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本文与 GPT-4o 协作
b. 少年剑士 × 青年魔法师
20 门
　　仿佛一脚踩进松软的积雪，雪很深，深得踩不到底，就这么陷入细砂般的绵密雪堆。
　　凌斯下意识地伸手胡乱摸索，试图在无止尽的缓下沉中抓到什么稳住自己。
　　一股力道攫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用力往某处一带。
　　“我在这里。”
　　是柯克莱奥的声音。
　　凌斯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好端端地站在地上，踩不到底的落空感已然消失。
　　他站在一片雪地里，这片雪景他很熟悉，是故乡每年的第一场雪落下后，洁净的新雪
景色。
　　“好美的雪。”柯克莱奥轻声感叹，像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雪。“我们在‘读心咒’
发动后的起点位置，是一个人对于‘记忆’最初的觉察。你的意识看起来很稳定，这让我
们接着要做的事变得更简单。”
　　沉静的雪景仿佛不存在时间的流逝，一切是那么地平静，没有魔法发动的震荡。柯克
莱奥的魔法总是给人这样的感受，和谐、稳固，而且不着痕迹。
　　凌斯从眼前的雪景回神，转向声音响起的方向，柯克莱奥就站在他身侧。
　　可是，当他抬眼看向柯克莱奥的脸，却惊愕得说不出话。
　　“你、”
　　凌斯忍不住抬手一指。在柯克莱奥的额角上有一个不知道该不该称作伤口的、黑色的
洞，像是被某种利器撬开脑壳，挖走了一部分，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洞，不断有黑色的碎
沫汩汩冒出，沿着脸侧线条滑落。
　　“很恐怖吧。”柯克莱奥似乎想要伸手触碰那道虚幻的伤口，但半途停住了。“‘读
心咒’最怕遇到强烈的自我意识，读取的对象一旦心生抗拒，魔法就会产生反噬，如果施
术的魔法师意志力不够强大，就会造成精神上不可逆的伤害。”
　　他侧过头，躲开凌斯的目光，在这一片雪白的意识之地环顾一周。
　　“意志力足够强大的魔法师会有反制的方法，但是反制会伤害读取对象的心智。我希
望这次试验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对你或者对我都是。所以，我想找一段普通的、无害的记
忆，一件就算让我知道也没关系的小事，我需要你跟我一起我读取记忆，并且在过程中保
持平静。至于那些属于隐私的、个人的秘密，我不会去触碰。”
　　凌斯别开眼，不敢再看柯克莱奥头上那道骇人的伤，他点头表示理解，意识到此刻自
己的精神状态至关重要。
　　“走吧。现在我们要找到一扇适合的‘门’。”
　　魔法师黑色的长袍曳过雪地，在他们走过的路留下两对浅浅的足迹。
　　柯克莱奥跟在凌斯后方，覆满白雪的空间渐渐出现街景轮廓，被雪掩住的道路两旁有
著一幢幢矮屋，一致的北方建筑风格，但是每一间屋子的大门却有很大的差异。
　　“这些是通往记忆的‘门’。”柯克莱奥指向最近的一扇门，解释道：“门板会告诉
我们记忆的状态：老旧的门代表时间久远或遗忘大半的记忆，而越新的门，记忆就越清晰
。”
　　“所以我要……打开门？”凌斯不确定地提问。
　　“打开门，然后确认门后的记忆。”柯克莱奥打量眼前的门，不是十分满意，他调转
脚步继续前行。“我会建议找一扇较新的门，确保记忆足够清晰。”
　　两人经过几幢房屋，大部分的门都有一些时间的痕迹，生锈的锁、剥落的漆色、变形
的门框……甚至有些门板破旧不堪，门把脱落，似乎风雪吹过就会倒下。凌斯好奇地靠近
，想知道残破的门后会是什么记忆，但是柯克莱奥拉住他，眼神忧虑地摇摇头，于是他打
消了一探究竟的念头。
　　最后，凌斯停在一扇崭新的门前方，这扇门漆色晶莹明亮，门板的雕刻线条清晰，门
前还挂著一个小花圈装饰。当他将手贴上大门，能够感觉到门板表面微微温热，就像新木
刚被阳光烘烤过一样。
　　“我想试试看这扇。”凌斯说。
　　“不错的选择。”柯克莱奥同意。“这扇门光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凌斯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一道缝隙。他侧身探入门内察看，片刻之后他将门推得更
开一些，转身朝柯克莱奥点头，示意他进来。
　　门后是一处很深的空间，记忆中的场景就像一场搭建在舞台上的布景，布景之外是一
片昏暗模糊。
　　“就是这个吗？”柯克莱奥跟在凌斯身后，他记得这幅景象，低声说：“这是昨天的
‘记忆’，对吧？”
　　记忆中的场景是他们这一路上乘坐的马车车厢，有张简易的桌板搭在车厢两侧坐榻，
