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创] 让我代替他爱你17

楼主: RanDonlei (蓝冬雷)   2022-12-19 14:05:32
17 四人交锋
淡雅的玫瑰花香盈满车内。林劲在副驾驶座上滑手机,看着冷清的对话串,还停留在几天
前最后两则讯息。
2/9 00:19 到家了吗?欢迎回来,早点休息,再聊。
2/9 01:34 刚整理完,你赶快睡吧,晚安。
“这几天有空见个面──”倒退倒退倒退,林劲按下叉叉一一删去文字。
“实习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倒退倒退倒退,再一一按下叉叉。
林劲双手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删去,打字,又删去,反复好几回,就是无法决定该送出
哪一句。
一旁的路子桓打着方向盘问:“你还想去哪里吗?明天不必工作,今天可以待晚一点。”
林劲看看时间,21:48,以夜生活来说算早,酒吧应该都还有位置。这晚他想喝点酒,整
理心情放松一下,但这几年台北酒吧关关倒倒,复出后他只去过Vetus,更不用说路子桓
根本半个美国人,不会知道哪里有适合他们现身的酒吧。
该去Vetus吗?林劲心想,在这种特殊节日偕同男性一起出现,被拍到肯定要上新闻。他
瞥瞥身旁的路子桓,无法下决定,但又很想见林少人一面。虽然觉得林少人可能去约会了
不会上班,他十分苦恼。
“要去Vetus吗?”路子桓忽地问,“上次周老板很热情,邀请我一定要再去。”
“喔,好啊。”林劲随口应道,停下打字的手,庆幸路子桓帮他做了决定。
“叮铃──”,风铃几声轻响,路子桓打开Vetus的门,让林劲先进去。刚过晚上十点,
店里已有些人潮,大桌都占满了,仅剩吧台前最后几个空位。林少人从德布西桌上完酒,
匆匆回到吧台时送上一句“欢迎光临Vetus”,就发现来客竟是林劲与路子桓。
“路先生!”周毅凡从后头愉悦地招呼,走到吧台前说:“你真的来了。不好意思,今天
客人很多,坐这边可以吗?”
路子桓看看林劲,林劲正摘下黑色鸭舌帽,身穿米白色大学T、浅色牛仔裤,与萤幕上十
分不同的轻松打扮。路子桓向着林劲问:“会不会太多人了?”
“没关系,都来了。”林劲笑道,走到吧台前入座。
看到林劲,周毅凡一时反应不过来,碎碎地说:“林劲......也来了啊,那我们先放上客
满的看板吧。601,你去外面看板写一下今日客满!”
林劲阻止道:“没关系,周大哥你不用刻意。”
“有关系、有关系,你跟路先生都来了,当然要好好招呼一下。”周毅凡说著帮路子桓拉
开椅子,问:“路先生跟林劲认识?”
路子桓坐上黑色高椅,默默瞥了一眼朝外头走去的林少人,又转回林劲说:“嗯,他就是
我回国要找的人。”
“什么?”周毅凡左右看看林劲与路子桓,内心升起一股不大对劲的预感。
路子桓笑笑,轻拍周毅凡肩膀说:“今天没有要你请客,一定帮你们多做点业绩。先来两
杯长滨蒸馏所AMAHAGAN的山樱桶,纯饮。”
“好、好,马上来。”周毅凡满心疑惑地回到吧台,见林少人正从外面回来,便把备酒的
工作交给他,试探地与桌前两人聊起来:“所以......路先生跟林劲是高中同学?”
“是啊,这样一想,我们认识都快满二十年了。”路子桓说,看向林劲。二十年,这么长
,他懊悔自己为何会放任其中十八年平白溜去,落得这天必须在台北狭隘的、不上道的钢
琴酒吧里和可能的情敌面对面,分享他与林劲的第一个情人节。
“别提几年了,说得我们好老。”林劲笑着说。看到林少人令他有些开心,难以掩饰喜悦

“但你还是跟当年一样啊。”路子桓说,斜眼再次瞥向吧台里的林少人。
林少人没有漏看这敌视的一眼,迳自拿出AMAHAGAN山樱桶放上吧台,介绍道:“长滨蒸馏
所出产的山樱威士忌,口感深沉丰富,带着一点陈皮与黑糖的甜味,麦芽及山樱木的香气
也十分浓郁,是一支非常精致的酒。”说完,将淡琥珀色酒饮倒入郁金香小杯,分别递向
路子桓及林劲。
“谢谢。”林劲接过酒,直盯着林少人想搭话,但客单一直进来,林少人又继续备起别桌
的酒,他找不到空隙。
唯一不在这三人吊诡关系里的周毅凡接道:“这么久不见,真的会跟以前一样吗?”
