒别人，而不是爱人。道家固然不是以爱人
为主（那是儒家的主题），但即使就个人来看，这种做法也可能对自
然生命产生伤害。比如为了满足高层的喜好，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为了功名只能牺牲兴趣等，这类事情在我们的教育体制当中也是很常
见的。所以老子才会强调“知止”，也就是知道体制的限制何在，不
要盲目服从。真正的圣人、官长应该充分尊重生命的独特性，制度是
为人们的幸福而服务的，而不是将体制当成牢笼人才、满足虚荣的工
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