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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NFOX (â˜ç¦ªç‹â˜)
2023-05-26 17:11:15(第六世 副cp:雷岩×云熠忻的番外。)
这章是过度,肉在下篇。
古木新花年年发、番外 家常
一辆马车驶入南方一座富庶小城,云熠忻开了车窗看街景,城里不少民户在外
头栽植花木、养著盆景,到处都能见到枫槭由绿转红的渐层色彩,还有街上人车熙
攘的热闹景象。
这天是中秋,许多人往市集去取预先订好的食材和一些用品,有些地方的习俗
是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但这座城镇倒是不少人都在忙祭祀的事,尤其是一些商家。
马车来到某民居的门前停下来,云熠忻的随从下车敲门,来应门的是个爽朗的
青年,在青年确认他们身份后,云熠忻让随从带着车上的东西进庄子里,前方带路
的杨氏青年亲切道:“庄主和云公子还在厨房,请客人先到厅里稍候,这就让人去
请他们过来。”
云熠忻优雅摆手说:“不必,把东西先拿去厅里,我自己去厨房找他们好了。”
杨升辅微微红了脸点头:“啊、好。”青年知道云公子的舅舅是琳霄天阙的主
人,传闻是个非常俊美的郎君,可是他们庄主也很好看,他本以为传言多少会有些
夸大,却没想到有幸能一睹云熠忻真容,确实是非常俊美,和他们庄主相比也不逊
色。
云熠忻早已习惯旁人对自己皮相惊艳的目光,他一脸平静跟着青年去厨房找人,
远远的就透过门窗看见云凛的身影,不由自主加快脚步越过青年唤:“阿凛!”
云凛听到熟悉的叫喊,转头望见厨房外的人,立即搁下手里的东西往外奔:
“舅舅!”
云熠忻看外甥飞扑过来,展臂接住人大笑:“好久不见,你是不是长胖啦?”
云凛讶问:“我长胖了啊?有么?”
“长胖才好,你先前太瘦了。不管你长多胖,我都接得住。”云熠忻放下少年,
拿扇骨轻敲自己上臂。
云凛开心的笑着,本来想挽住舅舅的手,但他刚洗过手,两手还湿著,于是比
了个方向说:“你先去大厅坐吧,我跟槐琭很快上菜。”
云熠忻问:“你们厨子不在啊?”
云凛说:“厨子老家的老人生病,请假回乡探亲去了。其他人手艺没那么好。
你信里说要赶来过节,所以我跟槐琭想亲自做一顿饭菜,我们一块儿吃。”
“你让江大侠烧菜啊?”云熠忻调侃道。
云凛腼腆笑说:“我也有帮忙的。”
云熠忻跟着云凛进厨房,云凛念他说:“这里油烟大,你怎么偏要进来啦。”
云熠忻说:“我好奇看看不行啊?以前我舍不得让你进厨房,你现在成家后就
不用我管啦。”
云凛把蒸好的一笼螃蟹端到大桌上准备拆卸挖肉,他回嘴说:“下厨也挺好玩
的,槐琭什么都教我。”
江槐琭把可以放凉吃的菜先做好,走来桌边向云熠忻打过招呼,然后帮忙剔蟹
肉、剥虾仁。云熠忻看了会儿说:“我也来帮忙吧。”
云凛点头:“行,先洗手。”
三个大男人围着一张大桌张罗食材,云熠忻问这虾子是哪儿来的,江槐琭说今
早刚买进的,虾仁必须新鲜,所以现在才开始准备,蟹肉则是熟了才取肉。江槐琭
做菜时,云凛就在一旁看着学,云熠忻也好奇的站到江槐琭另一旁观望。
江槐琭熟练的把虾子去肠泥,加盐洗过,他说:“这样虾仁比较爽脆。”
云熠忻看外甥一脸佩服望着江槐琭,暗笑在心里。江槐琭接着再倒些清酒,给
虾仁挂薄芡,起锅热油煸香姜末、葱花,之后倒入蟹粉炒香,再稍微添水、调味。
江槐琭忙着手上的事,一面跟云凛说:“汤汁烧开再下虾仁,然后勾芡,大火
收汁再撒些葱花就成了。”
“哦。”云凛抿了抿唇,露出嘴馋的模样。云熠忻取笑他说:“原来伴侣是个
好厨子,你应该就是这么被养胖的。”
云凛反驳:“我是壮,不是胖!”
