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在板上发过一次,修稿之后增加许多小细节,
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新版本!
录音间内的秘密 上
“接下来换你们。你们想要单收,还是一起收?”作为声导的曹可心拿着剧本,转头询问
。
他看了眼隔壁的前辈,不敢率先表达意见。
前辈态度轻松,“我都可以,要不一起收吧?比较入戏。”
“——好。”他吞了口口水。
他第一次接演耽美广播剧,虽然看了剧本,但有些东西还是超出他理解的范围,像他就完
全无法理解ABO是什么样的设定。
他跟着前辈走进录音间,一人坐在一支麦克风前,剧本立在前方,他带着单边耳机,透过
玻璃往外看向在控制室的声导和录音师。
“我们先试一下。阿姚先来,再换小路。”曹可心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过来,“准备好了
吗?三、二、一。”
指令一下,坐在他身边的前辈一手遮著嘴,开始呻吟,从指缝间泄出的呻吟轻柔又纤细,
听起来像被强迫,又更像欲拒还迎,“啊呜,不、不可以,那里,呜——”
他睁大眼睛,努力抑制吞咽反应,就怕打扰前辈的演出。
前辈高头大马,一直以来都是替日本少年动画的主角配音,声音帅气又热血,他哪里知道
前辈配起耽美广播剧,声音竟然可以那么——诱人。
他压低声音,接着唸:“你的声音太大声了,隔壁会听见。还是、你就想被听到?”
唸完台词,他下意识往侧边看,前辈的嘴角勾起很浅的笑,弯起的笑容如新月般的倒钩,
勾住他的目光,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前辈的视线下移、下移——落到自己的下腹。
此刻,他宽松的牛仔裤已被撑出饱满的幅度,布料绷得很紧,他烧红了脸,别扭地缩著腰
,夹紧大腿,还记得别开脸才咽下唾液,避免收进口水音。
“两个人都很好,我们正式来了。”
曹可心的声音如一桶冷水当头淋下,他深吸一口冷凉的空气,稍稍平息他体内的火苗。
“三、二、一。”
前辈看着他目光如贴着他跳舞的钢管女郎般在他身上翩然游走,男人的笑容邪肆恣意,但
从那嘴里流泻而出的呻吟竟比刚刚更加甜蜜诱人。“啊呜,不、不可以,那里,那里,呜
——”
那究竟是几重表演?
前辈平日不是那个样子,只是个普通的前辈,对他恰到好处的照顾,开几句荤腥不忌的玩
笑,也就那样了。
但现在,那目光、那笑容、那呻吟的语调——
下身冷不防地抽动,他反复摩擦膝盖,将大腿根夹得更紧,藉著台词喘了口气,嗓音压低
,试图在台词里加上一点挑逗的意味,“你的声音太大声了,隔壁会听见。还是、你就想
被听到?”
“不、没有,唔——喜欢。”前辈轻哼著,慢慢将呻吟声拉高。
他无法克制自己屏住气息跟随那句呻吟,跟至末端,直到胸腔因为耗尽氧气而发痛,呻吟
的尾音轻轻卷起,如猫爪般在他的心脏挠了一下,他压抑著呼吸在尾音中悄然颤抖,里裤
倏地微湿。
男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深深吐息,嗓音粗哑,带着情欲。“我喜欢你的诚实。”
“很棒。”曹可心听起来很满意,“小路,你这一句再录一个备用。”
他甩了甩头,重新调整情绪,将自己想像成情场老手,目光冷静又狂热地注视他隐忍又放
荡的情人,带着掌控全局的自傲,“我——喜欢你的诚实。”
“OK,下一段准备。三、二、一。”
他趁隙下瞄,希望前辈没有发现他的异状,他的下一句台词是——
“你闻闻看,这都是你的味道,很甜,很甜——”
他说著台词,下意识微抽鼻子,有点怕下腹散出腥羶味,他的牛仔裤很厚,别人应该看不
出来他刚刚——
“唔——别碰!那里,好热、热——”
他瞬间被那句呻吟拽进浪荡的臆想,男人的呻吟声仿佛被扯掉理智的束缚,剩下被欲望掌
控的兽性,看他的目光更加热情,似乎下一刻就会扑过来,坐在他身上,将任何能取悦自
己的东西埋进身体里。
那还是演戏吗?是的话,怎么能叫得那么像?
不是的话,那他该怎么办?要顺着前辈的意吗?
