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y one and only
※ 还没完的我觉得非常迷惘
======================================================
“利久,我有件事想找你讨论。”
自盘星休息室拾级而下,比夜更深沉的昏暗房间阴凉,仿佛张口说话就会吐出寒气,
无数小至指节、大至窗户的幽白方框闪烁微弱的光芒,间断的键盘敲击声及电子提示音才勉强使这片空间看起来不
像鬼域。
坐在深处的祢木利久,本就缺乏日晒的白皙脸庞倒映着靛蓝与黝黑的机械冷光,瞳孔
中流过许多亮白字符、宛如一尊雕像的他,听见夏油杰的话,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他依
旧没有表情,唯有未曾移开的目光稍稍软化。
“看来你已经决定了。”作为夏油杰的家人,祢木利久熟知夏油杰的语气及说话方式
,平常的夏油杰使用无数的疑问句关照所有人的想法及心情,嗓音宛如冬季太阳底下的暖
风,轻柔、说不出的舒适,却瞬间就消逝,看不见也留不住,令人怀疑感受到的温暖是阵
错觉,而现在,他感觉到微薄而真实的不同,他无法描述,仅有前几天发生的一幕,在脑
海里挥之不去。
他记得前几天枷场美美子与枷场菜菜子横跨数个月,第一次见到痊愈的夏油杰时,轮
流朝夏油杰滔滔不绝地讲述最近进步的课业、遇到的小小美好以及最近得到的称赞,后来
不约而同地扑抱夏油杰嚎啕大哭,夏油杰仅是一如往常地拍抚两姊妹,温软而柔和地说:
“抱歉,原本约好要带妳们去吃蛋糕的,我们现在去好吗?”
“其实、夏油大人没有很喜欢吃甜点吧?”枷场菜菜子抽抽噎噎地问。
“……没问题吗?”枷场美美子很想答应,但望着夏油杰无奈的笑容,仅是无声地掉
眼泪。
“没问题的,那是连挑剔的悟都很喜欢的蛋糕喔。”
“那个悟是、”枷场菜菜子不知道夏油杰消失的数个月是在养伤,立刻吸著鼻涕、扬
起头追问。
“谁呢?”怯生生的枷场美美子昂首,勒紧怀里的布娃娃,露出半双埋藏在浏海底下
的眼睛,接续突然找不到词汇形容的枷场菜菜子。
夏油杰不知道该怎么向两姊妹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笑得有些为难。
“是、好朋友吗?跟我、还有菜菜子一样吗?”枷场美美子鼓起脸,失落又吃味地问
。
“喜欢的人?重要的人?”枷场菜菜子将夏油杰的衣服攒得很紧,生怕他会被其他的
人抢走,“夏油大人不见那么久,都是跟那个悟在一起吗?”
“悟是、悟是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枷场菜菜子与枷场美美子不约而同向旁边摸索,碰触到彼此的手掌,牢牢拉紧,瑟缩
著往后退了半步,跼蹐地问:“我们去吃了夏油大人重要的人喜欢的蛋糕,他不会生气吗
?”
“悟不会的。”夏油杰重新将两姊妹揽到怀里,像是想到值得庆幸的好事,笑得柔软
而自豪,“这点、我可以保证。”
祢木利久沉默许久,轻轻键入执行,字符瀑布般倾泻而下,他才舍得抬起头看夏油杰
。
“是呀,要麻烦你了,利久。”夏油杰笑得温和,祢木利久彷若见到多年以前,略显
青涩的夏油杰用同样的语气请求他们,他想根除所有的贩毒集团,所以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但神情与当时有些说不清的差异。
这份微妙的差异促使他终究还是轻轻点了头。
“不过我先声明,这次我要保留否决权。”
祢木利久的回应令夏油杰的笑容染上些许无奈,刚才他也在菅田真奈美那里遭遇到类
似的事件。
环顾还未整理完的盘星内部,夏油杰走近吧台,卷起袖子与菅田真奈美相偕擦拭酒柜
,有一搭没一搭地分享近况,菅田真奈美依旧动作俐落,艳丽的红唇微微勾起,朝他说明
盘星目前的装修成本、进货量以及各种预定期程。
“辛苦了。”与记忆中相比,不再铿锵有力的语气,使夏油杰垂下眼帘,“真奈美,
妳好像没什么精神,是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休息吗?”