江槐琭呵呵笑两声说:“小凛很轻的,他那么小一个,很可爱。”
云熠忻赞同道:“也对,他个子不高。”
“我也不矮啊。是你们太高。”云凛回嘴,拿了削好皮的山药说:“槐琭,我
们做上回吃的那种斋饭给舅舅吧,我觉得很好吃。”
云熠忻挑眉,江槐琭解释:“上回我们去寺里上香那时候吃的,山药磨成泥以
后,加些糖跟猪油下锅搅炒,配着饭吃。”
“听起来不错。”云熠忻点头,他看着云凛亲自做山药饭给自己吃,心中感动。
他也有些感悟,当初让外甥和江槐琭在一起果然没错,总是把外甥带在身边,外甥
所学和能够开拓的眼界也有限,真正的疼惜爱护便是适时放手吧?
之后他们又做了菊花烩鸡丝,忙完这几样菜就干脆在厨房的大桌享用午膳了。
饭后江槐琭拿了一碟点心出来配茶吃,云凛和云熠忻说:“这是我们事先做的芸豆
卷,舅舅你爱吃甜的嘛,尝看看好不好吃,加了糖桂花跟白芝麻,我也有帮忙做。”
云熠忻确实喜欢吃甜点,也知道这种芸豆是古早时异邦传来的,对心脉好,料
想江槐琭对云凛是真心呵护的,不单单是拿药喂他外甥,还会做这些东西哄人开心。
他尝了一口点头说:“不错,口感细腻,香甜爽口,也不会甜过了头。”
云凛忍不住炫耀:“槐琭很厉害对吧?他什么都会。”
江槐琭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浅笑说:“没什么,略懂而已。”
云熠忻欣慰道:“只要你把我们阿凛搁在心上疼爱,我也就放心了。之后我出
海不晓得要多久才能回来,可能会很久见不上面,所以才赶着过来找你们。”
云凛拉起云熠忻的手,把一串佛珠交给他说:“这是我们两个去求来的,舅舅
你要常常带着,出远门没有我在身旁,我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
云熠忻翻白眼:“傻孩子,讲这什么话,你不是我照顾大的嘛。我就是对自己
懒了些,还不至于连自己都顾不好。”
“舅舅你就是挺任性的啊,以前生了病不乖乖吃药,也不忌口,结果病了好久。”
云凛一脸担心的样子,看得江槐琭默默想笑,后者劝道:“小凛就不必太担心
了,有岩哥跟着,没事的。岩哥挺会照顾人的。难得云兄到来,晚上来吃火锅吧。”
云熠忻来了兴致问:“吃什么样的火锅?”
“菊花锅。”云凛亮着一双眼睛说:“在这城里也蛮有名的,用排骨高汤,料
也都是鲜嫩的,鱼片、活虾、粉丝、馓子那些,最后以全白的菊花入锅,花心泛绿
就不行,会苦涩,所以我特意挑过了。煮完材料再放菊花焖一会儿,很清香的。”
“菊花锅……”云熠忻勾起的嘴角微微抽了下,怎么听外甥介绍这火锅,心里
感受颇微妙啊。不过晚膳还是吃了火锅,三个人聊得很开心,也都喝了一点酒,就
寝前他都还有些微醺。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纸照入室里,他觉得这大概是近几年
来过得最温馨的中秋吧,外甥有了很好的伴侣,他心中算是搁下一块大石了。若要
说有什么可惜的,就是雷岩不在这儿?
“岩哥啊。”云熠忻轻喃,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之后总有机会四个人聚一
聚的。他在这里和外甥他们一同过中秋,把带来的礼物交给外甥,停留两日就往京
城去,因为他和雷岩约好了在京城翠樾馆会合。
* * *
中秋过后不久就迎来寒露,天气一下子变冷许多,云熠忻抵达京城时天色都要
暗下来了。翠樾馆早已安排好上房让云熠忻休息,雷岩一得知消息就来找他,他看
雷岩的脸有点红,气息微喘,晓得这人应该是一路赶过来的,于是跟他说:“你要
是有事忙,也不必特意赶过来,明日再见面就好了。”
雷岩很快调整内息,迈开步伐上前将云熠忻紧紧拥住,云熠忻安静任他抱着,
他忍不住又收紧双臂在其耳畔低喃:“我很想你。”
温热的吐息轻拂过耳朵,简短的字句带着真切而纯粹的思慕,一字字落在云熠
忻心上。云熠忻也很想念雷岩,但他就算是少年时期也不是单纯冲动的性子,所以
只是含蓄的拍拍雷岩后背说:“我也是。”
雷岩自觉失态,松手退开了些,用食指背蹭了蹭鼻端,讪讪然微笑道:“你吃
过饭了没有?”