热烫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的手背上。
他回过神来,“这里,还是——这里?”他微微拖长了音,似是在这样的情境下游刃有余
。
没人知道他的心脏跳得有多快。
前辈半阖起眼,微微抬头,张开嘴,以稍微仰视他的角度缓慢而粗重地喘息,“哈——热
,想要、想要。”
如果他不是看到眼前的麦克风,前辈的表情就像嘴里正含着什么粗大的东西,贪婪地想将
那东西吞噬殆尽。
“想要什么?”他将声音压得更低,“想要——我吗?”
他是在唸台词,还是在说心里话?
“对,想要你。”男人溢出很浅的叹息,“来,来——”
那明明是他看惯的样子,前辈宽肩窄臀,身材结实挺拔,随意穿件薄大衣都能撑起厚实的
肩膀,但当那人含笑地看他,张嘴发出撩人至极的呻吟,他想着,前辈正在渴求他的给予
,他应该、他应该——
“好,你们两个休息一下。”
冷凉的指令再度打破现实与荒谬的交界,欲望将他灼烧得冒出热汗,他用领口抹去汗液。
“很热?”姚谨怀勾起笑容,那种笑像极了方才渴求他的样子,他咽了口唾液,胡乱点点
头,跟在男人身后起身走出录音间,藉著男人高大的身影遮掩自己弄脏的牛仔裤。
曹可心满意地说:“小路表现很好,客户很满意,等一下让你报幕。”
“好。”他笑了一声,不敢说自己其实走神好几次,“我去一下厕所。”
他以有点别扭的姿势走向厕所,隐隐听到声导和前辈在他身后聊天。
“阿姚,你这次推荐小路真是选对人了,录起来很顺,戏剧张力也够。”
“他这个声线适合当我的搭档。”
“下次有接到类似的案子再找你们俩,搭起来很舒服。”
直到远离两人的声音,他才快步冲进洗手间,将自己关进小隔间,上锁。
他拉下裤头,闭上眼,脑中回忆起前辈撩人的呻吟,边抚摸著自己,低声喘气。
欲望来得如此汹涌,那些甜腻的、煽情的、溢满情欲的呻吟化成了欲海,浸润他所有的感
官,这些年里朦胧不清的性幻想全具现化成前辈呻吟的模样。
那个男人太可怕了。
他将发烫的前额抵在冰冷的门板上,意识到某些东西正在失控。
姚哥。他无声地唤。
姚哥,姚哥,姚哥,我快要——
叩叩。
骤然的敲门声让他吓了一跳,热烫的情欲乍然而止,他粗声叫:“有人。”
“呵。”前辈好整以暇,“知道是你。”
“姚哥。”他微喘着气,不敢相信他性幻想的对象就站在门外,而他的手还搭在自己的性
器上,最尴尬的是,前辈肯定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我、我还要一下。”他含糊不清地说。
“别在意,第一次都这样。”姚谨怀低声笑道,“要不要我帮你?”
“别开玩笑了!”他忍不住喊道。
门外静默数秒,他提着心,不确定前辈是否已经离开。
忽地,门外传来愉快的轻笑声。
他自暴自弃地想,被笑就被笑吧,只要前辈快点离开厕所就好。
下一刻,轻柔的呻吟透过门板传过来。
“啊嗯——喜欢,喜欢,想要,唔——”
他仿佛如遭电击,那句呻吟声他极其熟悉,不久前才刚听过,他甚至暗自幻想,若是为他
而叫,他能让那呻吟变得更加高亢而婉转,进而让那呻吟热烈地渴求,渴求他的——
“想要我的吗?”他的声音沙哑至极,唸出印在脑海的台词。
“想要——啊、哈——你放进来——好烫!你别急、太快啊——”
不知不觉间,他跟着呻吟的频率加快套弄的速度,掌心满是濡湿的体液,黏腻的水声在狭
小的厕所间里分外明显,他想像门板之外,一门之隔的前辈会露出多么煽情的表情。
他反复吞咽唾液,喉咙干渴,迫切地想碰触那人,热烫的皮肤相贴,然后他会——
“哈、哈、小路,唔、你的——唔,全满出来了——”
那瞬间,他的头脑一片空白,下腹倏地一抖,性器顶端喷出白浊的体液,他倒抽一口气,
“啊!”
