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个没有任何顾客的餐厅中。
与少年赛佛勒斯一同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触摸彼此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少年天狼星射
在裤子里，他还记得黏糊糊的感觉以及随之而来的尴尬与满足。
之后天狼星在电影院睡着，接着醒来，就是趴在这里的桌子上。这一次他没有头痛，也没
有脑震荡，只剩下困倦。
天狼星左右张望，不意外地看见赛佛勒斯．石内卜。后者穿着白色厨师围裙，年纪看起来
与他的石内卜相当，约莫三十五岁上下。石内卜的手上端一个大托盘，上头摆放一些碗盘
，冒出阵阵香气，正走向自己。
天狼星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期待的声音。
“老板，吃点东西。”厨师赛佛勒斯将托盘放在天狼星面前，坐在他的对面，说。“情人
节真是够累的。”
好吧，他是餐厅的老板，石内卜是他的员工，现在是情人节晚餐之后餐厅打烊的时刻。天
狼星发现自己越来越能摸清楚当下的情况了。
赛佛勒斯取下托盘上的小餐盘与小碗各自放置在两人面前，大一点的餐盘则放在两个人中
间。小餐盘里头有着摆盘精致美丽的嫩煎牛排搭配炒得青翠的芝麻菜与手指萝卜，上头淋
放的酱汁香气诱人；小碗里头装有奶香十足的花椰菜奶油浓汤；大餐盘里则是煎得非常薄
脆的马铃薯片点缀切得细碎的罗勒。
不知怎么的天狼星完全明白接着该怎么做。他起身，目标明确走向餐厅的酒吧，挑选一只
高档白酒以及两只透明高脚杯子。他为自己与赛佛勒斟上白酒，举杯庆祝。
“情人节快乐，赛佛勒斯。”天狼星说。
坐在对面的厨师笑开了，而天狼星发现落入拱门之后的他似乎永远看不腻任何一个石内卜
的笑容。
“情人节快乐，天狼星。”石内卜说，抿了一口白酒。
他们用餐，在舒服的宁静中享用美食，天狼星让赛佛勒斯主导所有的谈话。他相信对方与
自己一样疲惫，而对于在如此忙碌的夜晚之后，身为餐厅大厨的石内卜竟然愿意替两人制
作如此精致美味的情人节料理，感到难以置信的感动。
他想起来了，似乎在某个凤凰会的会议之后，有人提议别让茉莉那么忙碌，找个假日大伙
儿一人出一道料理办场聚餐。是东施吧？只有她才会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那个周末，天狼星与雷木思一同出了道马铃薯泥－这是最没难度的料理了；茉莉的炖菜一
如以往美味；金利的家乡味咖喱鸡获得好评；东施烤了牧羊人派，出乎意料地受欢迎；花
儿．戴乐古的法式油封鸭是天狼星从未尝过的风味；麦教授做了苏格兰蛋，天狼星不得不
承认真是颠覆他对副校长的想法；至于邓不利多校长，则提供水果松糕，大家都怀疑那根
本出自霍格华兹的厨房小精灵。
那一天古里某街十二号的气氛活络，参与盛会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甚至连麦教授都喝了
些酒说了几个让人脸红的黄色笑话。
然后，门铃响起。天狼星记得有些微醺的自己走向门口，一边嘟嚷着还有谁啊，不是都到
了吗？
赛佛勒斯．石内卜站在门口盯着他瞧，看起来不耐烦又尴尬，似乎对于开门的人是天狼星
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他是这栋烂房子的主人，不是他开门难道该是邓不利多吗？
他们站在那儿互看许久，很明显石内卜没打算进去，也没打算当第一个开口的人。
由于天狼星今天的心情不错，决定跳过互相投掷羞辱的部份，直接了当直问。
“你来做什么？”天狼星问。
“拿去。”石内卜嘟嚷，将手上的一个大砂锅硬塞到应门的天狼星手里，怒视他一眼之后
才转身消影无踪。
砂锅里呈满热腾腾的花椰菜奶油浓汤，上头有炸得香脆的培根，看得出来刚起锅。
“啊，赛佛勒斯煮了这个吗？”当时邓不利多这样说。“我以为他母亲过世后他再也不会
下厨，更别说烹煮他母亲最爱的汤了。”
石内卜没有留下来跟凤凰会的大家用餐，他似乎永远都不会留下来一起吃个饭。所以石内
卜永远不会知道他的花椰菜奶油浓汤是当天第一个被清空的料理。也许邓不利多在之后会
转达，而天狼星猜想那条骄傲的毒蛇大概会因此得意洋洋好几天。
记忆中石内卜炖煮的花椰菜浓汤，与天狼星目前正在享用的这一碗，一模一样。
“被烫到了吗？”厨师赛佛勒斯突然问。“还是酸掉了？”他尝了一口浓汤，仔细让汤品
在舌尖滚动。“没问题啊。”
“不，汤很好。”天狼星哽着气说。“你做任何事情都能做得很好。这，这跟我记忆中的
一样美味。”
厨师怀疑地看着他，但很明显天狼星的赞美打动了赛佛勒斯，他卷起嘴角笑着。
“总是那么戏剧化。”赛佛勒斯摇了摇头说。
餐后，厨师赛佛勒斯端上甜点，是天狼星最喜爱的莓果磅蛋糕。他满怀感激吃完一整份，
抬头看见赛佛勒斯黑黝黝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凝视著自己。
经历过之前几次，现在的天狼星认得，那是赛佛勒斯给予钟爱之人的眼神。
“呃。”天狼星舔掉嘴角的蛋糕渣，说。“你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厨师。”
“谢谢。”赛佛勒斯回应。“我爱你，天狼星。”
天狼星的双眼睁大了。只是三个字，听起来不应该这么强大，不应该让他的嘴里如此干涸
，心跳如此激烈。也不应该让他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天狼星要求自己拉长唇角，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也爱你，赛佛勒斯。”天狼星说，告诉自己这样的回应是合情合理且合乎礼仪的。
赛佛勒斯没有停顿，也没有迟疑，更没有尴尬与不知所措，而是直接了当继续。
“跟我结婚，天狼星。”
厨师赛佛勒斯的眼神强而有力，充满自信，天狼星毫不怀疑对方完全明白自己正在做什么
，要的是什么，目标是什么。
不同于他的石内卜。他的石内卜会轻蔑地看所有的人，或者无视大多数人。然而更多时候
天狼星知道那是虚张声势，因为他总能观察到石内卜眼神里的不确定。每一回凤凰会的报
告之后，无论石内卜当下表现得多么傲慢自大，最后都会看向邓不利多寻求肯定，就好像
很担心自己不够完美，做得不够好，不能达到标准。
天狼星望进坐在对面那男人的眼底，找到不修饰以及不隐藏的爱意。他的石内卜永远不会
用那种眼神看天狼星，他的石内卜永远不会主动示爱，他的石内卜永远不会感情外显。他
的石内卜憎恨整个世界，尤其憎恨天狼星．布莱克。
这不是他的人生，这不是他的感觉，这也不是他的石内卜。
天狼星答应了。