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文
有肉 在很后面 但很香绝不骗人
前清冷理性现勾引撩人受
前冷漠偏执后佛经傍身攻
文案:
叶星恒上辈子努力跟卫辰放商战,战输了不说,还被卫辰放关小黑屋,日日夜夜这样那样
。
最后丧生在一把大火里。
一睁眼,他竟然回到了十年前,将近十七岁的时候。
想到上辈子的兢兢业业,也没换来一个好结果,他立刻咸鱼躺。
商战?他不干了!
争权?谁爱谁去!
少年嘛,荷尔蒙过度旺盛,只想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吗?
他眼波流转,温热气息附在卫辰放耳边,“阿放弟弟,跟哥哥谈个恋爱吧?”
卫辰放表面状态:不为所动,冷静抄经。
卫辰放实际心声:放荡,欠干!
放下桎梏就等18岁。
上一世大部分的人都以为叶星恒死于卫辰放之手。
在火场中,却有一人抱着焦黑难辨的尸体狂泣,日后在佛前跪了一千多个日子。
第一章
烟雾弥漫,室内温度节节升高,视线所见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门缝早已被叶星恒用
所能找到的棉被细细密密地堵住,但还是无法防堵住浓烈火场里的浓烟,让人窒息的黑烟
仍是猖狂、强烈地从所有可能的缝隙钻进来。
叶星恒将身体伏得极低,他想活,但是地板的温度愈来愈烫,烟也愈来愈呛人,他不确定
自己能不能有条生路。
手机明灭不已,见到来电的名字,叶星恒凝神屏气地盯着。
上头显示三个字——卫辰放。
他有好多话想问那人,想问——我做得不好吗?我在床上不乖吗?你恨我恨到想杀我吗?
也想说,想杀我,真用不着那么麻烦啊,给我一把刀子,我就会自我了断,弄个火灾做什
么呢?
烟实在太浓了,叶星恒咳了起来,手指微颤,有些迷惘地按下接听,按出扩音。
他还来不及问他想问的话,那头的声音就先传了过来——
“星星!”
叶星恒边咳边眨眼,不知是否烟雾实在太多呛得他难受,泪水竟从他眼眶里涌了出来。
那人从来不曾这么叫过他。
既然这样,为什么又想要让他死呢?
“星星,你不许死!等我!”
叶星恒淡淡地笑起来,伴随着好几声敌不过浓烟的呛咳,他清楚地感觉自己的生命一点一
滴地流逝中,“阿放、咳、你这么急,会让我以为……你也偷偷喜欢我很多年啊。”
声音哑得不行,竟然一点都不像他自己的。
电话那头传来急急的喊声。
“星星!你……”
叶星恒又有些想笑。快死的人应该是他没错吧?怎么觉得那头的人好像才是那个濒死的人
呢?