云熠忻微微挑眉,雷岩这样子就像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让他觉得挺可爱,他点
头回应:“方才在路上简单吃过一些东西,等会儿稍微擦身后就要睡了。天色已晚,
你也早点回去歇著,有事明日再说吧,明天我会去雷府拜访。”
雷岩因为没机会和云熠忻共进晚膳而有点失望,被对方拿天色晚的理由逐客就
更失落了,最后那句话让他有些诧异:“明天就要来我家?”
云熠忻抬眼觑他,理所当然说:“是啊,信里不都讲好了?我们是合伙的关系,
既然要一同出海,我总得对你家里人有个交代。当然,你我之间另一重关系,你若
不愿让家里人知晓,我也会配合,毕竟世俗多半还是见不惯我们这样的……”
雷岩立即反驳:“不是的,我没有不愿意。你就来吧,来了才好,我想让母亲、
姥姥还有其他人都见一见你。其实我有向姥姥、母亲提过了,她们没有说什么,只
说我自己想清楚就好,至于其他手足,平常我们互不干涉彼此的私事,所以不必顾
虑太多。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也还是要和你在一起。”
云熠忻带着兴味的笑意问他说:“你一向孝顺,敬爱家中长辈,无论在京城、
军中或江湖,名声都是不错的,万一为了一个男人搞到众叛亲离,不值得吧?”
雷岩蹙眉笑叹:“哪有什么值不值得?过去我为了在乎的人与事付出,而今我
遇见此生最在乎的人,自然是要争取,绝不错过。即使我过去爱护的家人反对,也
不代表他们不值得我爱,我对你也一样,将来就算我们有所争吵,或为了某些事意
见相左,我也不会因此认为我们的感情不值得。”
云熠忻面上冷静,但听雷岩讲这番话,内心默默受到触动,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雷岩一旦把谁放到心里,大概就是死也不会弃舍。这也是为何堂堂一个水师将领愿
意三番两次向另一个男人示好、展开追求,因为雷岩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一旦认
定就是一辈子的事,不会给自己留退路。
“你这个男人真是死心眼。”云熠忻嘴上有点嫌弃的说著,眉眼之间和唇角却
泛著笑意。
雷岩知道云熠忻不是真的讨厌自己,相反的还很中意他,他心里一阵欢喜,又
有些情怯的半垂眼说:“那,你就早点歇著吧。我先回去了,明日见。”
“嗯,你回去吧。”云熠忻刚讲完,见到雷岩转身要走又将人喊住:“慢著。”
雷岩甫回首就被云熠忻捏住下颔,唇间被蜻蜓点水亲了下,他看云熠忻微微扬
起一抹勾人的笑容说:“晚安。”
“……晚安。”雷岩嗓音有点沉哑,看似沉稳冷静的离开那间房,走在长廊上,
心中却想着今晚自己应该是睡不着了,就算睡着,梦里大概也都是云熠忻。
次日天高气爽,云熠忻为了不让人误会他难亲近,所以只带了一位随从拜访雷
府。云熠忻的随从递上拜帖就被请进雷府,雷岩听到风声便立刻出来迎接,一见到
他就说:“带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多带些人来?”
云熠忻莞尔道:“我带太多人难免失礼,反正你们雷府有的是人。”
雷岩会意一笑,使唤府里的下人帮忙把礼物拿进屋里,转头跟云熠忻说:“家
中长辈刚用完早膳,还没有回内院,去了花园散步,我带你去见他们。晚点吃午膳
前会见到其他人,你不必紧张,一切有我。”
云熠忻好看的唇微弯起一道浅弧:“我不紧张。你也别紧张,我们什么大阵仗
没见过?”