“当然不是完全没变,不然中间这么多年都白过了。”路子桓笑道,缓缓换上正色说:“
但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越年轻的时候所呈现出来的人格特质越接近本质,在那个时
候相合的朋友,本质上就是接得起来的。你看,小时候的情谊通常都可以维持很久,出社
会后却反而越来越困难,就是这个道理。”
“好像真是如此......”周毅凡听得一愣一愣,一下就被说动。
路子桓接着说:“所以悲观点来看,小时候如果走歪,比如经常偷窃、做真正的坏事、甚
至被判刑的小孩,长大后大多很难走向正轨。这多少和本质有点关系。”
周毅凡默默点着头,不意看到一旁的林少人,马上转了态度说:“好像也不能──”
“也不能完全这样讲。”林劲接道,“每个人出生环境不同,得到的资源也差很多,可长
大后都是靠自己了,也是有很多改过向善、努力生活的人。我觉得看一个人,本质跟当下
都很重要。”
“对,你说得都对。”路子桓充满爱意的眼直注视著林劲,笑道:“你从以前就这么会为
人着想。”
“我可差得远了。”林劲低叹,每次听到这种赞美就不禁要想起死去的尹怀伊,他想赶快
结束这话题,转向林少人问:“少人今天怎么没去约会?”尽管自知这问题很鲁莽,但从
进店后林少人就没看他几眼,就算鲁莽也要取得林少人的注意。
而林少人逃避的并非林劲,其实是他身旁的路子桓。可这问题确实抓住了林少人的心神,
他回过头来,这时──
“不好意思......”一个怯怯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请问你是林劲吗?”
林劲、路子桓、林少人、周毅凡四人同时抬头看去,三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不好意思
地推挤著,其中一个大眼卷发的女孩开口道:“请问你可以帮我们签──”
“不好意思,”路子桓站起身,保持和善的笑容说:“现在是林劲的私人时间,如果他帮
你们签了名,等下说不定就有人要来排队了,所以不好意思,恕我帮他婉拒。”
林劲推推路子桓肩膀,跟着起身说:“谢谢你们,签名就留到以后公开活动的时候吧,谢
谢。”
与林劲对话一句显然超越签名的喜悦,三位年轻女孩兴奋得飘飘然离开了。
路子桓松口气,坐回椅子对林劲说:“她们应该不会生气吧?不会影响到你的形象吧?”
“当然不会。”林劲看着路子桓,忽然心生为难。国王直率大器又情深似海,他可能会被
打动,他不禁又要看向林少人。
林少人的目光也在路子桓身上,心里想着跟林劲一样的事:国王对林劲百般呵护,林劲一
定会被打动。
周毅凡毫无所觉地开玩笑说:“路先生太帅了,反应这么快,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这里工作
?”
“我时薪很贵的喔。”路子桓也回以玩笑。
“他也很会做菜。”林劲补充说。
“还会弹琴。”路子桓自己追加道,笑了出来。
“我怎么有种老板这个位置也应该给路先生做的感觉啊......”周毅凡顺着场面说话,也
跟着笑起来。
林少人默默清洗著酒杯,在心里消化着他与路子桓本质上的天差地远。路子桓出身医生世
家,在美国从医,虽然离婚还有一个女儿,但无论社会地位或财富权力都跟他完全不在同
一个档次;更别说路子桓是林劲的初恋情人,这关系哪里有他能插手的位置?
周毅凡见林少人神色黯然,刻意转道:“哎呀,路先生太优秀了我担待不起,我有少人就
够了。少人会调酒、会做菜,还是未来的摄影大师呢!”
林劲逮到机会,马上接着问:“少人去九州实习好玩吗?还是很辛苦?”选择题比论述题
容易回答。
林少人这下终于看向了林劲,说:“满辛苦的,不过认识了来自世界各国的摄影师,所以
很有收获。”
“那应该也看了很多优秀的作品吧,如何?”林劲追问道,向林少人投以热烈的眼神。
林少人挨不住那眼神,更不明白林劲心思何在。去日本实习前,林劲确实频频对他释放好
感,可眼下林劲身旁坐的是路子桓,谈话的、分享着气息、无声地对所有人宣告的也都是
路子桓。那这灼人的视线又是什么?