他的五感愈来愈模糊,已听不到那边在说什么了,他只是竭力地边咳边说出自己从来都掩
饰得极好,即使在床上纠缠,也没有透露出来的话语,“我喜欢你,咳、一直都最喜欢你
。”缓缓闭上眼睛,“但我现在好累啊,咳咳咳、让我睡个觉,一下下就好……”
在意识陷入模糊的最后,叶星恒感觉自己可能幻听了,竟听到的是一句嘶吼似的——
“星星——”
*
明明身在火场,叶星恒却仿佛坠入冰冷海洋里,起初只觉得浑身冰冷,在无尽的下坠后,
反倒没有一丝一毫寒意,全身凉爽舒适。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如果死亡这么舒服……他早就……
算了。就算死亡如此舒爽,他还是想活着,想看着功成名就的那人拿到所有想要的。
此刻眼皮沉重得很,像是眼皮上堆叠著小石子似的,怎么样也睁不开眼。
一阵急促的铃声闯进他耳里。
这铃声有些耳熟,叶星恒一时半刻忘记自己已经死去,伸手到床头柜去要将手机闹钟按掉
,在想到自己早就被卫辰放关小黑屋,根本用不着设闹钟时,他愣了一下,手里却早就握
着手机。
他随手关掉闹钟,眼皮终于在此时顺利睁开,恢复了视觉。
他神智还有些不清楚,直觉想用扫脸解开手机萤幕。
手机毫无反应,就是个手机。
叶星恒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手机,眨了眨眼,手指无意识地戳著这支手机的home键,好久远
的设计——这是他许久以前拿过的苹果4S手机。他要是没记错,应该是他高二时拿的款式
,升高三苹果5出来后,他很快帮自己买了一支新手机。
死后的世界,难道是他高中的世界吗?他试图解开手上的手机,结果还试了两回才正确解
码……他喜欢上卫辰放后,早把密码改成卫辰放的生日了,但现今手上这支4S手机,密码
还是他从前的密码,他用国小、国中学号随便组合而成,毫无意义的密码。
他慢慢怀疑自己身上也许发生了什么现代科学还解释不来的事情,张大浅咖啡色的双眸,
望着四周环境。
这确实是他高中时的房间。他躺在床上,右边望过去是衣帽间,出入口则在衣帽间旁,左
前方靠墙是他的书桌,书桌是特别订制的,比一般的还要长得多,他能坐着椅子在其间滑
动,书桌一隅上叠著几本书,以及他的笔记本,另一头放着他的笔电。
至于床的左边,是一整片的落地帘,落地帘的外头,如果没错应该是可以推出去的落地窗
,走出去是一个小巧的阳台。
他视线又回到手机,望着再度被锁上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2012年6月1日星期五。
他想打开手机拍照来看一下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但膀胱来的满胀感让他扔下手机,先去
了浴室。
解决好生理需求后他才看向镜子里头的人,一头红褐色微卷的头发、浅咖色的瞳眸、跟张
白纸一样颜色的皮肤……是他没错,他十七岁的样子。
此刻,他严重怀疑他死后重生了。
刷牙洗好脸,转身走出浴室,到衣帽间一看,是他高中时代的衣服。他想着手机上的日期
,随手捡好制服,慢条斯理地穿上,拿过书包,背著书包走下楼。
他像踩在云端似的,步伐放得很轻,站在二楼平台处,一楼挑高的设计,让楼下正发生的
事跃入他眼帘。
*
一名少女比其他人都早地溜到客餐厅,抓着三明治就要往外跑。
“妳为什么又穿这样?”妇人的声音唤住了她。
妇人叫许嘉玲,在叶家做家务事多年,是接着她的母亲一路做下来的,从年轻就在这里。
杨盼兮看着搭上来的那双手,粗糙布满纹路,与她见过同龄的女老师大多数还算光滑的手
完全不同,她微微垂眼,硬是吞回去与你无关这几个字,改说:“我穿这样连教官都认不
出来。”
少女上半身穿的是浅蓝色夏季制服,下半身穿的却并非校方规定的百褶裙和及膝长袜,而
是深色长裤,配着少女那削得极短的头发,以及平得几乎看不见起伏的胸脯,确实相衬。
“妳——”许嘉玲气得发抖。
一名气质雍容的妇女从电梯里步出没多久,缓缓地走到餐厅来,她听见这对母女的对话,
