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写特传,第一次写搭挡组(冰炎、夏碎),所有的OOC都是我的,所有的爱都是他们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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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阖眼等待睡意袭来,顷刻间,他无奈地睁眼,在窗户被打开的瞬间忍不住叹息出声,随着对方脚步声踏进房内的同时,他在床上低吐了句抱怨的话语。
“你就不能正常地从大门进出吗?”
不用理我,你继续睡,迳自走向衣柜拿衣物的半精灵避重就轻地回复,随后又补了一句,白馆比医疗班舒适,在这边比较能好好休息。
躺在床上的人类看着半精灵拿了盥洗衣物往浴室走去,不禁忖度起这是怎么样的情况,大概不外乎就是冰炎在任务中受了点伤,去医疗班稍作治疗后,随即逃回白馆。
夏碎忖度的心思暂止,虽然对搭档的行为感到不意外,然而在早先以前,自己明明会制止对方逃离医疗班的行为,或至少会要求冰炎治疗完再回来宿舍休息,没想到两人搭档近半年来,他会一再因为对半精灵任性的行为,而不断改变原先设定好的底线。
他听着浴室传来的流水声,苦笑地暗忖,为何自己现在会暂住在白馆,其实也算是半精灵略显任性的行为之一吧。
不像学院里的其他学生或职员大多选在寒暑假进行袍级考核,通过考核后便在下学期搬进袍级的专属宿舍,夏碎说不清是因为寒假协助家族祭典太繁忙;亦或是和冰炎接了不少任务,在寒假期间东奔西跑几乎忘记袍级考核;又或者他自身对于成为袍级仍有些许疑虑。也许都有吧。总之,千百种理由化做一个让冰炎失笑的结果,他错过白袍考核。
所幸那一年报考白袍的人数众多,公会在寒假接近尾声又举办一次考核,他在半精灵凶狠的目光注视下走进考场,几经波折,才在开学前几天正式完成白袍报到。
其实夏碎原先并没有想要考袍级的想法,药师寺家族比起公会任务更加注重自身的替身使命,况且注定会比他人更早一步走向终点的宿命,袍级所带来的身分地位、骄傲荣誉对他们而言亦是不甚在意的身外之物。
和冰炎搭档前,他总觉得自己像极了在夜晚沙漠独自前行的旅人,视线所及是一片没有星子的夜空,无垠的沙漠没有绿洲也没有终点,他被宿命驱使著持续不停迈步前行,直至可预期的死亡降临,最终化作沙漠的一缕细沙。
因此,在半精灵某次任务提出搭档邀约的当下,夏碎倒也没有多想,思忖著短期搭档应付一下任务,合作几次便会拆伙,没想到的是,几次合作下来冰炎会从此在自己心底压上一道深痕,甚至两人还去公会正式登记成为搭档。
在这终究会走向死亡的无尽沙漠里,不知是命运对他或冰炎的怜惜,不舍他们其中一人孤独地在荒漠中迎接死亡,让人类与半精灵相遇,一起并肩行走着。
夏碎感叹著,即便外表看起来很坚强,他们终究是会感到孤单的,所以纵使知道其中一人可能会提早倒下,但想着在沙漠中有人陪自己前行,他们可以不用独身一人低头前行,缓缓抬头,沙漠刹那间满夜星光,即便未来的某一天仍必须走向死亡,似乎也没这么害怕了。
随着浴室的水声暂止,不久后便看见冰炎走出浴室,夏碎方才忖度的思绪随之落定,看着冰炎似乎想直接钻上床,他立即出声制止,示意对方拿出柜子里的医药箱进行简单换药。
“啧。”虽然嘴上稍稍抱怨,冰炎倒也安分地拿出医药箱,坐在床尾开始换药起来。
看着冰炎笨拙地用左手替受伤的右手上药,随后翻动着医药箱找寻纱布,与平时干练的形象截然不同,令夏碎忍俊不住。
“纱布已经用完了。”他从床上坐起身,迳自走向橱柜拿出新的纱布,随后补充了句“幸好我今天有去商店街补充新的”,接着开始为对方右手腕的皮肉伤缠上一圈又一圈纱布。
命运让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两人相识、组成搭档,但真正让他们越走越近、甚至让对方伫足于自己的私领域,却是生活中点点琐事的累积。就比如现在,怎么自己比房间的主人还要熟悉物品摆放位置呢,夏碎一边思忖著,一边无奈地失笑。
最初仅仅是一起上课、讨论公事、出任务,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越来越频繁在私领域相处,一起吃饭、一起玩乐、一起去原世界看电影,虽然起初都是他拉着半精灵,对方一开始会愕然片刻,但总会答应他的请求,甚至后来反而是冰炎发出邀约的次数比较多。
