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成为野兽或孤独地 十二 心态

楼主: x212 (月下贪欢)   2023-11-02 16:12:26
写在前面:
过程NP(含骨科)
结局1V1或1V2
十二 心态
我没有立刻回金山拍房子的照片,本来就是借口,一方面徐绎良对这件事的态度不热心,
也许他不愿意我和他之间掺杂太多除了私人以外的关系,虽然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又有怎
样私人地进展。与他见面聊天,非常愉快,但是,他身上有时又有种说不上的神秘。跟他
说话,绝不算轻松,需要全神贯注,并不是害怕说错话的问题。我不曾碰过他这样的对手

假日我一向不进酒馆办公室,下午回公寓,进了浴室泡澡差点睡着,勉强起来,擦干身体
,出去躺到床上,拉起被子,很快睡了过去。我睡到了礼拜天下午,一通电话才把我吵醒

我闭着眼,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床旁边的桌子上摸了一摸,什么也没有。我睁开眼睛,卧室
里一片昏暗,窗帘挡住了外面所有的光线。我摸黑下了床,翻翻昨天随手丢在椅子上的外
衣口袋,也没找到手机。手机铃声持续地响着,我烦躁地从椅子上抽起一件睡袍,压在上
面的衣物整堆掉到了地上。我套著睡袍,走了出去,总算在客厅的茶几上找到手机。
我一看,是朋友打来的,霎时说不上什么情绪。倒是这个人,汤安诺,不知怎么回事,我
不接听,一直不挂断。我接起来,没好气地道:“喂?”
汤安诺道:“大老板你终于接电话了。”
我坐到沙发上,道:“你有什么大事?”
汤安诺道:“在家吗?”
我道:“干什么?”
“看来你在家,走,出来吃饭。”
我看了时间,下午四点,吃午饭太晚,下午茶又似乎不够时间。我道:“这时候吃什么饭
?”
汤安诺道:“当然吃晚饭。”
“现在才几点?你就要吃晚饭。”
“早点吃,早点消化。刚才我老婆带孩子回娘家了,晚上我可以在外面混一混。”
怪不得他这时候打电话。我跟他是高中同学,当时另外还有两个人,大家变成不错的朋友
,毕业后持续联络的人倒是只有他。我们不定时见面,但是自从他结婚生子后,要想叫他
出来玩,尤其周末假日,比登天还难。我听他语气兴奋,仿佛很久违了自由的空气,懒得
调侃了。
说好五点半在他家附近的餐厅碰面,挂断电话,我还是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里的讯息,
总是一些无聊的人和事。我和徐绎良的对话始终停在上周,明明昨天我们见面,一块吃过
饭,谈了许多话,却又这样生疏似的。至于戴文迩,有时我怀疑他根本已经忘记给我传过
讯息。我的不回应,于他不是大事,我和戴文姗,从来他选一个,他只关心戴文姗情绪好
不好。
我放下手机,起身回卧室,将窗帘拉开来,秋日下午四点多,已没有多少阳光了。我冲过
澡,找了衣裤穿上,随便整理了一下头发,便出门了。我坐车去到复兴南路口,下了车一
看,再往下走就是市民大道。
“喂,明蘅,这里!”