想着少女一点都不女孩的模样,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随后她走到两人视线前,看着这对争执的母女,劝著许嘉玲:“盼兮什么都好,儿孙自有
儿孙福,妳就别管她那么多。”说完又笑笑望着杨盼兮,“妳快出去吧。”
许嘉玲缓了下来,把一瓶牛奶塞进她手里,“夫人都这样说了,还不赶快去。”
杨盼兮不驯的眉眼稍微淡去一点,她笑了笑,说道:“谢谢叶姨。”却没有跟自己的母亲
道别,转身就出门了。
站在楼梯间的叶星恒将这些看进眼里,纵然是终于确定自己重生了。他没有太过外泄的情
绪,慢吞吞地走下楼,心里想着方才那幕,过去也曾用别的方式呈现,但他当时没有想太
多,然而他后来经历过许多,此刻又看到,不由得想,事情绝对不如他上辈子年少时想的
那么简单。
“少爷,你今天比较晚,还要在家里吃早餐吗?”许嘉玲看到叶星恒下楼,笑笑迎上来。
“妈早,许姨早。”叶星恒微微一笑,举手投足之间自然地就带着一股优雅从容,“许姨
,不必了,我在车上吃就好。”
许嘉玲递上三明治和牛奶,叶星恒顺手接过。
他说过谢谢后,转向他妈温茜茜,“妈,我今天晚上跟老师约好了修改小论文,应该会更
晚回来。”
他心里揣测著时间,记得自己申请美国大学的一切准备,早在高二学期中就已经都弄得差
不多,只待提出申请,如今已近学期末,应该早就没什么事了,便把这件事拿出来再说一
遍。
温茜茜看着叶星恒,微微敛起笑容,像是对他总不够满意似的,“去吧。”
“走了,bye!”叶星恒走出门,耳边还传来他妈看似遮掩,但实际上毫无降低音量的声
音。
“妳看,我宠星恒,还不如宠盼兮,盼兮多好,大学还能留在台湾陪我。”
叶星恒面色平静地走了,像是根本没听到他妈的话一样。
他妈从他开始有记忆以来,就是这种尖酸刻薄的个性,在家族企业全面被他爸接手后更是
夸张。
他早习惯他妈这种戳人心窝的话。他妈就是这样,明明很疼杨盼兮,让杨盼兮从小跟他一
起长大,吃穿用度看起来都跟他相仿,表面上哄著盼兮,私下他却听过好几次她讲著毫无
内涵的伤人话语来踩许姨。
他上辈子曾经以为他妈只不过是想要有所对比,在许姨面前炫耀他有多好,但到后来发觉
他妈确实动过想让盼兮跟他结婚的念头,深觉不对劲。
他妈这么好面子的人,竟然不要他去跟个名门淑女婚配,而是希望他娶盼兮?他当时便想
不透,如今思来更是困惑。
看起来青春洋溢的少年,骨子里不是那个十七岁的叶星恒,而是二十七岁,历经风雨的青
年,他留了一份心眼。
他边滑着手机,边坐上车。
“少爷不吃早餐?”司机张叔看他手里拎着早餐,却没有吃,忍不住出声问道。
“还不饿,我查点资料,晚点再吃。”叶星恒顺口答道,滑着手里的手机。
他已经用惯更大的萤幕、更先进的功能,要再用回十年前的产品,多少有点不习惯,还好
十年前他的视力更好一些,多滑了几分钟也就适应了。
到学校的路程,开车不过五分钟左右,少年在车上持续滑手机,一秒都没放过。
张叔忍不住感叹,“少爷实在太认真了,在车上都还在查资料。”
“嗯,不认真可不行。”叶星恒笑意清浅,背著书包、拎着早餐下车后,喃喃自语:“毕
竟要选哪种针孔摄影机,实在有点头疼。”
正要关闭的手机萤幕上,赫然是各款针孔摄影机的比较。
*
他就读的私立高中,就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繁华地带,校地不算特别大,却远近驰名,许
多家长从幼稚园就想把孩子塞进来,孩子只要幼稚园就进这里,未来几乎就是直通国外名
校。
学校几栋建筑都贴著红色磁砖外皮,映着蓝天白云,以及前方大马路的树荫,配色算得上
协调。叶星恒下了车,走近校门,站在以红色砖头砌成的校门前站了几秒,正想准备转头
离开,旁边一只手搭过他的肩。
“星星,你救救我。我好几题题目想不出来要怎么写,等等进教室你能不能教我?”
叶星恒听到这声音,看向声音的主人。朱楷瑞正亮着牙齿看着他。
叶星恒看着这个上辈子认识二十年的好朋友,脸上这么灿烂的笑容,内心有几丝波澜。上
辈子,有多久没有看到朱楷瑞这样纯粹的笑容了?
