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过程NP(含骨科)
结局1v1或1v2
一、变故
远远的那边,绵延起伏的山的形状几乎看不见,在公路的另一边下去就是海,连着天,大
片的浓重鸭青的颜色。天气不太好,下著一丝丝的雨,不注意看以为只是潮湿的冷雾。我
开着车,没有开雨刷,走进一条小路,到了半山坡上停下,前面铁栅门外停著两部汽车,
在后面一幢灰土色的两层楼房子,二楼阳台上有个男人,靠着围墙,望着灰阴阴的海面。
我下了车,那个人仿佛往我这里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阳台。我推开铁栅门进去,刚才
阳台上的男人已经下楼,他站在拉开的落地玻璃门旁边,神色平静地看着我。
这是我的哥哥。他转过身,在他身后的客厅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她的眼眶隐隐
泛红,仿佛哭过。他伸手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她往我瞧了一眼,她是我的妹妹。在我
十岁那年,她出生了,从此哥哥的目光里不再只有我这个弟弟。
时隔五年,我们戴家三兄妹久违的在同一天回到位于金山的家。我走向他们。在客厅里还
有两个人,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另一个大概是他的助手,在茶几上放著几份文件。
中年男人是律师。他看看我们三人,道:“都到齐了吗?那么开始吧。”
七天前,我们的母亲戴杜鹃跟她的情人在香港发生重大车祸。他们准备前往餐厅庆祝他们
的纪念日,半路上车尾遭到一辆高速闯越红灯的跑车撞击,座车失速往前撞上安全岛,又
掀翻了过去,滑行数十公尺。救护人员到场时,戴杜鹃的司机早已死亡,肇事的驾驶自行
爬出车辆,满头是血,瘫软在路边。救护人员把戴杜鹃和她的情人从变形的汽车里拖出来
,送医途中,情人没有了呼吸心跳,戴杜鹃送入医院救了一个多小时,胸腹腔大量出血,
宣告不治。
台北这里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人是戴杜鹃办公室的秘书,陈秘书。他确认了事实,接听完电
话,去到我哥哥戴文迩的办公室,向他们的戴总经理报告了这个坏消息。
戴文迩听见时怎样反应,并不清楚,不过,他从来镇定的功夫深,后来就也知道了,他联
系了公司的董事们,紧急开了一个会议,之后他便亲自飞去了香港处理。
这样的消息压不住,很快传开……下午我睡醒的时候,随手打开电视,便看到新闻。跑马
灯上几个大字:“企业名人戴杜鹃在香港骤逝,震惊各界。”我感觉恍惚,也许还是因为
宿醉的缘故。慢慢地好像冷静下来,又根本,我一直就是非常冷静的。所有的新闻台都在
报导这件事,不断重复出现疑似车祸现场的画面,以及戴杜鹃这一生的精彩回顾。我想,
她若能亲眼目睹,必定大骂无聊。
在这个时刻,我接到了戴文迩的电话。一般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总是传讯息,不这样直接
打电话。除非妹妹的事,上次他打来,是上月戴文姗生日。从前到现在,他再忙,只要戴
文姗找他,他一定尽可能放下手边的事,母亲都没有这种待遇。他绝不会忘记为妹妹过生
日办庆生会,那天他打给我,就是要提醒我记得准时到场。当然我生日时,他也记得在凌
晨十二点第一个传讯息祝贺,至于过生日,也许他认为弟弟是个男孩子并不需要。又或者
,妹妹就是特别的。
我按下接听。
戴文迩道:“明蘅。”
我道:“哥。”
戴文迩略低声道:“现在忙吗?”
我道:“没有,我在家。”
电视机持续播送新闻,又说回了发生在香港的那场车祸,女主播配合图文激昂地解说肇事
经过,谈到汽车上有什么人……除了戴杜鹃,还有一个男性,面部肿胀一时无法辨认,直
到刚刚才确定了是当红歌手郑立峯。女主播高声说著:“稍早前记者求证郑立峯的经纪人
和唱片公司,经纪人回答正在处理,随即没有回应,唱片公司表示他本人确实在香港录音
,至于他为何跟汇菻集团董事长同坐一车出行,并不清楚。唱片公司已经派人跟着郑立峯
的经纪人赶去香港了解。”
我不认识郑立峯。戴杜鹃身边有过几个情人,不知何时搭上了这个。我倒是知道她这回去
香港是私人行程。
电视机音量不算小,戴文迩一定可以听见。他默了一下,才道:“看见新闻了?”