“这座酒柜从完工到现在,我已经擦了五次。”菅田真奈美深吸一口气,伴随缓慢的
吐息,她逐渐卸除笑容,对光洁到可以映出脸孔的柜架,红唇微启,呵气,再继续擦拭,
“我在擦的时候一直在想,夏油你如果真的出事,利久删掉终端所有的资料,盘星、我,
还有大家,该何去何从呢?”
“抱歉,我还是想得不够周到,把你们都拖下水了。”
“用话语操纵男人,对我来说,果然还是件令人兴奋的事。”菅田真奈美朝夏油杰俏
皮地眨眼,笑了,夏油杰脸上依旧挂著熟悉的微笑,无奈中夹杂着纵容,她凝视夏油杰眼
底过盛的保护欲,许久以前,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发现了,虽然夏油杰老是拒绝她,
但丝毫无损内里蕴藏的温暖,“但是,我发现、我更喜欢盘星,吵吵闹闹、心情不好就光
明正大地偷工减料,还是有人会对我说好久不见,说想念我那些调得不算好的酒,烂客人
也不少,可是夏油你也不反对我把酒杯带酒盖到那些烂客人头上,不对,你应该会比我更
先一步把酒杯盖上去。”
夏油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而后不在意地轻笑。
“真奈美,把盘星托付给妳,我很放心。”
“少来,这种话我已经免疫了。”菅田真奈美笑得更加开怀,她惯习笑不露齿,此时
却少见优雅与魅惑,反而像个小女孩般纯粹,她弯腰取出纸箱里的调酒器具,摆上台面,
“……虽然很喜欢,但一旦出现亏损,我会毫不犹豫地停止的喔。”
“随妳的意思。”夏油杰笑着,没有流露出丝毫可惜,他俯身提起纸箱底部的酒瓶,
“不过,可以的话,损耗量也向我报吧。”
菅田真奈美闻言,故作忙碌的双手停顿片刻,而后抽走夏油杰手底的酒瓶,边稳当放
入酒柜边道:“……五条医生说、你现在手臂还不能拿超过三公斤的重物,要是不小心又
跌一跤的话,就麻烦了,对吧?夏油君。”
夏油杰目光掠过酒标上的750ml,翕动嘴唇,缓慢抿起后,对毫不客气地摆手驱赶他
的菅田真奈美苦笑。
“真奈美,妳饶了我吧。”
菅田真奈美朝夏油杰调皮地抛掷一个媚眼,夏油杰辨认出那不是魅惑,而是信任。
他低头轻轻笑了。
抬首,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朝祢木利久说明接下来的打算。
根据情报,漏瑚团伙自从漏瑚及真人两大巨头接连落网之后,就有开始衰败的迹象,
国内目前没有其他崛起的团伙,由于原料管制,大部分违禁药品皆属于舶来品,航空所能
载运的数量很少,也因为航道及种种手续,难以隐藏,大吨数的违禁药品主要都通过海运
。
“只要想办法监测到运送违禁药物的船只,透过干扰卫星定位,就能使不该进到境内
的船只在海上迷航。”
祢木利久手指搓揉下颔,迟迟没有回应,夏油杰脑海浮现五条悟好奇的湛蓝双眼,听
闻干扰网络的反应,应该会冒出一句,啊?懂了!就是结界的概念吧?他忍不住轻轻笑了
一声。
“怎么了?”笑声打断祢木利久的沉思。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有趣的事。”夏油杰收起笑容,他压抑眼中的期盼,“如果
能成功的话,大家往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夏油,你、”祢木利久不习惯笑,但此刻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我明白了。”
“这件事有点麻烦,不过、可行。”
五条悟用力滑掉讯息,神情极其不悦。
这已经是这礼拜第三封,夏油杰告诉他先休息,他有事要留在盘星处理的讯息。
虽然可以理解盘星迁址肯定有多到弄不完的事,夏油杰也向他承诺过会定时好好休息
,但接踵而来、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更动的文字内容,令他撇嘴,决定前往盘星。
“哎呀!真是稀客,不过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喔。”菅田真奈美站在门口,审视装潢及
各项物品,考量添减,眼角余光瞥见不请自来的五条悟,笑着招呼。
“那个无所谓啦,我又不喝酒。”五条悟摆手道。
菅田真奈美想起五条悟之前饮过酒的德性,无语地看着五条悟四处张望盘星内部装潢
,转念一想,这似乎是夏油杰该烦恼的事,她饶有兴致地问:“来酒吧不喝酒要做什么呀
?”