他们都在人生路上选择了臣服,曾有的肆意笑容被磨得再不复见。他微微勾起唇角,想着
前世发生的事,既然顺从无法满足人心,那这辈子,他便不这么做了。
“星星?!”
叶星恒定了定神,先是感受了一下这只手到底多温暖,才推开手,“不行。”
朱楷瑞心里清楚叶星恒是说说而已,“星星你也太无情无义。”丧著一张脸,“你对得起
我在你身后默默守候了这么多年吗?”
朱楷瑞绝对算得上他心里亲近信任的人,叶星恒本想跟他多说一两句,但看到站在他们身
后的班长后,决定还是先放心里,“先问她。”
朱楷瑞傻眼,“星星你没问过她题目,你不懂。”要先研究她喜欢的CP,交上小段子,她
才肯帮忙解答,说实话这并不难,要是要看个韩团迷个CP这有什么困难的?重点是她迷的
是国外的政治人物组的CP,这萌点太清奇了他无法理解。
“不,你错了,我很懂。”班长笑笑地说道,“朱楷瑞你别傻了,你一个纯正的零号和叶
星恒那种直男是没有结果的。”
朱楷瑞想收回他刚才的垃圾话,“……我没有想要跟他有结果好吗?!”
叶星恒边走远边留了一句,“嗯,你怀不上。”
朱楷瑞:“……”
*
叶星恒走到便利商店,先拿了口罩,到了结帐柜台,下意识地想买凉菸,却想到自己已重
回高二,不但没到能买菸的年龄,也还没有染上菸瘾,要结帐时,本想用电子支付,看到
手机发现不对劲,最末在店员疑惑的眼神中,多拿了一条凉糖,掏出了悠游卡结帐。
他得先装病几天,否则他对十年前的学业自然没办法像真正十七岁当时那么熟悉,离开便
利商店前,他抬眸望向店外数秒,看着经过的人潮,望向一直拎在手上的早餐,最末折回
店内,断然将早餐扔进垃圾桶。
要装病就得装得像些。
初夏的太阳伴着城市车流,带来闷热的湿气,路上学生已经从熙来攘往变得零零落落,红
砖学校的附近,只余一个戴着口罩的少年,穿着高中制服背著书包,慢腾腾地往学校走。
少年额间沁出薄汗,那双柳叶般狭长的眼盯着手机,看着手机上跳出来的what app 讯息
通知。
盼兮:哥,我好想搬
叶星恒盯着那条没头没尾的讯息看了几秒,按进app store 里,发现已经有line之后,便
下载了,回头再去巡了一回,少女迟迟没有再丢讯息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早自修用手机被没收了?
但他明白盼兮想说什么。
上辈子少女跟他开玩笑说想搬出去,但他妈妈在旁边买了一层房子让许姨他们住,他跟盼
兮从小一起长大,先前他实在舍不得,只是劝了少女等他出国读大学前夕,再陪她去找房
子。
但这次……
少女的消息没再传过来,他想了想,干脆地在whats app 里把盼兮封锁了,要演就演得像
一些。
也不知道她猜不猜得到。这个冲动的傻妹妹。
随后用whats app传了讯息给他爸,叶氏集团的总裁——叶旭峰。
叶星恒:爸,我想要试试股票投资,你能给我一些钱吗?
叶星恒又想了想,丢出了line下载的连结给他爸。
叶星恒:爸,也用用看这个试试?