我道:“刚刚看到。”
戴文迩道:“我在香港,可能要待上几天。”
我不发一语。他说下去,语气平静:“确认了,是她。已经送到这边的公立殓房,等一下
进行解剖,差不多需要一天的时间,等他们开了证明才能办一些手续。”
我道:“好。”
除此,不知道能够怎么说。戴文迩的冷静,也许只是表面,他是戴杜鹃的长子,更是一个
大企业董事长的准接班人,董事长突然走了,一下子许多事情,首先必须稳定股价,安稳
内部,使集团营运维持正常。我呢?跟我的哥哥相比,我没有那些责任与限制,自己的母
亲遭遇这种事,总不该这么平淡吧,然而看见新闻到现在,恍恍惚惚的,那好像只是日常
的一件社会新闻,就算戴文迩亲口说了出来,也不感到真实,她死了?怎么会?这样突然
,迅速地走到了她的结尾。
戴文迩又说:“她的样子,不太好。”他没有具体形容,只是声调突然有些起伏,很隐微
的。他马上又是平静的语气:“我想妈妈不会喜欢别人看见她不漂亮的样子。”
我道:“嗯。”
戴文迩道:“我想,先在这里进行火化,我亲自带她回去,到时再办公祭。”
我道:“好。”
戴文迩停下说话,片刻道:“明蘅,你有任何的想法都可以直接跟我说。”
我连忙道:“哥,我没什么意见,我,我不清楚怎么做比较好,我赞成哥的决定,妈妈最
爱漂亮,我们这么做,她知道了会高兴的。”
戴文迩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心里难过的话,不用忍耐,还有我在。”
突然我心里微微有种酸的滋味,明明也还是不觉得有任何的情绪。我启口道:“哥,你呢
?你还好吗?”
戴文迩一时无声,半晌道:“嗯,没事,我还好。”
我晓得,他心里并不会比我和戴文姗好受,他和母亲的关系无论公私都是非常紧密的。我
还想说什么,他忽然道:“我比较担心姗姗,直到刚才她还打电话给我,一直在哭。她看
到新闻,就打了妈妈的电话,这边的警察接起来的,大概她有些吓到了。现在我没办法去
看看她,她一个人在台北的公寓,我不是很放心。”
我收回了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就道:“我一会儿打电话给她,晚一点再去她那里看看。”
戴文迩仿佛才放心,道:“我还没有告诉她关于妈妈后事的安排,你先不要对她提到了。
”
我道:“嗯。”
他道:“提醒她不要不吃饭。我要挂电话了,之后的事,到时我再跟你说吧。”
我道:“好。”
通话断了。我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一会儿。电视里依然不断来回播送这次车祸
的消息,因为证实了跟戴杜鹃同行的男性是郑立峯,震动了演艺界,媒体报导了几则他的
朋友们陆续在社群网站上发文表达他们的不信与悲痛。此刻画面上有一群女孩子等在机场
,似乎郑立峯原来预计在傍晚回台北,这些歌迷们不愿相信他走了,坚持要等到那班飞机
降落。已经有些媒体开始挖掘郑立峯与戴杜鹃之间的关系。看来直到戴文迩带着母亲的骨
灰回来,还要热闹好几天。我探身向前,拿起茶几上的香菸和打火机,点了一支菸。我慢
慢地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我没有立刻联络我那个妹妹,戴文姗的眼泪对戴文迩有用,对我来说,只是获取他人怜爱
的手段,我非常不以为然。戴文姗大概也并不想要我去找她,我跟她的关系不到好的地步
,没有闹翻,她见到我还是会叫一声二哥,然而神色全然不是尊重,她这种态度当然背着
戴文迩,而我也不会在我们的哥哥面前说她一句不是。我懒得说,而且,戴文迩不会信的
。
我拿起手机,打开通讯软件,置顶的第一个聊天室联络人就是戴文迩,上次的对话停留在
两周前,我要前往东京谈事情,问他要不要帮忙买些什么东西回来,他隔了半天才回复,
看起来不是他自己要的,日本限定的一款女用香水。 戴杜鹃说过他身边有个女朋友,不
过他始终没有正式地带人回来介绍,他自己住的公寓也从来没有女性用品。我暗地猜过可
能是谁,也许是他的一个大学同学,他们之间很好,我偶然看过对方挽了一下他的手。
那次我没有买香水,这才知道他向戴文姗说起我要去东京的事,他替戴文姗提出来的。
我传送讯息出去:哥,你也要记得休息和吃饭。
我知道他不会马上看见的。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了。
后来我还是打了电话给戴文姗,她没有接听,是洪志斌接起来的。洪志斌是她的经纪人,
她上大学的时候做起美妆部落客,不知怎么就受到了欢迎,今年大学毕业后,她成为专职
的部落客,每天都要拍两支化妆过程的影片,以及拍摄美妆品的照片,那些商品一部份是
公关品,一部份是业务合作,再撰写成一篇精美图文的推荐文章放上社群专栏。
洪志斌也是她的男友。她绝不可能一个人在家,总有洪志斌,他不会不陪着她。只是戴文
迩不喜欢洪志斌,不把他当一回事。我倒是还好,不熟,也不想熟悉起来。倒是,我和戴
文迩对他冷淡,他总还是非常热切的态度。
洪志斌说:“姗姗在拍影片,明蘅哥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来转告她。”
我道:“没事了。”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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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在板上贴过,当时文名随便取的XD
本文有在角角者连载,进度有比较快一点点。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