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笑一个吧.上
※ 很忙很忙,所以将就一下吧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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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光阴仿佛倒回初识,依旧是一张沙发两个人,笼罩在暖黄的水晶灯下。
夏油杰记得他在告诉五条悟,早点去休息不要等他时,五条悟打自心底流露的不舍与
挣扎,于是他将必要的事务都安排在日间进行,留下一大段空白的夜晚,以为五条悟会兴
高采烈地黏上来。
没想到一起吃完晚餐的五条悟,远远坐到沙发的另一端,交叠的长腿自在搁于矮几,
捧著平板浏览。
拎取新买的书籍,夏油杰迟疑片刻,才沉默在惯常的位置落座,他反复思索晚餐经过
,不过每一个动作与每一句对谈都很愉快,他想不出有任何问题。
悄悄瞥向五条悟的侧脸,五条悟立刻就注意到了,眼神短暂相接,夏油杰就迅速收回
,他随意翻开书页,故作镇定地上下扫视,但字句模糊成抽象的图案,他无法理解,不由
得又望向五条悟。
“杰,那本书、有什么问题吗?”
“嗯唔、没有。”夏油杰慌乱捏起书的切口,又放开,拨动的页面带起一阵微风,他
却没有感受到些许清凉,而是无数说不出的烦躁,最后他干脆阖起,转头对疑惑的五条悟
比划两人过大的间隔,表情相当认真,“悟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就算是不好听的话也没
关系,不需要……坐得那么远。”
五条悟不动声色地关掉网站分页,内容类似恋爱相谈讨论区,他的脑海盘旋着他所看
见的恋情保鲜秘诀——距离产生美感。
他凝视夏油杰紧皱出竖纹的眉间,心想距离产生的,恐怕不是美感,而是忧郁吧?
不过除了工作以外,近来极度重合的休息时间令他徬徨。
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个独享的空间,过去错开的工作时段,能让他攒紧珍贵的相聚而没
有太多负担,他回忆起他兴致勃勃地黏贴模型汉堡上的芝麻,用尖细的雕刻针压出一个个
逼真的凹窝,对于旁观者来说,无比枯燥乏味。
而夏油杰仅是无声看顾著加热的树脂,对于他早已习惯的刺鼻异味没有任何抱怨,直
到他亮出手底完成的上层面包,才发现浅浅笑着的夏油杰似乎有一丝寂寞,所以他问:“
杰,你想做生菜吗?很好玩的喔!”
“看悟做得那么认真,想必是用在很重要的地方吧?”夏油杰沉吟许久,眼底的兴趣
一闪而过,他站起身,掩饰掉最后一些思绪的痕迹,“对了,悟想喝茶吗?我有买蜂蜜喔
。”
“杰你不觉得桌上一堆装满液体的杯子,等等不小心跟热茶搞混,我一喝就完蛋大吉
了啊?”五条悟连忙将夏油杰压回椅子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半满水盆,“好啦好啦,就
两片叶子而已,如果失败我就捏成高丽菜球。”
“悟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总会有别的用途吗?”
“对啊!到时候我就把捏好的高丽菜球,混在昨天去超市买的那堆菜里。”
“什么?悟你到底在想什么?”
“杰你不觉得在切菜的时候,中心突然掉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今天、晚上七点、
老爹的店、不见不散’,很让人兴奋吗?”
“不、姑且不论既然决定要烹煮餐点,又到餐厅约会的意义何在?光是在蔬菜里发现
不该出现的异物,就足以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了,明明可以当面说、手机通话说,也可以
发讯息说。”
“杰你这么说对得起桃太郎吗?我看桃太郎里面的婆婆在桃子切开的瞬间很高兴啊!
”
“其实我以前读桃太郎的时候,一度很钦佩老婆婆的刀法,成熟的桃子和婴儿皮肤都
相当柔软,但老婆婆却能够顺利切开巨大的桃子,婴儿毫发无伤。”
“欸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要让老爷爷跟老婆婆捡到桃太郎了。”
“嗯?为什么呢?”