前面有人喊我,是汤安诺,他背后就是热炒店,店内装潢有些日式酒场的风格,天花板上
吊著一盏一盏的圆灯泡,透出黄黄的光。我走了过去,汤安诺仿佛特意地打量了我一下。
“你看起来还可以。”
我低头看看自己,道:“衣服拿了就穿了,过得去吧。”
汤安诺顿住,口气略微小心似的说:“我的意思是……”
突然我醒悟过来,立刻道:“难得出来吃饭,不要说那些吧。”
汤安诺点头,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扯了一下嘴角,也许他以为我心里仍旧为了母亲
过世难过,不想多提。他不知道,对于戴杜鹃,从前我无从谈起,现在我确实更无话可说
,他也不知道,我在家中向来都是怎样的处境。
除了林竟晨,再好的朋友,我也没有说过多年来那些埋于内心的种种苦闷。
当年会考后,我进了戴文迩就读的高中,他那年毕业了,但是没人不知道我是他的弟弟。
他在学校时,就是众所瞩目的人物,他头脑好,长得好看,做什么都能够成功,走到哪里
都是焦点。校内一堆女孩子喜欢他,她们放胆对他表白,被他拒绝,完全不怪他,对此,
男孩子们并不大忌妒,跟他玩到一块的同学,男生远比女生多。从前仰慕他的学弟妹,变
成我的学长姐,他们、以及我的同学,像是汤安诺,他们都羡慕我是他的弟弟,想必他对
我很好。他对我,确实没有不好,但是要说好,常常想着想着,忍不住要跟别人比较,心
里便不是滋味,然而又愧疚,要说他坏,对他非常不公平。我应该理解他必然尽力地在家
人之间做到公平,除了他,在那个家,又有谁乐意看我一眼。自然大家也不知道,在那个
家,最不想见到我的人是我的母亲。
我和汤安诺进了热炒店,随便找到位子坐下。汤安诺拿起菜单,在上面挑挑拣拣。我看见
他选了一道鲜鱼,开口道:“昨天我才吃鱼,你要的话,你自己吃。”
汤安诺抬头道:“那你昨天吃饭,今天就不吃饭吗?”
我道:“现捞活鱼,做了三种口味,三大盘。反正我今天不想再吃鱼。”
“活鱼三吃?你去哪里吃?”
“济南路那边。”
“你自己去?”
“跟一个朋友。”
汤安诺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什么也没有说,点头道:“这些够了吧?”
他站起身,把菜单交给店员,又从冰柜里直接提出半打啤酒。他重新回来坐下,开了两瓶
啤酒,把其中一瓶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来,跟他碰了一下酒瓶,喝了一口酒。他倒是一口
气喝掉了半瓶酒,才放下来,满足似的呼了一口气。
我好笑地看着他,道:“多久没喝了?”
他告诉我:“上次我在外面喝酒,还是小孩满月宴的时候。”
我记不得他孩子什么时候满月。他必然邀请过我,然而我这样的未婚男性、不携女伴,在
一个充满家庭气氛的温馨聚会现身,实在别扭,说不定又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是有一种女
人,到了一个年纪,特别喜欢解决单身人士的婚姻问题。反正我人没到,礼金总会送到的
。我道:“干嘛?你老婆叫你戒酒?”
“戒菸了倒是真的。”
汤安诺从中学时开始抽菸,这样一个老菸枪,想不到竟然能够戒掉,简直惊人。他正色地
道:“戒掉之后,身体健康多了,真的,别抽菸了。”
我嘲笑了一下道:“你要不要也戒酒算了,会更健康。”
汤安诺仿佛苦恼似的看看他手中的啤酒瓶,向我道:“这是我最后的倔强。”
我嗤地一声。他哈哈笑起来,举起啤酒瓶一敬,连喝了几口。很快菜上来了,冒着香喷喷
的热气,摆满整张桌子,我们一面吃一面聊,他谈他的家事,他们夫妻之间近来生出了几
个小矛盾,自从有了孩子,他们争吵常常是因为孩子的教育方式。我姑且听着,这方面我
没有过经历,不过我想他也没打算征询我的意见。
我适时地敬他酒,他又开了新的一瓶。他道:“像是你这样一直不结婚,我觉得也没有不
好。”
我拿着筷子挑起盘子里的海瓜子,道:“算了吧。上次我们见面,你才又说过我怎么不快
点结婚,跟我分享婚姻有多么美好,生了孩子又有多棒。”
汤安诺吃了一口菜说道:“确实现在一方面我还是这么想,婚姻就是要吵吵闹闹的。”
我敷衍地点头,道:“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汤安诺抬眉道:“那我说,刚好你自己提起来的,到底你什么时候要结婚?”