其实云熠忻本来也是有些紧张,一整晚根本没睡好,可是看到雷岩似乎比他还
紧张,他反而安定许多,因为他知道雷岩是把他们的事放心上的。
他跟着雷岩先去花园找长辈,长辈们正好在池畔闲聊,雷岩指著一位五官鲜明、
浓眉大眼的妇人说:“那是雷夫人,我的母亲,旁边那位头发花白、笑容和蔼的是
姥姥,打扮艳一点、妆浓一些,穿着入时的妇人是我大嫂,有些福态、笑容可掬的
那位是我二嫂。”
“嗯,我认得了。”
雷岩牵着云熠忻的手说:“我们过去吧。”
雷岩和云熠忻本就是人中龙凤,生得好看又气质出众,一起在花园里出现就令
雷府的女人们惊艳,即使她们看惯了雷岩,也没想到他带来的人是这样一位俊美如
画的郎君,两人沐浴在晨光里朝她们走来,仿佛天仙降世一样。
雷家的大长辈慈爱看着雷岩他们说:“这位就是岩儿提到的那位云公子?唉呀,
生得真是好,方才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仙人。”
雷岩的大嫂附和:“就是啊,你们从花丛间走出来那会儿,好像人和周遭草木
都在发光。”
云熠忻面带笑意朝她们行礼:“在下云熠忻见过老太君、雷夫人,还有岩哥的
两位嫂嫂。云某一介江湖莽夫,懂得不多,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雷府一家虽说未必各个都是人精,但也多少听得懂场面话,她们听出云熠忻是
在讨好,毕竟一个能成为当朝宰相座上宾的“江湖莽夫”也屈指可数。何况琳霄天
阙的名气大,谁没听过?却又因其神秘而好奇得很,如今听到琳霄天阙的主人说这
些话来讨好,她们也确实被哄得开心。
雷夫人微笑道:“云公子不必这么见外,我们都听岩儿说了。你就是和他互许
终生的人,也就是我们自己人了。岩儿只知道练兵打仗的事,见的世面也不多,能
有你这样能干的人和他作伴,我们多少也能安心。”
雷岩面无表情听着母亲她们轮流把他讲得像个血气方刚的无知青年,心中多少
有些无奈,不过看到她们对云熠忻都颇有好感也松了一口气。
雷姥姥打量云熠忻,一脸满意说:“云公子实在气宇不凡,又生得俊,我们家
岩儿的眼光真是不错。”这是变相在夸自家孙子。
雷岩问:“你们聚在这儿看什么?现在也没有荷花可看了。”
雷岩二嫂说:“我们来赏秋荷,唉,你不懂啦。”
云熠忻噙笑道:“一池的冷翠遗香也是别有气韵,雷岩只是太关注我了,才没
留意到这秋荷的一番韵致。”
雷岩想也不想附和:“对。”
其他人维持着客气有礼的笑容互看,雷夫人呵呵笑说:“云公子别陪我们在这
里吹风,我们还是去厅堂里聊吧?”
云熠忻颔首同意:“正好,在下备了些礼物,不知你们是否会喜欢。诸位可以
唤晚辈熠忻就好。”
云熠忻是个阅历匪浅的生意人,懂得观察和迎合一个人的喜好,过去他不只是
和雷岩在书信里商量出海经商的事,也谈到雷府的人,所以特意准备见面礼,其中
就有两幅画针对了老太君和雷夫人的喜好。她们二人在雷府管家,只要她们接受雷
岩和他在一起,其他人再如何反对也无用。
云熠忻带来的两幅画皆出自名家之手,第一件石竹蕙兰图是出自擅长画石竹兰
的文人。老太君一见这画就连赞了两声好:“一兰一竹一石,有节有香有骨,好,
好。”
雷夫人附和道:“这兰叶秀劲绝伦,画得真是好。”
云熠忻又让随从展开另一幅画:“你们再看看这幅画如何?”
另一幅画的是芝兰图,老太君笑得眼睛都瞇起来:“古拙秀逸,不错,不错。”
“兰叶飘逸、花卉清丽,笔法一气呵成,功力匪浅。”雷夫人问:“这画得来
不易吧?”