夏碎忖度著,他们仿佛是要弥补不曾有过的童年;也可能是要把握死亡来临前的须臾时光,搭档一段时间后,回首那些零零总总相处点滴,才发现身旁那人早已在他心中刻上一道痕迹。
“只是小伤,不用这么麻烦。”冰炎淡淡地说著,但也不阻止人类为他缠上纱布。
交谈暂止之际,夏碎凝视著冰炎的侧脸,黑夜的房间里,冰炎带着水气的银白发丝散发出几乎不可见的微光,恍惚之间仿佛暗夜中的星子,让夏碎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
“怎么了?”半精灵微微撇头,疑惑眼前的人类怎么倏地停下动作,稍后落定一句,累了就先去睡吧。
夏碎忍不住失笑,思忖著半精灵平时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其实对身边的人观察入微,一直用自己的方式照顾他人,这大概就是半精灵独有的温柔吧。
所以半精灵才会在他登记不到白馆房间时,提议夏碎到自己房间暂住。
至于登记不到宿舍又是另一桩令人失笑的小故事了,夏碎思忖著,开学后拿到的白袍资格令他没什么真实感,直到冰炎提醒他要去登记白袍宿舍,他才恍然想起自己成为白袍早已过了数周,然而白袍人员的数量本就较多,宿舍数量僧多粥少已是常态,匆匆登记理所当然没有房间可以立即入住。
“不然先和我住一间好了。”半精灵听完他诉说的前因后果,倏然从符咒学的课本中抬头,随后落定了一句邀约,平淡如往常在询问他要不要去原世界唱歌,令夏碎愕然几秒,随后撇头询问一旁的赛塔是否可行。
身为宿舍管理员的白精灵在一旁浅勾微笑,轻声说著,那么在候补到房间之前,就请夏碎同学和这孩子一起住吧。接着看向冰炎又补了一句,应该很快就能候补到房间了,年轻的白袍不久后就会往下个阶段迈进,届时就会有空房间了。
截至今日,夏碎细数着,他们共用一个房间已过了将近一个月,冰炎的生活开始出现他的痕迹,空间不大的房里多出一组相倚的书桌;加大单人床挤上两个国中生,虽不够宽敞却也不至于过度壅挤;塞不进书柜的书籍被他堆叠在半精灵的书桌;衣物收进冰炎的衣柜后便分不清是谁的,他忍不住失笑,搭档近期考过紫袍资格,等半精灵要搬去紫藤馆时,分类彼此的用品恐怕要头疼一段时间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就如同两人共用房间一样,他和他的生命轨迹都有了对方留下的深痕,回首那些孤寂与苦难,似乎不再是生命中的全部了,至少他们还有彼此。
思忖的心思落定,夏碎起身将手边的绷带收回橱柜里,瞥了一眼早躺在床上的半精灵,人类微微打了个呵欠,翻上单人床靠窗的那一侧。
夏碎阖眼之际,骤然看见窗台上一盆雪白,随即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犹然记得这是冰炎成为白袍后,他们第一个双人任务。某个森林妖精一族致力于研究将花草树木袖珍化,再转卖给守世界其他种族作为观赏摆饰,在他们完成任务后,白发苍苍的妖精长者要年轻的白袍半精灵挑一株植物做为谢礼。
当时半精灵慵懒地落定一句,让我的搭档挑就好,就迳自走到一旁喝精灵饮料。
夏碎倒也没多想,随手挑了一株柚子树,当下只在内心惊叹,原本翠绿高壮的乔木竟可以被缩小成一个手掌大小的盆栽,仿佛大自然就浓缩在掌心之间。
后来这盆妖精的谢礼就随着夏碎一起搬到半精灵的房间,这样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 他不禁如此想着。
学院里四季如春,他们倒也不期待柚子树会依循节气生长,夏碎偶尔抽空浇水;半精灵闲来无事拔除几根杂草,只见柚子树新梢抽芽,长出几朵淡绿色花苞,不知不觉间已开出细小如白米般的柚子花。
夏碎惊喜地轻唤尚未入睡的半精灵,呐,快看,柚子树开花了。
冰炎起身的瞬间,一阵初春的夜风拂过,数片白澄澄的花瓣被风吹落,如细雪般在半精灵的银发之间飘散起舞,旋转几圈后飘落至夏碎的手掌心。
他收拢手掌,随后勾起一抹笑意。
“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因为柚子树开花了嘛。”
看造物主多么奥妙,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初春的清新淡雅就这样被捡拾于掌心之中;人类与半精灵的生命洪流,跨越错纵的因缘以及千年的时光在此汇集。
夏碎在睡前如此想着,随后眉眼低阖,感谢天使的创世神、精灵族的主神、故乡的八百万神明,以及所有善念具现化的神灵,让他与他的搭档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