丢完讯息后他点到app store去,随手下载了好几个股票相关app,设好通知。
做完这些,早自修时间也被他耗掉一大半了。
走进教室,他看向讲桌收卷处,已经有同学陆陆续续交卷,发现是数学小考,内心松了一
口气,要是社会科他还真忘了不少,恐怕要再读上一阵才有真正高二时的程度。
事实上他连他的位子在哪都有些忘记,毕竟一个学期要换好几次座位,他实在记不得十年
前的此时他到底坐在哪里了,这也是他刻意迟到的原因,看到朱楷瑞的前面有个空位,他
才缓缓地走了过去,回到座位,放好书包,拿出笔便趴在桌上将那些题目一题题写好,写
的中途下课钟响了,但小考他们通常都考到上课钟响,也没人催他交卷,他继续奋笔疾书
,终于在上课钟响前三分钟写完整张考卷。
写好后他微扯下口罩,随口塞了颗凉糖进嘴里,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一杯温水被递了过来,正是朱楷瑞,他虽然个子高大,但人无比细腻,“你别说病就病吧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
“嗯,快死了。”叶星恒懒洋洋地回应,心里加了一句——饿死的。“白包记得包大包一
点。”
他接过水喝了一口,把考卷拿给朱楷瑞,“帮我拿去交。”
朱楷瑞没接过,“我不敢拿,怕玷污了这张你拖着病体努力完成的考卷。”
叶星恒翻了一个白眼,“……”
朱楷瑞还在演,“等等被我秽气影响,少了五分怎么办?”
“要真有秽气,应该不会只少五分。”叶星恒微抬眼皮。
朱楷瑞去交完考卷,正好上课钟响起,同学三三两两地回到座位。
朱楷瑞心里是真的有些焦虑,“你要不要去看个医生?”
“要。”叶星恒想着自己今天空荡荡什么也没多带的书包,“你历史地理课本给我,对了
,你有空白笔记本吗,如果有全丢进我书包。”他饿得没力气多动。
朱楷瑞疑惑地把他手边有的史地课本和笔记本全放进叶星恒书包,一看才发现叶星恒书包
原来就几乎空的,为什么不舒服还要拖着病体硬来?
叶星恒也没想瞒他,看他眉头微微皱起,便说道:“别担心,死不了。详细情形我再跟你
解释,笔记和课本我今晚找快递送你家,走了。”
高中生请假没那么麻烦,叶星恒连保健室都懒得去,又丢了颗糖进嘴里,维持血糖不低,
不会晕倒的程度。
他请好病假走出校门,自然没真的去看医生,只是找了家速食店先吃了早午餐,直接叫了
出租车往市图跑。
到图书馆求的就是安静,只不过叶星恒一身制服没换,倒是容易受瞩目。
几个来图书馆看报纸的老人家看着一头红褐发的青年,精致又有几分凌厉的眉眼,都考虑
过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学校。
少年虽然穿着著名私立高中制服,在不该出现在图书馆的时间出现在图书馆,看起来一副
像跷课出来的,可是全神贯注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像置功课不顾,不然干嘛不去网咖?
但毕竟是个高中生,还是有老人家跟这层楼的管理员提了一下,要管理员多留意。
这些叶星恒倒是浑然不觉,他十分专注看书做着笔记,将许久没接触的史地重新捡回来,
从一开始的陌生,慢慢在他脑中搭上经纬,终于不再像是根本没读过的东西。
管理员年纪轻,还未满三十,见那少年从头到尾都坐在位子上写写画画,一页一页地翻著
书,都没起身过一路坐到下午两点左右,才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倒是有点好奇少年究竟
是在读书还是在写作画图。
毕竟少年的容貌极好,有几分像是混血儿。少年的笔记本并未阖上,她走近像是路过,仔
细一看,脸色却微变。
少年的字苍劲俐落,笔记简洁明了,让人轻松易懂,这笔记……在高中,一定是许多人抢
着要的那种。
这孩子看起来不仅长得好,脑子里的东西也不少啊!