云熠忻微笑说:“晚辈恰好与这位文人有些私交。”他不仅讨好长辈,送给平
辈的礼也看得出用过心思。
本来云熠忻在雷府用过午膳就要告辞,被雷岩的家人留到吃过晚膳才走,雷府
上下似乎无人再对雷岩这桩姻缘有异议
雷岩送云熠忻回翠樾馆,带着高兴又有些不舍的笑意跟他说:“今日真是辛苦
你要应付我家里老小了。我家的人都很喜欢你。”
云熠忻浅笑:“我知道,毕竟我人见人爱。”
“哈哈哈,这倒是。”
“不过我没有觉得和你家人相处辛苦,我很早就没什么亲人,所以也喜欢你家
里人多热闹,而且我接受你,也想从他们那里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那都是平常接
触不到的你,甚至是小时候的你。”
雷岩想起今日母亲讲了他童年不少糗事,笑得有些尴尬无奈,可是知道云熠忻
心中的感受和想法又感动得不得了。
云熠忻看雷岩的神情变化,晓得对方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于是笑着道一声晚
安,他刚要转身回厢房里,就被雷岩拉到怀里抱着。
雷岩拥紧怀里俊雅的男人低声央求:“熠忻,我……我想亲你。”
云熠忻抿了下嘴,把雷岩拉进房间关好门,将人压到门上吻了下:“这样?”
雷岩一双大眼变得更炽热炯亮,他说:“你亲我,我当然开心,但我想亲你。”
“啧,那快点啊。”云熠忻故作不耐烦的样子稍微别开脸,雷岩的大掌温柔托
起他的脸庞,他面对雷岩时心头微悸,这人生得俊朗不凡,恰好都是他喜欢的模样。
云熠忻欣赏雷岩的长相,对方有点笨拙的吻上来,感觉得出这家伙没什么经验,但
他一点也不嫌弃,反而觉得男人有这样的落差很可爱。
雷岩吻得不深,舔了舔云熠忻的唇,刚触到舌头就撤走,他看云熠忻半阖眼瞅
著自己,面上毫无愠色,只是目光有些迷濛,那眼神太诱人,引得他再次启唇吻上。
这次他含住云熠忻的唇瓣仔细舔抿,又伸舌试探、摸索。他对云熠忻有太多渴求,
又怕唐突对方,所以一直有所压抑,可是当云熠忻稍微后退,他便忍不住将人箍进
怀中吻得更深、更重。
万幸的是云熠忻毫无抗拒,偏著头任由他亲吻,舌头也轻推着他的舌回应,或
反过来含住他下唇舔咬,他内心波荡不绝,激昂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声。
云熠忻没想到雷岩的吻会如此漫长而深刻,他忍不住推了下雷岩的肩膀,雷岩
立刻退开,但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目光盯住他,他轻喘了会儿好笑道:“你这一口气
也太长了吧?”
雷岩说:“我好歹当过水师将领,擅泅水。”
“……对喔。”云熠忻又笑出声,一拳轻击在对方胸口说:“好了,你回去吧。”
雷岩扬起飒爽笑意答应一声就离开了。
云熠忻在京城待得比较久,雷岩找了位青年来教他们异国语言,那青年是朝中
某大臣的弟子。他们本来打算找那位退休的大臣一同出海,请对方担任翻译,大臣
曾经出使海外几个国家,还翻译过一些异国书籍,只是大臣的年岁已高不宜再出海,
所以才派了青年过来。
他们在京城期间除了和大臣学外国语言,也继续招揽一同出海的伙伴,后来云
凛、江槐琭来找他们一起过冬至。
云熠忻见到外甥十分欢喜,午后他们舅甥两人和江槐琭在翠樾馆吃了些点心,
云熠忻上次来不及亲自交接琳霄天阙的事,本想让信赖的手下代传,这下刚好能把
信物和一些产权交给云凛。
“我不在的这段期间,琳霄天阙就交给你们两人了。”
云凛叹了口气:“那舅舅你可得快点回来啊。”
“怎么了?我不在,你能把琳霄天阙的产业搞垮不成?”云熠忻调侃他。
云凛摇头:“槐琭本来只是有点忙,你交给我们那么多东西,我们两个会更忙
啦。”
“所以是碍着你们谈情说爱了?”云熠忻哼哼笑几声,透过屏风和帘幕的间隙
看到雷岩走进翠樾馆大厅里,他起身喊:“岩哥,我们在这儿。”
雷岩本来面无表情,一副严肃的样子,一见到云熠忻就展露笑靥,这要是让朝
堂那帮老臣看到或许会吓得拽断几根胡须。
多数人在家里过节,一些人会到翠樾馆叫些好菜带走,大厅里只有云熠忻他们
一桌四人。江槐琭问雷岩说:“你不必在家里陪长辈?”
