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花时早(08)江府寿宴

楼主: lingshia (泠夏)   2024-09-20 21:41:00
  08.江府寿宴 | 朝露愣了一会,才认出这是自己的卖身契。
  夜里,朝露被安排在院中偏室安寝,怀里抱着松软的锦被,明亮的双眸大大睁著,难
以成眠。
  明日太阳升起后,他将穿上与府里侍童无异的衣衫,陪穆重明前往一位高官的寿宴。
穆重明虽未明言,朝露却多少知道,穆重明是刻意带他去露脸的,因为他出自范大人府里

  虽然知道穆重明别有用心,朝露却一点也不气馁,反倒感到有些高兴,因为此事听上
去,像是只有他才能为侯爷办到的事。
  穆重明将赴宴的禁忌、干阳坤泽不同席等规矩一一讲述给他听,更告诫他别把旁人的
风言风语往心里去,还特意叮嘱道:无论外人如何看待你,你便是我看中的人,不可妄自
菲薄。
  朝露听了这番话,心头既是酸涩,又有些飘飘然。穆重明又给了他一块羊脂玉佩,让
朝露配在身上作为信物,玉珮上的纹样正是侯府的印记,便是让朝露安心,让他遇事不必
畏惧,自有侯府做他的后盾。
  朝露将玉珮置于枕畔,和前日那只玉扳指放在一块,发觉上面有着一样的花纹,更是
欢喜莫名。
  而在晚膳后,朝露正要告退之际,穆重明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
的纸,一面递给他一面道:“替你自己把它烧了罢,这东西在我这用不着。”
  朝露愣了一会,才认出这是自己的卖身契。
  当卖身契化为一团火光时,朝露的心也忽地热了起来,似有火苗被点燃,久久不灭。
  谁能料想得到,仅在一夕之间,他便不必再害怕教习的鞭子,不再需要准备用身子伺
候陌生男人,反而有了一处栖身之所,也有了想为之奉献的人。
  朝露将被子拉上,掩过微微发烫的半张脸,总觉得被上的薰香与穆重明的香信神似,
同样令他感到安心,便在心满意足中逐渐松懈,坠入甜美的梦乡。
  ◆
  次日,江府寿宴着实让朝露大开眼界。他从未见过这般贵人云集的场面,无论是泼天
的富贵、塞耳的丝竹声、满桌的精致佳肴,都是他未曾见过的,若非穆重明还带了镜儿看
着他,朝露有好几次都险些跟丢。
  镜儿第五次将朝露拉回来后,总算叹了口气,道:“朝露公子,您要是在这儿走丢的
话,不只师父会责备奴,连侯爷也不会饶过奴呢。”
  镜儿的师父正是孙公公,昨日因他没伺候好朝露,被孙公公一通训斥,今日好不容易
得了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他可不能再搞砸了。
  朝露不愿给他人添麻烦,这才老实了许多,乖乖跟着穆重明不乱瞅。可他的眼珠子是
管住了,却忍不住去听旁人的谈话,他从中自行剔除了“侯爷身后那位该不会就是他的新
宠”等闲言碎语,仔细爬梳起这位“江尚书”的来历。
  江尚书名为江哲,官至户部尚书,是个正三品官。户部主理钱粮,如此高位使他左右
逢源,且他还是前摄政王──也就是如今宬王的内弟,这一层身份更令他无往不利,即便
前年摄政王归政,不再理政之后,江哲在朝中的地位也分毫未变,仍是如日中天,便是穆
重明都要让他三分。
  可朝露还是觉得古怪,穆重明原先似乎不打算赴宴,可见二人井水不犯河水,并不亲
近,宴上许多人看见穆重明驾临,也纷纷露出了诧异之色,佐证了朝露的猜想:恐怕他们
不只是不亲近,甚至称得上政敌。
  穆重明年少封侯,地位超然,宴席间的座位也相当靠前,朝露因此得以看清江尚书的
脸。江尚书年届而立,一双狭长的黑眸透著精明,此时却是一副和善的笑模样,又相当能
言善道,将一众宾客治得服服贴贴。
  朝露不由盯着他发起呆来,心中极为不解──侯爷似乎是想让江尚书见到自己,可这
又是为什么呢?
  许是朝露发愣太久,那位江尚书还真往他这望了过来,朝他轻轻一笑,朝露连忙收回
目光,唯恐得罪了贵人。
  江尚书却来向穆重明敬酒,道:“侯爷赏光莅临下官的寿宴,实令下官受宠若惊,不
知侯爷今日可还尽兴?”
  穆重明勾起嘴角,道:“江大人的寿宴果然不同凡响,本侯往年此时都在关外吃风沙
,竟未曾赶上如此盛会,当真后悔莫及啊!”
  江尚书脸上笑意堆得更满了,答道:“侯爷谬赞了,往后侯爷可得年年来,下官必倾
力招待。”
  说到这,两人都呵呵笑了起来,不约而同举起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江尚书低声笑道:“跟着侯爷的侍童看着年纪不大,在这宴上枯站着端茶倒水也太闷
了,这里有得是人伺候侯爷,不如让他们去散散心罢,下官请了许多有口碑的戏班子,皆
有独到之处,想来孩子们最喜欢这些。”
  穆重明不起眼地僵了一下,随后道:“江大人说得是,难得带他们出门,正好让他们
开开眼界。”
  穆重明便让朝露和镜儿去散心,并特意嘱咐镜儿“千万要看好朝露”,让镜儿苦笑着
答了“是”。
  朝露虽有些舍不得穆重明,却也实在对戏台感到好奇,他方才听说江尚书设了五个戏
台,其中有戏曲,有丝竹,也有杂耍班子,这都是他从未亲眼见过的,令他心痒不已。
  他心道:我就看一眼!全都看上一眼,我就立刻回来伺候侯爷!
  穆重明回头望了一眼,见朝露如逃脱囚笼的黄莺,就差没有飞起来了,登时感到有些
好笑,却又隐隐有些落寞,看了好一会才回过头,继续与旁人觥筹交错。
  朝露拉着镜儿穿越重重人潮,藉著侍童身份混入各处,饱览了戏台上的演出。镜儿也
没比他年长几岁,同样逐渐为此入迷,在朝露匆匆赶往下一处时,镜儿一时不察,竟被人
潮冲开,与朝露走散了。
  朝露却在脱离人潮后,忽而感到一阵晕眩,只因前头有一股浓重香粉味,偏又不是只
有一道,而是无数香气混在一起,虽不似香信那般逼人,却也足以呛著朝露了。
  朝露定睛一看,发觉这处是女眷席,再过去便是一处庭园,如今也有不少宾客在庭园
中观览。
  他本想回头对镜儿说“这儿太薰人了,去园中歇一会罢”,这才察觉镜儿早已跟丢了

  朝露顿时有些不安,他仔细回想来时的路径,发觉自己大致都还记得,何况他还有侯
爷的信物,拿着玉珮去问江尚书府上的家丁,总不会没人理会他罢?
  思及此,朝露迳自往庭园中走去,萦绕鼻间的香粉味果然淡了些许。未几,他停下脚
步,在一处拱桥上暂歇,忽有几位赴宴的官家小姐经过他,道:“听说是个坤泽男宠,还
真就把自己当女眷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下贱身份,也敢闯到这儿来。”
  另一人笑道:“嗳呦吕姐姐,妳这话说差了,若非一开始就不知廉耻,哪家的坤泽会
去干那种营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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