“杰你现在想像老爷爷年轻了三十岁、不四十岁好了,他面对大桃子,向还年轻貌美
的老婆婆展示他健壮有力的二头肌,接着抽出祖传的菜刀在桃子上比划,觉得切开桃子天
都黑了,就把菜刀往后一甩,他拔起钉在老树桩上的柴刀,啊喳一声一刀劈开大桃子,然
后……”五条悟对着一脸疑惑的夏油杰耸肩,“桃太郎全剧终。”
“噗哈哈、老爷爷的名字该不会就叫五条悟吧?完全就是悟会做出来的事嘛。”
“嗯哼,顺带一提,老婆婆的名字就叫夏油杰喔!”看着笑得开心的夏油杰,五条悟
认为他应该是想跟着一起笑的,但他不知怎么提不起劲,注视夏油杰的侧脸,许久才弯起
一抹微笑。
“玩笑话就说到这里为止。”夏油杰瞄往五条悟的眼神,隐约蕴含在意的温暖,转换
话题的语气有些生硬,诉说的速度快到能清楚感觉夏油杰的羞惭,反倒让五条悟心想,只
是个玩笑而已,愉快地笑了起来,夏油杰有些急迫,“所以悟说的生菜,要怎么做呢?”
五条悟站到夏油杰身后,轻握住他的手,在水盆里撒了瓢浅绿色的合成树脂,颜色不
太符合,便随意增加半瓢白色,他放手的同时,催促夏油杰将手伸到水底,捻住树脂边角
往下拖。
“这个姿势……”夏油杰似笑非笑,原本想揶揄五条悟老是藉各种机会贴近他,但五
条悟汗涔涔地惊醒,却笑着对他说,冬天就到医院睡的场景掠过他眼前,他抿起嘴唇,谨
慎而缓慢地拉动漂浮于水面上的合成树脂,“对吗?悟,是这样拉的吧?”
“杰太小心了啦!随意一点随意一点。”五条悟的左手掌探入水盆,迅速压沉夏油杰
的手背再提起,看起来很粗鲁,实际接触才会知道,力道非常轻柔,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
成品的表面光滑圆润,大部分都经由夏油杰完成,抢救不及的五条悟,前后翻看连高
丽菜球都捏不成的绿色薄片,瞥过夏油杰凝重的侧脸,恣意甩掉薄片上的水珠,直接往头
上一顶,他笑着拉夏油杰的手臂,迭声喊:“杰杰杰你看!河童!”
夏油杰微怔,很快就欢畅地笑了起来,听见五条悟怂恿他这次拉慢点,再做一个圆盘
扮河童,他不可置信地问:“那生菜呢?”
“听说扮成河童做的生菜更像生菜喔!”
“我明白了,反正就是再快一点。”
“不然打个折,忽快忽慢怎么样?”
“呵呵,那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唔嗯、大概就是失足落水的河童吧!”
这次夏油杰拉出皱折感强烈的生菜,连叶脉都很逼真,五条悟满脸惋惜地嘟哝著,好
似非常想要看夏油杰的河童扮相。
“悟不继续做其他部分会来不及的吧?”夏油杰的手指自五条悟头顶拂过的姿势很自
然,绿色圆盘转眼就戴到头上,“这样、可以吗?”
应当是滑稽的景象,五条悟却没有笑,他甚至不太记得那片绿色圆盘之后的归宿,只
记得夏油杰回头时,笑瞇起来的眼睛,所有的线条都柔软而温和,像一场微醺的甜梦。
“也没什么,只是、杰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书了吧?”五条悟从记忆底层返回,夏油
杰需要一点私人空间这个念头,仅是他毫无根据的直觉,他望着严肃到皱起眉头的夏油杰
,总是无所畏惧的他,没来由地有些理屈,他红著耳根搓擦后颈,偷瞄夏油杰手上的书,
《论幸福》三个大字,他光是看见就想打呵欠,硬是要朗读给夏油杰听,也只会零零落落
到无法理解,“总之不是杰想的那样啦!”
夏油杰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对如临大敌的自己感到好笑,他倚靠沙发椅背闭了闭
双眼,才侧过头,低声安抚被他传染慌张的五条悟:“悟没有说,我还没发现,确实已经
很久了,那、我就先享受一下了喔!刚好订了一批书,正愁没有时间可以看呢!”
五条悟原本跟着夏油杰嘴角上扬的幅度笑,但听到夏油杰想看的书不只一本的时候,
表情里透出微弱的郁闷,可是他依旧板起脸极力隐藏,郑重地说:“嗯、杰有需要可以直
接讲啦!随时!”
“悟,看书会累的喔。”
“嗯?”
“所以、等一下再麻烦悟陪我聊聊天吧。”
“知道了。”五条悟撑在沙发垫上的指尖抽动,但很快就随着不知所措的眼神收回,
夏油杰此刻的笑容太过炫目,令他想要立即推翻刚说出口的话,他反复开启关闭着视窗,
在空白输入栏中键入一串乱码,再点击删除,平板发出的微弱萤光让他愉快的笑显得色彩
饱满,却又斑驳得有些寥落,夏油杰凝视他的侧脸,光是抚摸封面,迟迟不肯开始阅读,
令他不满地说,“杰你赶快看书,不要理我啦!”
