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赐药之恩 | “爷……轻点,奴最是怕疼的……”
宬王身边的禁军愣了愣,随即将剑尖转向宬王,昭正帝却喝令道:“朕未曾下旨,你
们竟敢将刀尖向着皇叔,莫非不要项上人头了?”
禁军们被阻止,只得齐齐道了声是,然而他们还是改变了阵势,从保护宬王改为了围
困之姿。
兀王妃却是轻轻一笑,依言抛开了匕首,命手下士兵即刻飞鸽传书,将信鸽抛向窗外
。
朝露被那毛手毛脚的兀族弄得心烦意乱,心下却有些疑惑。一则他听柳慧说过暗码,
他虽然记不住全部,却知道宬王方才报的暗码并不正确,这表示兀族不可能取得金蜓。
可另一方面,兀王妃会在此时传信出去,想来是打从勾结江哲之后,便安排了兀族伏
兵,准备在今日往西山攻破普济寺,但穆重明早已奉命在那等著,两批人马势必短兵相接
。
这点不光朝露知情,昭正帝也心知肚明,倒是兀王妃过于自负,并不知金蜓之事早已
被柳慧供出,昭正帝又命穆重明亲自布局把守,她极可能等不来她要的天降援兵。
兀王妃这会还当金蜓已是囊中之物,心情极佳,甚至让士兵放跑了命妇、宫人,只留
下太后和乐安公主,笑道:“宬王殿下,您曾摄政监国,通晓本朝律法,不会不知道私藏
金蜓是叛国重罪罢?您若肯向妾身低头,妾身兴许还能在金蜓上挪出一个位置,招待宬王
殿下至兀族作客。”
经兀王妃如此一说,宬王身边的禁军再次紧绷起来,宬王却沉着脸静默了半晌,方哑
声道:“只要妳肯放了疾儿,本王愿为人质,任凭宰割!”
昭正帝闻言却怒道:“朕不允准!皇叔替朕开蒙伊始,便教导朕要忠君爱国,如今皇
叔并未以身作则便罢了,难道还想逃脱罪责吗?!”说罢,昭正帝便抽出佩剑,斥退禁军
,一面剑指宬王,一面红着眼眶瞪向他,不许他再挪动半步。
宬王回首望了昭正帝一眼,眸中情绪不明。兀王妃却道:“可惜了,世子比您要好摆
弄得多,妾身可舍不得弃了他呢。”
然而她才说完这话,袁去疾便再也跪立不住,忽而向前扑倒,他粗重的喘息带上了杂
音,像是发了哮喘之症,难受得蜷起身子,情状痛苦不堪。
宬王见状脸色一变,不顾皇帝仍拿剑指着他,也不顾身禁军与兀族士兵的重重把守,
挣扎着要上前救子,却再度被禁军给拦了下来,只得嘶声唤道:“疾儿没有药是熬不过去
的,至少让他吃药丸平复下来!否则他压根撑不到被押上金蜓的时候!”
兀王妃半信半疑地蹙眉,道:“哪有人这般脆弱?再说了,若不是他,暗阁中的无数
姊妹也不会痛苦一生,妾身更不会被送至兀族,十年来日日殚精竭虑、夜不能寐,他这般
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合该好好吃些苦头!”
宬王眼见劝说无用,转而对昭正帝拜道:“皇上!臣有罪,但疾儿自始至终都不知自
己身世,他是无辜的!还请皇上念在皇室血脉的份上,救疾儿一命!”
昭正帝一语不发,太后却忍无可忍道:“念在血脉份上?哀家尚且在此,皇帝嫡亲的
幼妹也在,宬王以为你是什么人?用什么身份在逼迫皇帝!”