雷岩点头:“陪过了,和他们吃过饭才来的。早上熠忻也去见过他们,本来我
想等晚一点再过来,但他们说不能冷落熠忻,就把我赶出家门了。”
“哈哈。”云凛听了好笑道:“我舅舅好厉害啊,居然能让雷将军的家人这么
喜欢?”
江槐琭也有些意外:“我记得岩哥是家中最受宠的孩子,所以雷夫人跟老太君
从来不急着催岩哥娶媳妇,说慢慢找,一定得找个最般配的对象。”
雷岩一臂览著云熠忻的肩膀说:“这不就找到了嘛。”
云熠忻正在饮茶,斜瞥一眼雷岩淡淡笑语:“彼此彼此。”
云凛上身往前倾,好奇打听:“舅舅你是怎么讨好雷府一家的?”
云熠忻昂首吐出几字:“凭我自己。”
在江槐琭和云凛都愣住的当下,雷岩理所当然附和:“熠忻这么好,谁能不喜
欢?不喜欢的多是在妒嫉吧。”
云熠忻本来是要跟外甥说笑的,可是被雷岩这么认真的肯定反而有些害羞,他
轻轻拨掉雷岩揽肩的手说:“若我是女子,反而无法一下子让太君和雷夫人接受。
雷家也是有其底蕴的京城大户,岩哥的大嫂、二嫂皆是出身书香名第,而我出身有
些复杂,但我是男子,加上琳霄天阙的名气不错,反而不会被当作女子那样评论、
比较。再者雷岩并不好男色,我也一样,所以没有什么风流债。只要我们能做好自
己的一番事业,不做什么有损两家名声的事,雷夫人他们这么疼爱岩哥,很快就能
接受我们在一起。”
在座都是聪明人,云熠忻的意思他们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云熠忻转头问雷岩说:“我这样多少也有些心计,你不会嫌弃我吧?”
雷岩笑容爽朗回应:“你愿意对我如此用心,我开心都来不及,要嫌弃你什么?”
云熠忻有点意外,雷岩对他似乎不是包容而已,更像是全盘接受他这个人。不
过更意外的是对面两人,江槐琭不知道雷岩一旦坠入爱河会有这一面,虽然这样的
岩哥挺陌生,但也挺有意思,而云凛心情更复杂,有雷岩这么捧着他舅舅,舅舅将
来岂不是要自恋得飞上天?
云凛问:“你们已经决定何时出航了么?”
云熠忻和雷岩互望一眼,前者答道:“最快应该是冬末春初,那时的天气跟海
流适合出海。”
正如他所言,他们在一个很冷却又晴朗的日子启航。
雷岩和云熠忻所住的房间相邻,云熠忻每日都会带些酒去找雷岩,雷岩说:
“上船几日以来,你吃的东西都不多,却每日饮酒,要不要找船医给你看看?”
云熠忻一手撑颊,另一手晃着酒杯说:“无碍,只是一开始要有个过渡期。”
“过渡期?”
云熠忻半垂眸笑睐他:“不瞒你说,我太久没乘船,就容易晕船。可是只要喝
点酒就会没事,等这阵子习惯就好了。”
雷岩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松了口气微笑点头:“无大碍就好。我当初第一次
登船也是吐得厉害。”
“哦?也对,你也不是一开始就当上水陆提督的,谁都有过最初。”云熠忻想
了想,问他说:“如今你不再是那样的大官,只在这船上当个管代,没有自己的军
队,只能管着舱头发号施令,会不会觉得委屈?”
雷岩摇头:“你还是副管代呢,委屈么?”
云熠忻笑出声:“挺有意思,刺激。”
雷岩说:“船上工作粗重,你也要吃苦了。”
云熠忻挑眉笑应:“怕什么,有你一同吃苦就值了。对了,你方才说自己以前
晕船吐得厉害,那后来是怎么好的?”
雷岩扬起浅笑回答:“吐习惯便好了。”
“嗯……”云熠忻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