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千韶不敢进一步刺激他,便一动也不动,隳星却越发变本加厉,隔着衣料摩娑起他
的私处,还道:“怎么,不想要?还是改变心意,不走了?”
紧接着,薛千韶感觉有两道锋锐的魔气,贴着他的腿根划过,在细嫩的肤上留下浅浅
的伤口,令他不由瑟缩了下,接着身下一凉,亵裤彻底失去功能,碎成数块。
直到谷道中陡然传来刺痛,薛千韶才惊觉,隳星真的打算在这被雨幕包围的廊下强要
了自己。
他疼得倒抽了几口凉气,眼眶溢出泪水,双腿挣扎起来,隳星却扬声命令道:“不许
动。”
他一开口,薛千韶便浑身一僵,软绵绵地脱了力,似乎有某种无形力量操纵着他,让
他彻底动弹不得。薛千韶瞠大双眼,忽然想起自己在激愤之下,曾经咬破隳星的唇,而那
些血……
隳星笑道:“怎么这样看着我?那些血,可都是你主动咽下去的。”一面说著,他又
往干涩的谷道中挤入一指,薛千韶抿紧了颤抖的唇,又一次双眼泛泪,却仍一声不吭。
隳星又道:“我可没让你不能开口,怎么都不说话?你连句话也不愿意同我说了吗?
”
他俯身像是要吻过来,薛千韶却偏开了头,紧紧闭上眼,任眼角的泪顺着颊边滑落。
隳星见他这番拒绝的姿态,心中似有无边暴虐翻涌,又在同时可笑地感到悲凉。
在那个瞬间,他心底有个声音道:早知道会如此,你大可在梦魂蝶造梦后,抽去他原
有的记忆,继续做他的三师兄苏长宁,废去他的修为,让他成为你一人的禁脔……这样一
来,他便永远不会背弃你,也永远无法伤到你。
那个声音在他空荡荡的心中回荡,几乎真要把控住他的心智。魔尊的眼底越发狠戾疯
狂,心脏几乎是兴奋地狂跳起来。
──只要这么做,他就永远是我的了。
可是那无边妄念,却都不及薛千韶接下来的一句话。
他微微睁开含着湿光的双眸,目光澄如秋水,无悲无喜,带着怜悯低喃道:“……长
宁,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薛千韶望着他好一会,可他正背着光,薛千韶终究看不清他的神情,随后便失望地转
开了视线,认命地再次阖上了眼。
薛千韶心底的声音却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已经见识过无明圣渊的惨烈,能从那
里头爬出来的人,又怎么可能心性不变?罢了。反正没过多久,这具肉身也就没有意义了
。
薛千韶自以为做好了所有准备,可在进犯的手指突然退出来时,他还是不由提心吊胆
,以为将会迎来难以忍受的钝痛。可紧接着,他却感觉到,压制住他的人轻颤了起来。
隳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捧住他的脸细细落吻,一面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你别这样。”
薛千韶讶异地睁开了眼,这回却换隳星避开了他,埋在他胸前道:“究竟要怎么做,
我才能留下你?”
他近乎疯迷地将薛千韶逼至极限,不计代价逼他选择。可薛千韶仍是那样淡然、那样
安静,仿佛这些强烈的爱欲悲喜都与他无关,他始终是那股清净的水流,从来都不染毫分
,泾渭分明。
这让隳星从魔障中醒悟过来,发觉即便他毁去薛千韶的记忆、废去他的修为,折断羽
翼除去利爪,能得到的也只是个空壳,无法获得薛千韶的真心。
他因此深切体认到,自己压根无法以任何方式强留薛千韶,只能放他走。
薛千韶先是感觉身上的桎梏消失,接着便觉胸前有了湿意,不同于泼溅进来的冷雨,
那是滚烫的热泪。
在那一瞬间,他感到胸中的一股气极没出息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以及“这
是最后一夜了”的微微伤感。
于是薛千韶叹了口气,缓缓抬起手搂住了他。
或许在这世上,也只有他见过魔尊掉泪了罢?