桌上摆着摊开的魔法书和笔记纸，经过反复阅读的纸张边缘已经些微起绉。在书籍和笔记
的中间是魔法师俯在其上，枕着手臂打瞌睡。
　　虽然是凌斯的记忆，但柯克莱奥也记得这一幕，提取龙之歌的魔法接近完成，他工作
的时间变得很长，往往累了就直接趴在桌上小睡一下。
　　“我们再靠近一点，但不要制造动静。你在你自己的意识里，任何干扰都可能使记忆
发生变化。”
　　他们穿过一段昏暗，迂回地接近马车内部的场景，然后停在一小段距离之外。这个位
置既能看清楚画面，又不至于影响正在重演的记忆事件。
　　记忆中的凌斯就坐在车厢的另一角，他惯常待在角落，将大部分的空间留给柯克莱奥
摆放桌板和研究资料。
　　柯克莱奥还想再走近几步，坐在角落的凌斯忽然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柯克莱奥立
刻退回阴影中，而后才想起记忆中的凌斯看的方向应该是车窗外，可能在看旅程行进到哪
里，或是观察时间。
　　接着，凌斯站了起来，走向趴在桌上的柯克莱奥。他低头注视著熟睡的魔法师，似乎
若有所思。
　　柯克莱奥立即准备好重现魔法。存在于记忆里不是只有画面，也会有思考的痕迹。那
是一种脑袋里的声音，当想法越是明确，这道声音会越清晰。如果这个时候的凌斯有个清
楚的想法，当念头闪过时，就会是一个捕捉记忆里声音的好机会。
　　“这个时候，你在想什么？”柯克莱奥凑到凌斯脑袋旁边低语。
　　“我不记得。”凌斯蹙眉，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样。
　　“是不是在取笑我贪睡？”
　　“或许我什么都没想。”
　　“这倒是有可能，毕竟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
　　说到一半的玩笑突然中断。他们同时因为眼前的记忆画面愕然无语。
　　记忆中的凌斯朝熟睡的柯克莱奥伸出手，撩起他落在脸侧的几绺发丝，绕到耳后去。
　　然后，从发间抽离的手指划过耳壳，指尖短暂地停留在耳垂上。那处有个不显眼的小
孔洞，在中央城市时曾挂上精雕细琢的宝石耳饰。
　　柯克莱奥一时讶异得说不出话来。这份举动太过亲暱，甚至可以说是冒犯。但是他怎
么会对此没有丝毫印象
　　而接下来的发展更加地难以置信。
　　他看见记忆里的自己动了一下，从臂弯里抬起惺忪的睡眼，对上凌斯俯看的目光瞬间
扬起微笑。
　　接着，他看见自己极其自然地用脸颊蹭了蹭凌斯的掌心。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柯克莱奥浑身僵硬，他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这么做，他甚至不知
道自己会有那种柔软多情的神情。为什么凌斯会有这段记忆──他几乎是疑问的当下就想
通了：这段事件不是记忆，是梦境。
　　他们误入了一扇梦境的门。
　　“不……别看这个……”
　　凌斯微弱的请求传来，声音颤抖著，听起来充满绝望和抗拒。
　　柯克莱奥感到背脊一阵悚然窜过，仿佛血液被抽干似地全身发冷。虽然失去过操作读
心咒的记忆，但是他却记得一清二楚上一次是如何失败。意识之主内心的强大抗拒具现成
一支强劲的箭矢，残酷地射穿自己的头部。可怕的剧痛让他几乎精神碎裂，他尖叫，发出
的凄厉哭喊连自己听起来都无比陌生。再来，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凌斯一旦心生抗拒，他的反抗意识会是一把砍断自己脖颈的利剑吗？无数念头一瞬间
闪过柯克莱奥的脑海：现在还来得及发动反制魔法，只要制服凌斯的意识，夺得意识的主
导权，自己就能全身而退。
　　而凌斯的精神会因此留下难以回复的伤害。
　　就像自己额角那道深刻的伤。
　　可是，如果这次又失败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研究将不复存在，他会再次失去记忆和知
识。
　　柯克莱奥缓缓抬眼看向凌斯，少年的脸上充满痛苦和羞愧，惶然且不知所措。
　　内心深处的秘密欲求就这样赤裸裸地坦露，少年紧咬著牙，像是一秒都不能再忍受下
去。
　　而魔法师的心里哪怕是一刻也没去想反制魔法的咒语。
　　他早就已经决定了。
　　失去的知识再重新学习就好。就像这次一样，自己一定能再次习得同样的知识。
　　柯克莱奥只能如此相信。
　　他紧闭双眼，准备承受即将迎来的一击，将他狠狠击碎……
tbc.
因为太冗长而没有写进去的小事：门上的花圈里还有两只唱歌的木雕小鸟（公）呢～
一样烦请大家路过帮点击角角者的页面，感激不尽！
https://www.kadokado.com.tw/chapter/466333

我还以为凌斯还没开窍勒，连春梦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