等到夏油杰真的将注意力投入书籍,五条悟才以余光窥视夏油杰安稳的侧脸,他突然
觉得心里很空旷,宛如一颗瘪掉的气球,落在地面飘不起来。
当时说要去泡茶的夏油杰,也是这种感觉吗?
他茫然地拉动网页卷轴,夏油杰浅浅的呼吸声规律传进他的耳际,他很快就开心起来
,夏油杰就待在他一伸手就能触碰的地方,所以没问题的。
夏油杰阅读了一段时间,忍不住透过眼睑,轻揉发酸的双眸,甫睁开就发现五条悟先
是以两根手指模仿走路的姿势,缓慢靠近,而后顺势躺在他腿上,湛蓝的眼底有愉悦的光
芒,笑着说:“杰,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喔!”
“我不是一直……”疑惑的夏油杰听见五条悟心底小小的寂寞,他有些内疚,没有早
点察觉五条悟的心情,却又好似在寒冷的天气里,饮用温热得正好的茶水,他垂下眼帘,
胡乱揉搓五条悟的前额与眼睛,笑着叹息,“好久不见呀悟。”
“就说了不要像摸小孩子一样摸我的头啦!亏我还找到很有趣的东西想给你看!”
“那这样呢?”
夏油杰用指尖来回轻划五条悟的脖子与耳后,五条悟笑着扭动,边挡住夏油杰作怪的
手指,边抗议道:“更糟糕了,这根本就是逗小宝宝才会出现的动作吧?”
“是是是、是我不对,没有注意到我家的五岁悟,已经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了喔。”
“敷衍!既然想哄人就要诚恳一点啦!”五条悟虽然拉长了脸抱怨,但还是高举平板
给笑得开怀的夏油杰看,“欸杰,你看墨西哥的圣诞节会敲这种叫做皮纳塔的东西耶!”
皮纳塔是一种以纸或黏土做成的容器,形状不一,有驴子、小马与多角星等,高挂于
宽敞的处所,参加游戏的人要蒙住双眼,原地转几圈以后,再用手里的棍棒敲击皮纳塔,
打破的瞬间,里头填充的糖果饼干就会掉出来,让所有人捡取。
“我看看、先让蒙眼的人喝一杯龙舌兰酒的shot再转圈?呵呵,悟会在转圈之前就醉
倒在地上的吧?”
“吼!明明就有一般玩法的介绍,为什么杰你第一眼就看到地狱玩法啊?”
“可能是职业病吧?”夏油杰一点都没有困窘的模样,笑着抬头打量屋内空间,“但
是要敲皮纳塔的话,好像没有适合的场地,悟要不要将就一下,一起去买些喜欢的点心吃
就好了呢?”
“我又不是为了要吃糖果,皮纳塔的重点是敲!是转圈圈以后,扰乱对方到敲不到的
醍醐味啊!”
“那夏天到海滩敲西瓜是不是更好一点呢?皮纳塔似乎很难买到,自己做的话,敲碎
又很可惜。”
“那我们圣诞节要做什么?我已经吃腻肯德基了。”
夏油杰此时才明白,五条悟是想找件在圣诞节能一起做的事,本就柔和的嗓音变得更
轻更软,他低声说:“都可以呀,一起到街上散步也可以,悟不是很喜欢圣诞节的灯饰吗
?有很多地方都有布置喔。”
“只有散步的话,杰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喔,因为、跟悟在一起嘛。”
五条悟猝不及防地红了耳根,脸上的笑意更是怎么以手背遮挡也掩盖不住,他索性不
再隐藏,兴奋地调出地图,接连指出好几个地点,明亮的声音里仿佛嵌满了期待:“那就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一大块!旅游简介里面标注这些都是不可错过的人气景点喔!”
“绕六个街区吗?呵呵,悟你饶了我吧。”
“那两个街区可以吗?这样走的话可以看到最多不同的圣诞装饰。”
原本觉得在嘈杂拥挤的圣诞夜,绕两个街区也很勉强的夏油杰,瞥见五条悟就算有些
沮丧,也没有讨价还价,依旧低着头,认真研究行走的路线,思索片刻,他笑着说:“三
个,极限是三个喔!所以这边也可以逛。”
“那逛完的话刚好可以去这间店里休息!杰我跟你说,这间店的笑脸甜甜圈很有名喔
!不只有甜甜圈,也有咸的三明治、热茶、咖啡还有酒,几乎想得到的饮料都有喔!”