*
一中高二某班
放学前最后一节的自习课。班上已空着好几个位子,不在座位上的学生早就偷偷跷课打球
或是已直接离校。还留下来的学生们司空见惯,毕竟这是所汇聚全市各国中精英的学校,
天赋优异的人比比皆是。仍留在班上的人,真正在读书的并不多,滑手机的滑手机,还有
人群聚在玩扑克牌,一班拆成了好几个小区块。
他们班永远的第一名倒是还没离开,不过也并未在读书,冷冷地坐在最后一排,拿着他从
图书馆影印过来的资料做剪报。
少年发色极黑,肤色冷白,低垂著眉眼,藏起了那双勾魂的凤眼,几丝碎发覆在额前,拿
著剪刀和口红胶的手指骨节纤长。他剪得极为专注,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班上同学没几
个敢多去跟他说一句话。
毕竟少年一点也不好惹。
不管是从一年级就跟他同班或二年级才同班的,每个人都知道,少年有十分严重的洁癖,
他讨厌跟人触碰,碰到他的,轻则被他用眼刀杀,重则被他过肩摔。但他在某些地方很社
会化,例如,他并不是人人都过肩摔,如今就算是高中生,恐龙家长也是比比皆是,他并
不惹事,只挑能摔的摔。
某个待他不错的老师曾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辰放,你这样会没朋友。”
少年的眉眼里还有着年少的不驯和恣意,“只要够强,就不需要朋友。”
老师也拿他莫可奈何。
但不会永远都没人敢惹他,一中永远不缺的就是怪咖。
任权非就是那个敢惹卫辰放,而且巴著不放的人。曾经是柔道选手但因为受伤决定退训,
在学业上努力的人,曾身为柔道选手的他并不高,下盘非常稳,从高一听过卫辰放过肩摔
过同学后就对他非常兴趣,高二同班后,总是主动缠着卫辰放。
反正他不怕被摔,甚至他若是真想,还能摔得动比他个子明显高过两个头以上的卫辰放。
他一开始缠着卫辰放,只是因为还是有着高手过招的好奇心,后来则是发觉卫辰放整天都
在研究财经相关新闻,他自己对赚钱颇具热情,三天两头就来跟卫辰放讨论如何投资。
此时,任权非完全无视少年那种尔等凡人不要来招惹我的冷意,跑到他面前坐下,拿着一
个纸袋往卫辰放面前塞。
卫辰放眉眼连抬都不抬,“脏,拿走。”
“不要的话我就拿回来了,谢谢辰哥。”任权非笑呵呵地回道,把手上那纸袋往自己身上
放。他压岁钱存了许多年,以第一笔资金拿去买了几波股票后,大赚小赔,本愈滚愈厚,
从一开始分个几千元给卫辰放,到这次拿给卫辰放的纸袋里,装着十万元。
十万元要给出去,他也是会痛的!自己留下来多好啊。
“转给我。”卫辰放冷冷说道。
任权非笑道:“我要是不转呢?”
卫辰放做完他的剪报,把本子阖起来,抬起头,黑色的双眸亮得出奇,“那就不转,后果
自负。”
后果自负这四字说得轻描淡写,任权非却抖了一下。
这话是要让他赔得倾家荡产的意思吧!
他相信卫辰放有能力这么做,一中天才太多,卫辰放绝对有着商业投资的眼光,这种光芒
是太难被遮掩的,就算如今还一贫如洗,连手机都只能用智障型手机,他还是相信卫辰放
总有一天会大放异彩。
常有老师说,你们如今的第一名,要不就是医学系,要不就是电机系,但未来赚最多钱的
,往往不是现在第一名的人。任权非却觉得卫辰放绝对会是那个例外,卫辰放就是有资本
又当第一名,又赚最多钱。
在高二的现在,他就已经知道要巴著卫辰放不放了。
“我下星期跷一天课,去把你的户头设成约定帐户吧,这么多钱不设约定帐号根本转不过
去。”就是这样任权非才会选择提领现金。
他也知道卫辰放洁癖,特别选有新钞的提款机领了新钞。没想到还是被嫌脏,好吧,是他
的错。
“嗯。”卫辰放点点头,“不过这笔钱不必给我了,你帮我全丢进去投这支。”他随口报
了股号。
任权非记了下来,“你干嘛不找你爸妈开户头让你买?这样比较好算钱。”
“死了。”卫辰放淡淡地说道。
这把话往死里聊的能力也是没谁了,任权非再能扯,也只能道歉,“对不起。”
卫辰放正色,“说恭喜。”
任权非:“……”这谁讲得出口?