林少人垂下眼整理著桌面,应道:“实习的时候其实没时间好好拍新照片,但常盘聪有让
大家分享作品,也有评分讲解,所以──”
这时,“叮铃──”的风铃声再度敲响,可并不轻盈,是一串躁动的群声。
周毅凡反射地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已经客──”
话声未落,登愣踏着的高根鞋声急速朝他们而来,程令欢伸手夺过路子桓桌前的水,就要
往吧台里的林少人泼。
路子桓反应机灵,一把抓住程令欢,玻璃水杯砰地应声坠地,碎裂成片。水色在路子桓身
上的深蓝色衬衫急速晕开,也溅到了裤管,湿了大半。而路子桓毫无慌乱,看出眼下女子
是冲著林少人来的,但他不认得程令欢,紧拽着她的手不放。
周毅凡被这一震吓得后退好几步,人都撞上了酒柜,说不出话。店里原先鼎沸的人声也瞬
间寂静,连琴声都停下,客人纷纷望向吧台的方向,窸窣耳语起来。
“令欢,我们晚点再谈好吗?”林少人出声道,想从吧台里出来收拾,却被路子桓以眼神
制止。
路子桓这下看明白了眼前女人与林少人的关系,抓着程令欢的手说:“如果你要找林少人
的话,他现在在上班,有什么事请等他下班再说吧,你已经打扰到其他客人了。”
程令欢一脸怒容,狠甩路子桓的手,却怎样也甩不开,“你是什么人?不关你的事,快放
开我!”
“当然关我的事,”路子桓不是很高兴了,努力维持平静说:“我刚才已经说了,你打扰
到其他客人了,一个女孩子这样子多难看?你请回吧。”
一旁的林劲默默看着程令欢。
女人上了全妆的面容相当精致,流露着一股初生的成熟。她就是林少人的女朋友,那个被
他和林少人的谎言欺骗、从林少人在狱里就一直相扶持的女人,如今披头散发地在情人节
晚上的钢琴酒吧里泼水骂人。
林劲起身,抚上路子桓的手说:“你先放开人家,不要这样。”
方才林劲被路子桓挡住,加上室内昏暗,程令欢只看到林少人在吧台就冲了过来。现在发
现林劲也在,她更加忍无可忍,另一手抄起桌上空了的酒杯,猛地就往林劲的方向砸。
路子桓挥开程令欢的手,再度挡了下来。酒杯哐地大声砸上林劲身后的墙,力道大到让整
个杯子碎裂开来,细玻璃片四处飞散。
“你够了没!”路子桓非常生气了,两手紧抓住程令欢,怕她又要向林劲出手。
林劲经刚才一砸,心知程令欢必然发现了他与林少人之间的关系;而无论那关系是什么,
都是他先对林少人出手又相逼。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耐不住自己的脆弱,伤害了眼
前的女人。
“对......”林劲正要开口——
“对不起!”林少人说,“对不起。但这跟他们没有关系,是我对不起你,我——”
“你请回吧。”路子桓打断道,对程令欢说。不能让林少人继续讲下去,怕只会更拉近林
劲心里与林少人的距离,路子桓说:“私人的事私下解决吧,摊在大家面前对谁都不好。
我想你们都明白现在的状况。”
但程令欢已然怔住,眼眶任泪水泛热,愤怒退了下来。她看见林劲开口了,那是犯错的眼
神,其他话语皆似深冬的海沙,飘散成碎。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林少人的那个晚上,被罪错逼到谷底的男孩那么空洞那么无助,只剩皮
肉空壳一副。然后画面缓缓淡出,男孩恢复了生气,开朗可爱,还很温柔。大家都好喜欢
男孩,可男孩始终保持着距离,只有待她不同,如亲人般。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直到——她抬眼对上林劲的视线——这个男人出现,男孩不一
样了,时常心事重重,想着什么而出神,处理照片到半夜。她怎么可能看不出男孩的变化
?她只是选择了逃避而已,毕竟谁会想到林劲真会喜欢上男孩?
“不用再说了......”程令欢直看着林劲,“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了......”她转向林
少人说:“就这样吧,我们就算分手了。”说完,踏着沉沉的脚步离去。
风铃几声低响后,四周沉寂了下来。
偌大的酒吧里连针声落地都可闻,冷冽的空气中流动着困惑、愧疚、不舍等种种此刻被放
大到无限而在耳边轰隆作响的情感。无人吭声,各自思忖著这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
路子桓看着林劲,林劲看着林少人,林少人撇过头垂著视线。
须臾,周毅凡从错乱中回神,见眼前三人仍无动静,自己也没说话的余地,便默默开始整
理残局,一边向其他大桌的客人致歉。
三人一阵空白后,路子桓先开了口,向林劲问:“你没事吧?”边说边拍去林劲肩上的玻
璃碎片。
“我没事......”林劲神伤地说,“你衣服都湿了,要换一件吗?车上有我的备用衣物。

一旁的林少人命著自己回神,快速递上毛巾给路子桓说:“店里有洗净的制服衬衫,如果
路先生不介意的话,要先换上吗?”