“来找人啊。”
“找谁呢?”菅田真奈美装作不清楚,对五条悟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找我老婆喔。”五条悟瞥了菅田真奈美一眼,他认出盘星内的装潢风格不属于夏油
杰,也察觉菅田真奈美眼底的戏谑,他抓挠后脑的碎发,叹息声万分烦躁,双手半真半假
地比划,“我香香软软、抱起来很好睡,这么大一个的老婆就这样不见了。”
“老、老婆?”菅田真奈美瞪大双眼,惊讶得连笑容都忘记保持,“原来小帅哥你才
是在上面的那一个吗?”
“原来杰私底下叫我小帅哥啊?嗯哼哼。”五条悟得意到整张脸的线条尽数往上,随
后又不满嘟哝,“可是我明明就比杰大,是有多小?”
“不、那不是,哎、我还以为、我是说你为什么没有被踹下床?”
“嗯?妳真的很了解杰耶!妳怎么知道我第一次有被踹下床啊?杰有说过吗?有吗有
吗有吗?”
“你、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呀?”菅田真奈美已经不知道该继续惊讶还是抚额叹
气了,而五条悟像是在等待菅田真奈美的这句话,双眼晶亮,全身细胞都兴致高昂地叫嚣
想分享两人之间的相处,菅田真奈美寒毛根根竖立,连忙抬手阻挡,“等等、停、住口,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啧,无趣。”
夏油杰用力闭合眼睑,缓解长时间为祢木利久整理测试回传资料,而显得酸涩的双眼
,他掀开倒扣于桌面的手机。
五条悟回应的讯息,第一则在平时的休息时间传来,对他道晚安,配上的表情符号可
怜兮兮,像是在陈诉孤枕难眠的情绪。
第二则是一句简单的,嗯,知道了。
第三则没有回音。
分明仅是十分钟前传出的讯息,夏油杰却直视第二则回应末尾的句号,眼珠良久没有
转动。
在房间角落未曾移动过的祢木利久,难得长时间沉浸在撰写程式码的状态,倒映在脸
上的浮光由幽白过度到七彩,除了隐约传来的键盘敲击声,几乎无法察觉那里有人存在。
夏油杰由于向祢木利久提出的要求而留下来,虽然祢木利久很干脆地答应,但他深明
建造与破坏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对祢木利久来说,或许答应得很勉强,他想提供一些力
所能及的辅助,于是主动询问了他能做的事项内容。
平时仅会在夜间及凌晨处理任务的祢木利久,这次异常投入,除了三餐及休息时间会
停止以外,祢木利久的手指不曾停歇,甚至有好几次,祢木利久太过入神,差点错过用餐
时间,是夏油杰笑着问他:“利久,要一起吃饭吗?”
祢木利久才露出恍然的表情,对他说:“我等等去,你不用陪我,有事的话可以先去
处理,反正一时之间也弄不完。”
“我没有其他重要到现在必须处理的事。”夏油杰犹豫片刻,低头笑了笑,打算重新
走回他原先的位置落坐。
“夏油。”夏油杰略微偏头,看见祢木利久整个人转向他,紧张地拉扯后箍额前短发
的头带,“……你的医生,呃我是说五条,他说、你要多休息。”
夏油杰瞪大的双眼逐渐闭拢,笑容更加柔和温暖,热意染红耳根,隐藏在不明亮的光
源下,他没有再回应,轻轻点了点头。
他记得三餐,记得休息,记得五条悟不敢看他的表情,板著脸教他做复健,一遍又一
遍,所以他每天也重复那些动作,一遍又一遍。
所以,他浪费了很多时间。
眼前大量回传的资料,使夏油杰目光再次移向祢木利久所在的角落,那应当是他的责
任,不应该让祢木利久独自承担。
夏油杰的左手忍不住捏紧手机,他再次点亮暗下去的桌布,凝视通讯录上五条悟的名
字,猜测五条悟或许更喜欢通话,或许因为长时间没有见面而不太愉快,或许很想知道他
现在在做什么,也或许,五条悟现在只是在忙而已。
他不断揉搓手机侧边,眉头紧皱,却不自觉地试图放柔脸上的神情。
良久,他依旧想不到接通后应该说的第一句话。
低下头,他笑得苦涩,将手机轻轻覆蓋在桌面,重新移向视窗的瞳孔流过许多资料,
敛下眼帘,幽幽叹息一声。
“杰,这什么啊?很难弄吗?”