我笑了一下,道:“我啊,再等几年吧。”
汤安诺道:“你还想等几年?你看,我们同年龄,现在我女儿两岁,每次我陪她玩了不到
十分钟,已经累得不行——你别笑,听我说完,跟上班不一样,你知道我的工作,尤其办
活动的时期,哪有轻松的时候,真的再忙,身体再怎么疲劳,精神还是亢奋。以前我听人
说男人过了三十岁,精力直线下降,根本不信,我自己过了三十岁,还不觉得体力有什么
变化,但是有了小孩,我就知道了,他们除了睡觉,就是不断地磨耗大人的精力,真的!

我听完了,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汤安诺略有些悻悻地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停住了笑声,看看他,坦白地道:“我不打算生小孩。”
汤安诺显然没想到,一愣,又说:“以后你老婆想生的话,你也不要吗?”
我垂下目光,道:“到时再说。”
汤安诺便道:“先不要说生小孩的事,我看你先要积极起来,快点找个人。”
“你又知道我没有积极地找人。”
“带来看看?”
“有好几个,你想看谁?”
他张大眼睛,我看着他,哈哈一笑。他白了一眼,也笑了出来,道:“去你的。”
我伸出食指,点住了他道:“骂脏话,我要告诉你老婆。”
“好吧——去你的,怎么样?”
他说著笑了起来。我耸了耸肩,跟着一笑。
一会儿,他道:“对了,前几天我们品牌在松山微风办活动,你哥也来了。”
汤安诺在某家顶级珠宝品牌任职公关,常常接触一些媒体,甚至几个企业大老板。他突然
提起戴文迩,我一时感到猝不及防,愣了一下。他一面夹菜,又道:“那时太忙了,跟你
哥只打过一次招呼,想起来真是不好意思。你哥还是那样子,怎么说,我很佩服你哥,状
态总是很好,他现在更忙了吧,”
我平淡地道:“大概吧。”一顿又道:“我倒不知道他现在会去这种活动。”
汤安诺道:“其实几年前,你哥开始在一些媒体前露面,我们这个圈子都注意到了,以前
我也见过你哥,从内外条件来看,你哥是非常有潜力的客户,我早想过请他来参加我们品
牌的活动。不要怀疑,他的形象魅力能够为一个品牌创造许多经济效益,前年台北101办
珠宝腕表大赏,他去了,他戴了一只积家大师系列腕表,多少同场去的人事后不断找品牌
打听那只表。不过,你哥很难邀请,多少精品主动送出公关品和邀请卡,他常常婉拒了,
这次他的秘书回复我们他会出席,没有看到他本人之前,我们还是不敢太过于期待。”
我想了起来,以前戴杜鹃受邀参加这类活动,确实喜欢叫戴文迩一块去,每次他去了之后
,倒是从没特别的想法。我笑了笑道:“我觉得你说的太夸张了。”
汤安诺道:“下次我们有活动,还能够请得动你哥,你跟着去一次,你就知道了。”
我不置可否。
汤安诺又说了一句:“那位不知道是不是你哥的女朋友,我看他们气氛……”
我顿住,向他看去道:“什么女朋友?”
他道:“这次你哥和孙小姐一起来的……看来你不知道,你没有听你哥说过吗?”