路子桓一眼也没看林少人,只心疼地注视著林劲,“没关系,我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就好了
。”
林劲接过毛巾塞进路子桓手里,指示洗手间的方向:“你自己可以?”
“可以,一点水而已,擦擦就干了。”路子桓笑眼回应林劲,往洗手间走去才不忍瞪向林
少人。
林少人内疚地移开视线,不意就对上了林劲的眼。无声的对话在这短促的距离里似最后一
滴纯酒,待花香果香都淡去,徒留苦涩的余韵。
林少人想起在花莲过夜那晚,寒风从破屋各处缝隙钻进来,他握著林劲的手,林劲叫他不
要可怜他。他此刻也想这么跟林劲说,拜托他别爱他、别管他了。然而,经过这一晚荒唐
,林劲看着他的那双眼仍毫不掩饰含情脉脉,像是在渴求他一眼回望。他开不了口,更不
敢承认这样低劣的自己还妄想拥有林劲,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天与地永远接不在一块儿,
他实在错得离谱。
周毅凡拿着扫帚回到吧台,沉默地看看他们俩,兀自将盛着的玻璃碎屑倒进另一个更大的
玻璃瓶里,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响。
美丽的轻响中,林劲出声唤了周毅凡,“周大哥,不好意思,可以帮我准备马丁尼吗?我
想请在场一人一杯,算我帐上。”
“林劲......不必这样,不是你们的问题,我们才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周毅凡急
促地说。
“没关系,几杯酒没什么。”林劲说得淡然。
“好、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真的很谢谢你。”周毅凡推推身旁的林少人说:“
少人,你算算大概有多少客人,去备酒吧。”
但林少人仍无动于衷,一脸愁眉地直看着林劲。
远远的,路子桓拿毛巾擦手走了回来,对林劲说:“你看,一下就干了。”
“我请周大哥帮所有客人准备马丁尼,让大家恢复下心情。”林劲说。
路子桓叹口气,没可奈何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不是谁的错,”林劲强调道,“我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今天大家都是高高兴
兴来过节的,不要让人家走得不开心,要是给店里留下坏评就不好了。”
林少人更难受了,猛地九十度躬身致歉:“对不起!路先生、林劲,非常抱歉,真的非常
非常抱歉。”除了道歉,他实在说不出、也自知不该说得更多了。
路子桓看向林少人,十分不悦他与林劲共度的第一个情人节被如此捣乱,而且──他又不
禁瞥向林劲,林劲注视著林少人的视线令他莫名烦躁。
必须更大器才行。
路子桓回应道:“你请起吧,没人受伤是万幸,而且林劲不在意就好。这事也不能完全怪
你,但是让一个女孩子跑来店里闹,人际关系还是要处理一下吧。”
“谢谢路先生的谅解,真的非常抱歉。”林少人没有抬头,仍弯著身说。
“少人,快起来。”林劲开口道,万分心疼。
周毅凡再次推推林少人,硬是扶他起身,低声说:“你去后面备酒吧,这边交给我就好。

林少人看向面露难色的林劲,以为自己在林劲心里真是卑下了,不知林劲是在担忧他,只
能默默离开。
目送林少人离去,林劲更感难受,向路子桓说:“我们回去吧,给人家惹了这么大事,今
晚就别待了。”
路子桓已准备好,拿外套为林劲披上,对周毅凡说:“那我们就告辞了。”
周毅凡万分抱歉地送林劲与路子桓到门口,望着他们相依的身影漫步远去,淡至融进街灯
的暗影里,没有收起外头的看板就返回店里。

手机嘟噜噜的震动在漆白的床头柜上跃出声响。
路子桓眨眨眼,往床头柜上摸,拿起手机瞥一眼,凌晨3:52,来自蓝的语音电话。
他转向另一边,林劲裹着被子睡着,白皙的脖颈、胸口随着呼
吸沉沉起伏。
路子桓掀开被子,拿着手机轻声下了床,推开玻璃拉门又关上,走至从寝室望不见的地方
接听电话。
“喂,蓝,什么事这么急,非得这时候说?”
“你上次要我调查的那个人,跟你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是林劲一个朋友。”
“不会是情敌吧?我看你是抽中上上签了。”
“什么意思?”
蓝语带保留,略提几事。
“什么......你确定你们的调查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没凭没据我怎么敢讲?你明天直接来我办公室吧。”
路子桓滑开手机行事历,看了看说:“下午我送林劲去摄影棚后就过去,大概两点左右。

“好,明天见。”
路子桓挂上手机,仰头长吁口气,心想:命运之神,果然离太阳比较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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