卫辰放没听到回应,也不在意,他把剪贴簿扔进书包里,背起书包,“走了。”
“又还没放学,你不是那种最坚守上下学时间的学生吗?”任权非纳闷。
他话一讲完,放学钟声随即响起。任权非:“……”
卫辰放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人就走了。任权非连忙把钱丢回早就整理好的书包,追了上去
,“等等我啊!”
*
叶星恒从图书馆出来,叫了出租车往一中。他坐在出租车里滑着手机,却无意识地摸了自
己的头发数次。
“少年仔,你去找女朋友吗?不对,一中只有男生……”
叶星恒望向司机,半晌,含糊地说了一句,“我倒希望是。”
他还戴着口罩,司机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注意路况去了。
叶星恒看着车窗,想着那些他上辈子也仅敢在心里想想的画面。
男朋友啊。
明明是痴心妄想,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过了一遍。
这辈子不要再变成敌人应该就很不错了。
出租车在一中附近停了下来,叶星恒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子靠在墙边等待,他确信自己总
能把那个人认出来。
等著的同时,他听到旁边那人拿着手机在讲话,“爸你放心,我查到他最近又拿了什么奖
,拿到奖怎么可能没奖学金,我有刀子,会要他把钱吐出来。”
叶星恒一声不吭,若他还是十七岁的叶星恒,或许他会这么错失机会,然而如今他早学会
了凡事多留一手。
几乎是那人讲话的同时他按下录音键,并且在手机上快速地打上卫辰放三个字搜寻。搜寻
页面上立刻出现亚洲物理奥林匹亚竞赛,卫辰放拿了金牌,也拿到了国际物理奥林匹亚竞
赛的正取选手资格。
叶星恒微微垂下眼帘,关上录音,浅咖色的瞳眸不经意地扫过那个才挂上电话的人,发觉
那个人的裤子口袋有像刀子之类的东西。
他微微走远,拨了通电话到附近的警察局,随后才又走回原地。
他不知道这人的目标是谁,但他还记得,卫辰放在还没有回叶家前,有过非常糟心的家人
。
放学的学生陆陆续续走出校门口,当身形颀长的卫辰放也踏出校门口,鬼鬼祟祟的男人很
快靠了过去。
叶星恒的眸光沉了下来。
还真是吗?
叶星恒望着容貌出众,但面色冷淡的卫辰放,发现他旁边站着的,竟然也是他的熟人。
任权非——上辈子曾是他的左右手,对商业管理极为在行,对投资理财更是有眼光……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卫辰放的人,难怪他输得那么惨。
不过,他还是一点也不恨阿放,甚至喜欢输给阿放。不仅如此,他还羡慕任权非,能不跟
阿放吵架,跟阿放走在一起。不,正确来说,他嫉妒。
叶星恒此时已摘下了口罩,他那遗传来的红褐色头发和奶白色的皮肤让他异常惹眼,卫辰
放远远地除了看到那个人渣,还看到了叶星恒。
看到叶星恒的那一秒,卫辰放漆黑的眸子绽放出灿亮的光芒。那头红褐色的头发、令人惊
艳的五官……原来长开后会是这样。他的眸光又转移到自己血缘上的小舅舅——卫健仁身
上,眸光冷冽。
“你先走。”卫辰放低低地对身边的任权非说道。
还在一边吱吱喳喳在跟卫辰放讲话的任权非,在卫辰放还没说话时,已经先感觉到对方气
息的改变,但他听到卫辰放这样说,也没有离开。
卫辰放没劝走任权非,反倒不是太紧张,直直地朝卫健仁走了过去。他只希望那红发少年
不要搞不清楚状况地走过来。
他自己受伤无所谓,娇生惯养的那个人,可是一点点都伤不得。
*
叶星恒倒没有跟着过去凑热闹,他刚刚已经把定位都给警察,现在只等着警察出现。
他留意著四周出现的人车,听着不远处的声音。
“你是我们辰放的同学啊,你是不是也是因为辰放有钱才跟他在一起?辰放他这次得金牌
拿了不少钱对吧,他有赏你们吗?”