他深深喘息,仍不敢相信自己被几句男人的呻吟挑逗得兴致高涨,在男人的喘息里高潮,
他的头脑一片混乱,他用卫生纸擦拭手心,又欲盖弥彰地按下冲水纽,让水声在小小的隔
间里回荡,仿佛那样就能冲散方才的荒唐。
他拉开门,没看见姚谨怀的身影。
手表时间显示休息时间已到,他急急忙忙地回到录音间外,见姚谨怀和其他前辈们在聊天
,他走过去,正好听见宋伟成问:“下一次挑战自攻自受要不要?”
姚谨怀噙著笑,“好像可以,可以录得比较快。”
宋伟成视线下瞄,笑得不怀好意,“多快?”
姚谨怀慢吞吞地道:“这要看人,跟你的话,我也可以慢慢来。”
“靠。”宋伟成推了姚谨怀的肩,众人笑成一团。
他偷瞄姚谨怀,厕所间的插曲似乎对男人毫无影响,他涌起一股乍然骤起的失落,他想,
那与情感无关,只是可悲的自尊心作祟。
此刻,姚谨怀忽然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他一怔,姚景怀侧首,俏皮地向他眨了右眼,食指
立起抵在唇前,嘴角带着恶作剧成功的愉悦。
发生在几公尺外的厕所插曲瞬间成了他们共同的秘密,而众人一无所知,连看似与姚谨怀
交情最好的宋伟成都不知道。
他的心情蓦地转好。
“小路表现不错,下次有班一起来。”姚谨怀笑着鼓励他。
“谢谢姚哥!”他咧嘴笑道。
他们依序录音,这部广播剧有十几个角色,姚谨怀的声线多变,替各角色试音时,竟被客
户相中多角,客户希望让他同时兼配主角的父亲、主角的好友,及主角的前男友。
按照曹可心的安排,他必须等姚谨怀的台词录完后,再录“报幕”。等待的期间,他在声
导的允许下,站在控制室听姚谨怀漂亮演绎每一个角色。
他一直都知道姚谨怀厉害,但还是头一次真正见识到姚谨怀的本事,他忍不住在心里赞叹
男人的嗓音得天独厚,音域又宽,能在数个角色之间切换得驾轻就熟。
“阿姚OK了。小路,你进去。”
他跟刚走出录音间的姚谨怀擦身而过,姚谨怀回头噙著一抹笑,“等你录完一起吃饭。”
“好。”一股莫名的欣喜让他微笑,他走进录音间,在麦克风前坐定。
“小路准备,三、二、一。”
他清了清喉咙,“原创小说改编广播剧,录音间秘事。”
“这里的速度再放慢一点,‘秘事’两个字的吐字轻一点,带着一点朦胧感。”
他照着声导的要求再唸一次,“原创小说改编广播剧,录音间秘——事——”
“秘事两个字唸得再快一点。”
他微调嗓音,又唸:“原创小说改编广播剧,录音间秘事——”
声导转身和客户讨论,数秒后,“小路,收工!”
录音间外头的众人早已散去,姚谨怀懒懒地坐在外头休息室的沙发上滑手机,他叫道:“
姚哥,我录完了。”
姚谨怀转动手腕看表,他顺着姚谨怀的视线看去,宽大的表链恰到好处地扣在姚谨怀的手
腕上,那是一支相当不错的瑞士表品牌,需要有点经济能力才能支付。
“表很漂亮,你买多少钱?”在他意识到之前,问句已经脱口而出。
“原价三万多,朋友打折半价给我。”姚谨怀随口问:“你喜欢?”
“我还买不起。”他摇摇头,“我们去哪吃?”
“附近买卤味和啤酒到我家吧,我晚点要和阿成连线。”
那天晚上,姚谨怀边喝酒边问他配耽美广播剧的感想,他倏地忆起自己在录音室被男人的
叫声引起反应,但姚谨怀表现得落落大方,仿佛真的只是想知道他如何看待两个男人之间
的性事。
他被姚谨怀轻松的态度感染,笑道:“想不到姚哥那么厉害,我不知道承受的那方可以那
样叫。”
“那你喜欢吗?”姚谨怀撑著颊,慵懒地问。
“你是说你配的那个角色,还是说你配的方式,还是问两个男人之间的表现——”
“小路。”姚谨怀打断他的语无伦次,看着他的眼神专注沉定,“你喜欢吗?”