◆
不过多时,薛千韶就发觉他还是心软得太早了些。魔尊既有能耐拿捏尺度,让他情不
自禁迎合,自然也有本事折磨他,点燃荒火般的泼天欲念,又偏偏让他无法彻底被满足。
这场情事好似夜空中绽放的烟火,自知只能灿烂一瞬,便燃烧生命般地贪欢。
又像是偏执地非要他牢记一般。
薛千韶受到欲火和双修时的灵力浪潮夹击,连维持一线清明都极其困难,他的世界被
同一个男人占满,目之所及、耳中所闻、经脉中充盈的灵力、乃至带来无边快感的,全都
是同一个人。
那个男人披散著一头雪发,嘴角勾著一个邪气的弧度,额心与他相抵,似乎还对他说
了一些话,可薛千韶什么也无法听清,感觉自己如同一尾离水过久的鲛人,下身几近麻木
,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腿,只知大口喘息,却仍干渴不已。
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仿佛连呼吸与脉搏都紧密相连,他感觉到男人低低笑了一声,
紧接着,他的额心灵台便被一股阴寒强势的力量侵入,像是被薄透锋利的刀尖刺入神识当
中,令他在瞬间心中空白一片。
下一刻,他的神识仿佛被更巨大的存在一把兜拢住,两者窒息般牢牢纠缠着,那个更
巨大的神识无孔不入,不由分说占满他所有感知的空隙,抵死缠绵,几乎要将他逼疯。
薛千韶模模糊糊地感知到,那个神识“告诉”他:“这就是第三层的魂修。舒服吗?
”
适应许久,薛千韶好不容易才得以稍微回神。神魂深处的极致欢愉,仿佛自心口密密
麻麻地炸开,他不由紧紧按著自己的胸口,五指用力得陷进皮肉里。如若自剖心肺就能终
止这一切,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另一只手却覆上了他的手背。隳星的语调带着笑意,低声道:“怎么是这副神情,难
道不舒服吗?”说罢,他笑着仰首轻吻薛千韶眼下的痣,尝到汗水的咸和泪的苦涩。
薛千韶倦得面无表情,双目迷离,看上去反倒有些冷漠,只有眉心轻蹙,肌肤像被蒸
过一般,溽溼而透着绯红。
隳星并不介意他木然的反应,反倒语带欣喜地自顾自道:“你也喜欢的罢?看你咬得
多紧……留在我身边多好,要是天天都这么修练,你哪里还需要苦修?还需要什么灵药?
”他近乎疯迷地唸叨著,一面在薛千韶颈上吮吻,又道:“你难道不爱我吗,为什么非要
离开我?”
这句话有如金石坠地,意外让薛千韶又清醒了几分。
爱是什么?
尚在红鸾院时,苏长宁曾是他的一线曙光,当时他对苏长宁,也曾有过懵懵懂懂的动
心,却也知道这一点微末的情感,并不足以让他赔上自己。
而隳星……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爱他呢?他那样狡诈,简直没有几句真话,恣意妄为得
令人咬牙切齿,但薛千韶在多数时候,对他却存有一丝诡异的怜悯。
隳星魔尊看似拥有一切,事实上却一无所有,他拥有的,只有一颗千疮百孔、被仇恨
与痛苦浸透的心。恨意带来的虚无感占据他的心神,隳星或许甚至不懂怎样去爱一个人。
然而再如何怜悯、愧疚,薛千韶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终究是无法奉陪的。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捧住了隳星的脸,见到他因自己的一个小小回应而心荡神驰,表
面的那层狂恣摇摇欲坠,眼底闪过的光辉几乎像是哀求。
薛千韶只看了一眼,便缓缓阖上双眸,接着蜻蜓点水地吻了他的唇,轻柔地让两人的
额头轻抵。
额心相触的瞬间,连接着两人性命的咒约,彻底被薛千韶毁弃了。
他在同时将神识化作千万锐剑,如骤雨般猛烈进攻。隳星对他果然并无防备,只是微
微瞠大了眸,甚至还来不及流露出半点不敢置信,便陷入了深眠当中。
薛千韶低声对他道:“如此,我便和你两清了。”
