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成为野兽或孤独地 二 旧调

楼主: x212 (月下贪欢)   2023-10-27 00:36:51
写在前面:
过程NP(包含骨科)
结局1V1或1V2
二 旧调
整天的新闻或社交媒体上全都是有关于香港那场车祸的消息。一个人可能一生中极尽隐密
的事情,无关意愿,一股脑地曝光,那些前世今生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天材料。戴杜
鹃过往的那些事,她倒没怎样用力地隐藏,也许过去有人当面向她问起来,她还会微笑,
仿佛早已看尽世态炎凉,以一种受表扬的傲然,说一声现在都好了。然而弄成这样人尽皆
知,四处谈论,大概她也不会愿意。她仍然有些不肯被人背后谈论的事情,例如她的父母
,她的婚姻。
戴杜鹃小时候直到高中毕业前都住在三重的眷村里,据说我的外公是个士官,退伍了才娶
老婆,第一任太太嫁过去不到半年,不知怎么样,走在堤防边不慎摔进河里死了。第二任
太太就是外婆,外公托媒婆去说来的,听说外婆年纪比较小,脑筋不好,家里又没钱,才
把她嫁给外公,十八岁时生下了戴杜鹃。有一次她心情好说了起来,告诉我和戴文迩,在
她之前应该还有几个兄弟姐妹,全都几个月就流掉了,只有她被生下来,养大了。
她从小便长得漂亮,只是容貌没有为她带来什么好事,她的父亲年纪那么大,母亲看上去
像是孩子,听不懂国语,总是傻笑。周围同龄的人常常欺侮她,越大之后,那些取笑让人
听了越来越不舒服,伴随一些骚扰。回到家,父亲莫名地疑神疑鬼,翻她的书包,发起脾
气就会打人,母亲又没用,一天到晚哭泣。她高中三年级的时候,她父亲从前的朋友回国
,找到她家里拜访,这人姓谢,在国外投资生意成功,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做的,认识
了她。对方比她父亲年纪小了一些,总还是比她大的,托了第三个人跟她父母说了一说,
给了一大笔钱,让她嫁给了他。
高中毕业后,戴杜鹃就跟我和戴文迩的父亲谢同寅结婚了。她有没有过挣扎,并不知道,
也许她也想早早从那个家里出去,藉著一个有钱的人,也没什么不好。谢同寅待她不错,
帮她找了大学,让她继续读书,她念了一年休学,生下戴文迩,做完月子请了褓母,便复
学了。四年级的时候,她又怀孕了,快毕业的时候生了我。
谢同寅很忙,他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要待在国外,我出生时,他赶到医院看了一眼,马上
去搭飞机。他回来的时候,总是带上一堆国内没有的糖果饼乾和玩具,那些玩具都属于戴
文迩的,我总是拿到点心,如果我抢了玩具,谢同寅连那些糖果也不给我了,只要我哭起
来,他便仿佛很心烦的样子。戴杜鹃看见,立刻叫褓母把我抱进去房间。
后来戴文迩悄悄跟我说,叫我不要抢,等父母没看见,他都会给我玩的。
我没见过外公外婆,不过戴文迩曾说过他总有个印象,在我跟他很小的时候,偶尔礼拜六
上午戴杜鹃和我们的父亲都不在家时,有个老妇人会到家里看望他和我。他说,她应该就
是我们的外婆。我完全不记得。我们相差三岁,小孩子需要多少岁才有些具体的记忆,总
不是两三岁,如果有,那么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印象里唯一具体的只是戴文迩。很多时候父
母不在身边,始终只有他,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在我睡不着的时候,小声地哄我。不管
在哪里,他总是握着我的手,若我感到害怕,他会来抱着我,亲亲我的额头。我跟他一直
在一起,他事事将我放在第一位,直到妹妹出生,他的眼里从此多了一个人。
在我三岁的时候,戴杜鹃和谢同寅离婚,她带着我们兄弟两人从天母的家搬走。外公外婆
也并没有现身,不知道他们知不知情。她在板桥朝阳市场附近租房子,她去做保险,一年
后我们又搬家,住到士林。她越来越忙,因为开公司,她常常不到半夜不回来,还醉醺醺
的。有人送她回来,多数男性,他们从进门后总是吵吵闹闹,发出一些动静。不知道那些
男人晓不晓得房间里还有两个孩子。每次戴文迩和我在房间里被吵醒了,他便哄我重新睡
了。
那些男人有时会留宿,有时就走了。剩下戴杜鹃一个人的时候,她偶尔情绪不好,戴文迩
就会出去看看,照顾她。他们不知道有时候我会爬起来,藉著门缝偷看,戴文迩把她拖到
沙发上躺下来,为她倒水拿药,拿毛巾擦她狼狈的脸,给她盖被子。