“听起来是间很舒服的店呢。”
“对吧?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暗自烦恼无法好好给予回应的夏油杰发现,他不需要耗费太多力气,也能顺利与五条
悟相处。
打定主意要补偿五条悟的那刻,夏油杰曾以为他会失去自己的时间,从没想过,能在
有另一个人的空间里,仍能专注在他喜欢的事物上,更意料不及的是,他好期待每天五条
悟的靠近。
他不知道,原来臀部可以用来跳,也不知道背脊可以用来爬,五条悟可以每天都换一
种花样,仿佛有无尽的精力,让他既困惑又惊讶,但最后剩下的仅有期待与好笑。
于是某天,晚归的五条悟一言不发地躺下,侧身枕着他的大腿,他还以为五条悟只是
累了。
他随手扯下披挂于沙发椅背的薄毯,覆蓋在五条悟身上,五条悟没有像平常一样,彷
彿遇见什么好事般,扭动着身体朝他笑,他停顿片刻,指尖才轻轻顺沿五条悟的发流,比
划几下,想了想,转向拍抚五条悟的手臂,温声道:“悟很困的话,还是去床上睡会比较
好吧?”
“三十分钟、只要三十分钟就好了。”
五条悟回应的声音很微弱,有股说不出的疲惫,夏油杰没有回应,仅是看了看计时器
,仔细拉好薄毯,不让冷风钻进去,接着翻开手里的书籍。
他很喜欢《论幸福》这本书,虽然被分在哲学类,却是无数轻松易读的小故事集合,
延伸的道理他有时候同意,有时候啼笑皆非,但给人的氛围形似温暖的幸福,令他总是不
由自主地想起五条悟。
再一次,他毫无自觉地浮现微笑,打算阅读完毕之后,挑选几篇念给五条悟听,不知
道五条悟到时候会同意、反驳,抑或是拚命挣扎着不要睡着呢?
有句话突然钻进他眼底——
不是因为幸福所以笑,而是笑了才会感觉幸福。
打从与五条悟相识以来,夏油杰对于五条悟特殊的行为一直感到懵懂,后来他将那些
当作五条悟独特的个人风格,倒也不是无法接受,虽然有时候会感到有些困扰,但等到孤
身一人,最先回忆起的,却都是那些胡闹的画面。
而今,他蓦地想追逐五条悟背后的动机,思索同时,一并浮现的是五条悟总是认真地
蹲下来望着他的脸,还有他听过无数次,却觉得没头没尾的“啊!笑了”,以及在打招呼
以前,就先展开的灿烂笑容。
就好像他在笑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就好像光是见到他便感到幸福。
宛如涟漪般的难过,自五条悟心底传来,细微到不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就无法察觉。
夏油杰瞪大双眼,过晚发现的他无措地几度屈伸手指,考虑许久才尝试以指腹轻柔摩
娑五条悟的耳后到颈脖,往常他只要一碰,五条悟就会笑到打滚,现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更担心了,但他依旧一下接着一下地抚摸著。
没过多久,五条悟就轻轻攫住他的手指,干笑两声问:“杰,你在划什么啊?重复那
么多次、我知道了!是在写我喜欢你吗?”
夏油杰没有出声,他毫不费力就挣脱五条悟的手,掌心顺着五条悟颈部弧线,像是擦
除字迹般抹拭,他缓慢且慎重地在平滑的皮肤上书写,我喜欢你。
五条悟的耳根渐渐发红,先是侧身像要躲避般地稍稍蜷缩,接着微扬起头像是要偷瞄
夏油杰,晃动几下,终究还是翻过来仰躺,他的眼神四处飘移,偶然对上夏油杰关心的目
光,他嗫嚅几次,才闷闷地问:“杰,我、你觉得我是不是个冷血的人啊?”
“悟为什么这么问呢?”夏油杰的眉头抽搐了下,便恢复如常。
“手术、失败了,是、今天的第一台。”
“今天只开一台吗?”
