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吻
严格说来，这是曹伊帆难得认真的吻。
他有过礼貌性的蜻蜓点水，也有亲过脸颊。即便是性事过程中，他也抗拒接吻。刻意
保留一席之地，他能共享身体，却不愿被其他气味彻底占据。
徐煦然的嘴唇比他想的干燥且柔软，淡淡的菸草气息让他想起徐煦然常叼在嘴里的菸
。此时他悔恨自己的零经验显得十分笨拙，只得仿照见识过的吻，卖力吮著对方。
曹伊帆的耳根红了，有一半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吻技很差的缘故。
这瞬间，徐煦然从被动转为强势主攻，叩着他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原先家家酒的吻
瞬间成为带着侵略意图的激烈唇舌交替。
初吻小白兔完全无从抵抗，被大野狼细密强势的唇舌吻得喘不过气。揪着他衣领的手
指不自觉松开，任由对方主宰。
一吻结束，曹伊帆已经腿软，完全在他怀里融化。
徐煦然调侃：“你是霸道总裁吗？靠强吻解决一切？”
曹伊帆的脸似乎更红了，仿佛整个人都熟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是认真的，就这样。”
徐煦然“嗯”了一声，曹伊帆发现，对方盯着他刚被吻过的唇，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看
起来很凌乱，但或许，在徐煦然眼里可能有些……诱人？
毕竟是男人嘛。
他心里又升起一丝希望。
“就算你觉得我的喜欢让你感到恶心，我还是喜欢你。”曹伊帆小声地说：“而且，
从你刚刚的反应，我不觉得你是真的对我恶心。”
徐煦然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曹伊帆：“你要知道，我不可能跟你交往。”
这番言论里，总有点傲娇的味道。
曹伊帆顺从的说：“没关系的，不交往也可以。让我继续喜欢你就好。”
徐煦然看起来很烦躁。“你已经出柜，想怎么做我管不著，别拖我下水。”
曹伊帆猛点头：“我会小心的。”
接着他把握好时机，起身退场。“我、我先走了，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
带着唇上的温度与气味，曹伊帆在回程中忍不住打电话给位于纽约的褚军师，前阵子
褚亚婷休假返台，但两人都忙碌，即便身在同一个城市也腾不出时间碰面。
褚军师正在遛狗，他把方才的经过钜细靡遗报告给她。听见电话那边热烈鼓掌，“恭
喜你终于亲到了，大进展。”随即又问：“我可以把你们的故事当题材吗？太抓马了！”
曹伊帆哑然失笑，“这故事很无聊啊，而且还可能是个悲剧结尾。”
虽然非常不理性的吻了徐煦然，但不表示关系就此进入新阶段，充其量只是从拒他千
里之外变成百里而已。
“我倒是觉得，严要是不喜欢，不会让你亲他，而且他自己也亲的很愉快不是吗？呵
呵。”
褚亚婷的笑没有停过，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世界里。感受到另一端莫名的雀跃欢腾，曹
伊帆自己也尴尬起来。正想泼她冷水，只听她说：“哎呀，我有插拨，今天先这样，有任
何进度都可以跟我分享，你们的故事好好听！”
“褚亚婷，妳是不是......恋爱了？”
“怎么这么说？”
“总感觉妳最近莫名亢奋。”
褚亚婷说：“有吗？啊，我真的要先接另一通电话，先这样。”
“好，掰。”
曹伊帆打开窗，对着城市夜景正要抽一根，想了想，又把菸放回盒里。他还舍不得这
么快覆蓋刚刚的气味与触碰。
那个吻之后，他们之间的情况好像正缓慢的变好。
也可能是两人合作的比稿拿到了，公司气氛最近放松不少，徐煦然加班的次数也少了
。
曹伊帆得知他们要一起去日本仙台出差，隐约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待仙台出差后，专案也差不多结束，他的打工告一段落。
他想得太天真，因为从一落地他们便忙得不可开交，他负责联络客户，徐煦然负责控
管内容，对制作团队沟通。两人根本没时间说到话。
好不容易白日工作告一段落，一群人在仙台车站附近的牛舌店聚餐，由于曹伊帆曾在
日本长期出差，有日文基础，担任起公关与翻译的角色，为两地的客户交流。
徐煦然的位置离自己颇远，乐得在角落当边缘人。
吃过饭后回饭店，房间是商务单人房，没机会制造两人一间的误会。
曹伊帆拿了盒客户送的喜久庵毛豆点心礼盒与两罐啤酒，去敲徐煦然的房门。
他们言不及义的闲聊，曹伊帆心里的疑问在打转，终于鼓起勇气。
“我知道你考上台北的学校，但不知道你改名跟整形，难怪一直找不到你。”
徐煦然一愣，反问：“找我干嘛？”
曹伊帆放下啤酒，手支著下巴望着对方，这个角度让他善笑的眼睛看起来很迷濛。他
说：“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曹伊帆像是努力在脑内组织要说的话，静默几秒，说：“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
想干嘛，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快要把我逼疯了。”
徐煦然别开视线，曹伊帆看着对方明显抗拒的态度，加上脑袋有些微醺，索性趴在桌
面上。
他知道自己很赖皮、很卑鄙，可是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样，才能让眼前人正视自己。
徐煦然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语，推了推他，“曹伊帆，回你房间睡。”
仙台的夜雨无声无息地下，那声音很催眠，原本只是想装睡的曹伊帆听着听着还真想
睡了。
他听见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气，“又来了啊......”
没有人知道曹伊帆的心正剧烈跳动。
严志清记得，他都记得。
记得那个无人的课间教室，只有他们两人，而含羞草一样的的少年偷偷抚摸他的头发
。
要是时间永远停在那一刻就好，只有悄然滋生的爱情，没有任何人被伤害。
曹伊帆必须很努力的紧闭双眼，才不会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