任权非被这人讲得傻眼。他看向卫辰放,脸上有着鄙夷,“他谁啊?”
“亲属关系表来说,他算我小舅舅。”卫辰放看着红发少年显然对这里毫不关注,面色平
静,“但实际上,吸血人蛭。”
“我吸血?吸血的是你吧!弄死我妈,还要我二姐养你,你给我们卫家做牛做马都不够赔
。”卫健仁面色狰狞地说道。
任权非跟卫辰放快一年的同学了,卫辰放或许人冷了些,但绝不是卫健仁说的这种人,“
你走吧,我们辰哥不是你惹得起的。”
“钱呢?还我们钱!”卫健仁对他伸出手,“我们家花在你身上的钱太多了。”
卫辰放嫌脏地退了一步,淡淡回道:“我未满二十,就算你父亲现在是我监护人,我也没
必要给你们钱。”
卫健仁却以为是他怕了,往前走了一步,“比赛得奖的钱拿出来。”
卫辰放回头望了一眼往他身后走的红发少年,心想着少年应该是有别的事情要离开了,心
下有点不是滋味,少年不记得他,却又有些庆幸,还好少年不记得他了。
他低头瞥见了卫健仁口袋里突出的形状,想着卫健仁这几年不知道去找他阿姨多少次,不
晓得给他阿姨带来多少麻烦,心里便是恨,如果能激这贱人砍自己一刀,将人送进监狱,
一切是不是就结束了?
“他没有钱。”任权非本来就觉得卫辰放挺神的,一个国二就跳级高一,在高一他们班上
也稳当第一名,除了洁癖严重一点,人像冰块一样冷飕飕,基本上就是一个人不犯我、我
不犯人的资优生,现在听卫健仁说了这么多,他对卫辰放真是跪了,确实值得他称一口辰
哥,“他每天都恨不得把十块钱掰成五份用,你们没给他钱也就算了,还来跟他一个未成
年学生要钱?就算他得奖有奖金,他也需要负担他自己的生活费,不然你们谁养他?”
“那我家花在他身上的钱就不是钱,要不是我妈妈和我二姐养他,他早就不知道死哪里去
了。”卫健仁回道,“他就跟他妈同一副德性,外表光鲜亮丽,人烂得跟渣一样!”
卫辰放平静地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就是一个五十元铜板,“我就只有这个,信不信随
你。”他把五十元铜板当武器,往卫健仁身上扔。
卫辰放看似随手一扔,钱币却飞得既快又狠,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正对着卫健仁的双
眼飞去。
卫健仁狼狈闪过,五十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拔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只
余刀盖还在口袋里,往卫辰放身上戳。
“你走开。”卫辰放边闪边推走任权非。
任权非看到刀有些怔愣,但也看得出卫健仁的身手根本不足为惧,有些好笑这种三脚猫功
夫拿着把水果刀就想来砍人,刀子已出,他也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了,直接想要把对方摔掷
于地。
任权非没被吓走,大大增加卫辰放计画的难度,他非但要护任权非不受伤,还要让卫健仁
有机会砍到自己一刀。
三人扭成一团,行经的路人退避三舍,直到警方出现。
“全部停下来!”警察出现,立刻吓止了所有人的动作。
“警察,就是他,我从刚刚就看到他藏着把刀站在那里,不知道要等谁。”
清亮的少年声响起。
卫辰放循声看了过去,少年红褐色的发,在夕阳的映照下,闪著光芒。仿佛一把火焰,轰
然烧进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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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
刚本来排好版了但不小心按到结果全没了(哭)
如果这版型太挤,大家先原谅我,谢谢!
本文星期一到五日更,如果没办法更,会在噗浪请假。
让我厚脸皮求个推文,请大家救救我这位濒死的地方妈妈(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