“七台,今天开了七台,不过其他的没事。”
夏油杰抓起五条悟来不及收回薄毯里的手,摊平之后仔细研究掌纹,若有所思地淡淡
感叹:“啊啊、原来神之手的标准这么严格呀,成功是没事,失败了就是冷血。”
“也、也不是这样。”
五条悟在夏油杰充满鼓励与安抚的微笑下,断断续续述说,他讲得相当简略,也稍微
带着一些不熟练的颠三倒四,夏油杰花了一段时间才拼凑出事情全貌。
今天失败的手术是个肝硬化末期的病患,反复的腹膜炎与意识丧失,让七海建人决定
使用活体换肝治疗,由于是罕见血型,好不容易才找到外甥女的肝脏符合条件,不过外甥
女却在身体检查的时候,意外发现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女性的肝脏本来就比男性小,再加
上孕育新生命,七海建人担心外甥女捐赠了大部分的肝脏后会有危险,就劝她不要捐了。
原本外甥女有取消捐赠的念头,但病患已经没有办法再等待,外甥女终究是面有难色
地签署了同意书。
七海建人评估自己动刀的手术成功机率过低,询问过五条悟的意见后,就将病患转给
五条悟处理。
五条悟对于这样的捐赠者也很谨慎,他反复计算数次该取下的肝脏重量,也找了灰原
雄以及妇产科的新田明讨论,但划开外甥女腹部,看起来健康的肝脏却稍微挑起便像豆腐
般碎裂,原因不明,飞快止血修复后,五条悟决定取消活体换肝。
此时,五条悟注意到病患引流的腹水里,有零星的食物残渣,他猛然意识到病患反复
的腹膜炎,很有可能不是肝硬化的并发症,而是由于某处肠胃穿孔,他开腹探查后,果然
在小肠发现一个非常细小的破孔,缝补完再清理过病患腹腔,他还专程确认了病患的肝脏
状况,维持得好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有机会找下个捐赠者。
他向家属说明了状况,家属先是不可置信,接着低声咒骂了外甥女几声,五条悟忍不
住皱起眉头,严厉地抛下一句:“有时间在这边讲废话,还不如快去找下个符合的人。”
家属想着还有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病患没有换肝这件事,仅是简单说了句手术
成功,打算过几天再说明。
没想到病患下午便偷溜出医院,喝空一整瓶威士忌,外加一大堆海鲜庆祝,接着就失
去意识,被送回御三家医院。
经过一系列的治疗,病患还是很快就并发严重的脑水肿,乙骨忧太联络伊地知洁高以
麻醉抑制恶化,但没什么效果,打算请夜蛾正道为病患开颅减压,但夜蛾正道恰巧在动手
术,于是病患兜兜转转又回到刚忙完的五条悟手上。
一眼就看出病患已经全身器官都开始衰竭,很快就会死亡,就算开颅也没有用的五条
悟,罕见地愣怔片刻,他不知道他的眼睛为什么突然失灵了。
直到乙骨忧太向他报告了事情经过,他气得一把甩掉无菌衣,什么都不想解释,掉头
就走。
一想到就算换肝成功,外甥女冒着生命危险捐赠的肝脏,也会被这样糟蹋,最后的下
场依旧是再次肝硬化,他就忍不住骂道:“这家伙没救了,直接通知家属准备后事吧!”
焦急的伊地知洁高发现自己派不上用场,不断期盼著能有人来帮助病患,看到五条悟
有空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觉得五条悟一定有办法,没想到五条悟光是看,什么也没做
,以为是下班时间快到了,五条悟嫌麻烦不愿意处理,一句“冷血”脱口而出。
五条悟顿了下,最终没有停止离开的步伐。
“践踏别人好意的家伙,根本没有接受治疗的必要,他活该!”五条悟用这句话作为
整个故事的总结。
夏油杰不敢相信这是五条悟会说出来的话,虽然五条悟喜欢胡闹,但他一直都没有恶
意,那瞬间,他还以为眼前的五条悟是谁假扮的。
他想问,你真的是悟吗?
伴随气愤的话语,自五条悟心底满溢出来的是——无尽的悲伤与内疚。
夏油杰瞪大双眼,随即眉头紧皱,他知道他应该安慰五条悟,不过生命的重量是无法
以单位估算的,不能说他挽救了其他六条性命,就忽视没有成功的那一条。
无论是附和或反驳都不对,他无话可说,仅能表情凝重地垂下眼帘。
他一侧脸颊突然被五条悟轻戳,凝视他皱起眉头的五条悟,眼底的蓝是代表悲伤的蓝
色,但仍然努力地翘了翘嘴角,略带轻快地说:“杰,有酒窝。”
“我才没有、那么可爱的东西。”夏油杰虽然反驳著,却持续回想五条悟嘴上说著狠
辣的话,心里盛满悲伤,想著书上看到的“笑了才会感到幸福”,然后既难过又内疚的五
条悟用手指戳他的脸颊,企图逗他开心,于是他勉强笑了笑,思考片刻,夏油杰凑到五条
悟耳边问,“悟想做爱吗?想的话,这次姿势让我决定好不好?”
没有反应过来的五条悟直接说好,但在听清楚夏油杰的要求后,他就忍不住瞪大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