夏油杰蓦地转向,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弯腰,自夏油杰的右肩上探头窥视,一手持
着装有白色液体的玻璃杯,另一手在刚才浑身剧烈震了一下、差点将手机拨到地上的夏油
杰左肩上轻轻捏了捏。
“你要喝吗?”五条悟对着夏油杰不会转动的无神眼珠摇晃玻璃杯,杯壁残留饮用过
而沾附的白色痕迹,“真奈美给我的,说是要给我补一补。”
夏油杰伸手接过玻璃杯,隐约传入鼻腔的牛奶香与掌心的温热让他放松地笑了笑,边
递回玻璃杯边调侃:“悟你到底说了什么,连真奈美都没有办法招架,只能想办法塞住你
的嘴呢?”
“不知道欸,我们只是随便聊聊而已,不信杰你自己去问她。”五条悟悠悠笑着说,
语气参杂一丝顽皮,在瞥见夏油杰安放鼠标上的右手定格般停顿,中指几不可见地收紧,
他平静的湛蓝眼眸像是被惊扰,伴随瞳仁瞬间收束,散漫的目光变得锐利,但语气仍旧是
那种略带拖沓的轻佻,“喔喔喔!又来了又来了,是说这一大坨的,是要搞到什么时候啊
?”
“悟,这时候是该用坨这个量词的吗?”夏油杰笑得无奈,“完成的具体时间要问利
久会比较清楚。”
五条悟闻言立刻就往祢木利久的位置走去。
顾忌打扰到祢木利久的夏油杰不敢出声,连忙起身快步去阻止五条悟。
夏油杰原先打算挽住五条悟手臂,而掌心传来的轻微的麻痺感使他转往拉扯侧身衣䙓
,五条悟无声凝望满屏跳动的程式码,没有开口,在察觉异样的垂坠感后,轻轻揉搓夏油
杰的手指,将染上一丝体温的三角搁置于夏油杰的掌心。
低敛双眸的夏油杰看见,那是一颗鲑鱼饭团,记忆浮现五条悟对他说过的御三家医院
特殊传统,关于合格与顺利的祈愿,浅而柔和的笑意无声在暗中绽放,像此时浑然不知的
五条悟,曾在夜间等待过的昙花。
海苔断裂的喀擦声,在宁静又阒黑的环境格外清晰。
夏油杰不敢置信地瞪向咀嚼三角饭团的五条悟,他还没来得及低声阻止,就看到祢木
利久手中也拿着刚打开包装的饭团,放进口中。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掌心里的鲑鱼饭团,深深吐出一口气,带着释怀的表情,小心撕开
饭团包装。
“利久,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啊?”
祢木利久悄悄朝夏油杰投去询问的眼神,夏油杰收回停驻在五条悟脸上的目光,五条
悟因认真而显得绷直的下颔线仿佛沾附在他眼底,迫使他轻轻点头。
起初仅打算朝五条悟概略说明的祢木利久,逐渐在五条悟闲聊般的提问中,说出整个
计画的意图、施行的程度与目前碰到的难关,在祢木利久不知不觉交待完他接下来的期程
进度表后,五条悟将吃空的饭团包装,连带夏油杰与祢木利久的部份,一起塞进便利商店
的包装袋,团了团,他说:“我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垃圾桶和这里除了你的以外、最
快的电脑在哪里?”
得到答案的五条悟,将见底的玻璃杯与白色塑胶团拿到一楼丢弃,回来时扛着一架夹
有棉被的行军床,在原本夏油杰坐的座位旁展开。
“杰!”五条悟弯腰确认显示器的右下角显示的时间,随即站直身躯,朝还在轻声与
祢木利久讨论的夏油杰招手,“你的休息时间到了,快过来睡觉!”