我感觉好像有点什么在心底隐隐地搅动。我表面平静地道:“没有。”
他点了点头,道:“其实她对我来说不算生面孔,她妈妈是圈子里很出名的一位孙太太,
总之孙太太是许多品牌的大客户,半年前她开始带着她女儿一起出席活动。”
我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孙家歆。”
我并不认识。当然也是因为戴文迩从不会和我谈到相关的话题,他的感情世界,就算是戴
杜鹃也不怎样清楚。从前戴杜鹃以为他和他的一个大学同学交往,我倒是偶然地见到对方
,拿了她的名片,知道她的名字,王芮仪。她在一家私人银行担任人资部主管。那时戴文
迩没为我们双方多做介绍,他们似乎还有别的事,戴文迩和我说了几句话,跟她一块走了
。她伸手去挽着他的手臂,他没有避开。
汤安诺继续说著:“对了,你一定知道麦先生吧,那天他也在场,我看他和那位孙小姐好
像很熟,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孙太太和麦先生是姐弟,孙小姐是他的外甥女。”
我霎时愣住。
“说起来你哥比你大三岁吧,该不会你家有个规矩,等你哥结婚了,你才能结婚。”
“没有。”
我反应冷淡。大概他误会我厌烦了他持续地催婚,没有再说下去,谈起其他的事。我跟着
他说说笑笑,可是渐渐觉得言语无味,心里有种冷静,像是脱离了现实,观看着自己。还
又坐着不动,喝着酒,可是,整个的心神也不知道飞到哪个方向去了。
吃到八点多,我们才结帐了出去。
汤安诺喝掉许多的酒,走路有些摇摇晃晃,他倒是心情一直很好,跟我勾肩搭背,一块走
在路上。他住在附近,我干脆陪着他走回去,看他进了大楼,这才走了。我叫了车,坐在
车上,望着车窗外一幕一幕穿梭而过的城市光景,或许我也有些醉茫茫了,恍恍惚惚的,
对周围的一切感到不真实。
我拿出手机,就是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做。
回到住处,我进了房间,没有开灯,外衣也没有脱,直接扑倒在床上。我侧着头,看着没
有任何遮蔽的窗户,在夜色中,对面大楼外的阳台上,仿佛有一个影子,靠在玻璃围墙上
,随风飘来荡去。并不感到可怕,只又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然而不知为什么越去
看,越模糊一片。
这不是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见戴文迩可能有了女友的话。其实他一次也不曾正式地承认
那些人,他倒不是好像故意跟那些传闻中的女友牵扯不清,实在是社会上的人对于一个正
常的、事业成功的男人,见不得他单身,身边若有一个看上去亲近的女人,马上认为他们
就是一对。
我明白,戴文迩对待感情的事,再怎样低调,总会有公开的一天。我也知道,这次完全算
不上公开,但是,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同,原因又说不出来。我一直不知道戴文迩与麦先生
谈了什么,这女人又是麦先生的外甥女,也许根本是两回事,可是我无法控制心里整个地
搅乱了。
戴文姗出生后,突然我成为了一个哥哥。我不知道作为哥哥应该怎样,我只知道戴文迩不
再把我当作一个需要照顾的对象。
我嫉妒戴文姗,厌恶她的存在,因为她的出生,我在那个家,似乎更没有理由存在。从前
最爱护我的人,也被她抢去。我也怪过戴文迩,我恨他根本和母亲一样偏心,然而,每次
在他的目光里见到我自己的影子,霎时忘记他的不好。只要他像以前那样眼里只有我,好
像什么都无所谓。
我对由戴杜鹃建构出来的那个家庭中的一切毫无情感,只有戴文迩,我爱他。我并不思考
这样的感情有什么不对,他是我的哥哥,我是弟弟,又哪里会不对?
戴文迩在高中三年级有过女友。他藏得很好,戴杜鹃都不知道,或许面对母亲不便开口,
不过他也从不会和我讨论学校女孩子的事,他好像对于恋爱没兴趣。
那时我在金山读中学,我不喜欢那间学校,讨厌班上的一些人,我认为我没有做出伤害过
他们的行为,他们似乎看我非常不顺眼,简直好像痛恨我这样的人。越接近会考,看他们
更讨厌。有一天晚自习,我借口跷掉了,那阵子戴杜鹃带着戴文姗出国玩了,我不担心戴
文迩在家会问起来,那时他忙着准备去英国上大学的事,时常出门,很晚才回去。那天,
我进了家门,客厅一片灰暗,没有开灯,四处安静,只有楼梯下水族箱的动静。我上了楼
,二楼走廊光线大亮,有一间房间的门半掩,里面也有光亮。
还有人声,是两个人,低低地说话,模糊的口气。
我轻悄悄地走近,躲在门后偷看,在一张床上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没有穿衣服。我
不认识那个女孩子。戴文迩抚摸着她,手掌滑入她的腿间,她哼出一声,他俯下去吻她,
打开她的一条腿,用力压在她的身上,她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地呻吟。他将她托起来,她的
头埋在他的颈间。
在这瞬间,我强烈地感到了一股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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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
本文在角角者连载,进度快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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