她总是拉着戴文迩的手,温柔地微笑,说:“还好我还有你这个儿子。”
戴文迩会告诉她:“妈妈妳辛苦了,睡吧。”
戴杜鹃的公司越来越好,业务扩大,但是有一天她回来,跟戴文迩与我宣布,我们即将会
有一个妹妹。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医师告诉她,是个女娃娃。她没有说明谁是孩子的父
亲,她没有再婚,不过她怀孕的期间,始终在事业上非常支持她的一位有名的投资客麦先
生更加照顾她,帮忙我们搬家,住到金山半山坡上的房子。麦先生自己有老婆孩子,那时
在加拿大,他们在几年前才回来台北,和麦先生一块住在信义区的房子。
戴杜鹃过完三十二岁生日,生下一个女孩子,取名为文姗。本来麦先生想了好几个字,她
说她喜欢文这个字。
我抽完菸,关了电视,感到头痛,又去睡了一觉。稍晚起床,重新看手机,一堆慰问的消
息。戴文迩仍然没有读取我传的讯息。再次开电视,新闻已牵扯出来了越来越多的东西,
戴杜鹃自己的,与她相关的一切,戴文迩,我,戴文姗,以及她那些引人注目的情史,郑
立峯不是她的第一个,也不是关系中的唯一一个。就算有别人,没人会在这时候承认。
车祸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热闹程度不亚于戴杜鹃,但是我不认识他,并不太关心。然而
从新闻上也知道了他是如何地受到欢迎,粉丝群体庞大,他们不接受他意外死亡的事实,
哭天喊地。在媒体大肆报导下,连戴文姗在社群上的专栏名字也曝光了,从前人们不特别
联想她就是企业家戴杜鹃的女儿,虽然她也从不低调,这次遭受了大批的粉丝在最新的影
片下留言围剿,以及讽刺她的母亲骤逝,她还有心思拍影片。
晚上接近十一点,我坐车前往我开在中山北路的酒馆,在车上时,我翻看手机,在社群网
站上看见洪志斌发出的声明,敬告那些粉丝们保持理性,他说明影片都是预录,预约上传
的,戴文姗获知母亲过世,伤心悲痛,本来她身体便有些不适,又整天吃不下饭,在傍晚
晕倒,紧急送到医院。随着这篇声明附上某医院急诊室开出的诊断书与药物。我忍不住笑
了出来,前面的司机透过后照镜隐约地看来了一眼。我顿了一顿,心里才感到了厌烦,想
必一会儿戴文姗又要打电话给戴文迩,对他哭哭啼啼,极尽表示她的委屈。戴文迩不可能
不理会,若洪志斌危机处理不好,又要他解决,他人在香港,自然事情不免要落在我的头
上。
出租车停在一条巷子口,我走进去,酒馆的后门就设在这里,进去转过弯上楼,便是办公
室。办公室的门微微掩住,能够听见里面的声音,电视机开着,还是那些事。我推门进去
时,里面的几个人明显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关电视。
我看看他们:“干什么?”
“没有啊,老板你怎么来了?”“是啊,我们以为……”
我没理他们,迳自走到了办公桌,找了一找:“我的车钥匙呢?”
昨晚喝了酒,只好把车子丢在附近,坐了出租车回去。我今天不喝酒,也不打算多待下去
,只是取车。
“在右边第一个抽屉里。”
一个声音响起来,办公室里的几人喊了数声晨哥,纷纷出去了。我开抽屉,真是找到了钥
匙,才向那个人看去,我的合伙人好友林竟晨。他衣着随性,脸上有些红,大概在店里已
小酌了一会儿了。
林竟晨倚在门边,道;“你看起来还好。”
我道:“不然能怎样?大哭一场?”
林竟晨耸了耸肩,道:“喝一杯吗?”
我摇头,走了过去:“我来把车开回去。”
林竟晨道:“去兜风吗?”
我道:“你现在去兜风,你不怕坐车吐出来?”
他搭着我的肩膀,与我一块下楼,一面道:“我是陪你去兜风,劝你开慢一点,这时候再
上新闻,你哥一个人看要怎么忙得过来,还有你妹那里。”
我甩开他的手,道:“我不想兜风,你要兜风你自己去。”
他重新挨上来:“好好,算我说错话。”
我看了他一眼,不出声。他一笑,漫不在乎的,道:“走吧走吧,不兜风,就是麻烦明蘅
哥你载我一程,顺路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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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
本文有在角角者连载,进度有快一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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