祢木利久瞇弯双眼,就连右脸狰狞的疤痕都变得柔和,朝夏油杰耸肩。
“都这么晚了吗?”哭笑不得的夏油杰拖着脚步走去,但在看见五条悟蹲到电脑主机
旁,一把拆掉侧板,神情逐渐凝滞,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这个配置勉勉强强,不过、没有水冷啊?”五条悟兀自叨叨絮絮,没听懂的夏油杰
挨近察看,没想到被五条悟顺手推往行军床,他还想挣扎,但回过头仅看见五条悟的侧脸
,目光刚扫过显示晚上十点的计时器,就被压平在床上,五条悟边掖好被角,边朝祢木利
久喊,“利久,借我一台电脑,还有画面不够大,我会拿隔壁的来用。”
“嗯,你自己来。”
“你那边的IP给我。”接好两台显示器的五条悟,将另一边电脑主机侧板也拆掉,连
同刚才那片一并随手塞到隔壁桌的缝隙,经过调整,原本的显示器开启了与祢木利久面前
相同的黑幕,而夏油杰收集的资料及进行中的程式被挪到左侧,并且在角落新增效能计数
器。
祢木利久报出位址,就听到五条悟轻轻啧了一声,静音键盘发出宛如骤雨敲击地面的
声响,中央处理器瞬间传出高频音与扇叶快速运转的风切声,效能计数器的总计百分比也
从20%跃升至120%。
从不曾与人合作过的祢木利久,过了片刻才意识到他刚才随口报给五条悟的是此时他
正在用的虚拟网络位址,习惯将真实网络位址妥善隐藏的祢木利久,耗费几分钟找出正确
位址,刚想报出来,就察觉后台有人入侵,他拉扯头带,遮住右脸,沉下声音道:“五条
,我被发现了,我先处理一下,你跟夏油先走,赶快!”
“没事,不用紧张,是我。”反馈声响趋近于无的键帽令五条悟没来由地烦躁,但视
线与夏油杰关切的眼神相接,他忍不住想着,也好,敲击的指尖放轻了一半以上的力道,
“我会做串联,利久你继续完成侦测。”
“没问题吗?”五条悟主动要去刚才他坦承的技术障碍,使他的迟疑脱口而出,但看
著共享中的半成品程式码,祢木利久推开遮挡右脸的头带,“不、没什么,当我没说。”
“悟,其实现在……”五条悟与祢木利久此起彼落的键盘敲击声,让夏油杰心生愧疚
,他想告诉五条悟,现在才十点,还不算太晚,他还可以再帮一点忙。
“我相信杰都有依照跟我的约定,在休息时间好好休息,不过、杰应该是用平时下班
的时间为基准吧?”五条悟抽空将左手覆上夏油杰的双眼,“之前是我没有说清楚,所以
,快睡吧。”
夏油杰自棉被里伸出右手,握紧五条悟的手腕,没有再出声。
“杰,你怕黑吗?那、再给你看一眼好了。”重新亮起的视野里,俯下身体的五条悟
,笑容柔和且充满安抚感,他将夏油杰的右手轻轻放回棉被里,捻起额前散落的发丝,往
两侧放,随即,他轻轻啊了一声,伸手拆掉发圈,摸顺以后,得意洋洋地把发圈戴到左手
腕,伸到夏油杰眼前转动,“我都忘了,杰,你睡醒再找我拿啊。”
夏油杰乖顺地点头,慢慢闭起眼睛。
阴冷的地下室因为五条悟,低声轰鸣起一阵温暖的风,而雨,濛濛且轻盈。
醒来的夏油杰,额前搁置一根缠紧他浏海的食指,沿连接的掌心、手臂一路看上去,
五条悟趴俯在桌缘,露出大半张熟睡的脸。
几乎听不见运转声的主机,仍固定发出轻微的高频音,但已不再吹送昨夜感受到的暖
风。
五条悟穿的不算多,也没有人帮他盖上薄毯或其他御寒的衣物。
他不想吵醒五条悟,于是悄悄屏息,抬手拿取手机,在群组里询问家人们,有没有人
可以抽空带条毯子过来给五条悟呢?
刚睡醒的祢木利久很快就回复了,他带着毯子轻声下楼,朝他们走来,发现夏油杰传
讯息的原因,不太明显地勾起嘴角。
夏油杰闭上眼睛逃避现实。
再睁开时,祢木利久站在五条悟身后,笑容已然消失,不可置信地看着画面上正在运
行的程式,薄毯掉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