他咽了口唾液。对着这双眼睛,他无法说谎。
“——喜欢。”他听见自己沙哑至极的声音。
姚谨怀勾了勾唇,“很好。”
他没问“很好”是什么意思。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捏扁铝罐,金属易开罐发出轻微扭曲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胃缩
了一下,仿佛他方才捏扁的是他不该起的妄想。
“你还要吗?”
他看着姚谨怀递到他眼前的台啤,缓缓点头。
姚谨怀勾起易开罐拉环,粗大的指节穿过铝环,“啵”的一声,啤酒顺着气泡喷出开口,
淌满姚谨怀的指掌。
“喏。”姚谨怀递给他那灌台啤,他慢吞吞地接过,眼角余光瞧见姚谨怀正以舌头舔去指
掌间残留的酒液,某些不该出现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酒意让那些画面添加几分真实
,仿佛姚谨怀舔的不是酒,而是——
“小路?”
他回过神来,看见姚谨怀懒散的笑,“你喝醉了?”
“抱歉,我有点闪神。”他用力摇头,“姚哥刚刚说什么?”
“我说,今天的广播剧,若你是我的那个角色,叫起来会是另一种味道。”姚谨怀灌了一
瓶啤酒,懒洋洋地瘫坐在地上,“应该也会让人发情。”
发情。
意料之外的用字让他不安地动了一下,“——姚哥,你喝醉了。”
“你想试试看吗?”姚谨怀懒懒地瞥向他,“像我那种叫法。”
“如果姚哥愿意教我的话,当然。”他假装镇定,手心直冒汗,心脏怦怦乱跳。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是想学习姚谨怀的叫法,还是只是想听姚谨怀再叫一次?
“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想像你爽的时候,不过声音要收一点,细一点,喘气时带着一点
哭腔。你试试看。”
他勉强定下心试了几次,都没有姚谨怀在录音室里叫得那么漂亮婉转,他的声线太低,猛
一拉高就显得混浊,甚至偶有一些近似尖叫的破音,搭上那些煽情的台词反倒显得用力过
猛而尴尬。
他有点懊恼,却见姚谨怀直盯着他,眼光深邃,神情专注。
他感觉胃里流淌的酒意成为笼罩他脑袋的气泡,看出去的一切都带着朦胧的湿润水气,全
身暖洋洋的,男人看他的目光像用柔软的羽毛枕捧着他的脑袋,让他耽溺沉醉,难以清醒
。
他怔怔地看着男人俯首,愈来愈靠近,他的呼吸逐渐加快,难以言喻的期待悄然萌生,他
下意识地双眼微闭,嘴唇微张。
黑暗间,温热的触感轻柔地抚过嘴角,“这里,沾到了。”
他睁眼,姚谨怀指腹上有一小块卤豆腐。他脸热地拿餐巾纸擦嘴,顺势将整张脸埋进纸巾
里,尴尬地不敢瞧向姚谨怀。
希望姚哥没有误会,他不是真的想要祈吻。
这不是说他不期待,但姚哥那样也太让人误会了,害他以为姚哥真的想吻他。
不,等等,就算姚哥真是那个意思,那他就会主动迎上前去接吻?
他暗自呻吟一声,他不只这么做了,他甚至是期待姚哥吻他,没搞懂姚哥的意思就迫不及
待地将嘴凑上去,他在搞什么?
铝罐扭曲的声响让他从纸巾间抬眼,姚谨怀捏扁手中的空瓶,抹了抹唇,“有点晚了,我
晚点要找阿成连线,你也早点回去吧。”
他小小叹了口气,方才包围在头脑周围的温暖气泡全部消散。
欢迎光临回到现实,程晓璐。
他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蹲在姚谨怀的公寓门口穿鞋,男人斜靠在门边望他。
“那我走了,姚哥。”
他朝姚谨怀抬手挥了挥,男人颔首回应,他顺着走道来到转角,“小路。”
他倏地回头。
姚谨怀斜斜靠在公寓门口,嘴角轻勾,领口微敞,双手环胸,暖黄的走廊灯光晕散男人浅
浅的笑容,男人的神情比往常更加柔和,俯视他的目光带着若有似无的缱绻。
“回家的路上小心。”
他的胸口悄然滑过一缕暖意。
原来,看似粗犷的男人温柔起来,是这个样子。
仿佛是精细打磨的木雕,分明是坚硬的质地,却带着温润滑顺的触感,指尖轻轻一碰,就
情不自禁地想靠近,直到覆上掌心,完全贴合。
他跟着微笑,“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