按理来说,他一个金丹期修者的神识,再如何也无法胜过隳星。但在隳星的神识侵入
的瞬间,他却想起了在梦里,身处无明圣渊时的记忆,也记起了要如何运用神识以小搏大
地攻击。
魔尊大约怎么也想不到,梦魂蝶创造出的梦境过于逼真,竟让薛千韶在其中偷学到了
一点本事。
一击得中,薛千韶却片刻不敢松懈,他先是平复自己的喘息、整理经脉中丰沛的灵力
,才用灵力熨过身上每处酸软的地方,将自己恢复到能够行走的状态,这才从隳星固执的
怀抱中脱身,用着还是不太对劲的双足下了床榻。
他张望片刻,发觉附近唯一还完好的衣物,只有隳星扔在一旁的玄色大氅,便随手披
到了肩上。接着他抬起手,将作为孤鸣镜入口的耳坠取了下来,搁至枕畔,视线却因此触
及了一绺白发,让他情不自禁地想抬头再看一眼,却又咬咬牙,忍住了。
薛千韶略带僵硬地转过身,放任过于宽大的大氅拖曳在地,一步步离开了这间房间,
朝着被雾气晕开的晨光而去。
庭院经历夜里一场大雨,尚未干透的花叶零落一地,像是天地悄悄哭了一场的狼狈证
据。
一无所欠,我身孑然。
◆
太鲲山执事堂中,代掌门不离依然焦头烂额著。案上这堆帐册他看了就眼晕,好几次
都险些一把火将它们烧干净,万幸他还是忍了下来,此刻正无济于事地瞪着帐册稍事歇息
。可紧接着,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般倏然抬头,眸中闪过了一线希望。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之后,便有名道童来报:“禀七师叔!山门那边传来消息,说是
掌门回来了!”
不离当即撂下了笔,心想终于可以摆脱这些该死的帐册了,心中如释重负,难得勾起
一点笑意道:“掌门师兄要往执事堂过来了吗?”
不料,那道童却道:“掌门并未提及,而且照方向看来,他似乎是往居所洛芷院中去
了。”
不离有些失望,但也只得道:“四师兄刚回来,或许需要歇一会。罢了,晚点有进一
步消息再来通知我。”
他耐著性子等了又等,这个“一会”便拖到夕阳西下。他原是顾念著掌门师兄的颜面
,也为了不要显得太失礼数,才未直接出言催促,如今却耐不住了,只得亲自到洛芷院探
消息。
待他抵达洛芷院时,出迎的人却是掌门师兄的大徒弟,不离没等他行完礼,便问道:
“徐卓,你师尊可在?”
徐卓抬起头,双目却是通红的,饶是不离再急于摆脱山内事务,也不由被他震住了,
心中升起一丝不大好的预感,心道:掌门师兄在洛芷院歇了半天,都未曾传出什么消息,
也未有任何吩咐,别是出了什么岔子罢?
徐卓答道:“师尊回来看过小十之后,又分别和我们师兄弟几个单独谈话,交代了一
些……事情,方才已经离开洛芷院了。”
不离听罢,惊诧地脱口道:“什么?他又去了哪?”
徐卓道:“师尊说要去求见师祖。”
不离越听越觉古怪,便沉默了下来,就在此时,他竟隐隐听见洛芷院中传来压抑的哭
声,活像在是哭灵一般,更觉得整件事透著不祥,便又赶着往师尊的洞府去,却再一次扑
空了。
在洞府外看守的道童道:“禀七师叔,掌门在一炷香前求见师祖未果,便原地磕了几
个头,离开了。”
不离有些迁怒地抬眉问道:“你可知他往何处去了?”
那道童瑟缩了下,乖乖答道:“掌门并未亲口说过,但弟子见着,他似乎是往后山方
向的谷地里去了……”
一面说著,那道童亦转头朝谷地望去,不离的视线也被引了过去。这一看不得了,谷
地上空竟有厚云聚集,像条巨龙似地缓缓盘旋,映着枫红般的霞光,气势惊人。
──那分明是元婴期的劫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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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分手就要被雷劈ㄉ千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