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 蓝色风信子
石内卜坐在椅中沉思。当初他在恶斗中被毒蛇娜吉妮狠咬，翌时血管充斥着娜吉妮的
毒素，在生死交关之际，他却没有真的死去。他的肉体复原了，但是损伤的部分显然不只
是肉眼可见之处。蛇的血统或许是在那刻竟有一丝融入了他的骨血，而透过黑魔法的契机
，让爬说语在他神智中正式觉醒。
正确的语言能让守门兽血统正名。小巴正是最佳证据。
他遗失的药剂，除了最重要的吐真剂外，还有一些强效体力恢复剂。但最重要的还是
那罐吐真剂。
石内卜起身，绕过斗柜，脚步停在自己的魔药制作区。
桌面上相当干净，但那是因为他之前气愤之下将上面的东西全部清理一空。他当时在
做的就是吐真剂。原因无他，因为他在测试自己的魔力与稳定度，这种药算是指标之一。
当他第三次清理大釜时，他就先停止了制药。一次是魔杖意外抖动，其他则是因为魔力输
出不平稳。
那些药不是不能用，至少最后一次制成的可以，只是效果不如预期。但他还是销毁了
它们，现在看来倒是个正确决定。那瓶被盗走的药也许是真的做不出来了。至少目前是。
他的身体在濒死后发生了一些变化，包含魔力。进程很慢，但持续著。目前正渐渐一
点一滴的显露出来。
石内卜试了一次无杖魔法，他将自魔法部带回的纸袋从办公桌浮起，但飞行到一半时
却乍然落下，撞击到壁炉前的沙发，里面文件四散开来，散得满地。
相比于昨日，现在的情况让石内卜微诧。
恶化的情况在加快。
黑袍之人机械式的弯腰捡拾，将手中整叠纸张丢于茶几，而后便回身自行取下架上的
高脚杯，斟上红酒，坐于沙发慢饮。
饮到微醺，石内卜执杖：“疾疾、护法现身。”
母鹿灵巧的从他的魔杖钻出，而后举蹄在壁炉前奔跑了一圈，停在石内卜膝前。
“……莉莉。”他轻声。
优雅的母鹿侧过头，故意用短小的鹿角戳了戳他。
石内卜并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护法伫立在身侧。他总觉得鹿角的形状没有以往那
么圆润。
护法的身影随着咒力渐渐消失，小鹿逸散在空气中。石内卜想起手执的红酒，慢慢的
再喝一口。
放下杯子之际，看到的就是恰巧压在底下的第一张纸。
石内卜将它抽起来看。
这是今天在魔法部遇见的圣盟果治疗师塞给他的。他不知道她是如何认出他，她向他
简要的提到目前助孕药的试药进度，和前次失败的结果。她再次强烈邀请他参与其中。
他只是打算应付一下，之后仅需干脆的说他对此并不在行，把它敷衍过去。
但眼前这张资料显然是乱中出错的，而且还是个不小的失误。这应该是同意书，研究
型资料只会拿到去连结的部分。文件签名处是石内卜不陌生的名字。
妙丽．格兰杰与荣恩．卫斯理。
石内卜想起在马份庄园里的蓝色风信子。
而他当然知道，这不算是太偏的常识，尤其是对一个魔药学教授而言。淡蓝色的风信
子，花语是高贵，或是生命。
他在离院那天有亲眼见过。床侧柜上的花新鲜而美丽。他有将它带走，用保鲜魔法处
理过，所以一直都维持着不凋的状态。
石内卜用魔杖将置在室内某处的风信子召来，安放在壁炉上的空间。
而后他懒懒的一边将混杂的纸张归档，一边靠着沙发，慢慢读起文件。
＠
“教授、教授！”那声音越来越大，“石内卜教授！”
石内卜清醒过来。他在椅子上过夜了。
接着是符合他年纪的腰酸背痛向他袭来。
“什么事？”他对在墙上现形的小蛇问。
“教授，哈利波特来了。没有口令是不能进来的。”
石内卜将自己用魔法清理干净，并习惯性的把桌面上的文件拢齐，前去打开办公室
的门。
哈利波特一如往常的穿着他短袍正气师的装扮，站在门口，显然有一阵子了。
“石内卜。我……”
“进来说话。”石内卜目光扫过几个貌似鬼鬼祟祟在附近游荡的史莱哲林学生，直接