那边厢吵得不可开交,将朝露低哑的呻吟彻底掩了过去,那兀族士兵认定他被逼出假
潮,连双手都已虚软得无力挣扎,便只用膝头制住了他的双腿,放肆地在他身上施为,使
朝露散发的香信气息越发浓郁。
朝露难以掩盖厌恶中的神情,却又不得不暂且作戏,便把脸埋到肘弯中,压低了声含
糊地道:“爷……轻点,奴最是怕疼的……”
兀族士兵听了这句,只觉那股清新的甜香好似杀进了心底,让他浑身热血涌向下腹,
情不自禁俯身向前,准备咬上坤泽的后颈,将身下的猎物占为己有。
朝露却猛然弓起身子,自左股前取出了另一把“比翼”。他方才扭著身子苦苦遮掩了
这么久,便是为了藏住它,静待良机。
被情欲冲昏头的兀族士兵愣了愣,也就是这么一瞬的疏忽,朝露已如泥鳅般扭过身子
,将比翼抵着他的额头开了一枪,弹药爆响传出、血花喷溅的同时,朝露毫不迟疑地跳了
起来,铳口直指兀王妃,击发子弹!
兀王妃盘髻用的发扣被击碎,长发披散了下来,她刚临危不乱地将火铳转向朝露,朝
露便道:“我无意伤及王妃,只想给世子送药,或者王妃可以试试看,究竟谁的子弹飞得
更快一些。”
他道出这话时话音带颤,更有些中气不足,但他方才那一枪差点就了结兀王妃的性命
,兀族士兵们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加强了对太后和乐安的看守,以免禁军趁机扑上来救
人。
兀王妃眼神一厉,却挑起了眉问道:“你想怎么送药?”
朝露喊道:“镜儿?在吗?”
殿宇角落聚了一群受惊的宫嫔,正在低声啜泣。镜儿听见朝露唤他,这才从中探出了
头,十分不情愿地颤声道:“朝露公子,奴在这呢。”
朝露仍紧盯着兀王妃,却对他道:“我左袖袋中有个圆形药盒,正是袁世子所赠,你
替我倒出三枚白色药丸,送去让世子服下。”
镜儿一听这话便哭了出来,哽咽道:“公子……”
朝露发觉他比自己更害怕,反倒定下了心,温声哄劝道:“拜托你了,袁世子对我有
赐药之恩,若不是有他的药,我早就给侯爷添了不少麻烦。你是宫里出身的常柢宦官,手
无缚鸡之力,想必王妃不会不允,毕竟她也需要世子好好活着。”
他这话也是在说给兀王妃听,兀王妃一愣,竟真改了主意,催促道:“那个小太监,
照他说的取药过来!”
镜儿内心叫苦连天,却也只能认命照办,否则下一个被火铳射穿的恐怕就是他了。
而袁去疾吞下药丸后,倒是很快就止了喘,宬王的脸色也因此好转了些。毕后,兀王
妃便扣下了药盒,并让士兵把镜儿撵出去,随即饶有兴致地望着朝露道:“妾身上京前就
曾接到密报,听说武毅侯收了一个百花阁的少年奴宠,当时妾身还不甚肯定,但你既有这
般身手,想来也是暗阁培养出的人。那你可知道,袁世子便是造就暗阁的祸源?”
朝露一瞬也不瞬地道:“我方才便说过了,我只为偿还赐药之恩。再说即便没有百花
阁,我也是被爹娘卖给人牙子的弃儿,宿命如此,怪不到世子头上。”
兀王妃闻言却变了脸色,道:“还真是冷血无情,你可知道为了这药,为了百花阁的
存续,究竟填了多少命进去!”
朝露漠然道:“那与我又有何干?”
兀王妃竟似被他触怒,不自然地掀了掀唇角,道:“也对,你如今是武毅侯的得意爱
人,自可高高在上地安享富贵荣宠,这些自然与你无干。”
朝露恍惚听见一声嗡鸣,似是金蜓之声,令他心搏不禁快了几分,可他却不想让兀王
妃也这么早察觉,便高声道:“王妃如今选了兀族,也是一样的道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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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在远处的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