敞开大门。
哈利波特走进院长办公室，不同于上次麦教授陪同，此刻单独身在此处，仍会让他回
想起一些当年作为学生被惩罚的回忆。
“沙发，壁炉边，波特讲师。”石内卜说。
哈利波特选择坐在三人座的沙发左侧。而后他意外的发现壁炉上有一盆蓝色的风信子
。一夜之前它并不在那边，作为一个正气师，仔细侦察被窃现场的功夫他还是有的。他为
此出神了一会儿。
石内卜从橱柜取出瓷杯，上面是史莱哲林学院的徽章，他亲自用仿古的绿色水壶斟了
开水放到哈利波特面前。
“不好意思，这里没有什么访客，招待不周。”而后石内卜坐在靠近访客的单人沙发
中。
他并没有为自己倒水。
哈利波特也没有动面前的茶杯，这套社交礼仪在他们两人之间宛如虚设。
“石内卜……教授。”哈利波特随即进入正题。他打开带过来的公文袋。
石内卜闻言挑了挑眉。这可真是史无前例的慎重。
“这是正气师部门的公文，关于福多延伸专案的部分，上级已将快乐灵失窃与此案合
并。目前证据显示应该是同一个团体所为。”
石内卜看向页面上的文字，哈利波特未说的部分他直接自己看完，“……顾问？”
“是，考虑到魔药与相关，与后续发展的各种可能性，我们……长官们认为你会是最
适合的合作对象。”
“相当……”石内卜刻意拉长声调，“……官方的说法。”
哈利没有正面回答，“但接下顾问一职，这可能意味着有必要时你会与队伍随行
。我必须要跟你说明清楚，这有风险。”
“知道了。”石内卜的表情相当无所谓，“还有其他要说的吗？波特讲师。”
哈利波特在犹豫。石内卜从对方无意识摸著自己绑腿的魔杖套便能推测。
“但老实说，我希望你拒绝。”
哈利波特直视著石内卜说。
相当直接，这很葛来分多，石内卜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得提醒你，这是我该考虑的
部分，不是你的。”
“果然我该听跩哥的。”哈利波特表情显然很困扰。
“噢？”
“他对我说，不要试图命令一个史莱哲林。”否则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原句的
后面是这么说的，但哈利波特没有说出口。
石内卜诡异一笑，“我希望你只有透露你的烦恼，而不是上层授意的内容，否则也许
哪天，我会在报纸上看见你被魔法部下狱的照片。虽然最近版面上都是那则失去父母的幼
儿被孤儿院长违法使用魔咒的新闻，但我毫不怀疑你完全有能力挤下它，占据头版。”
哈利波特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往下道：“我把话说完。灰狼前天已经在狱中因为身体
衰弱，多重器官衰竭死亡。今早的猫头鹰快递我收到了一只以索命咒杀死的老鼠。说实话
，我担心你，石内卜。这个团体充满报复。他们或许偷了你的药，但他们可能想要我的命
。这是个危险的任务。我并不乐意你搅和进来。”
石内卜对于这份多余的担心相当不习惯。等待对方把说到一个段落之后，他才再启唇
。
“所以，你大老远在自己的部门与我的办公室来回，拿着聘书与公文登门，”石内卜
单手支额，“是为了来这里提醒我，尽管你的长官不是这么说的，但你觉得我什么都别做
才是最好的？”
“我有我的考虑，”哈利波特无意退让，“至少我也工作了几年，理过不少案子，不
是以前那个考前不读书，临场只能硬掰答案的屁孩。”
“真幽默，”黑袍教授一笑置之，“我得提醒你，波特，在你还在犹豫要不要坐幽灵
公共汽车逃学时，我已经坐在这间办公室里改了几年的考卷。”
石内卜召来了羽毛笔，毫不犹豫的在面前的公文上勾选了同意并签名。
契约成立的瞬间，石内卜签名之处发出蓝色的火焰。生效后将无法修改。
哈利波特面色凝重，不发一语。他往后在沙发中深躺，看着壁炉，叹了一口气。
“让我想想。”石内卜说，“你是在担心比你徒长二十年的教授吗，波特？啊，我忘
了，你几乎从不叫我教授。”
哈利波特耸肩，不对话中夹带的毒液反应，“你现在是我的同事。其实我不反对你直
接叫我哈利。”
“我没有那种嗜好，波特。”石内卜说。
“别扯远，石内卜，”哈利波特挺腰正坐起来，神色里有一丝不安，“你很强，从前
我就知道，现在我也未曾质疑过这件事。但是事情都有万一。”
石内卜看向哈利波特，两人的目光在这瞬间对上。
下一刻哈利波特自己转开了目光，双手垂置在膝上，视觉里被那盆蓝色风信子占据，
“你当初，梅林，我真的不想再回忆那天的过程，你被娜吉尼咬伤几乎已经……感谢梅林
眷顾，让我成功的召唤出佛客使……”
哈利波特平缓的声线露出一丝沙哑，“当时情况混乱，我离开时只知道牠用大量眼泪
即时施救……老实说……只要差一点点，我都不知道现在你——”
“勇敢但鲁莽，波特。”石内卜无情的打断对方的倾诉，“凤凰的眼泪能够治伤解毒
，但不能过量。”
“过量会怎么样？”哈利波特一怔，转头看向对方。
“没有实证。坦白说我不知道。”石内卜说得轻描淡写，“但过于神性之物往往不能
大量用于治疗。”
石内卜觉得自己至少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有关他到底如何濒死又复生。之前穿凿附
会的消息都能去除，只要能知道的越多，他也许能够想出一些方法来应对。
魔药学教授起身，这是送客的意思。
哈利波特不情不愿的收拾公文，带着一种任务执行完毕却无比挫败的表情，站在办公
室门口时石内卜叫住他。
“基于我已经是顾问，小巴会告诉你办公室的口令，往后找我不要一副在门外蹲点的
样子。学生们会以为我们有什么惊人的小秘密，波特。”他对着门口的人做出总结，“
……那对他们可是无可抵挡的诱惑。壁炉前位置很多，我相信找一个并不难。”
而后办公室的门重重关上了。
＠
哈利波特结束学校的课程后，他回送了公文，向长官告知结果后，回到自己的教职员
寝室收拾东西。距离他授课结束也仅有一周。
他今年已经不再申请正气师的宿舍，来到学校教书也是临时的住所，接下来他打算租
屋。
他翻开地方性的报纸，映入眼中仍然是连日来的头条新闻：“孤儿院院长对幼儿连施
恶咒！”里面详述了几名院童被迫用身上的伤痕来争取外界的捐款云云。这是条没办法让
人心情放松的新闻。
他想到妙丽之前曾与她说过，如果与荣恩一直无法有个孩子，她会希望领养。哈利波
特可没有忘记石内卜放在壁炉茶几另一端的那叠纸。上面第一张就是他的朋友的名字。老
实说他不确定石内卜是故意让他知道，还是忙中的疏漏。
石内卜看来很有机会成为那个人体试验的评估委员。他可真忙，哈利波特想。但这样
也许能够有所进展。
哈利波特翻到报纸的最末，开始看起租屋资讯。
这时角落的佛客使从角落的衣架上飞起，有些吃力的拍翅，停在哈利波特的肩上。
“嘿，伙伴。”哈利将手伸到肩膀，将凤凰带了下来，“你似乎真的又长大了一点了
耶，虽然也只有一点点。是石内卜帮你的吗？你经常去找他讨药喝？”
凤凰对着哈利波特歪歪头。而后向他展现了单边的翅膀。上面的毛仍有些稀疏，但并
非当初他初见牠那样悽惨。
“蓝色的部分你看来不满意？”
凤凰用鼻孔喷了喷气。
“听着，我不知道是你如何找到我的，但我接下来会去找新的住处。你如果还是想要
跟我作伴，可以来找我。”
哈利波特把牠放在桌上，而后仔细看了看几处地址，正想进一步做些纪录时，凤凰对
著一处粗框的告示啄下。
“你还真的有在考虑跟我同居啊？那好吧，我们去看看。前提是那边真的适合住人。
你不介意我偶尔让朋友来逛一逛吧？他们很有趣的。”
哈利波特对着凤凰叨唸了一个晚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